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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不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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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繼榮自閉了。

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從口袋裏掏出為小閨女組裝的表芯。

“給,記得卡住發條這個口,弄不好再來找我。”

“謝謝爸爸。”

辛甜拿到東西, 一溜煙就跑回家。

辛繼榮氣鼓鼓的到家, 林雪柔一瞧猜他知道真相,不經意間開口。

“甜甜剛剛來房間找你借工具, 我讓她等你回來拿。”?S?

辛繼榮扭過身,和林雪柔面對面。

“她需要工具, 你讓她打開箱子自己找就行, 幹嘛趕她還讓她再跑一趟。”??G

“?”

講講理。

“那一箱子不是你的寶貝, 你之前再三叮囑不讓別人碰。”

“我小閨女是別人?”辛繼榮瞪一眼林雪柔, 拍拍屁股又從板凳上站起來,“不行, 我得給小閨女送過去。”

“……”

辛繼榮不知道小閨女要什麽,幹脆抱著工具箱直接去敲對面的門。

辛甜還沒睡下。

“爸爸。”

“你媽說你要用東西?用哪些。”辛繼榮遞出工具箱,就那麽捧著。

辛甜開心地選了兩樣, “好啦, 應該用不了兩天就能好。”

辛繼榮給臉頰充了充氣,最後又從鼻孔裏給洩掉。

“別弄太晚。”

徐家那瘋女人可太幸福了。

……

辛甜沒做過東西。

她以前在生產隊時,只學過一些編籃子的簡單手工。

直到起身看見書桌上擺放的那個塤, 想起了陸讓。???

上學時在門衛室裏沒看見陸讓,她放學跟著姐姐去食堂打了兩份飯。

“姐姐, 我要去找陸讓, 中午你跟嬌嬌一起吃吧。”

辛蜜:“你們恢覆課程了?”

方嬌嬌也擡眼看她。

辛甜搖搖頭, “沒有, 這幾天都沒見到陸讓, 正好今天去看看。”

說罷不再給兩人詢問的機會, 背著書包離去。

辛蜜眼尖,她問方嬌嬌,“我妹包裏裝的什麽?”

方嬌嬌想想,“好像是塊木頭。”

辛蜜:“?”

……

另一邊。

辛甜順利找到陸讓家,他正低頭修著板凳。明明最近天氣已經開始變涼,陸讓像是不知道冷一樣,依舊穿著他那低領耷拉的老頭衫,一彎腰胸前身子就露出半截,都能看清他骨骼形狀。

“陸讓。”辛甜抱著飯盒小跑上前,“你吃飯了嗎?我幫你打了飯。”

陸讓直起身,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還沒。”

“那正好,邊吃邊說。”

辛甜順手拿過他修好的板凳坐下,“快坐呀。”

陸讓放下工具,坐在對面,眼神一直躲著她。

辛甜發現,就問了出來。

“你今天怎麽回事?像……”她在腦子裏想了想,揪出來個形容詞,“像要出嫁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

“?”

“是因為之前喊了我爸叫爸,現在沒成覺得不好意思嘛?”

“不是。”陸讓盯著飯盒說:“爺爺去學習的日子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

辛甜聽姐姐說過這事,“這是好事呀,陸爺爺中間大病那一場,身邊離不了人的。”

陸讓裝作若無其事,“要去兩年。”

辛甜撐著下巴,“日子總要越過要好,其實我剛從生產隊搬到縣城時也不習慣,時不時會想到紅英。”

陸讓知道,孟紅英是她發小,她在安慰他。

他張張嘴,還想說什麽時,門外傳來動靜。

“是這家?”

“對,打聽清楚了老頭子和那小子就住著。”

辛甜歪頭朝外看,“什麽聲音?”

陸讓的臉色冷下來,“你在屋裏別出去。”

辛甜見她這麽嚴肅,緊張地攥住筷子點點頭,“好。”

……

陸讓剛出門,外面就一陣吵鬧。

辛甜還是放不下心,擱了筷子偷偷趴在門邊往外看。

四五個身高體壯的男人,死死把陸讓圍在中間,伸手推搡著,嘴裏罵罵咧咧。

“就你小子……”

“二虎哥!”

