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岸邊, 齊正軍單獨叫了辛蜜一個人，神神秘秘的。

辛蜜多少有點感覺，她雖然學習占比重, 但又不是真的書呆子。

同時心裏也在思索。

對齊正軍印象如何？

還不錯, 皮了些，損了些, 當朋友是真的沒得說，對她有了心思後, 也沒其他空調行為, 就是偶爾追求的行為直男了點。

瑕不掩瑜。

身為對象, 可以嘗試, 可她沒忘記這個時代的特征。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全是耍流氓。

可近幾年內，她沒結婚的打算。

另一個, 齊正軍是首都人，她沒妹妹那麽一門心思想讓對象入贅，有一點姐妹兩個的心思確實類似的。

都不想遠嫁。

上輩子孤孤單單一輩子, 穿書前都是她一個人, 這輩子就不想為了個男人在丟了娘家。

別說走親戚，現在又不是高鐵賽高的時代，早上去下午就能回。

利弊都算清楚, 辛蜜再看齊正軍的眼神就清明很多。

有決斷了。

那眼神直白，齊正軍對視上去的第一眼就心頭發虛。

他不說特別了解辛蜜, 可四年接觸, 多少能揣摩一些心思。

現在……

齊正軍心如擂鼓, 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直到魚塘睡眠閃了光, 刺了下眼睛, 閃躲時看到他藏起來的那一束紅色月季花，來了勇氣。

好男兒，怎麽能沒試過就退縮！

“辛蜜！”

齊正軍鼓足勇氣，神色難得一見的認真。

年輕的小夥子青春正茂，英氣的五官是時下長輩喜愛的模樣，眉眼掛著認真。

“還有半年就正式畢業，我家裏父母希望我回首都，分配單位已經確定下來，可我現在有了自己的想法。”

“父母總要比我們看得遠一些，多聽聽長輩的意見也有好處。”

齊正軍身子一僵，不甘心，“長輩的話也不一定全都是對的，現在是新社會。”

辛甜頷首，“經驗總是能用來參考，少走些彎路不是挺好的。”

齊正軍就不是個愛拐彎的，試探得了這麽個結果，一咬牙直接道出心聲。

伸手從身旁草叢裏頭取出早早藏好的紅色月季花。

“我向你的同學打聽，都說學法語的人骨子裏也愛浪漫，我沒找到玫瑰花，親自去植物園買了盆它姐妹，辛蜜，我喜歡你。”

去年的電影院，上映了一個新電影，講一堆年輕男女戀愛的，改革以來第一次那麽直白的說愛情。

讓人覺得美好向往。

齊正軍當時邀請了辛蜜，可惜外交部活動把人喊去幫忙，這事最後無疾而終，他抱著托小食堂煮的毛豆花生，拉著馮敬業才沒浪費那兩張票。

那之後，學校裏的戀愛風明顯盛行。

搞對象變成了談戀愛。

革命友誼也升華成男女朋友。

他原本計劃後面再約辛蜜的，看完電影就坦白。

一直到今天。

齊正軍話說出口，緊張就跟著飛了，大著膽子上前一步，將花送上去。

辛蜜心頭嘆息，直視辛蜜。

“同學，我沒戀愛的打算。”

……

辛蜜帶著堂哥提前離開了。

人一走，再加上馮敬業一人給的一毛錢，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齊正軍出來臉色倒是一如既往，如果沒說完三句話就離開的話，別人還真發現不了。

辛甜撐著下巴，沖馮敬業伸手，“還有我堂哥的一毛呢，別賴啊。”

馮敬業哀怨地看了一眼齊正軍的背影，又掏一毛。

“為什麽呀，全校男生你姐就和齊正軍關系最好，私底下我們都以為在一起了。”

“去去去，不要敗壞我姐姐的名聲，她人溫柔，對誰都一樣。”辛蜜像只護家的崽，齜起牙。

“……”

你對溫柔有什麽誤解。

“真是可惜了。”

辛甜沒理他輸錢的幽怨，倒是下午回家之後，在家看到了躺椅上悠哉曬太陽的姐姐。

“堂哥呢？”

“說是難得來一趟，出去逛了，怎麽回來這麽早。”

辛甜從小板凳上抓了把葡萄幹，“外面太曬了。”說的時候眼神盯得緊。

辛蜜搖著蒲扇，頭都不動，“想問齊正軍的事？”

辛甜想問，點點頭又搖搖頭，發現姐姐沒看過來，才張嘴說：“姐姐你畢業分配定下來了嗎？之前不是說外交部給你留了實習名額？沒意外能順利轉正的。”

辛蜜：“……我學醫的，想要順利拿下藥師資格證，還要專攻一下碩士學位，你呢？選了寧市還省城。”

辛甜：“目前看，想訂省城，市國紡廠那弄清楚了，是樊星找她爸開的後門，爸爸未來發展重心也打算從寧市往省城發展，再一個就是鵬城那邊。”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跑鵬城去工作，太遠了。

