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一點糕點, 一根冰糖葫蘆，一點點熟食回家後。

這次劉婳連一點都沒有猶豫，就把自己的打算跟正準備吃飯的劉大軍夫婦說了。

“哇, 冰糖葫蘆和小蛋糕！”

小豆豆並沒有註意到自己的奶奶在說什麽，自從爸爸這次出車禍回家後。他們就不出去了, 不出去家裏自然就沒有以前的糕點水果什麽的。上次看到別的小朋友在吃蘋果, 她羨慕的看了一眼。母親也沒有像平時那樣, 立馬帶她去買或者承諾回頭就給她買。隱隱約約的明白爸爸這次回來了，家裏的情況好像就不一樣了。

她也就下意識的安靜下來，也不敢像平時那樣想吃什麽，就撒嬌鬧脾氣一定自己媽媽買了。從爸爸出事到現在，她好像就上次進城的時候吃了一根那個趙叔叔給她買的大糖果，其他的好東西她一樣都沒有吃過了。許久都沒有見過這些, 此刻等奶奶解開冰糖葫蘆上的塑料袋把東西給她後, 她就舉著手上的紅彤彤冰糖葫蘆高興的叫了起來。

她是看到好東西就高興了，但聽著自己母親的話。最近心情剛剛穩定一下的劉大軍，心裏猛然的就酸楚難受起來。不光他難受, 連坐在他對面, 剛剛給大家端上來面條和蔬菜的羅珍珍也楞住了，心裏也不是滋味了。

“媽，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應該在你面前說什麽錢和欠款。就因為我這樣, 才讓你——。但這些都是我多想的，就一千多塊錢，我出去工作很快就能賺到的。只一年半的時間, 我肯定能把我們家的外債全部都還清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有壓力, 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自己的父親在的時候, 她的母親最多就是在家裏幹點家務，再有就是幹點農活。

他家的莊稼不多，他爸爸出去跟著打了兩次仗，等回來後雖然從部隊退下來了。但因為確實出去打過仗，也在身體留了兩個代表榮耀的子彈傷口。所以後來靠著部隊給他爸爸的那點撫恤金和工資，他家的情況確實好了很多。

再加上後來他們都長大了，家裏的那些活也不需要她一個女人去幹了。所以在劉大軍的記憶裏，在父親去世的前幾年，她幾乎是連地都不用下的。後來等父親意外因肺病過世了，他那個時候也從學校出來了，他就做主把家裏的幾畝地包給村裏的一個堂叔。到了這些年，他們家算是連地都不用種了。

正確的說，她母親的好日子，也是最近幾年。他父親沒了，他又娶了老婆回來，家裏不用種地。父親的撫恤金一直發到她的手上，他再給她二十三十的，她的日子才算過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他出車禍動手術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改變了。

看著旁邊拿著冰糖葫蘆和小蛋糕傻樂的小女兒，看著因為他的無能，突然說要出去做生意的母親。

劉大軍說著說著，就又紅了眼睛。

他不停的自責著，不停的說著都是他的錯。不停的跟母親解釋，一千五對他真的不算多。他只要出去上班了，一年半的時間肯定能把這些錢全部都還清。

他含含糊糊的說著，特別激動的解釋著。

旁邊高興萬分的小豆豆不知道發生什麽了，看著突然哭泣的父親。她感覺受不了，也在旁邊突然哇哇大哭了出來。

“媽，你不要要壓力，就那麽點錢，我們真的可以很快就賺回來還給大家的。如果你真的有壓力，那等過完年了，我就去外面找個工作。到時多的我掙不了，但一個月二三十塊，一年三四百的工作，我肯定能找到的。”

自己不管怎麽樣都算是小學畢業，也算是讀過書的。但自己的婆婆呢，一輩子沒有進過學堂，可能連最簡單的九九乘法口訣都不會呢。就這樣被丈夫兒子保護了五十年的人，她能做什麽生意。她這樣只會累著她自己，也會讓他們在村子裏出了名，被大家所有人嘲笑和看不起。

