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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死乃兵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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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西沈,清冷的光輝灑到新姚荒蕪的土地上。

小夜左文字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手中握著一頁薄薄的信紙,不知上面寫了什麽內容,小夜左文字的手漸漸握緊,將手中的信紙捏得皺皺巴巴的。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深鎖的眉頭卻並未因此而輕松。

宗三左文字,為了完成任務而受了很重的傷,會死掉嗎?反正自己是一門心思的,絕對不會承認他這個兄長的存在,所以不管他怎麽樣,都和自己無關。

這麽想著的小夜左文字把信紙放進衣袖裏,向前邁了幾步,眼淚卻不自覺的掉落下來。

咦,奇怪,怎麽會哭呢?小夜左文字胡亂的抹著臉,淚水始終在往下流淌,手掌都變得濕潤起來。

奇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麽會這樣呢?一定是因為今天的月亮過於明亮的緣故吧,一定是這樣。於是他開始奔跑,拼命的奔跑,就像是為了擺脫掉什麽,用盡全身力氣的,奔跑。可是逃不掉啊,不論是今晚的月亮,還是這血濃於水的兄弟羈絆,哪一樣都是逃不掉的。他的腳步慢慢遲緩下來,內心的委屈、不甘湧上喉頭,他揚起頭顱,猶如受傷的小狼崽一般,放聲嘶喊著。

——為什麽當初偏偏是我呢!為什麽當初要把我拋棄掉!我難道不是左文字家族的一員嗎!我難道不是你們的孩子,不是兄長的胞弟嗎!明明在那之前,多麽艱苦的日子都堅持了下來,有了食物也總是給最小的我,明明是那麽疼愛著我,為什麽,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

他一邊叫喊著,淚水順著臉頰淌了出來,整張臉上都狼狽不堪。

——又為什麽,還要認我,還要尋我,還要滿臉愧疚的看著我,為我對你們的冷淡感到傷心失望!明明感到絕望的人是我,明明受到傷害的人是我,為什麽,為什麽一切會本末倒置!

他的身體軟了下來,撲倒在地面上,狠狠地用拳頭砸了一下凹凸不平的土地:“可惡……”

——不原諒,絕對不原諒!

“稟報清光少校,遼契國來襲!”會議進行到一半,士兵前來通報。

加州清光淡然的揮揮手:“我知道了。”

“清光少校果然好本事。”長蔚城一位將領誇讚道。

如今這局面,是加州清光一早就預料到的。宗三左文字任務失敗,次郎太刀定會改變計劃。按兵不動?這不是遼契國的作風。尤其當前時刻對於遼契國來說,勝與不勝極為關鍵,可謂是成敗在此一舉,他們沒道理打拖延戰。

“哪裏。”加州清光謙虛的笑笑,繼而嚴肅道“各位將領,調整士兵,準備迎戰。”

長蔚城城門前,第一部隊五人與第二部隊的巖融今劍兩人,列於士兵前。加州清光駕馬向前行了幾步:“各位,一定要活下來。”

身後傳來眾士兵高聲應答,戰意濃烈,隨著城門被拉開,七人率領著眾士兵氣勢洶洶的殺了出去。城門外,遼契國的士兵早已嚴陣以待,紛紛也嘶吼著,沖了過來。

“赫爾丹,受死吧!”薙刀揮舞著,巖融轉瞬之間,已砍傷對方數名士兵,直接向遼契國少將赫爾丹發起進攻。

赫爾丹豈是畏縮之輩?自然上前應戰。一時之間,兩人打得難解難分。本來這赫爾丹的武藝在巖融之上,若是單打獨鬥起來,巖融定是要落了下風的,但無奈巖融身畔有今劍的助力,冷不防的,那短刀就會在刁鉆的角度刺出,真叫人感到棘手!

到處是廝殺的聲音,到處是慘叫的聲音,土地被鮮血染紅,兩方棋逢對手,誰勝誰敗,只在誰的求生意識更加強烈罷了。

“遼契國已經不行了!”巖融大笑著,薙刀的攻勢更加淩厲。

該撤退了。過去沒多久的時間,遼契國三分之一的士兵已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赫爾丹也不是不會審時度勢,再強行打下去,換回的,不過是巨大的犧牲。這一次,他們依照次郎太刀所言,帶出了大部分的兵力,背水一戰。如若他們就這樣被打敗……長日城是否能保住暫且不提,恐怕遼契國的安全也會岌岌可危!

“次郎!”赫爾丹大聲叫道。可目之所及,哪裏有次郎太刀的身影?不對勁,這很不對勁。赫爾丹的腦子冷靜下來,以往戰爭再混亂,再艱難,次郎太刀都會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怎麽今日……

“專心點!”巖融這一擊,差點將赫爾丹打落下馬。

他故作輕松的笑了一聲:“不陪你玩了!”轉身就沖進混戰的士兵中,見到代戰國的士兵就殺,一邊殺一邊尋找次郎太刀的身影。忽的,一抹不屬於這戰場的藍色身影吸引住他的視線,細看之下,原來是他,大和守安定。

赫爾丹眼珠一轉,奔到大和守安定面前:“餵!”

大和守安定調轉身形的同時,打刀順勢一個劈刺,被赫爾丹輕易的擋住:“這麽大火氣做什麽。”

他不語,一擊不中,立即後退,警惕的凝視著赫爾丹,一副隨時會發起進攻的樣子。

“和我回遼契國怎麽樣?”赫爾丹調笑著,手中動作卻不像他口中說出的話這麽吊兒郎當,刀刀直擊要害。先前大和守安定也與此人交過手,只是單純的有了很強,絕不是自己可以應對得了這種淺顯的認知,如今他才切身的有了體會。只是戰場之上,斷不同於上一次,他的士兵在奮戰,在流血,他又怎能退縮?在這樣猛烈的攻勢中,大和守安定的反擊完全不夠看,被赫爾丹重重一刀擊落馬下。

赫爾丹狀似惋惜的說道:“乖乖的和我走不是很好嗎?”

