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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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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小超惡狠狠地啃著豬蹄,感覺那豬蹄欠了她十八萬一樣!無辜躺槍的小豬豬表示,人家已經奉獻了整個生命給你們人類,你們到底還想要怎樣!要我怎樣?

就在地獄般的煎熬中,譚小超終於兩眼淚汪汪地送走了譚女士。你知道看著親媽跟自稱是女婿的男人上演離別的車站是種什麽樣的感受嗎?告訴你那感覺實在是,額,無法描述!

譚女士一再地囑咐白翰飛好好照顧自己,順帶好好照顧她的寶貝女兒,自詡未來的女婿一再地點頭承諾要好好照顧自己,更要好好照顧女朋友,也就是譚小超女士。說一遍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說個沒完?最後譚小超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摟著譚女士的胳膊,把她老人家送出了門,又送上了車。

眼看著黑色的車身流線般飛走,譚小超立刻轉身回家,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直接沙發直接說道:“白翰飛同志,你給我坐過去,我有話要問你。”那架勢,儼然就是審問犯人的模樣。

白翰飛眼中帶笑,乖乖坐在沙發上,就像是等待主人摸頭殺的狗狗,那叫一個乖巧懂事。

譚小超心裏暗暗叫了一聲,又來這一套,哼,可惜老娘這次絕對不會再輕易放過你。各位了解她性格的看官估計就要笑了,且看她如何打臉!

譚小超站在沙發前,俯視著白翰飛,提高了聲音,眼神也帶了絲淩厲,“趕緊從實招來,你到底對譚女士說了什麽?為什麽她那麽喜歡你?居然都沒打斷你的狗腿,實在是讓我很驚訝啊。”

白翰長長地睫毛眨了又眨,伸出手捏住她的衣角,晃啊晃啊,聲音好似山間流水,叮咚作響,“女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麽都沒說,除了說是你男朋友之外,其他的話真的什麽都沒說,就算說了什麽,也全都是讚揚你的話。”

譚小超怒了,還只說了我是你女朋友!光這一條就罪無可恕好嗎?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女朋友了!而且吧,你說話就說話,幹嘛要扯我衣服,不知道我們警服有多精貴!晃來晃去,眼都快花了,不行,一定要穩住,他這是在故意擾亂我的視線,分散我的註意力!她忍了又忍,將視線從衣角上挪開,看著他一雙赤誠的眼睛問道:“我倒是想問問,白公子,我什麽時候就成了你的女朋友了?我怎麽不知道。”

白翰飛雙眼露出無辜的眼神,看著她時眼神濕漉漉的,“可是我剛剛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就見阿姨站在客廳裏,她問我是誰,你讓我怎麽回答?我要是說其他的,估計阿姨會把我亂棍打死的,我也是為了保命啊。而且我的初吻都給你了,在我心裏,你早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反正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不管是誰問,答案都只有這一個!”

嘿,你還有理了!你的初吻,那還是老娘的初吻呢!你搶走了我的初吻,都沒自從算賬呢,你倒是敢提!譚小超心底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冒了起來,直接揪住他的耳朵,“你倒是越來越厲害了,這是要上房揭瓦,還是怎樣?仗著有我媽給你撐腰是不是?嗯,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

白翰飛就勢雙手環住她的腰,再也不放開,死死地抱著她,腦袋蹭著她的胸前,聲音婉轉,“打是親,罵是愛,我就當你是喜歡我的。不過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叫你媽譚女士?”