辛甜眼尖地看到綴在最後面,姍姍來遲的人,沒繼續躲在屋裏。

壯漢們也看到屋裏走出來的小姑娘。

她剛剛叫誰?

沒聽說被教訓的對象有妹妹,那就是小相好?

領頭方臉的壯漢賊笑一聲,沖陸讓說:“小小年紀還學會睡……”

“你他娘嘴巴給我放幹凈點!”壯漢背後,二虎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力道之大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其他人傻眼,紛紛無措地看向二虎,“大哥,咱們不是來教訓人的?”

“這是我妹!我都不舍得教訓,能讓你教訓,滾滾滾,看你們就煩。”

他也太背時了,每次幹壞事都能被抓個正著。

二虎擡頭看到陸讓,整個人已經麻了。

“接活時為什麽不說教訓的對象叫陸讓!”

“那人沒說,就說讓教訓住著的一老一少,小的往死裏打,讓他……”男人說話一頓。

“什麽?”辛甜小臉緊皺。

男人見到二虎對辛甜的態度,聽她這麽問,立馬接下去,“讓他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別癡心妄想再往上爬,一輩子就該老老實實爛在泥裏。”

辛甜小臉像是被冰凍住,不斷往外冒著寒氣,“什麽意思嘛!”

二虎見她真生氣,趕緊踢了踢說話的男人,“這活從誰那接的?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說出來。”趁早將功補過。

“外地人,給了具體的位置,付了一半的錢,打完他確認後再付另一半。”

“太囂張了!”

“別氣別氣,我現在帶人找回去,他肯定還沒走,為什麽打陸讓兄弟我肯定給問出來。”

“快快快,趕緊走。”二虎趁機拉起地上還在暈乎委屈的人,帶著兄弟們就開始往外跑。

“二虎!”

辛甜沒能把人給喊住,人已經跑不見影。

陸讓喊了她一聲,“別追了,你追不上他們的。”

辛甜見他安安靜靜,“有人要來打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陸讓想說他習慣了。

來到建方縣後,除了之前每月必被搶的一回,他的日子已經安靜許久,沒起過波瀾。

看樣子,爺爺平反的消息已經被京裏人知道。

“不用管他們,我這不是有你罩著呢。”陸讓想,又被她護一次。

他突然理解爺爺為什麽阻止他和辛家認清。

一旦建立了關系,曾經粘在他身上的狗皮膏藥,也會影響辛家的生活。

那樣的認親,不是結好,是恩將仇報。

“趕緊吃飯,正好我們做個交接。”

“?”

……

重新坐回餐桌上,主導話題的人從辛甜變成了陸讓。

陸讓說:“十一月我就要離開,以後可能沒辦法幫你繼續配音,和國營飯店的合作,我很抱歉。”

辛甜以為什麽事,“我們最近也有摸索出很多聲音,都是能用工具發出來的,等以後攢夠錢,還能配上專門的樂器,我們會越來越好的,等你回來,沒準我們已經要被文化團邀請加入呢。”

陸讓有些遺憾。

辛甜說:“你放心,你的位置我肯定一直留著。”

“……好。”陸讓心口悶了一下,很快回神,“還有你的課程。”

都不必起身,狹窄的房間內,伸手就能夠到床上,他拿過兩本筆記。

“這一本,是剩下的學習計劃,我整理了一些必定會遇到的難題思路,你如果還不懂可以去問老師。”

老師們雖然懶散了點,可肚子裏都有真憑實料,學生主動問不會拒絕推諉。

辛甜看向另一本,“那這個呢?”