感受著自己丈夫的崩潰和自責，看著因為丈夫的反應突然嚇哭的孩子。羅珍珍心裏又難受又感動，又夾雜著一些無奈和惱怒。到了最後，她只能拉過孩子一邊安慰，一邊立馬說出了她過完年就去找工作的事情。

此時看著面前的一切，羅珍珍甚至有了一種，自己婆婆是不是想逼她趕快出去打工。所以沒有辦法，才在她面前說出這個決定的感覺。

看著前面激動的劉大軍夫婦，以及拿著冰糖葫蘆突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豆豆，劉婳也有點哭笑不得了。

“不就是出去趕個集試試嗎？你爸爸年輕的時候，也去趕過啊。對於這個，我早就有了想試試的想法。只是我們家的情況一直算可以，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而已。現在我們家突然的這樣了，我就算知道那點錢你們出去一兩年就能賺到，我也想盡一點自己的綿薄之力。只是拉一點點貨試試，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拉到，你們做出這個樣子幹嘛。而且我們家的情況，也不允許我投資太多。這次我就拿出國家發的三十塊試試。如果行就行，不行我也肯定不會再繼續的。所以你們真的不用這樣，這真的不算什麽的。”

此刻劉婳是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應會這麽大，怕他們會阻攔，劉婳就特別無奈，特別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些。

但就在這個時候，忍了她許久的羅珍珍，終於忍無可忍了：“媽，真的不是我說你。你知道九乘以九是多少嗎？知道八加一百六，最後是多少嗎？還有那個做生意的稱，那個東西你會看嗎？就算那個東西你會了，你知道去什麽地方批貨嗎？知道人家內部批貨的價格是多少嗎？還有就你這樣的，你怎麽把那些貨拉到集市上。集市上做買賣，有小偷，有無賴，還有那些為了爭一點點好地皮就打仗的，這些你都知道嗎？還有現在□□也特別多，如果你辛苦工作一兩天，最後收到一張五十。到時你該怎麽辦？”

自己丈夫現在這樣，他是肯定沒有辦法幫婆婆去擺攤的。

她要照顧丈夫，也要照顧孩子，也是不能出去的。

看著被自己的公公和丈夫保護的特別好，幾乎一點真正社會經驗都沒有婆婆。過去出去打過兩年工的羅珍珍就再也忍不住了，劈裏啪啦的就說了一大堆。

“我——”

完全忘記自己是文盲這件事情，聽出羅珍珍話裏的意思，劉婳下意識的楞住了。

“媽，不識字，不會簡單的算法口訣，不會看秤砣，不能分辨真鈔□□。這樣真的沒辦法做生意的，做生意沒那麽簡單的。”

內疚自責過後，劉大軍也支持起自己老婆的觀點。

自己母親打算出去賺錢，他對做買賣這件事情本身是沒有太大看法的。但關鍵是自己老媽她今年都五十了，她還是文盲，真的沒有辦法做生意啊。

“不是誰沒有上過學，就一定不會識字啊。你爸爸的檔案和戶口本也是寫著文盲啊，但你能說他不識字，什麽都不懂嗎？”

對於這個劉婳之前是想過答案的，剛才她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才讓他們占上風了。

此刻等腦袋轉過彎了，她就挺直胸膛，立馬反駁起來。

“這，媽，你和爸是不一樣的啊。爸是沒有讀過書，但後來到了部隊裏，部隊裏專門請過老師給他們掃過盲啊。就算他沒有真正的上過學，但在部隊裏他是有系統的學習過一段時間的。所以他的文盲，跟你這個文盲是不一樣的。而且就算我爸他勉強算讀過書，他也沒有真正做過生意。他只是拿著一個相機去集市上臭顯擺，給別人拍幾張相片，炫耀一下，順便賺點零花錢而已。”

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把自己的文盲跟父親的文盲當成一樣的。看著母親鼓著臉頰，像是老小孩一樣氣憤又據理力爭的模樣。劉大軍說著說著，自己幾乎要氣笑了。

“你爸爸是受過部隊的教育被部隊掃過盲，但他回來後，就給我掃過盲啊。他教我寫字的事情，你們是知道的。這次你動手術，在那些病危單和手術同意書都是我簽的啊。這個事情，你們應該都知道啊。”