天哪,這都是什麽歪理,他到底是跟誰學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譚小超想要將身前的大號狗皮膏藥撕開,奈何粘性太強,完全撕不下來。她無奈地嘆口氣,幽幽回道:“我媽就姓譚啊,所以都叫她譚女士,有時候還叫母上大人呢,你管我,不過我爸也姓譚,小時候他們很無良地給我起了個小名,就叫譚譚。後來所有小朋友都笑話我,回家我就鬧開了,什麽譚譚,還蛋蛋呢!後來他們就沒那樣叫過我,也算是主權抗爭勝利,他們從小就很寵我。”

她提到家人的時候,雖然嘴裏是嫌棄的語氣,但眼角眉梢都是笑,讓人看了,只覺羨慕。白翰飛看著這樣的她,只覺心裏一暖,緩緩說道:“你真幸福,我從小就期望著,能夠享受到這種家庭的溫暖,可惜註定成了奢望。”

譚小超突然聽他如此說,話中帶著傷感和落寞,她的慈母心又在隱隱發作,手擡了又擡,哎,打臉就打臉吧,誰叫他真的好可憐。她把手放在他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剛剛你跟我媽說話的時候,或許是更早的時候,其實我就想問了,你不是跟你小姨一家住在一起十多年嗎?難道從未感受過溫情?他們一家對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好?”

這話她都憋在心裏好久了,今天終於問出來了,也算是吐出一口氣,早知道心裏裝著疑問過日子,真的很難受,就像是喉嚨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東西一樣,能把人逼瘋。

白翰飛仍舊抱著她,側臉貼在她身前,只覺一片暖熱,順著血管傳到身體各個地方。他聽了她的問題,眼眸一暗,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願想起的事情。過了許久,方開口說道:“嗯,那十多年對我來說,也算是一段黑暗的日子,我一直好似生活在地底,見不到一絲陽光。”

譚小超聽他如此說,身體一顫,以她敏銳的第六感來判斷,這其中定然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那麽他在其中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老天為何總是對他那麽殘忍?他明明是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她伸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似乎在給他勇氣。

白翰飛呼吸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只覺安心,那顆一直躁動著,想要破體而出的狂暴心臟被安撫了。心底不斷叫囂的野獸也停止了掙紮,現在這一刻,他的心很平靜,平靜到可以淡然地說出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他的聲音依舊是溫潤的,帶著一絲悲憫的寒涼,“我媽媽姓白,家裏只有姐妹兩個,外公是做生意的,即使後來破產了,但還是有些底蘊的,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外公就將名下的全部財產一分為二,給了兩個女兒。後來我媽心氣郁結,得病死了,就把她名下的所有財產都過戶到我的名下了,但是我那時才五歲,根本不可能去掌管,所以我媽考慮到那點後,就在其中標明,必須等到我十八歲才能繼承財產,其他人無權動用。

我媽死後,我唯一的小姨把我接到了她們家。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她是顧及我是我媽唯一的兒子,又孤苦無依的,才將我收養。但事實證明,那時我的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我低估了人類貪婪的本性,也高估了親情的價值。

後來偶然一次聽到小姨和姨夫的談話,我才知道,他們從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我名下的財產而已。後來我雖然知道了這件事,但也只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畢竟我還太小,連個身份證都沒有。開始的那幾年,他們還裝作很關心我的樣子,後來時間久了,他們就不時地逼問我財產的事,對我的態度也急轉直下,他們家的小孩也欺負我。

她們總是讓我吃剩飯剩菜,穿表哥穿舊的衣服,我十歲的時候就開始做家務,偶爾還會挨打,這些我都能忍,也都忍下來了。因為我知道,只有這樣任勞任怨,才會降低他們的懷疑。所有冷眼相對,我都看在眼裏,所有的斥責打罵,我都受在身上,可我的脊梁從未彎折過,因為我堅信,終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裏。我特別用功地學習,因為我知道那是我離開那個家的唯一出路,也是以後成年後獨立生活的唯一資本。

