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阿姨幻想中, 期望女兒正常沒病的模樣。

辛甜心中驀然一酸，再看徐阿姨沒了疏離，見她難受抱頭的樣子眼底閃過關心。

“徐阿姨, 你怎麽樣？”

徐阿姨……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一下子就把徐詩文給拽回來。

她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刺痛感還清晰地殘存在腦海中, 擡眸就對上丈夫擔憂的目光。

耳邊急切的聲音還在響起，她側目對上女兒關心的眼神, 有那麽一瞬間陌生, 很快又回神。

“我沒事, 是不是嚇到你了, 看來我真的該回家吃藥好好休息。”

辛甜呼出一口氣，“我沒事, 你是不是很難受？”

“沒有。”

“表裏是什麽？”向正庭太熟悉愛人的狀況，一把將她手中的懷表拿出來，在她看不到表內的情況下打開。

第一眼, 他沒認出來, 第二眼，便是震驚，比妻子速度還快地合上懷表, 再看辛甜的眼神透著攝人心魄的嚴肅。

“這照片，你哪來的！”

辛甜第一次被人正面質問, 笑容一下沒了。

徐詩文眉頭緊鎖, 推開丈夫, “你跟孩子兇什麽兇, 回頭她再怕你可別找我訴苦說跟你不親。”

向正庭的懷疑, 被妻子這一下全推散。

“我沒兇。”

“我聽到都被嚇一跳。”

“抱歉。”他沖辛甜道歉, “我只是詫異這張照片……”

女兒去世後，妻子精神不佳，家裏根本不能出現女兒的任何一點東西。

他收東西時，有女兒照片的每一張都看得仔細，女兒根本沒拍過懷表裏的這張，看年歲大小，這個時候女兒正在飽受病痛折磨。

辛甜說：“是合成的，利用了一些技術，要保密。”

姐姐說是批的，說這是每個愛美女孩的必修功課。

她聽的暈暈乎乎。

“那原先的照片……”

“我媽媽從徐廠長那裏拿來的。”

向正庭一聽是大侄子給的，那估計是權衡過的。

他又想起，妻子剛剛第一次看到女兒照片，沒有發狂。

這沒準是個好現象。

向正庭臉色溫和下來，再次向辛甜道謝，“謝謝你的禮物，叔叔剛剛不是針對你，下次不會了。”

辛甜沒放在心上，“我還要回去上課，那叔叔阿姨再見。”

徐詩文不舍得，“我回家拿了藥就回來，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向正庭將媳婦困在懷裏，沒讓她追，輕聲道了句再見。

……

徐阿姨離開當天，陸讓也來跟她道別。

中午學校的食堂裏，陸讓請的客。

他說：“進修學校在東邊，大巴車轉火車，要坐好幾天，到了之後還要跟學校聯系上，處理住宿問題，所以我們要提前過去，學校已經把我和爺爺的糧食關系給轉過去。”

辛甜盡管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猛一聽說他要走還是舍不得。

進修是好事。

辛甜展露微笑，“確定日子了？”

“大後天一早的大巴車。”

辛甜想起了明後天是周末，怪不得陸讓選在今天說。

“你們行李都準備好了？全國糧票提前換了沒。”

還是上回爸爸打算去出差，她幫忙收拾東西才知道，糧票分本地和全國通用，本地糧票出了範圍沒人收。

“都換了點，到學校等糧食關系轉過來就能去領當地的，別擔心。”

“那我替你們做點吃的路上帶吧，現在天氣涼下來，一路往東走只會慢慢變冷，做些能放的。”

“太麻煩。”

“不麻煩，你幫過我那麽多都沒嫌麻煩，就這麽說定了，我周日下午拿給你。”

“我……”

“不許拒絕。”辛甜不給他機會，直接起身，“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我回教室啦。”

辛甜跑了。

回到教室位置上，就發現方嬌嬌正在打量她。

她扭頭，視線撞個正著，“我臉上是有臟東西嗎？”

“沒，就是你中午沒帶我，偷偷去跟陸讓吃飯！”

“他大後天就走了。”

“？”

方嬌嬌腦子還在懷疑，一下子跳到另一個頻道有點慢。

“走，走哪去？”

“陸爺爺去進修的消息不還是你告訴我的？”

“這麽快！”

“就是說，很突然對不對，方嬌嬌，這周末可能去不了市裏了，我想做點吃的讓陸讓帶上路，抱歉抱歉，我們下周去好不好？”

“多大點事，說的好像我很小氣一樣，我也要參加，再拉上喬振革，怎麽說這兩個月我們也是同一個戰壕的隊友。”JS?