沒想到自己想出去賺錢的第一步，竟然是向大家證明她不是文盲。劉婳在無奈的同時，也有點哭笑不得了。此刻的她無法向別人說明她真正的學歷，到了此刻她只能用這種類似胡攪蠻纏的手段跟自己的兒子兒媳解釋了。

“你一個數學只知道一二三，語文會寫自己名字，只知道天和田怎麽寫的，你怎麽能算——”

剛才的劉大軍是非常激動和自責的，但此刻看著自己母親的胡攪蠻纏，他卻徹底無語了。

“不是，我怎麽就數學只會123了？語文除了我自己的名字，你們的名字，還有天和田這些簡單文字，我全部都會啊。你爸爸可是我們村子當時唯一訂過報紙的，他看完那些報紙後，總會把那些看完的報紙扔給我，說讓我學學。他有心情的時候，也會親自教我寫字啊。還有他給你們姐弟幾個上啟蒙課教你們aoe的時候，我也在旁邊，我也聽了啊。所以我怎麽是文盲呢——”

劉婳繼續解釋著。

勸著她認清現實的劉大軍徹底的無言了 ，看著冥頑不靈說不通的母親，他沈默著幾乎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正常交流了。

在大家都沈默時，羅珍珍把停止哭泣的小豆豆放在旁邊的沙發上。隨即就忍無可忍道：“媽，我們不跟你說這些虛的有的沒得。這樣吧，現在你只要說出我剛才說的九乘九是多少，八加一百六是多少，我們就同意和支持你出去做生意。要是你說不出，那——”

感覺丈夫太墨跡了，念過幾年書有了一個小學畢業證的羅珍珍，非常自信的說著。

但她的話還沒有徹底的說完呢，一直端坐在沙發最中央的劉婳就直接搶答了：“九九八十一，後面那個是一六八。”

“……”

臉上全是自信笑容的羅珍珍，在聽到自家婆婆突然爆出的答案後，臉上的表情徹底的僵住了。

連聽到妻子的問題，隨時準備著給自己母親一個臺階下的劉大軍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搶答，竟然能把兩個問題答對，剎那間也徹底的不知所措了。

“……”

慢慢的明白發生什麽了，被放在沙發上的小豆丁慢慢的撕了冰糖葫蘆上的小貼紙。隨即就晃動著腳丫子一邊吃冰糖葫蘆，一邊看屋子的好戲了。

“哈哈，原來媽你會乘法口訣啊，我爸連這個都教你了啊。”

眼看屋子的氣氛不對，剛才還哭唧唧的劉大軍立馬輕笑著緩和起屋子的氣氛。

但剛剛說了兩句，剛剛打了一個圓場，他就又突然的變了臉色：“那八乘八等於多少，123加25等於多少？”

“八八六十四，123加25等於148。”

看見羅珍珍吃癟的模樣，以及自己兒子故作嚴肅的模樣。再想想他們現在問的這些問題，劉婳就有一些想笑的沖動。

事實上，等自己報出答案，見問話的劉大軍也露出類似震驚不敢置信的模樣後。

伸手端起自己面前已經放的半涼的炸醬面條，劉婳在低頭吃飯時，也徹底的笑了出來。

而看著端著碗筷突然大笑起來的母親，飯桌前的劉大軍和羅珍珍面面相窺一下。最後也徹底的無語，徹底的不知所措了。

這個晚上，想象著劉大軍夫婦疑惑吃癟不敢置信的表情。劉婳是偷笑著，慢慢入眠的。

一夜無夢，等到了第二天。劉婳吃過早飯後，就在劉大軍夫婦想說話欲言又止的小眼神下，直接領著孩子出門了。

把豆豆小寶貝送到村子那個唯一的幼兒園後，劉婳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原主在村東頭的那個娘家。

