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何難？”柳小妖右手輕揮, 一張雕花小方桌擺在了兩位神仙中間，“夜白大人，請。”

秋夜白微笑著, 撩袍落座, 拎起擺在桌上的酒，聞了聞：“夫人品位不俗, 看來我們兩個不只能做夫妻，還能做酒友。”

柳小妖的神色中帶著自豪：“我活了這麽久, 三界中的事物大都經過見過。至於酒麽, 自然也喝過許多好的。”

“可惜我常去的地方, 你卻不常去，咱們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對。再在這兒待一些日子，我就帶你去三界中你還不曾去過的地方。”秋夜白變了兩只翠玉杯出來, 斟滿了，將其中一杯遞給柳小妖。

柳小妖接在手裏，笑道：“你能帶我去的地方不過就是地府、天界，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

秋夜白自討沒趣, 喝幹了杯中酒，左手輕揮，周遭的景色漸漸變了。桃花瓣上的白雪漸漸消融, 太陽從白雲中露了出來，柳小妖披在肩上的狐裘也被秋夜白收了起來。他含笑說道：“這兒的美不止在於桃花與白雪共存，四季變幻，交叉共存才是最奇特的地方。”

柳小妖情不自禁站了起來, 眼看著那片潔白漸漸變為粉白，嘴角微揚。秋夜白站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肩膀。

粉嫩的花瓣落到地上，翠綠的葉子漸漸變成金黃，一個時辰中他們看到了四季變幻。柳小妖的身上已又披了狐裘，雪花落了下來，沾到狐裘上，久久不化。秋夜白右手握著一把油紙傘，撐了開來，將柳小妖護住。

“其實白蝶那地方也很美。”秋夜白的一頭銀發被北風吹起，護住了柳小妖，他自己的大半個身子卻露在外面。

柳小妖側轉過身，將秋夜白披在肩上的狐裘緊了緊，而後握住他的手，不鹹不淡地問：“你還去過那位白蝶姑娘的地方？”

秋夜白輕輕扯了扯嘴角：“我剛來這兒的時候，可不知道三界之外奉我祖母為主。那位白蝶姑娘看守的正是進入三界之外的大門。你說我為了找你，是不是總要與她有些交集？”

繞來繞去竟被他繞到自己身上，柳小妖微揚起頭看著絮絮落下的雪花，不再理秋夜白。

“怎麽不說話了？”秋夜白看著柳小妖的側臉，“我帶你過去瞧瞧？盡量不讓那白蝶姑娘知道。”

“若是真有你說得那樣漂亮，我就送你一份大禮。”

“我不要大禮。”秋夜白湊到柳小妖身邊，左手輕輕撫在她小腹上，“為我秋氏一族添丁進口，你想要什麽我都給。”

柳小妖頓時紅了臉，打掉了秋夜白撫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只手，嗔道：“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般無賴！”

“我無賴？”秋夜白想了想，臉色有些沈，“也許是因為我相聚的日子實在太短，你還沒能來得及認識完完整整的我。”他右手油紙傘不見了，一雙胳膊摟住柳小妖的纖纖細腰，轉瞬間，已來到雲山仙境。“剛來的時候，祖母封了我的術法，只能從這兒走進去。”秋夜白輕描淡寫，可柳小妖看著兩人高的仙人掌，看著前後左右並無區別的綠植，心裏清楚被封了術法秋夜白為了找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秋夜白攬著柳小妖坐在一旁的大石上，周遭突然仙霧繚繞，他直視著柳小妖的雙眼，嘴角微挑：“仙界雖然也有這樣的霧氣，英招卻不像白蝶一般能養出這樣好的植物來。”

“這話你說的一點兒都不錯！”白蝶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非我魔族是養不出這些花兒的，你們天界那些仙官於養花養草一事實在是不在行。”

聽到這聲音，柳小妖忙別過頭去，與秋夜白分開一些。

隱隱有笑聲傳了過來：“我還沒那麽大興趣瞧人家夫妻兩個卿卿我我，不打擾二位了。”

過了許久，真的沒有聲音再傳過來，秋夜白才又將柳小妖摟進懷裏，附在她耳畔低聲說：“那魔族公主說一不二，不會再有誰敢來打擾咱們。”

柳小妖點了點頭，索性靠在秋夜白懷裏：“這兒真的很美。”

“那個時候我走累了，也是坐在這塊石頭上，看著周遭仙霧繚繞，看著遠處的紅花綠植，心裏想著，如果能找到你，就和你永遠生活在這兒也不錯。”秋夜白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說著夢一般的情話。

柳小妖嫣然而笑，終究嘆息：“可惜你生來就是天界太子，現而今又是地府閻君，肩上的擔子是卸不掉了。”

“那我們不如多生幾個兒子，總會有願意接我位子的那個。那個時候，我就和你這個小妖精游山玩水，游遍了三界，就到這三界之外結一間草廬，再不理那些俗事。”

“要多久以後呢？幾萬年？還是十幾萬年？”柳小妖揚起頭輕輕吻了一下秋夜白的唇瓣，“其實能不能游山玩水，能不能結廬而居都無所謂。我想要的，只是不再分離。”

秋夜白的眼睛有些紅，將柳小妖攔腰抱了起來，輕輕放在自己的腿上，俯下身，吻上她的口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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