“？”

“制作錄音呀！我們和陸讓也算朋友啦，周末幫你一起做。”

“那我們下午放學要去飯店找爸爸。”

她要問問爸爸，有沒有什麽適合路上帶的吃食。

……

放學後，辛甜帶上姐姐去到飯店。

喬振革想來，被方嬌嬌給攔住，“飯店晚上好忙的，你什麽都不會去了就是添亂，給你個任務，今天晚上摸清楚陸讓走的路線，換幾次車，路上要用多少時間。”

領了任務的喬振革屁顛屁顛走了。

她們一到飯店，剛張嘴喊了聲爸爸，爸爸沒來，飯桌上的大爺們一個個應起來了。

“快看，黑匣子裏頭的人來了。”

因為懶漢日常的輪番播放，老食客們可太熟悉裏頭人的聲音。

“囡囡，這新一集什麽時候出？”

“這懶漢掉水裏頭，下集是不是該出水產，鱔魚、泥鰍、還是隔壁湖的大閘蟹！”

“半月一集可太磨人，你要天天出新的，我頓頓來飯店吃。”

方志遠聽見，出面把人解救，“都是孩子呢，還要上學，哪有那麽多時間成天做這個，本身就是做著玩的，我看孩子辛苦才弄來放放，你們要這麽追，以後可不放了。”

胃口吊起來，方志遠知道食客們肯定舍不得。

“不催不催，孩子學習重要，丫頭，你們什麽時候畢業，到時候來叔叔單位上班呀。”

“美得你，去了你天天催著錄後頭吧，囡囡來我這。”

方志遠擺手，“快吃飯，一會再涼了。”

知道是來找辛繼榮的，順勢把三個姑娘給帶去後廚，拼了盤花生瓜子，一人配瓶子汽水。

“先坐這等會，最後一爐子烤鴨還差個十來分鐘才能就好，結束吃完飯再回家。”

辛甜也不客氣，坐在後廚空閑的竈臺前等著。

倒是方嬌嬌拉住爸爸，“我這個周末要和辛甜一塊住。”

辛甜思路被打斷，“你不怕再掉下床？”

“胡說八道，我才沒有！”方嬌嬌不承認，她反應極快，“辛大哥不在家，我可以睡他房間。”

方志遠一聽，“立燁這都去多久了，還沒回來？”

辛甜點頭，“是呀，都快十天了。”什麽藥摘這麽久。

“再等等，不行就去藥店問問。”

“好~”

辛甜被提醒到，決定將東西送給陸讓後，繞到藥鋪去問問看。

辛繼榮將最後一爐子烤鴨送上餐桌，確定沒有再點他菜的，才過來找小閨女。

一靠近，就看到三個女孩圍著後廚的蔬菜指指點點。

“蘿蔔吧，醋泡能放。”

“可吃蘿蔔放屁，在車上不好吧。”

“那就豆角拿鹽搓搓，再調料腌？”

“豆角炒起來都不方便入味，兩天時間泡不出什麽吧。”

“那可怎麽辦。”方嬌嬌被難住，才發現做飯還這麽多講究。

辛繼榮聽樂了，“你們這是過家家，當大廚呢？”

“爸爸！”辛甜站起身，“我們在商量做些什麽鹹菜能方便路上帶著吃。”

“恩，路上吃？誰出門。”

他知道的，今天出門的只有一個徐詩文。

不是說她丈夫來接，徐家這情況還要路上備幹糧？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而已。

“陸讓。”

辛甜把情況描述一遍。

辛繼榮了解後，“那做些路菜帶著，本身坐車路上就吃不好，帶鹹菜就好了？”

辛甜：“路菜？”

方嬌嬌學會了搶答，“是路上吃的菜？”

辛繼榮：“……你要這麽理解也行，陸讓去的地，一路上怎麽也要花三天功夫，老人家身子不一定能抗住，做點好的吧。”???