原主當時跟她的丈夫算是趕了新潮，是所謂的自由戀愛結婚的。

因為感覺女兒嫁的近，受到的委屈就會小一點。

所以後來，原主的父母就沒有反對他們年紀輕輕的談戀愛。

事實上，原主的父母算是沒有看錯人。

反正在那個大家集體吃不上飯，集體掙公分，還動不動出現動亂的特殊年代。

他家這個女兒，因為丈夫是去參軍了，還意外的在身上留下了兩個子彈印。所以在很多的人都在那個時候遭受苦難和饑荒的時候，她因為丈夫的庇護，就是活的比身邊的大部分人都好。

雖然她的一生算不上特別的榮華富貴，但比起同村的其他人，她確實算是享福了。至少她家種地時，她只有年輕時種過，她家的地還特別少。到後來她丈夫開始退伍領國家的退伍津貼了，她家就算一直都有錢了。再到後來，她家的兩個兒子，一個讀了中專後來進了這邊遠近聞名的大國企。另外一個，還參軍進了部隊。

反正除了她丈夫前幾年突然沒了的事情，還有這次她大兒子出車禍的事情。其他特別大的磨難，她都算沒有經歷過。

反正在原主的娘家，他們對這個女兒一直都是特別放心的。早年兩家也一直都在互相幫助，此刻等劉婳突然的上門。等突然的知道，她是想借用他們家的電動小三輪車後。

盡管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原主的親哥哥，那個拿著一根旱煙，看著比劉婳大了很多的快六十歲大哥，就毫不猶豫直接拍板道：“拿走，拿走，反正我們買了這個東西放著也是放著。你如果喜歡，你就開走。”

原主的嫂子看著還有點猶豫，但最後等劉婳提出，等她家那個摩托車修好了，她家可以拿那個摩托車跟這個小三輪換後。

盡管她家那個摩托車剛剛出了車禍，但因為自己的兒子一直想買一個摩托車。但家裏一直沒有條件，一直沒有買。

剎那間，原主的那個把頭發燙的卷卷的嫂子，就一點都不猶豫。就讓劉婳，現在就把她家的那個三輪車推走了。

至於劉婳家的那個摩托車，對方甚至說出了不用他們修。到時讓他兒子自己去拉，自己去修的話。

自從劉大軍騎摩托車出了這次車禍，劉婳估計他以後再也不會騎那個摩托車了。

把那個車修好了就賣掉，這是劉大軍自己說過的話。

所以之後等劉婳用家裏那個撞得很嚴重的摩托車換了舅舅家的那個小三輪後。劉大軍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最後也沒有說什麽話。最後就讓跟過來自家表哥，直接把那個撞壞了頭部的摩托車開走了。

搞定了趕集的車子，接著劉婳就開始想取貨的事情了。

上輩子她家有一個臨街水果店，為了水果店和外面攤位的生意。她爸媽只要是去取貨，就一定是早上三四點就出發去水果集散中心的。

知道所有做生意的人，只要想做生意，就有一個取貨的過程。所以在搞定車子後，劉婳做的第二件時間，就是買了一點新鮮水果，去找供銷社的小杜了。

現在的供銷社跟劉婳那個時候的供銷社是不一樣的，在劉婳的記憶裏，她老家的那個供銷社，好像是被人包了變成私營的了。

但在現在，供銷社其實是一個國營單位。所有這裏面的店員銷售，其實都是正兒八經的正式國企員工。

就是他們是在這個地方上班領死工資的，不管他們所處的供銷社生意是好是壞，他們都只拿一個死工資。

到現在，這裏還沒有什麽提成和承包。

所以劉婳這次拿著東西，就是專門的去討好一下對方。是去請教一下，他具體是去什麽地方取貨的。以及他取的那些東西，具體是什麽價格。

如果現在的供銷社已經變成私營的了，劉婳這麽過去肯定不合適。在裏面上班的小杜，不一定會理會她。

但偏偏現在的供銷社是公家的，裏面不管生意好壞，跟對方的關系確實不大。

所以等看到劉婳買過來的橘子和香蕉等物，等弄明白她的意思後。在這裏工作了十來年，算是跟他們很熟的小杜就沒有猶豫。也就難得做了一次好人，好好的跟劉婳說道傳授了一番。

劉婳最終的目的，其實就是知道他們現在是去什麽地方取貨的，以及他殪崋們取貨的大概價格。她害怕她貿然的過去，別人看她是生手就會坑她。

但可能是她的運氣太好了，也可能是收了她水果的小杜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所以很快劉婳就知道了，原來供銷社往外賣的袋裝冰糖和桂圓。其實都是他們買了散裝的，自己拿工廠的塑料袋裝的。

