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毒？”便是見過了天下奇事的孟婆, 此刻也忍不住蹙緊了眉頭：“妖精身上都帶有毒素。天規中之所以不允許人、妖相戀，也是因為人會因與妖結合染上妖毒身亡。妖毒之烈，當今世上無法可解。”

“那修煉千年的白蛇不是曾嫁與人為妻？更為許家續了香火？”

孟婆也忍不住笑了：“夜白大人, 那終究是神話, 是傳說。至少，老身不曾見過這位白娘子。也有可能是老身孤陋寡聞。”

秋夜白忙問：“那婆婆可知道這世上是否有祛除妖毒之法？”

孟婆神色一怔, 微一思忖，道：“夜白大人, 人、神相戀已是有違天條, 若是……”她輕聲嘆息, 沒再說下去。

秋夜白卻並無避忌：“婆婆是知人，夜白佩服。只是，情之所鐘, 我和那只小妖精已經糾纏了幾生幾世，婆婆或多或少也該知道一些？”

孟婆道：“當年，夜白大人的一縷精魂因瓔珞閻君之故，不得不入輪回, 與一妖精相戀。可現在，夜白大人魂魄俱全，那場噩夢也該隨之結束。又何必執著呢？”

秋夜白苦笑著：“那非毒精魄專司愛職, 即便柳葉兒是上代閻君專門準備給我的，那也要與我情意相通方能成事。婆婆，我不相信月老那本姻緣冊上，寫的不是秋夜白和柳小妖的名字。夜白只求婆婆告知祛除妖毒之法。”

“閻君可曾想過, 渡那柳小妖飛身成仙？”

“渡她成仙，倒不如我去做妖來得快些。婆婆不會不清楚，天界的神仙大都承天命，生而為神。似昆侖山上的靜虛子一般修身成仙，要歷經多少劫難！”秋夜白舍不得讓柳小妖受苦，更舍不得不和她在一起。

孟婆冷笑一聲，只想著這秋氏一族一脈單傳，又都是專情種子，倘若秋夜白執意要與妖精結合，恐怕從此真的就斷了香火，待秋夜白魂歸虛無，這三界又要起多大的一場風波。當然，她這個老婆子恐怕沒那個機會看到了。

“夜白大人……”孟婆思考了很久，才道：“天帝畢竟是天帝，這世上還沒有誰能與他抗衡。”

“婆婆若是再拐彎抹角，夜白只好去別處尋覓良方了。”秋夜白將雙手負在身後，眼神中明顯帶著怒意。

“那姑娘終歸是要受苦的。”孟婆道：“妖毒流淌在血液中，當年老身還在天界時，曾聽醫神說過，祛妖毒與人界解毒之法類似，或以毒攻毒，或以金針刺入體內，令其游轉於周身血脈。兩種方法都痛苦異常，世上的妖大都難以忍受。”

“婆婆也只是聽說……”秋夜白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夜白也曾見過神冊，好像並沒有醫神在冊。”

孟婆笑了笑，道：“那醫神的確不在神冊，恐怕連天帝也難知道他的行蹤。他也許成了凡間有名的神醫，造福四方百姓，也許隱秘在山野之間，遍嘗天下百草。”

“婆婆，您與那醫神交情匪淺，總能畫個樣子出來？”

孟婆卻搖了搖頭：“老身在地府待了太久，過去那些老朋友的樣子都模糊了，記不得了。”

秋夜白心中無奈，卻不得不走下奈何橋，帶著失望，卻也帶著希冀。

瓏玹早已等在奈何橋下面，隔著衣袖，手裏握著一枝花。

“你知不知道，地府中的花，鬼差碰不得！”秋夜白左手成掌，在那花前晃了一下，那花便消失無蹤。

瓏玹伸了伸舌頭：“好了不起麽！奈何橋邊這種花多得是，哪裏就寶貝成碰一下都碰不得了？”

秋夜白哼了一聲：“你若是不信，大可捏一朵在手裏試試，何必隔著衣袖。”

瓏玹眨了眨眼睛跟在秋夜白身後：“閻君大人，咱們奈何橋上這位婆婆不止能送鬼魂投胎，竟也能幫您解決更大的事兒麽？”

秋夜白腳步一頓，側過頭盯著瓏玹，道：“好好做你的分內事，否則，我會親自送你回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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