我受盡了一切苦難,終於在我成年的時候,拿到了屬於我的身份證,在我十八歲的時候,也拿到了屬於我的財產。那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我立刻離開了她們家,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帶走,我感覺無比的舒暢,連空氣都變得清新很多。我離開以後,小姨和小姨夫曾經多次上門來找我,但我都未曾見過他們,並警告他們再來騷擾我,就找律師起訴他們。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準確點說,應該是在苦難中掙紮的孩子才是早當家。早在初中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他們有所提防,我知道他們這種人就像是水蛭,一旦沾上了你的身體,除非把你的血喝幹,否則是不會放過你的。我早就猜到,等我拿到財產之後,即使離開了那個家,他們也不會輕易放過我,所以我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收集證據,每次被打之後,我都會去醫院拍個片子,留個憑證。等他們再來糾纏我的時候,直接甩在他們臉上,只要他們敢上門,我就立刻找律師起訴他們虐童。

後來他們怕了,再也沒敢來找過我。我才終於過上了輕松自由的生活,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即使如此,那段過往就好像留在身體上的疤一樣,痛過了,再想起,依然觸目驚心!所以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段過往,可以說我的前二十年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身體陷在泥沼中,擡頭見不到天,只有無邊的黑暗。

一直到遇見你,當劫匪的槍聲響起,當你抱住我的那一剎那,我的心裏第一次開出花來。那時候我在想,原來幸福就是這種感覺,原來被人保護著愛護著,就是這種感覺,對我來說,那是從未有過的新奇感受。所以再也忘不掉,忘不掉你撲過來的一瞬間,忘不掉你緊張的神情,忘不掉你的眼中的擔憂。當我醒來的時候,才會對你說那番話,才會想要留在你身邊。要知道人就像綠色植物一樣,都是有向光性的,一旦一只腳踏進陽光裏,就再也不想離開了。”

白翰飛說完這段話,整個屋裏都是寂靜的,唯有呼吸聲清晰可聞。

譚小超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就像是曾經無數次為臭臭梳毛一樣。她微微擡起頭,眼睛裏有亮色的水光,此時再看屋裏的頂燈,感覺連光線都暗了些。是不是連頂燈聽了他的故事都感到悲傷了呢?所以才會變得昏暗。

她的心裏一片柔軟,是對他不幸遭遇的憐惜,同時又夾雜著些許怒火,是對他那薄情寡義的小姨的憤恨。一個人到底要多壞,才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呢?居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譚小超都以為白翰飛趴在她身前睡著了,耳邊卻忽而傳來他清淺的聲音,“女俠,晚上能不能不要把我拷起來,伸著一條胳膊睡覺真的好累啊。”

原本安靜的空氣好似一堆棉,他的聲音就好似一粒火星,砰的一聲引燃了!不過是短短的一句話,就把譚小超心裏醞釀了半天的柔情擊得灰飛煙滅,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她直接伸手把他腦袋推到一邊,又翻了個大白眼,“你妹的,給你點顏色就能開染坊是吧?晚上你敢爬上老娘的床試試,絕對讓你有去無回,豎著進來橫著出去,這次絕對不是說著玩的。”

白翰飛被她推開,看著她氣鼓鼓轉身離開的樣子,唇邊卻露出一抹笑意。謝謝你,我的女俠,聽我說完這段往事,仍舊對我初心不改,謝謝你的憐惜,謝謝你的愛護,謝謝你對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的尊重。正是因為有你的包容體諒和溫暖,我才有勇氣把這段塵封在心底的往事掀開,說出來感覺整個都輕松了。原本不過是苦苦掙紮在井底的蛙,除了陰暗的環境,令人窒息的憋悶,再也沒有生的欲望,但你卻把我拎了出來,讓我看到了更廣闊的藍天,呼吸到更新鮮的空氣,讓我得以重生。

譚小超逃回臥室,使勁拍了拍漲紅的臉,又跑到床頭掀開枕頭,看到手銬還在那裏,安然無恙,心裏瞬間就放心了。哼,臭小子,今晚你敢來試試,看我不把你拷到陽臺外面,讓你吹吹冷風,省得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

譚小超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裏竟說不出的安心,也許是昨晚白翰飛的那番話,將她的心靈治愈了。她翻了個身,暗暗想著,難怪大家那麽喜歡心靈雞湯,原來還真是有些作用的啊。

