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妖和秋夜白醒來的時候, 已是日上三竿，整個桃花塢都很安靜，仿佛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連服侍的仙娥都不知道去了哪兒。

秋夜白原本仰躺著, 此刻已側轉過身，左手搭在柳小妖身上。

柳小妖往秋夜白懷裏鉆了鉆, 看樣子是要再睡過去。秋夜白嘴角微挑，附在她耳畔輕聲道：“天大亮了, 要睡到什麽時候？”

柳小妖的眉頭皺了皺, 說出口的話還帶著睡意：“才睡著沒多久……”

“晚些時候我們再睡。”秋夜白帶著些許魅惑的嗓音響在柳小妖耳畔, “我想帶你去看一看這三界之外最美的地方。”

柳小妖終於勉強睜開雙眼：“你難道不是第一次來這兒？”

“畢竟是我祖母大人的地方，即便是第一次來，那些仙娥們也總會想著法子讓我快些熟悉。”秋夜白已坐了起來, 將一頭銀發撥到腦後。

柳小妖也坐起身來，幫秋夜白捋了捋頭發，微揚起頭，道：“這兒的仙娥們與你關系很好？”

“再好能好過某個小妖精？”秋夜白側身下床, 拎起掛在一旁的絳紅色長袍披到身上，“快些梳妝，我們要去好些地方。”

柳小妖含笑瞪了他一眼, 卻還是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下床起身。

秋夜白右手微一用力便將柳小妖圈進懷裏：“本君的妻子是這天上地下最漂亮的姑娘。”

“你幾時變得這樣會說話了？”雖然從時間上來說，他們兩個已經算得上是老夫老妻，可柳小妖聽了秋夜白的話，臉頰還是會紅, “不是說要帶我去看最美的地方？”

秋夜白輕吻了一下柳小妖的臉頰，才握住她的手，將她請到銅鏡前的雕花檀木椅上坐了：“我們插一根簡單的發簪就好？”

柳小妖忍不住透過銅鏡瞪了秋夜白一眼：“恐怕是夜白大人不會給姑娘家梳頭發吧？”

秋夜白握著梳子的那只手微微一頓，又輕輕梳了下去：“我不會給姑娘家梳頭發，說明我從未給除你之外旁的姑娘梳過頭發。”

柳小妖微垂了眼瞼，他那話雖未繼續說下去，可聽到這兒，她也心滿意足了。

“上萬年來，我們兩個兜兜轉轉，聚少離多。可是沒有你的日子，我從不曾找過旁的姑娘。”秋夜白挑了一只鎏金鳳簪插在柳小妖頭上，“這樣可好？”

銅鏡中，柳小妖和秋夜白的臉頰緊緊貼在一起，柳小妖笑道：“總好過我披頭散發隨你出門。”

秋夜白挑了件大紅色的紗衣罩在柳小妖素粉色的長袍外：“今日我帶你去的地方，是那位白蝶姑娘極力推薦的。若是沒那麽賞心悅目，可不能算到我頭上。”

柳小妖輕輕哼了一聲：“堂堂夜白大人竟然是個沒擔當的。”

“隨你怎麽說。”秋夜白攬住柳小妖，就要施術法帶她離開桃花塢。柳小妖卻握住了他的手：“你的頭發就這樣散著？”

“很難看麽？”秋夜白微側過頭看著自己的銀發，“這顏色本就與尋常仙人的不同，束起來反倒顯得紮眼。”

柳小妖將秋夜白按坐到椅子上，拿起他剛剛放在梳妝臺上的梳子，輕輕替他梳著長發：“暗處也不知有多少仙官、仙娥在瞧著咱們，若是你就這樣出了門，我這個妻子也未免太過失職。”

秋夜白索性闔上雙眼，任由柳小妖擺弄自己的頭發。還是被戴上了發冠，那根發簪插進去之後，秋夜白右臂彎起，右手握住柳小妖的右腕，兩個神仙一起消失在桃花塢。

突然之間，溫暖被寒冷替代，柳小妖肩上多了一件狐裘。秋夜白攬著她站在山頂，俯瞰著山下大片大片的潔白，柳小妖眼中透著興奮：“這片桃樹開了花，竟被雪覆蓋了？”

秋夜白點了點頭，帶著柳小妖躍身而起，輕輕落在樹下：“好在是在三界之外，祖母護著的地方。這景色若是出現在人間，只怕這些桃花都要遭殃。”

柳小妖已跑進了桃林。秋夜白背負著雙手，看著那抹紅色穿梭在既粉且白的桃林中，這美景只有多了柳小妖才能稱得上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秋夜白飛身而起，摟住柳小妖，兩個神仙一起在這難得一見的桃林中穿梭。

柳小妖雖披了狐裘，終究有些冷。再回到山上時，秋夜白忙將她凍得有些泛紅的手攏在自己的大手中：“還想再多待一會兒？”

柳小妖認真點了點頭：“我還是第一次見桃花被白雪覆蓋的樣子。”

秋夜白左手掌心向上，變出了一只手爐，遞給柳小妖：“若是能有一壺滾燙的酒，我們坐在樹下，一面欣賞景致一面飲酒，想來也舒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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