“覆習計劃。”

陸讓在和平大隊,也曾聽到過關於高考流言,

他怕給辛甜壓力,換了個借口,“你不是還要輔導你姐姐一年。”

兩本疊起來特別後,打開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偶爾夾雜著示意圖。

陸讓的字很工整,一筆一劃都透著力道,看起來特別賞心悅目。

“這些,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

陸讓含糊道,“覆習計劃是一早就有準備。”另外一個則是因為他突然要離開,臨時趕出來的。

辛甜抱著本子,心裏沈甸甸的。

陸讓沒讓她有空多想,“謝謝你今天送飯。”

“呀,那個是報酬。”辛甜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的目的。

“做木活?”陸讓說:“你要做什麽告訴我,我替你。”

“是送給爸爸的禮物,我想自己做。”

她想把從黑市買來的那個小放大鏡做成眼鏡,這樣爸爸再組裝一些小零件,就不用瞇著眼。

“東西我都帶來了,你看。”

她從包裏掏出一塊木頭,又拿出那個圓柱體的小放大鏡。

陸讓看到,“這個好像原本就是眼鏡,有卡口。”

“能做嗎?”辛甜忍不住緊張。

“能。”

……

二虎是在國營飯店見到了花錢買人揍陸讓的罪魁禍首。

他都尋到辛叔的地盤,這事自然不能再瞞著。

辛繼榮一聽,再看二虎的眼神都淩厲起來。

“你在外頭拉幫結派幹什麽我不管,只要不打著我的名頭我也管不著,但是……”

二虎頭皮一緊。

“你帶的人要是碰了我小閨女一根頭發絲,我打包把你們送進勞改農場。”

二虎信。

其實他現在能這麽風光,還是因為辛叔手指縫大,每次他從外頭帶回來什麽零件,或者什麽特別的消息,總能得不少辛苦費,這才有資本在之前那群人裏頭裝。

“肯定不敢,我今天來也是跟叔打個招呼,教訓教訓外頭那個嚇到甜甜妹妹的罪魁禍首。”

辛繼榮瞥他一眼,“不是你幾個嚇唬到的。”???

“……”

二虎不敢吱聲了。

旁邊站著的倆徒弟聽見,苗發祥說:“這個教訓肯定還是要給,對方敢買兇肯定有所依仗,要是知道是甜甜攔著他教訓人,再恨上甜甜。”

李建安說:“師父要幫忙你盡管說。”

自打王茹說,已經幫他把身份在師父面前過了明路,又沒被國營飯店其他人知道,他自在多了。

生怕哪天師父也像之前媳婦那樣,生氣他隱瞞再給逐出師門。

辛繼榮握住大鐵勺子,心裏有了決斷。

二虎帶著一顆忐忑的心離開飯店,最後如何,辛叔也沒說,只再三讓他手底下人眼睛放亮點。

直到兩天後。

找陸讓那天被他踹的巴福明,一臉驚喜地跑到他面前,“感謝大哥救我狗命!”

“?”

二虎奇怪,這兩天巴福明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覺得他那天一腳踹的利索,沒給他留面子。

今天這是怎麽了?

巴福明說:“剛剛警察去招待所抓了個小偷,聽說偷的東西價值六七百塊,要被判刑,大哥猜猜那人是誰?”

二虎腦子裏莫名冒出一個人,“是前天那個?”

巴福明一拍巴掌,“就是他,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找不到介紹信,被當盲流了。”

盲流、又偷了那麽貴重的東西,怎麽也得判個四五年。

二虎念叨一句活該,“他偷了什麽?”

巴福明這才後怕道,“錄音機,國營飯店那個最近很火的錄音機,就是飯店經理發現東西被偷報了警,老食客們平時指著這個逗趣,幫不少忙,東西早上發現丟的,這會還沒正午,人就被抓到了。”

至於那人喊冤,人贓並獲,錄音機就在他招待所房間床底下找到的。

誰動手了還不夠明顯嘛!

巴福明又不傻,正因為不傻,再回想自己當初被大哥一腳踹斷的那句話,真說出來,怕是今天被抓的就不是招待所那人,而是他!

“大哥,以後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去偷雞!”

