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新市, 這是劉婳以前在自己世界聽都沒有聽說過的城市。

在這個原來作者自己創造出來的陌生城市裏，劉婳以前看過的地方，如論是醫院, 還是外面的銀行，都看著不算特別的繁華。

所以在劉婳的印象裏, 新市這個地方應該算是特別窮了。

但此刻看著這個明顯特別摩登嶄新的批發市場大樓, 劉婳才有了, 原來自己好像想錯了的感覺。

心裏胡亂的想象著，等真的進裏面後，劉婳就徹底的放松了，就慢慢的看了起來。

一層一層看著，一層一層的逛著。

等找到自己想買的東西後，劉婳就先開始打聽價格貨比三家了。

最後等轉悠了一番, 大概的確定了自己要批那家的貨, 大概要批發多少後。劉婳先沒有訂貨，先去外面找小車司機了。

從城北汽車站出發，她自然可以花一點點錢, 就把自己的貨放在他們村子的那個班車上。

但現在是城南, 所以在批發東西前，劉婳感覺她應該先找好，願意給她搬一下貨, 並且能把貨拉到城北汽車站的貨車司機。

這世上的事情好像就是這麽巧, 這次等劉婳剛剛出去後。她就在一大群等待拉客拉貨的司機中，一下子就看到了上次那個開車把他們送回去的小周了。

“師傅，周師傅！！”

難得碰到熟人, 劉婳便也沒有再猶豫, 便在批發市場的門口, 直接揮手大聲的呼喚對方了。

“——”

周巖站在這裏已經半天了，一個客人都沒有拉到。

在猛然的聽到帶自己姓的呼喚後，叼著一根煙的他，下意識的就回頭了。

等回頭發現，竟然是拉過一次的老熟人後。他心裏一喜，立馬在周圍幾個同行略帶羨慕的註視下，迅速的掐煙走了過來。

“劉姐，你怎麽在這裏？你是過來來這裏提前辦年貨嗎？”

農村人大多實誠，上次送他們回去的那段路上，周巖已經知道他們家沒有開鋪子。但有一些懂行節省的人，平時買衣服辦年貨，也有直接來批發市場買的。所以此刻，周巖就感覺劉婳是為了省錢，自己來這裏買東西的。

“不是，我想自己做一點點小生意，就來這裏看看貨了。”

對方是趙深的好朋友，上次也送過他們。等他們到了目的地，這人甚至貼心的幫他們扶了一下自己兒子。難得碰到熟人，劉婳也沒有隱瞞，就把自己已經看好貨了，現在就是來下面定一個車的事情，大概的跟對面的周巖說了一下。

周巖一聽，便毫不猶豫道：“這樣啊，既然你還沒有訂貨，那我跟著你一起吧。”

“會不會太耽誤你的時間？其實你可以把車子開到這裏等。等我取完貨了，我再讓上面的人，把東西拉到下面來。”

剛才劉婳在問價格時，那上面的老板已經說了。他們這裏是你取完貨了，到時他們是可以派人用小推車直接把貨給你拉到你指定的車子前。劉婳所謂的幫忙搬東西，其實也不是讓對方全程搬東西的意思。是東西到了他的身邊，對方幫忙搬上搬下的意思。所以此刻，等這位叫周巖的周師傅直接說出要跟著她去取貨時，劉婳也下意識的客氣起來。

“沒事，其實我在這邊的生意並不是很好。”

對方好像是趙深認識的幹姐姐，她的女兒還嫁給了他都知道的楊老師。所以對著劉婳，周巖也沒有隱瞞，就把自己的車子停在這個地方，基本沒有人敢雇傭的事情，大概的跟劉婳說了一下。

“你的這個車子太好，太——太高檔了。”

在劉婳的那個世界，五菱好像是農村人買車的第一選擇。就是錢不多，但想要一個車子送送人，接接孩子，順便拉拉貨的。大部分人都會下意識的選擇五菱作為他們家庭的第一部 車。

在以前五菱是農村最基本的起步車輛，但到了三十年前的現在，買這種的車子的卻是鳳毛麟角極為稀少的。

周縣不是大城市，所以在這個發展起來的城市裏，一輛四個輪子的車子，真的是特別難得。

在心裏稍微的調試了一下，劉婳又說道：“你這個車子，你把它開到酒吧KTV或者夜總會的外面，沒準還有冤大頭願意坐一下。但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精打細算的小商販。大家為了省錢，基本都不會坐這個的。不說坐，我感覺你把車子停在外面，連問價格的應該都很少吧？”

