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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多情劍玉狐得縱,情義現勇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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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咣當”一陣好響,杯子,盞兒,碟兒,擲地摔得粉碎。苻桑落驚跳而醒,師妹冷芹俏臉羞郝泛紫,身子氣得發抖地瞅著床上,斥指大罵道,“師哥,你,你……無恥,嗚嗚……”。

一裘錦褥中,同時躺著兩個絕世美人兒,香香的青絲披托枕畔,裸露出兩抹雪白。

她們是誰,這是苻桑落驚駭中的第一個閃入腦海的念頭。隨即便明了,她們太似昨晚的降月仙子杏月和依依,不錯,正是她們。

可是,一床如金卉身上的特有香味一致的狐貍騷香味。她們哪裏是什麽仙女,明明是兩只惑人狐妖。

當真酒後誤事。

苻桑落急忙披衣下床,千掬萬搗,一百個心思想賠不是。只氣得冷芹心冷意冷,縮回手袖,哭哭蹄啼,“你們幹的好事”!

苻桑落亦哭道,“師妹,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哭聲嘎聲而止,冷芹忽地躥至北墻根,向壁上摘下一柄墨黑長劍,遞交師哥手中,恨恨道,“殺了她們,殺了她們”。

苻桑落接罷劍,此時,兩妖女已醒轉,瑟瑟扯被縮在床角,一副驚魂不定,楚楚動人。“我不能這樣殘忍,如若不是我醉酒在先,又如何會發生這樣子的事。”他心念速轉。

“師哥,動手哇。”冷芹催逼道。

終於,她一股腦奪劍在手,向床上便刺。

苻桑落強壓劍柄,勸道,“師妹,錯在於我,不幹她們的事”。

淚水奪眶而出,“好好,你既然如此舍不得她們,那,我走……”。冷芹羞憤地拋劍下地,向外便走。

苻桑落忙牽扯住,“你去哪裏”?

冷芹甩脫,嗚咽道,“我去爹爹那裏,請他來評評理。”

忽地門被推開,刺目的光束下,金卉闖了進來,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臉上已著了冷芹一巴掌,且聽她罵道,“你好哇,向來見你辦事穩妥,才調遣你來服侍我師哥的飲食起居,你倒好,這會子發生這樣的事體,你來擔嗎,你擔得起嗎。”

金卉羞憤得掩面哭泣。

冷芹早已甩門而去。

苻桑落頹喪地坐入椅中,瞬間萬念俱灰,淚眼婆娑。

金卉初時毫不知情,突受冷芹一巴掌和一頓搶白,只覺滿腹委屈,心道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此時忽見床上鉆出兩人,不禁一駭,再細瞧那兩人,更是駭得臉色蒼白。

她躥將過去,將杏月和依依拽落下地,按跪地上,手臂一揮,一舉摑兩巴掌,只打得她倆俏臉白裏泛紅,捂著半邊痛臉,怔怔欲哭。

依依滿含委屈地似泣如噎一聲,“大姐……”。

金卉如瘋似狂地叫道,“不要叫我姐姐,我沒有你們這樣子的妹妹”!

苻桑落怔怔在回首,原來她們是姐妹。

“大姐,我腿都酸了”,杏月軟語玲瓏,飽含委屈地央道。

“跪著。你們做出這樣的事體,還有臉起來嗎”。金卉憤憎地大聲道。

“讓她們去吧。這事也不能全怪她們”,苻桑落淡淡地道。

“不行。”金卉執著地道。

苻桑落煩悶地扒在桌上,閉著眼,臉貼著木面,此刻,什麽也不再去想。心,真的是累了。

金卉哭道,“杏月,依依,你們知道嗎,你們害慘了城主。你們知不知道,今日,本是城主求親的日子”,她哀嘆地一搡兩人的額頭,眼淚止不住地流。

依依驚咋地道,“大姐,城主不是你的男人嗎”?

金卉破口大嚷,“住口”!

杏月歉然道,“大姐,對不起,我們並不知情。我倆向來只認錢接單,不久前,魔界有人出一萬兩白銀。大姐,你是知道的,我們接單的規矩向來是五千兩一次。雖然這次情況有些不明,但既然有人肯出一萬兩一人次,這樣闊綽誘人的單……”。

金卉心思陡轉,迫切地道,“是誰,此單由誰出”?

良久,杏月搖搖頭,“那人始終背對著我們,又是夜裏,並沒瞧清。”