“……”???

……

辛繼榮是在隔天早飯時,把這話當玩笑說給小閨女聽。

“調查時候才發現,這人還花錢想教訓陸讓,陸讓現在在警局可是掛了名的小英雄,自然被一頓招呼,聽說嘴都被打歪了。”

他這才從李建安那知道,那人被審的時候,倒豆子一樣把陸讓的身世全說了,說不止,還罵。

李建安還說:“我托我爸偷偷找關系問了,這事在北京隨便就能打聽到,來的這人,是陸讓他爹正房媳婦的弟弟,打小為姐姐出氣沒少找麻煩。”

辛繼榮聽聽就過了,誰讓對方嚇到他小閨女的。

只是這事小閨女知道嗎?

他避人直接問了小閨女。

辛甜一陣緊張,不知道爸爸怎麽突然會問起陸讓的事身份來。

“爸爸,我知道,但是能不說嗎?我不想騙爸爸,可是……”

辛繼榮瞧小女兒緊張這樣,估計是知道。

他提醒,“最近可能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流出來,你也跟陸讓說一聲,讓他註意吧。”

既然小女兒知道,沒被騙,他也就不插手了。

“你最近也少去找他,再被牽連。”

“不去啦,都已經忙完了。”

“哦。”

怪不得今天吃完飯還沒走。???

辛繼榮心酸的厲害,又想到他不在小女兒送禮物的名單上。

辛甜則趁爸爸恍神,偷偷從窗戶那把準備好的禮物給拿出來,背在身後。

辛繼榮瞧見了,猜測她可能今天送禮。

是了,林雪柔說過,徐家今天來人接徐詩文回上海。

“當當當!爸爸,送你噠。”

“?”

辛繼榮摸了摸耳朵,幻聽了?

辛甜滿眼期待,“爸爸你快看一看,喜不喜歡。”

辛繼榮不敢置信,心臟像是猛地被掐住,丟進了糖罐子裏。

“給我的?”

“恩恩。”

“可你之前不是說,給你徐阿姨準備的回禮?”

“啊?”辛甜眨眨眼,一臉呆萌,“爸爸說懷表嗎?那個已經準備好了,陸讓幫我兌了清潔劑把表殼上的銹漬汙垢都給清理掉了,泡了好久才用毛刷剝掉。”

“你讓陸讓幫忙?”

“我也想自己來,可那不是徐阿姨要走了,我趕著給爸爸做這個嘛,我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適合爸爸,想早點做好給爸爸!你快看快看!”辛甜疊聲催促。

辛繼榮伸出手,才發現自己手在抖。

捏合五指緩了緩,才從小閨女手上接過盒子。

盒子一看就是小閨女的手工,竹片一層層來回穿梭編制的盒子,掀開後,入目看到白色的棉布,隱約能從布上顯現的輪廓猜測到。

“這是,眼鏡?”

只是多出來的那節是什麽?”

辛甜笑容燦爛,“我做的是眼鏡,至於上面的東西我也不確定該叫放大鏡,還是叫眼鏡。”

陸讓掀開棉布,瞧見了原型。

眼鏡的框架是用木頭掏出來的,橫一字兩邊向後延伸出鏡腿來,鏡腿上串了孔,都綁上了黑絲編的細珞,整個被打磨的光滑圓潤。

正常眼鏡鏡框是圓的鑲嵌有鏡片,這個只有從一字框的中間同樣帶有鼻梁架,能看出來是個眼鏡,小女兒說的那東西,固定在左眼附近。

隱約能看到後槽口卡在橫框上,邊緣用細絲固定,一圈圈擰得整齊。

“爸爸,我是比著你的廚師帽打的距離,稍微放寬一丟丟。”

辛繼榮挑眉,將竹盒放在窗沿上,把眼鏡給戴上。

間距剛好,左眼所觀看的位置,瞬間被放大許多倍,他一下子就明白小閨女的心思,揚起的嘴角就下去。

鏡框一字形位於眼睛下放一點,不影響視物,就是低頭時眼鏡有點重,會下垂。

辛甜瞧見,繞到爸爸身後,踮起腳尖幫忙將繩子系在腦後。

“這樣就不會掉啦。”