剛開始還在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一定要等到那個臭小子睡著了再睡,絕不能讓他得逞!誰知道剛剛想完沒多久,已經進入了黑沈的夢鄉。

臥室的門突然被擰開了,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進來,走到床邊在黑暗中看了看,然後直接翻身上床。他將熟睡的人抱進懷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臥室裏飄蕩著甜蜜的聲音,“晚安,我的女俠。”

譚小超第二天早上還未睡醒,就感覺有什麽東西在舔她的臉,她的靈臺突然一明,又是舔臉!難道是!她霍的睜開眼睛,果然又是那糾纏不休的臭小子!她直接閉上眼睛,開始默念清心咒,我看不見,我什麽也沒看見!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清心咒還沒念完,臭小子的攻勢卻越來越猛!靈巧的舌尖已經攻占了她嘴裏的大半個江山!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再不好好治治他,女警的尊嚴何在?

譚小超給自己打了一管雞血,直接開始反攻,原本打算使勁咬他一下,但是到了嘴裏又沒忍心,最後只能氣喘籲籲地跟他對峙。兩人從舌戰到手戰,又從手戰到腳戰,打得那叫一個火熱!最後兩人直接升級到了全身戰,差點扭成一條相纏的麻花!

最後的最後,譚小超終於精疲力盡,被白翰飛按在身上動彈不得。好吧,她賭上了女警的尊嚴,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還是沒有戰勝白翰飛。就說他是練過的,一點兒也不假,上次就發現了!她將嘴裏的一口氣長長地吐出來,然後惡狠狠地看著他的眼睛問道:“趕緊從實招來,你是不是以前練過?”

白翰飛擡起頭,在她艷紅的唇上親了一下,心滿意足地說道:“我之前沒有告訴過你嗎?我是跆拳道黑帶。”

跆拳道黑帶?你妹的,你什麽時候告訴過我!難怪打不過他,這丫的深藏不露,以前絕對是在扮豬吃老虎!她磨了磨小白牙,突然低頭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讓你驕傲,讓你隱瞞不報!

白翰飛按住她的背,讓她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起,被她咬了一下,心情卻出奇的好,整個胸膛都在震顫。他擡頭靠近她耳邊,捉住她白嫩粉紅的小耳垂,輕輕咬了一口,聲音順著耳蝸傳了進去,“女俠,誰惹你生氣了?我去教訓他!”

譚小超被他咬住耳垂的時候,渾身一顫,一股不可言喻的酥麻瞬間竄遍全身。他那聲音和語氣,一聽就讓人火大,分明是欠揍。譚小超除了心裏窩火,力氣是使不上一分一毫了,硬的吧,拼不過他,看來只能來軟的了。

她嬌柔一笑,輕聲說道:“白公子,我餓了。”

果然,這句話簡直有奇效,白翰飛一聽,立刻就放開了她,起身下床,準備往廚房進發,那叫一個行雲流水。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正抱著被子笑得像只小狐貍,煞是可愛。

他忍不住轉身回來,抱著她的臉,又在唇上親了一口,“好甜,我這就去給你做早餐。”

譚小超沒想到他會突然殺回來,給她搞了個突襲,只能撇著嘴恨恨瞪他一眼,然後也下床洗漱穿衣了。像她這般愛崗敬業,每天還是要按時起床上班的。

兩人吃過早飯後,再次分道揚鑣,譚小超似乎想到什麽,突然問道:“你之前說那些都是高仿貨,其實都是真貨吧?”

既然繼承了遺產,平時裝窮肯定只是做做樣子,估計是怕渣爹和毒姨找上門吧?或許之前她相信了,現在可是一點也不相信那些東西是假的!

白翰飛突然笑了,桃花眼瀲灩生姿,讓人移不開視線,裏面好似有個碧波湖,看得久了,只會溺亡其中。他點了點頭,態度誠懇地說道:“那是善意的謊言,為了保護你,也為了保護我自己。人生活在這個喧囂的社會上,有時候總會需要保護色。”

忠犬(11)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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