“唉，還真是這樣——”

心裏有些無奈，隨即這個身高大概一米七，看著長相有點平凡。但眼中一看就透露著機靈的年輕人，就一邊給劉婳吐槽，一邊陪著劉婳批起貨來。

這個批發市場的所有批發冰糖桂圓的大小檔口，劉婳幾乎已經全部都打聽過來了。

哪個地方的老板報價格實誠，貨物齊全不糊弄。劉婳打聽了一圈，其實心裏已經有底了。

從身上的包包裏拿出自己昨天做好記錄的小本本，掃了一下昨天小杜給自己報的批發價格。

等再次確定剛才那個四樓最邊上的老板，確實是報價報的最合適的。

劉婳就帶著趙深的那個兄弟，直接坐電梯直奔那裏了。

這個批發市場是這裏新建的，很多沒有見過坐過電梯的人。第一次來這裏，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坐電梯，有些人上了一個電梯心裏感覺害怕還會出洋相，根本就不敢上去了。就算上去了，下電梯時也有人不敢下去，有的嚴重的甚至還會發生什麽意外事故。

但此刻的劉婳，不管是帶著周巖坐自動扶梯，還是小匣子一樣垂直扶梯，她都表現的很自然。看著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的不安和局促，好像這些東西她都是司空見慣的。

到了四樓跟最邊上的老板真正講價格取貨時，她表現的其實也是非常老道的。

跟老板討價還價，說什麽她打聽了很多家就他家的東西最好，價格最合適。只要老板這次再便宜一點，她以後每次取貨都來這裏的話時。劉婳表現的很自然，好像她真的不是偶爾取一下貨，真的能長期來這裏拿貨一樣。

批發店的老板，好像被她的話取悅到了。亦或是，感覺他真的能把劉婳轉化成長期顧客。

反正最後在確定劉婳所有的東西都從這裏拿後，對方竟然在報出的價格上，當真給了劉婳一些優惠。

不僅如此，最後在劉婳開口向對方要裝冰糖和桂圓的袋子時，還有買散裝的食品袋時。對方基本都是半賣半送，算是給了劉婳很大的優惠。

最後等關了檔口的卷閘門，親自推著小推車給劉婳他們搬貨時。對方也好心的跟劉婳建議道：“大嫂子，跟你說實話，現在你取這些東西價格還算便宜一點。但如果你是要趕集什麽的，我建議你再多備一點貨。最好就剩下的這半月內，把你需要的所有東西都備好。不然等過年前的那一個月，所有的東西都會漲價的。不光漲價，有些東西可能還會斷貨。像煙花爆竹這些，基本到了年前的半個月，你肯定買不到的。”

劉婳沒說自己是趕集的，但店老板卻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對方真誠的跟劉婳建議著，劉婳聞言只能微笑著連連說感謝了。

因為店老板的這個提醒，最後劉婳沒有取什麽對聯和紅燈籠了。仔細的算了一下身上的錢，在周巖同學幫她搬貨時，劉婳則是去裏面批了一箱子最簡單的鞭炮。

等從批發市場出來後，劉婳就坐上周同學的小五菱，迅速的趕往了汽車站。

在那個地方，這位熱情的周同學還幫她把所有的貨都搬到了大班車的後備箱。

知道這個車子要到下午兩點半才會發出，劉婳在提前買了三個人的車票後，就邀請周同學跟她一起去外面吃一頓了。

“這怎麽好意思，你剛才已經給我車費了。”

周巖會跟著劉婳去取貨，只是感覺大家勉強算認識。所以在他閑著無聊時，他便幹脆去幫忙了。

至於來汽車站後，他還幫著劉婳搬貨。那是因為他做的就是這個工作，為了積累回頭客。只要有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們肯定會幫一下的。

完全沒有想到東西搬完劉婳竟然還想請自己吃飯，感覺到意外和不好意思，他下意識的就擺手了。就這一刻，劉婳也算是終於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附和他這個年紀的羞赧和不好意思了。

“走吧，走吧，大姐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你是趙深的朋友，還是我女婿一個村子的。上次你幫助了我們一家，最後我們家連一包煙都沒有找到。我去給你買，等買回來後，你竟然已經走了。因為這事我後面想了很久，反正在我這裏，我是絕對不允許發生這種事情。反正今天這飯，你是一定要跟我一起吃的。”