辛繼榮動了動,確實,心裏美到不行。

“我小閨女真貼心。”辛繼榮對著窗戶玻璃,不斷擺弄著臉上的眼睛,愛不釋手,之前為禮物生的悶氣,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

連帶著幫小女兒空出時間,清潔表殼的陸讓都誇了句。

不白瞎他費心思幫忙教訓人。

……

辛甜知道,徐阿姨離開時,會再來見她一面。

她將準備好的懷表,用個素色縫制的布包裝起來,揣在口袋裏。

上到第三節 課時,有老師來通知,說外面有人找她。

去到辦公室,走到門口就看到裏面站著一男一女正親密地靠在一起說著話。

她伸手敲了敲門,二人立馬回頭。

徐阿姨面帶喜色,立馬離開依偎著的懷抱,來到她面前,低聲訴委屈。

“我這幾天有好好配合治療,他們才讓我來見你一面,我用的藥沒了,要回家一趟,這是我家裏的電話,你記著,以後見不到可以給我打電話。”

“我上次送你的衣服還合身嗎?鞋子擠不擠?你這個年紀正在發育,要是哪不舒服,千萬要說。”

“我今天就走了,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辛甜安安靜靜地聽著,直到徐阿姨停下,突然淚眼汪汪地看她。

她怕徐阿姨真哭出來,趕忙把布袋掏出來。

“徐阿姨,這個是送你的禮物。”

“送我的!”徐詩文被驚喜擊中,整個人興奮的像孩子,拉著身邊男人炫耀:“正庭你看,女兒送我的禮物。”

向正庭已經許久沒見愛人這麽開心,暫時收起打量辛甜的眼神,“打開看看是什麽。”

徐詩文笑容不減,捏著布袋子屁股,朝手心裏倒,懷表垂直地落在她掌心。

清潔過的表殼是暗金色,鏤空花紋是繁覆茂盛的藤枝,同時間刻度相對應的位置,都有藤枝表現出的阿拉伯數字,隱晦又融洽。

辛甜一開始也沒發現,還是被陸讓提醒才註意到。

徐詩文驚喜,“好漂亮。”

她順手打開,整個人瞬間僵硬在原地的,腦子像是同時在被細細密密的千萬把針紮,眼前一片發黑的同時立馬合上懷表。

辛甜也緊張。???

媽媽同徐廠長要來了向若的照片。

原本照片上,瘦弱的小女孩被剃光頭發,身上穿著病服,隱約還能看到手上紮的針,她對著鏡頭笑容燦爛。

辛甜只看一眼就覺得特別心酸。

其實她和照片上的女孩一點也不想我,眉眼唇鼻,半點不沾像字。

徐廠長再三提醒,徐詩文見到孩子就會受刺激病發,之所以把人送到建方縣,就是因為徐詩文在上海到處都能感受到女兒,經常病發。

辛甜拿到照片就給了姐姐。

姐姐再還給她時,照片上還是同樣那個人,笑容滿面。

不同的是,她有了長發,細碎的劉海遮住光潔的額頭,給小女孩添了幾分俏皮。身上病服換成了一件明黃色布拉吉,扒著病床的雙手改懷抱著鮮花,是康乃馨,姐姐說這個是專門送給媽媽的花。

懷中花團錦簇,紫紅色康乃馨遮住了小女孩手背上的針眼,也擋住了她瘦弱的身子。有陽光從頭頂洩來,籠罩在她身上,明亮而美好。

看到照片那一刻,辛甜忽然想到了那天徐阿姨的描述。

“我女兒可好看了。”

“她有大大的眼睛,高鼻梁,臉上肉乎乎的。”

“唇形也好看,特別是笑起來。”

徐阿姨不是在說她。

是真的,在形容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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