……???

周日。J??

辛繼榮腰酸背疼地從兒子房間出來，滿臉郁悶。

為什麽小女兒的同學來家裏住，被趕出房間的是他！

辛立燁平時怎麽能睡著的。

院子裏，小閨女正在和林雪柔對招，幾個月的練習，如今出起拳來也有點虎虎生威的意思。

他幽怨的目光看向林雪柔。

那眼神太過直接，林雪柔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停下招式後也一臉不情願。

“看什麽看，昨晚上我和辛蜜睡的。”

她原想拉著小女兒一起睡，誰知道方嬌嬌率先把辛蜜給推了過來。

這話說的直白，正擦汗的辛甜聽到一楞，“爸爸媽媽昨天沒睡好？”

辛繼榮：“嗯。”

林雪柔：“嗯。”

異口同聲地倆人紛紛看向對方。

方嬌嬌起床出房間，就聽到這麽兩句，嘴巴永遠比腦子快。

“叔叔阿姨你們感情好好哦，分開一晚上都不習慣。”

“……”

“……”

辛繼榮決定拿吃的堵嘴。

他一早蒸了花卷和糖包，燙了小青菜簡單調個味，小火熬有一個多小時的谷物粥已經熬出米油來，軟軟爛爛的坐在涼水盆裏降溫。

最後有時間，還煎了四個荷包蛋，三個女孩一人一個，多的那個鍋鏟子順路就放在小閨女的碗裏。

小閨女那麽瘦，當然要好好補補。

等林雪柔去上班，辛繼榮去廚房拎上菜籃子，十分拉風的帶著三個姑娘上菜店買菜去，任誰路過都要側目多看兩眼，辛繼榮自動將那眼神劃分成羨慕。

他們同喬振革，是在出巷口時遇見的。

喬振革一出現就笑著說：“我查到了，昨天專門回去問的學校，陸讓他們到目的地，如果轉車順利的話，第四天淩晨就能到。”

方嬌嬌算了算，“那就是三天，跟辛叔說的一樣哎！”

喬振革：“？”

所以他呢？

喬振革沒等到，因為辛繼榮順勢提起要做的菜。

“因為要路上帶著吃，必須方便，湯湯水水的都要避免。”

“第一天，做點餡餅拿出來就能吃，再炸點茄盒藕盒，現在的天氣放兩夜不是問題，後面兩天，我借飯店爐子烤點發面餅，這東西最外面那層烤幹能放兩三天。”

辛甜提醒，“爸爸，陸爺爺牙口能吃動嗎？”

“能，讓陸讓身上帶個小刀，最外層硬的切下來他吃，發面蒸的裏頭還軟和，配點小菜，前段時間收的豇豆跟肉末炒了去油，家裏之前醬的八寶菜也能裝點，夾餅裏直接能吃，就是要來玻璃罐頭，這東西不好弄。”

喬振革總算找到機會說話，“我家有，我回去把裏頭水果倒碗裏，帶罐頭回來，大概這麽大的。”

他豎起手，示意有他手那麽高。

“行，差不多了，路上吃不完到地方也能繼續吃，鹹菜醬菜只要不見水都不怕壞。”

“那我去了，一會直接在清水巷等你們。”

……

喬振革來了，又跑了。

倒是辛繼榮，腦子裏又浮現不少點子。

他昨天專門跟方志遠換了不少菜票，水產票，進入菜店第一時間先奔著水貨去。

水池子裏鮮活的魚兒游得歡快，盆裏蝦子也一彈一彈地亂蹦，他還在裏頭的籃筐裏看到了螃蟹鉗子。

一想，十月了，湖裏頭的公蟹正趕上時候。

他扭頭，“小閨女，你要不要中午來飯店一趟，爸把大閘蟹給你蒸好端回家。”

這會買完菜再回去，肯定是來不及處理再做好的。???