金卉長嘆一聲,坐入椅中,完全陷入崩潰。此事甚有蹊蹺,如此看來,必是有人從中陷害。那目的呢,是為什麽,是為了阻止城主求姻,那麽誰最想這樣做呢,難道是三生。

目光中,城主頹喪著步出了房閣。

九狼絕崖上,蕭聲淒清。多少次,站在了邊緣,只要微微一傾,便可煩惱盡銷,可是,生的貪戀在做著最後的抗拒。死亡,必竟是件陌生的事兒,既然陌生,自然會覺得恐懼。

芳草萋萋,隨風低壓。

不知何時,崖邊上圍滿了玄衣玄鬥蓬玄巾蒙面的人,是魔界中人,竟然超過百人。

彎刃操持,殺氣騰騰。

厲眸如星,齊齊射向苻桑落。

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開始,蕭聲一咽,殺喊聲便奔掩而來。

兩柄雪亮寒刃奔迫而近,兜頭砍落。苻桑落錯步退掠,雙臂微推,伴著兩聲慘叫,兩口血箭洞破天幕,兩具屍身拋滾下崖。

前仆後繼,四柄鋼刀分立四方,漸掩漸近。約至丈餘近,四人身形錯旋,迅速換位,刃影旋成一道光圈,滴水不透。

就在四人忽的錯身操刀直進時,四柄刃尖相碰,火花碰濺,卻失了苻苻桑落身跡。

驚恐聲中,一道身影從天降落,刃尖撩處,血珠一溜帶出,四人眉心一條紅溝,倒地而亡。

餘人厲眸盈血,齊齊吶聲,“殺”,聲威震天。又八人越群而出,以八卦方位立定,皆擎劍平舉,足踏中宮。

八人雖步法細碎,瞬間便至眼間,倏地一散而開,將他圍在垓心。

他緊急後掠,八卦圈緊隨其身,不近不遠,如影隨形。

倏忽一下,八柄彎刀齊齊砍落,如狂風爆雨,勁氣漫天。

九曲彎刀漸壓漸低。

終於,苻桑落一聲爆喝,震開八人,向崖下疾掠。這一幕,驚詫了在場諸人。均想,即使八人圍攻,他雖步步履陷,如要全身而退,亦並非難事。

八人面面相覷,向崖邊步近。只覺崖下突起一道耀光,未來得及退卻,八人十六只眼瞬間被割破,慘呼陣陣,駭人膽魄。

驚詫聲中,苻桑落攀崖閃起,一記連環腿,將八位瞎眼魔人齊踢跌下崖。

一道道美麗的弧線,正如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噬著殘忍、快感和淒涼。

此時才瞧清,有一俊逸的身影獨駐眾魔人身側的小土坡上,那坡上魔人揮刀向空,又十六位魔人飄掠出群。

這一次,十六位魔人並沒急於進攻,以防為主,步步為營,向前進逼。

九曲被緊緊握住,汗水涔涔而出。從未像如今這般,臨此大敵。雖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可如此不明不白死去,心猶不甘。

這一次,苻桑落一改以防為主的路數,卻是以攻代守,九曲青光霍霍,刃影萬重,直至使盡最後一道氣力,才使地面完整躺下十六具屍體。

雙腿再也立地不起,他駐刀撐地,強烈的喘息著,臉上忽白忽暗,魔息微紊。望著那數十魔人迎立風中,他知道,下一批,就是死神的召喚。

坡上魔人卻並未立即發動進攻的指示,忽地開口道,“苻桑落,你自盡吧,免得我們動手”。令人費解的是,瞧身形,此人明明不過二十來歲,聲音卻蒼老如八十多老叟。

苻桑落哈哈冷笑,“我憑什麽自盡”?

坡上魔人冷哼道,“為的死得有尊嚴點,否則,哼哼,定當要你死無全屍”。

苻桑落心道,“此話當真不假,可是,他為甚麽要如此說,他究竟是什麽人”?“我偏偏不自盡,倒要瞧瞧爾等如何不留全屍法”?

明顯著,坡上魔人眸子微閃,似在猶豫著什麽,這眸子好生熟悉,倒似哪裏見過一般。苻桑落一驚,此刻,不等坡上魔人吩咐,坡下早有三十二名魔人邁出陣列,操刀進逼。

九曲彎刀插天挺立,血絲哧哧,牽動著滿天烏雲,天窟瞬間如同黑鍋底,黯淡得無點點光芒。

腥風血雨中,熾烈的魔息將他全身團團裹住,任它千刀萬剮,楞上刺透不進。

這招血雲祭,威力強勁,是九曲彎刀中的不二絕技。可是,愈是強大的招數,愈是存在著更大的紕陋,這是六界的不二定律。

由於血雲祭需耗費巨大魔力,盞茶功夫,苻桑落完全透支,一柄彎刀堅難地透過魔息防護層,劃破胸前肌膚,血珠拋帶而出。

剎那間,眼睜睜的無助,恐懼齊齊從心底滋生,彌及全身。他全身一陣抽搐,抽身離刃,艱緩地弓身以淺創口。

魔息一破,三十二柄彎刀齊齊壓斫而下,勢必將他砍成一團肉泥。

漫天刃影罩將而下的時刻,刃鋒氣焰如同萬道細線,欲要龜裂肌膚。苻桑落絕望地闔起眼簾,吮著死亡的氣息,只等下一秒陰陽隔別的到來。

倏忽間,慘叫連連,此起彼伏,身影亂躥,刃影揮霍,瞬間,又躺下了三十二具新屍體。

苻桑落目光驚落土坡,空空如也。

坡上魔人為何要殺自已人?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刻。坡上魔人一扯面巾,霍然便是亦葉。

苻桑落驚惱交集,“兄弟,你要殺我”?

亦葉愧怍地苦笑道,“哥哥,對不住,他們欲令我背叛哥哥,可是,我卻做不到”。忽地,他狠狠從背上拽下一個厚厚包裹,扯角向天一拋,萬道金光耀目,竟然是漫天金條。他勁力微透,瞬間,百餘金條盡化金粉,飄飄而下。

苻桑落又驚又喜,嘆道,“這是他們許的金銀。哎,傻兄弟,既然舍不得背叛哥哥,留那些金條,又怕它做甚。如若是我,情不背,金照收。那才是我的作風。哈哈。”經這一笑,牽動傷處,痛得嗞牙矮身。

亦葉一驚大急,忙扯衣襟包紮傷口。關切之情盡溢於表。他笑道,“哥哥就是哥哥,可兄弟我此時一見那些害我左右搖擺,險些害了哥哥的金條,就來氣,哪還願留著它們。如今既明吾心,自然視金銀如糞土了,況且,千金散盡還覆來,大丈夫,何愁無財呢。哈哈”。

苻桑落激動得連拍他肩膀,亦哈哈爽朗大笑道,“好兄弟,夠義氣。”

此時,餘下眾魔人怒氣騰騰,閃刀進逼。

兄弟倆背靠背,全身戒備,各執彎刀,打算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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