傷口並不是很深,大和守安定正要再次攻擊,對方先他一步,抓住他握刀的那只手腕,拖著他前行起來。

又要不給大和守安定反抗的機會,又要不使他受很嚴重的傷,赫爾丹保持著一定的速度騎行,手中的刀不時地砍中阻擋他的代戰國士兵,眼睛搜尋著次郎太刀的身影。

大和守安定踉蹌的跟著赫爾丹,有時跟不住了,還會被他拖行。木屐早就掉了,只穿著襪子的腳被磨得生疼,他強忍著一聲不吭。

“很辛苦吧?”赫爾丹低垂下眼睛,笑瞇瞇的看著他“你保證不逃走,我就讓你也上馬來。”

大和守安定趁著他說話馬匹放慢速度的機會,將右手握著的打刀換到左手來,擡手就是向上的一記戳刺,被赫爾丹躲開:“還能動?”

這樣下去用他做人質的法子就不太行的通了,得讓他老實一會。赫爾丹扯著他的手腕將他拉上馬匹,這用力的一拉,只聽得大和守安定悶哼一聲,右邊的手臂脫臼了。霎時間,大和守安定本來白皙的臉頰一片慘白,痛苦的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很痛苦嗎?”赫爾丹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大和守安定輕輕地“恩”了一聲,身體也隨之向後靠去,整個人虛弱的偎進赫爾丹的懷抱裏。赫爾丹正詫異之間,一道寒光逼近,大和守安定左手使刀也絲毫不比右手遜色,赫爾丹迅速的捏住他的手腕,脖頸間卻還是被他劃出一道口子來。

“你這麽不聽話,那我可沒辦法啦。”赫爾丹的笑容透露出一絲殘忍的意味,他握著大和守安定的手腕,緩慢施力,“咯嘣”一聲,大和守安定左手腕竟生生的被他捏斷了!

“啊……”只洩露出這一聲,大和守安定便咬爛了下唇,將慘叫聲咽回肚子裏。

“赫爾丹,你在幹什麽!”次郎太刀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赫爾丹驚喜的叫道:“次郎!”

餘音還未消散完全,赫爾丹控制著大和守安定不使他落下馬匹的那只手臂就被齊齊的砍下,大和守安定隨著那只手臂一同跌落下去,發出沈悶的響聲。赫爾丹被事實沖擊到暫時感覺不到疼痛,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次郎太刀:“次郎?”

次郎太刀一臉冰冷,那把巨大的大太刀毫不留情的向赫爾丹直接砍來。

他的武藝與赫爾丹不分上下,但如今赫爾丹少了一只手臂,生怕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又不忍心對次郎太刀下殺手,漸漸的落了下風。

赫爾丹格擋開次郎太刀的大太刀,身體隨著胯/下的馬齊齊後退。他平覆下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可是心中依然是那一個念頭,不問過次郎太刀原因,他怎麽都不會相信他會傷害自己!

他和次郎太刀對峙著,下一秒,他沖上前去,次郎太刀對他的招式熟悉得很,手中大太刀像是早已預料到他的動作,夾雜著血腥味濃重的風向他砍去。赫爾丹猛地身體一偏,次郎太刀暗叫“不好”,赫爾丹根本不是要來攻擊他,他是奔著大和守安定去的!

那幾個士兵哪裏是赫爾丹的對手,轉瞬之間,已成為赫爾丹的刀下鬼。雙臂無法行動的大和守安定被赫爾丹粗魯的扯著衣領帶上馬,僅剩的一只手臂緊緊的勒住他的脖子:“都給我住手!否則我就擰斷他的腦袋!”

哪裏有士兵還敢造次,他們都是受了加州清光的吩咐前來,若是大和守安定少了一根汗毛,他們也別想好過。次郎太刀明顯也是如此,略顯煩躁的“嘖”了一聲。

“次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叛變了?”赫爾丹急切地問道。

“不是叛變,是他本來就是我們這邊的。”巖融的聲音傳進赫爾丹的耳朵裏,赫爾丹還沒來得及理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頓時覺得胸口一涼,而大和守安定因貼著他的胸膛,那半截兵刃,也從他的胸口刺了出來。

薙刀抽出,赫爾丹同大和守安定雙雙倒下馬,立即有一夥士兵湧上前來,看起來是要將赫爾丹綁了去,實際上,他們借著人群的掩護,一只手捂住大和守安定的嘴巴,一只手胡亂幾刀桶在他的身上。大和守安定雖受了傷,但這些士兵或許是由於急切,根本沒傷到要害,他意識清晰得很,這些士兵,全部是第二部隊巖融的心腹!赫爾丹也看得真真切切,不禁扯起嘴角諷刺地笑笑,那笑容還掛在唇邊,今劍的短刀已劃過他的喉嚨,緊接著,就有士兵大喊起來:“赫爾丹抓起刀了,快攔住他!”

這些小把戲次郎太刀哪裏不懂,既然不想赫爾丹活,那就如了他們的意吧。他淡淡道:“那就把他殺了吧,頭顱割下來,送給遼契國的大將當做見面禮。”

語畢,他騎著馬就想回去,但他顯然不知道第一、二部隊背後所代表的真正意義,那一剎那的功夫,士兵群裏又有人喊道:“他殺了大和守安定上尉!”

次郎太刀的身體重重的一震。

與此同時,戰場上傳來歡呼的聲音,這一仗,是代戰國勝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誒多……生死勝敗全都是兵家常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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