年紀大了的好處好像就是現在了，因為年齡夠大，她再拉年輕小夥子，別人就不會太側目和多想。

同樣也正是因為自己的年齡足夠大，在對方眼裏勉強算一個長輩。所以盡管看出周同學是真的有點不想她太破費，但劉婳還是微笑著死皮賴臉的把他拉出了汽車站的那個大院子。

“唉，那好吧，那就謝謝大姐你的破費了。”

上次那個煙，周巖確實沒有收。劉婳看著確實特別的熱情，剛好大中午的自己肚子也餓了。所以即便感覺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但周巖還是跟著劉婳出來了。

現在的物價低，劉婳即便知道這裏的物價低是跟工資低掛鉤同步的。

但看著裏面的東西，劉婳就是有一種在這個世界買東西真的很劃算的感覺。

所以等進去後，劉婳也沒有猶豫，再次叫了一盤她出門必買的鹵肉。然後又給兩人要了大碗燴面，以及小菜等東西。

“……”

看著桌上的東西，感受著劉大姐的“財大氣粗”，最後即便自己買了四輪子車但也不敢天天這麽吃的周巖。也就不再多想了，立馬低頭吃了起來。

當然劉婳也不是白吃這個飯的，在吃飯的時候她也更加仔細的向對方打聽了一下他的年齡和家庭情況。

在明白對方雖然22歲了，但還是沒有結婚後，劉婳就滿意的笑了笑。

再到後面，在明白對方雖然在城裏買了車子，但房子還沒有只是租的。他的家裏人，也不住在新城，全部都在大嶺村安家務農後，劉婳就跟更加滿意了。

“……”

隱隱約約的感覺出身邊的這位大姐，這位阿姨，好像是要給自己介紹對象。

耳朵漸漸的紅了起來，隨即22歲大齡還沒有娶老婆的周巖就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吃飯時身體也更加挺直了。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令人滿意的一天。

劉婳去取貨，自己幾乎沒有費什麽勁。她要取的那些東西，最後都上了家那邊的鄉鎮班車了。

而今天意外去小商品市場拉貨的周巖，今天也算是正式的開張了，沒有像昨天那樣狼狽的一分錢都沒有賺。最重要的是，回想著劉大姐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以及請自己吃飯的行為。周巖就是隱隱約約的有了，對方應該是認識跟他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所以在考察他，在猶豫著給他介紹對象呢。

人家都高興著，但是等上了回家的這趟公交車後，劉婳卻沒有辦法笑出來了。

因為好巧不巧，她在回去的車上碰到了同村的幾個人，其中就有女主的那個母親李桂花。

“二嫂，我剛才其實就在車上呢。你剛才買車票買的急，可能剛好沒有看到我。我剛才看到你往後車廂裏放了很多的東西，你這是——”

“對啊，我也看見了。我還看到那些東西，都是一個年輕人給你擡上去的。那人看著有點眼生，是你的什麽親戚嗎？”

“嬸子早上我就在後面看見你了，但咱們離得遠，我就沒有過來跟你打招呼。你來城裏，我還以為你是過來給你們大軍買藥什麽的，沒想到你卻批了那麽多東西。”

他們現在坐的這趟車，始發站就是清水村。村子的大家如果要進城，大部分都會選擇這個可以直達的車子。這就意味著，在這個車上大家很容易碰到一個村子的同鄉。

劉婳現在碰到的情況就是這樣，此刻等她上車剛剛坐穩後，車上為數不多的幾個老熟人，便全部都好奇的詢問了。至於女主的那個母親，雖然沒有問什麽，但也一直好奇的看著剛剛上來的她。

面對這樣的情況，劉婳的第一反應就是沈默。

但在稍微的沈思一下後，最後她就實話實說了：“這次我家大軍不是出事了嗎？他那個手術可是大手術。因為那個手術，我家欠了親戚鄰居不少的錢。雖然這個錢，大家都說不急，但這些錢大家都是怎麽攢下的，我們也是清楚的。怕大家到時急用，我們手頭會不方便。我就打算取點貨，然後做點小生意。”

“啊？”

“你竟然要去做生意——”