那寧市和省城，傾向性就很明顯了，發展肯定是省城發展好。

“我傾向去銀行。”未來經濟市場，錢壓過票，在國有銀行工作，長長久久幹到退休是沒問題的，“姐姐呢。”

“我拿到了學校保研資格。”

“厲害！”辛甜佩服，陸讓都只是讓老師勸留呢，沒說給保研資格。

這麽一對比，辛甜就覺得還是姐姐最厲害。

誰知道，隔天就有人戳破了她認為的美好。

孫花幹瘦著一張臉，攔住去路，說著刻薄的話。

“辛甜，聽說你姐姐特別疼你，為了給你爭取更好的分配單位，竟然選擇放棄了首都的醫大考研資格，留在本校保研，有你這麽個妹妹，你姐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孫花去年覆學回來的。

一年時間足夠許多人忘卻當年賣血的事情，除了當時共同交易的人，加之她覆學回來，因為時間差問題，從七七屆改到了七九屆。

人回來還是周慧告訴她的。

休學的一年感覺沒養好身體，如今看著比之前更瘦更白更像個鬼了。

辛甜不自主倒退一步，來開距離，她現在這模樣要是往地上一倒，還真是有嘴都說不清楚。

至於孫花說的話，“哦，我姐姐疼我你是不是特別嫉妒，看你眼圈紅的，紅眼病肯定厲害。”

孫花傻眼，“你沒聽清楚我剛剛說什麽嗎？我說……”

辛甜：“我們兩個很熟？”

孫花：“！！！”

這是重點嗎？

重點難道不是你該愧疚，為你自己丟了你姐的前途！

孫花張嘴還要說，再看眼前已經空了。

辛甜直接走了。

太陽下，孫花直接氣的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

孫花的話，辛甜覺得是真的。

這人被上次嚇破膽，次次見到她都貓躲老鼠一樣，不是真事不可能敢說到她面前。

也不用去找姐姐，臨近畢業學校專門設立了一間就業分配辦，成立後沒少有學生私底下去走動，辛甜帶著自己的學號去查了查。

辛甜學號靠前，查起來很快。

聽工作人員報上來的，和輔導員說得沒兩樣。

辛甜問，“這是最終定下來的嗎？那在這之前有沒有其他單位。”

這話最近不少學生問，大多是不滿意現在分配的。

工作人員忍不住看辛甜一眼，要她的都是好崗位啊。

索性現在沒人，工作人員抽屜裏剛塞了一包紅塔山，耐性十足的翻了翻。

“有，省醫附廠，寧市機關政府，寧市食品公司，寧市鐵路局……最後還有我們市的國營大廠，棉紡廠。”

七八個要人的單位，機關占了一半，剩下一半是國營廠，四分之三都來自寧市，剩下的是本地，唯一一個省內崗位，聽名字是個地區醫院創辦的附屬小廠，沾了國字頭能分配，想也不算好。

辛甜皺眉，市內跨步省城，這差距不可謂不大，真實姐姐犧牲了。

她道謝後告辭離開。

雖然姐姐是學醫的，可她本人對醫學方面了解還真不深，

可想想前十幾年，資源肯定是首都最好，那醫學校呢。

拿不準主意，辛甜就想到研究海洋制藥的哥哥，找到電話打過去，如今技術升級，轉接沒十分鐘，電話就回了過來。

辛甜問，哪個學校好。

辛立燁雖然奇怪，可還是毫不猶豫的說了首都醫大，說哪裏擁有的老資格，是學校的鎮校之寶。

醫學這方面，除了天賦，是需要好師傅帶的。

辛立燁還說，海島上的醫研室年前來了兩名教授支援，海洋制藥方面如虎添翼，兩位教授皆來自首都醫大。

他開玩笑說：“兩位老前輩來了，我這種半路出家的混頭，都開始思考退出醫研室，專門去訓練了。”

最開始醫研室缺人，加上他提出的研究方向，主要大頭也是靠著老錢作弊，如今老錢雖然是專修出來，到底是無法脫離他，加之社會上許許多多的天才，如今醫研室人手充足，他打算以後就在部隊裏博前程。

辛甜詫異，接受到是良好，“哥哥不要太累。”

辛立燁笑得開懷，如今也品過來味，“你問學校，給辛蜜問的？”

家裏就她一個正經學醫了。

辛甜恩了聲，巴巴地把真相說出來。

辛立燁倒是理解辛蜜，不過聽妹妹這語氣倒是不開心，“辛蜜聰明，整體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沒準是沒底考上醫大的研究生，畢竟只是個參考資格，可現在學校是直接保研，更穩一點。”

辛甜握著話筒，悶悶道，“哥哥，我現在要是嫁給你們師長，直接讓你現在的副團轉正，你會不會開心呀。”

辛立燁：“……”

他憋屈！

“可不準胡思亂想，我不需要你替我奔前程。”

得，話說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辛立燁安慰，“是不是辛蜜又擅作主張，那你就給她坑回去，直接報名醫大，正好我認識醫大的教授，你也‘為她好’一次。”

辛甜勾著電話線，最終還是拒絕了。

“這樣不好，我還是直接找姐姐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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