而且小杜還說，這事不光他幹，附近所有鋪子的人都幹。

只要是一袋冰糖和桂圓沒有超過的一毛五的，那一定是就是商家自己裝的。

而去外面取這種貨時，人家不光會便宜給你提供包裝袋。重頭戲是，裏面的桂圓和冰糖其實是分很多種的。

這個時候，其實就是要考驗你良心的時候了。

“像我們這裏，因為有鋪子，怕大家把東西買回去立馬就拆開。所以這些東西即便是我們自己裝的，但我們裝裏面的也是不錯的□□糖，桂圓這些我們也不會選擇太次的。而且我們也會根據包裝袋上的克數，一定讓它足斤足兩，盡量讓我們客人滿意和無話可說。但如果只是在集會上買幾次，很多人應該都會選擇稍微差一點的，有的人甚至可能會糊弄一下。

你別看只是一個小生意，但裏面的水確實挺深的。連你說的白砂糖和紅糖，其實也是分好幾種的。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做這些生意，你就要想好，你到底要取什麽貨。既然老姐姐你都找到我這裏了，還給我拿了這些東西，我自然要好好的教教你。”

收了一袋子水果的小杜，在無人的時候，對劉婳知無不言著。

劉婳完全沒想到，集市上那些一毛左右的冰糖桂圓，其實都是商家自己裝的。也完全沒有想到，就連這樣的東西，裏面也有這麽多道道。

坐在供銷社的小凳子上，劉婳這天又是大大的受教了。

然後等回去思考一番後，最後劉婳就在自己找出的小本本上記下了小杜今天說的那些重點。

等把該記的都記下了，又仔細的算了算錢。

然後到第二天，在自己便宜兒子和兒媳欲言又止又無可奈何的表情下。

劉婳簡單的給他們說了一下，隨即就懷揣著自己從銀行取出的三十塊，再次浩浩蕩蕩的出門了。

而這次她是真的打算，自己一個人去市區的小商品批發市場轉轉了。

她這次取貨運貨的工具，就是小杜說的班車。

到時如果貨物很多，給他們多付一兩個人的車費錢，他們就能幫忙拉貨的。

這是小杜告訴她的，所以劉婳就決定今天如果過去真的能取到貨了，她就這麽幹。

懷揣著一點點興奮和亢奮，劉婳就興沖沖趕去了市區。

從清水村到市區她坐班車，大概坐了一個半小時。

等在汽車站下車後，劉婳向別人打聽了一下，又認真的看了看公交車站牌，隨即才算真正的坐上了去小商品批發市場的車子。

車子在明顯有一點點擁擠的城市小道上急速行駛著，到了這裏，可能不經常出門，不經常坐公交車的人，就會不舒服，就會心裏惶恐。

但坐在搖搖晃晃的公交車裏，看著旁邊各種各樣的陌生乘客。看著外面明顯打扮的更加精致的各種城中打工人，劉婳卻慢慢的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卻覺得，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大概才是正常的。

畢竟如果她沒有穿越，這個時候的她，不管怎麽樣都應該被爸媽趕出去，去外面參加面試或者已經開始上班了。

而如果她真的上班了，每天像這樣的跟大家擠一下車子，或者像外面的小姑娘一樣，穿著裙子和西裝，提著包包飛快的趕趕車，大概才算是她真正的日常了。

但現在呢，她可能永遠都沒有這樣的日子了。至少在這個世界，是不可能這樣了。

心裏胡思亂想著，這次在花費大概半個小時後，劉婳就真的到了最後的目的地了。

等到了這個明顯新建的嶄新小商品批發市場，看著面前熟悉的高樓大廈。

劉婳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最後她就義無反顧的朝著裏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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