其實剛才劉婳指揮人放東西時，大家在上面全部都看見了。

她大概取的是什麽東西，通過包裝盒和包裝袋上的文字圖片，大家也大概的知道了。

再加上前兩天，她從東村娘家騎了一個三輪車過來，又總是去供銷社找小杜聊天。有聰明的綜合著想了一下，其實早就猜到她在折騰什麽了。

但大家想歸想卻不敢肯定，也沒有想到劉婳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一切。

所以此刻，等劉婳突然的這麽直白後。

大家面面相窺一下，就掩下心裏的各種百轉千回，全部都假裝意外的回應著劉婳。

這樣的事情，只要自己真的做了就一定瞞不下去。

此刻見話頭都說開了，劉婳就一點都沒有隱瞞，全部都添油加醋的告訴了他們了。

以前劉婳的母親告訴過她這麽一句話，那就是跟人聊天時，盡量的聊一下別人喜歡聽的。這樣才能你好，他也好。

而示弱的告訴別人，自己家這次真的遭受大難了，她不得不自己出去親自賺錢還債，這些明顯是別人喜歡聽的。所以劉婳這麽一說，一訴苦。大家就都高興了，全部都高高興興的鼓勵支持起她。

大家說著說著，最後連坐在她前面的女主母親似乎也心情順暢了。之後她也終於開口，難得的鼓勵起為了還債不得不出去做生意賺錢的劉婳。

在大家鼓勵自己時，劉婳都是帶著感激的笑容，都說著自己其實也害怕做不好的話。

而等大家說了一陣沈默下來時，想著大家今天的反應。劉婳轉頭靜靜的看看外面，最後連自己都感覺玩味和可笑了。

把所有的東西都取回來後，劉婳是借用了供銷社的車子，把所有東西都拉回來的。

可能是看她太可憐了，村子幾個順路的村民們甚至還熱情的給她推了一下車子，還問她到時想去那個集市上賣貨。

劉婳拉著車子，簡單的回答了一下大家的問題。

等到家門口，她還熱情的邀請了一下大家。但現在實在不早了，一起上來的所有人都微笑著拒絕了。

等把所有的人都應付過去後，劉婳也就沒在猶豫，就立馬開大門，把她的那一車貨給拉了進去。

聽到外面的動靜，羅珍珍拉著孩子，劉大軍夾著他的拐杖，大家全部都出來了。

等看到劉婳出去一整天，竟然真的把貨取來了。

兩人顧不上的多想，便下意識的全部出來幫忙了。

這次劉婳取的東西真的不算特別多，但她這次取的冰糖和桂圓，確實全部都要大家自己手動裝的。

所以在劉婳回來休息的時間，羅珍珍聽了自己丈夫的話，就自己拉著那個架子車去供銷社還車子了。

在還完供銷社的車子後，她又按照自己丈夫說的，專門的坐車去外面買了封口器和現在最好的電子秤。

等把所有的東西都買回來了，那個晚上，不管之前大家是怎麽想的。

但到了晚上，整個劉家都是鎖好了家裏的大門。然後打開散裝的冰糖和桂圓，一起作假，一起自己裝冰糖和桂圓的。

連小豆豆小朋友，也接到任務，專門拿著小錘子，專門的砸那些特別大塊的□□糖。

賺錢其實就是這樣。

反正此刻，見自己的母親終於下定決心了，並且已經付諸行動了。到這個時候，劉大軍和羅珍珍也就不再想那些有的沒得。都是一邊跟自己母親聊天，一邊配合著對方，一起做著假，一起忙活的。

劉家人忙著裝桂圓和冰糖，忙著準備他們後天的第一次趕集時。這天夜裏，同在新城的趙深和周巖再次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在吃飯時，周巖很自然的就說了他今天拉貨碰到了劉婳的事情。當然他說的重點，自然還是他感覺劉婳今天會請他吃飯，大概是想給他做媒介紹對象的事情。

“當時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覺得她是真的因為上次沒有給我煙的事情，所以才請我吃飯的。但後來等她拿那種暗暗打量，明顯對我特別滿意的眼神看我後，我就意識到了一切。所以後來再吃東西時，我都是努力好好表現的。我今年都22歲了，談了幾個都吹了，別人介紹的也總是不合適。你說這次，她會不會真的像我想的那樣，給我好好的介紹一個。如果是這樣，那我要不要回家提前跟她的女婿女兒好好的打打關系，順便打聽一下她的家族裏有沒有適齡的女孩子。這樣我今年能成功脫單的可能性會不會就更大一些——”