辛甜還沒意見，方嬌嬌先點頭了，“好呀好呀，辛叔到時候我來跑這一趟，保準安安全全把大閘蟹給帶回家！”

她最愛大閘蟹了，可惜媽媽不給她多吃。

辛繼榮見有人忙，問了價錢。

“一塊六一斤，要補水產票，要幾只？”

“我自個挑，給個筐。”辛繼榮把胳膊上的菜籃子遞給小閨女，低頭看起來。

都說九雌十雄，代表九月吃母蟹，黃肥，十月吃公蟹，膏白。

辛繼榮低頭，專挑那青背，白肚，金爪，黃毛的大公蟹，均下來每只都有五兩多。算著家裏人頭和今天在的小朋友，一口氣挑了十二只，最後上稱，攏共重六斤四兩，單這一簍子螃蟹，就掏出去十塊搭一毛七，還外加三張水產票。

經常吃還真吃不起。

除了螃蟹，水池裏又撈了五條大黃魚，他一起帶去飯店，清掉骨頭做成魚丸，他打算給陸讓路上帶點，一會幹貨店再買點蝦米幹，和碎紫菜，到時候丟幾個魚丸往茶缸子裏兌水一沖，也算個湯。

綠皮火車上，熱水是不差的。

這一走，估計以後是見不著了，看在這幾個月幫小閨女補課的份上，給他做點好的。

肉攤上，要了塊豬板油，臊子是用五花肉攪碎的，配上豇豆也有點油水。看到攤上有婆婆菜也要了兩把，再帶上小女兒喜歡吃的其他菜。

最後辛蜜拎著螃蟹籠子，方嬌嬌拎魚，辛甜幫著爸爸挎住一邊菜籃子，滿滿當當地往家走。

……

辛繼榮簡單教小女兒把買回來的菜怎麽處理，就拎著大閘蟹和大黃魚去上班。

廚房裏，徹底成了辛甜的天下。

其他三個裏頭，也就辛蜜穿來的這段時間要定時負責晚飯，學了兩手，方嬌嬌和喬振革，連換煤球都不會，只好幫忙擇菜清洗，一個擇豆角挑蟲眼，一個撿婆婆菜去根。

辛蜜則去揉面了，一盆用在餡餅上的死面，一盆用在蒸餅上的發面。

這一刻，她有點想力氣大的辛立燁，要他在家，這活肯定輪不到她。

辛甜則上刀切起豬板油，那是整塊雪白的肥豬肉，一道道切片後，先下鍋熬出油，最後撈出油渣來，就著油炸出茄盒藕盒。

豬油渣和加鹽殺過水的白菜拌一起，就成了餡餅的餡，她還削了土豆，打算再做個土豆餡的，除去給陸讓的，她決定中午飯就吃餡餅。

餡餅做的很大。

緊著炒菜鐵鍋來，一張餅就夠一個人一頓的。

小火慢烤著，處理好豇豆的方嬌嬌得了個新任務，她從辛甜房間找出扇子來，一會給辛甜呼扇兩下降降溫，一會又對著揉發面的辛蜜搖一搖。

最後兩邊跑反倒累出一頭汗，握著扇子沖自己時，發出感嘆。

“做飯這活也太折磨人，但凡不是陸讓要走，他敢提這種要求我就敢擰他的腦袋。”

辛甜看過來，“啊，這事我主動提的。”

方嬌嬌扇子轉了彎，“我朋友就是仗義！來，再扇扇。”

辛甜：“……”???

你這誇誰呢。

出鍋的第一張餡餅，還沒散熱就被放在菜板上切分了。

方嬌嬌發出滿足的讚嘆，又改口了。

“啊！做飯雖然折磨人，可吃飯好滿足，我決定以後找對象，一定要讓媽媽跟介紹人說清楚，不會做飯的不要介紹到我面前來！”

喬振革動了動耳朵，覺得這餡餅味道確實好。

酥脆的油炸同白菜一起中和了油膩，他還能再來一張。

辛甜坐在爐子前，被爐火烤著倒是沒多大的胃口，趁著精神頭足，一張張先把餡餅給弄完，才換平底鍋上爐蒸饅頭。

她看到喬振革沖著餡餅又伸出手，忍不住提醒，“我爸爸在飯店蒸了大閘蟹，做了魚丸，你一會還有肚子吃嗎？”