吃著烤串喝著啤酒的周巖越說越激動，就算坐在小燒烤店也打扮的西裝革履趙深下意識的皺皺眉。

他想說，劉家大概率應該是沒有什麽適齡女孩子的。他也想說，沒準今天劉婳會請他吃飯，真的只是為了補償上次那一兩包煙的虧欠。

但等這些話到了嗓子眼，他卻又下意識的改變了話題：“我們先不說這個了，你說一下你最近的生意吧？最近去批發市場那邊拉貨，你賺的可以嗎？”

“唉，別說這個了，說多了都是淚。”

嘴上說著別說了，但實際的情況是趙深一問這個。周巖的所有註意力和情緒，就都不由自主的全部都落在這上面了。

“我去批發市場好幾天了，就第一天和第二天走了狗屎運，突然的接到了幾個單子。但後面的兩天，我去那邊就完全不行了。更恐怖的是，最近這兩天，除了今天拉了一個劉家這個大姐和阿姨外，其他的時間我完全都是光的。光這個詞匯兄弟你懂嗎？就是我每天出了不少的油錢和飯錢，但我的進賬卻是零。

這事情如果真的算起來，我這幾天其實都是虧錢的。你說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要是那邊的生意真的不行，那我就不說什麽了。但現在的關鍵是，我身邊的其他人都是有生意的。那些小三輪，小蹦蹦車，甚至那種腳蹬的人力車都有生意。但到了我的頭上，一切就都變了——”

喝了一點點酒的周巖，適時的發洩著吐槽著。

在小飯店吃飯還穿著工作制服的趙深認真的聽了幾句，隨即就毫不猶豫道：“要是不行，你就把你的車子盡快賣掉，然後也買那種最簡單的電動小三輪，或者小蹦蹦車吧？”

剛買了汽車沒兩年的周巖一下子就楞住了。

在他沈默不語時，趙深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前面盤子上的一串烤羊肉：“為什麽你開著那個車子拉不到客人，這個你心知肚明的。就我們現在人人月工資只有三十的情況下，你開一輛兩三萬的車子出來，你覺得別人敢坐嗎？不說坐，連打聽價格的應該都很少吧？既然想靠著車子出租賺錢，那你就要選大家都坐得起的車子。

你都說了你們那片生意最好的都是電動三輪和小蹦蹦車，那你就去買三輪車和小蹦蹦車。就你這輛車子，換成小三輪小蹦蹦車應該能換十來輛吧？說實話如果這事放在我的身上，我根本就不會買這麽貴的車子。有這個錢和預算，我都自己成立公司，自己買很多小三輪做老板了。”

低頭吃著烤串的趙深，特別直白的說著自己的建議。

其實汽車這個東西，是這些年最魔幻的東西。

其他的東西，都在漲價，都在隨著時代瘋狂改變著自己的價格。

但汽車呢，在以前的80年代，在現在的90年代。它一直都是便宜的二三萬，甚至四五萬。而貴的一直都是十幾萬，二十幾萬以上。

到了之後，不管其他東西的價格怎麽變化。最便宜的車子，依舊是兩三萬就能買下，貴的當然也就繼續貴著。

反正在這個年代，除非你真的特別有錢，不然買這個東西，就是純粹的大冤種。

要知道在現在的社會，有個一千多，你就可以在農村建個特別好的房子了。而到了城裏，兩千三千，也是可以全款買下一套小房子的。

當然對於這些趙深其實也是沒辦法說的，到了最後，他就只能這麽提議建議了。

靠著外公的一筆政府賠償款，又借了很多錢，終於全款買下這個車子的周巖沈默著。

之前他剛剛買下車子時有多興奮和猖狂，現在他的內心就有多崩潰和無奈。

明白趙深說的都是真的，也知道這人其實在特別明確的點撥勸解自己。

靜靜的沈思了許久許久，最後在對面的趙深優雅又快速的吃完了他要了一盤子各種烤串時。他終於想通了，終於無奈的點點頭：“哥你的意思我懂，回頭我就跟我爸媽商量一下。”

知道這年頭不論是賣車還是買車都是天大的事情，趙深並沒有再催促和勸解周巖。

而且這事歸根到底還是周巖自己的事情，作為兄弟他都這樣提醒勸說了。對方如果還不聽，那就跟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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