喬振革手頓了一下，又抄起一張，“我能！一會我去送餅，路上走個來回就全消化了。”

“……行吧。”

最後出鍋的餅子是方嬌嬌和喬振革一起去送的。

等他們離開，辛甜看留給陸讓的餡餅已經在陰涼地裏陰涼，找來油紙仔細包上，兩頭留了通氣的口，用細棉繩紮住，率先放進空籃子裏。

等待方嬌嬌他們回來的功夫，她把肉末用油煸過，多放了兩勺碎辣椒，同碎豇豆炒好裝進盤子裏晾涼。婆婆菜則混著香菇、筍幹同樣用豬油炒出來。最後是醬的八寶菜，因為做了有段時間，直接就能夾著裝瓶。

剩下的兩樣，就放在陰涼地裏，用紗罩蓋著等溫度降下去，這樣裝進罐頭裏才不會出現水蒸氣，導致變壞。

方嬌嬌回來時，空著一雙手，整個人卻十分興奮。

“辛甜辛甜，好大的螃蟹呦！”

她身後，喬振革雙手拎著雙層食盒，把他放在桌面上。

食盒有保溫功能，打開的一瞬間還有蒸汽湧出來，大閘蟹的香味混著淡淡酒香瞬間彌漫四周。

熟後變紅的螃蟹被綁了腳，安安靜靜地躺在大盤子裏頭，打開，下面是用湯盆分裝的滿滿兩盆魚丸。

喬振革說：“這盆外頭烘幹，用油紙包著就行，不會漏汁，這盆是汆燙後直接撈出來的，辛叔說讓我們直接下了吃。”

看到這，他後悔剛剛多吃的個餡餅了，湯水最占肚子，一會他肯定喝不了兩碗。

辛甜摸這烘幹表皮的那碗魚丸還有溫度，一塊放去涼涼，爐子上平底鍋一直在坐著水，早開了，如今只要把魚丸丟下去，再洗幾根青菜放下去，魚丸的鮮味很快就煮出來。

她拿著盤子走出來，發現他們還沒動手。

“怎麽還不吃，再等大閘蟹都要涼了。”她撿出兩個放在盤子裏，是個媽媽留的。

方嬌嬌搓搓手，“等你呢，你忙活一上午了，趕緊快坐下來，一會湯我們自己盛。”

喬振革點頭，“我來我來，你這放哪？”

辛甜手中盤子被接走，她沒再搶，指著廚房說：“放紗罩下面就好。”

喬振革送進屋，出來時手裏還拿了把剪刀，明顯剛剛洗過，上頭還滴著水。

他說：“我爺爺教過我，吃螃蟹要蟹八件，我們這條件簡陋，就蟹兩件就好，我獨門發明。”

辛甜盯著剪刀，“這也才一件。”

喬振革坐回位置，撿起筷子，“第二件是個。”

他動氣手，剪刀哢嚓先把蟹腿給剪下來，再折斷關節，用筷子細的那頭戳過去，嫩白的蟹肉慢慢悠悠地就被推出來。

“怎麽樣，是不是特方便。”

方嬌嬌一筷子夾住蟹肉，送進嘴巴裏，“我覺得我這樣更方便，可以可以，小喬你快再接再勵。”

捏著空蟹腿的喬振革：“……別叫我小喬。”

辛甜偷笑，“重點不該是她吃了你的蟹肉嘛。”

喬振革一本正經，“男人怎麽能叫這麽娘氣的名字，不行，堅決不行。”說話間，手上又戳了兩根腿，都被方嬌嬌截胡了。

辛甜表示她看不懂，喬振革嘴上說著別搶，手上速度到快。

等她低頭時，盤子裏的大閘蟹早已經被肢解。

她扭頭，就見姐姐已經揭開蟹殼，察覺她的目光，挑了挑眉。

“快吃，不用盯著方嬌嬌羨慕，姐給你弄，比他個臭小子快得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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