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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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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奏樂歌舞助興後,叫賣會正式開始。

展臺上一紫衣男子三言兩語便將會場氣氛調動起來,第一件展出的物品是一個玉佩。

“此玉佩通體雪白,由上等的和田玉雕琢而成,是前朝皇帝賞賜給一位勳爵人家的,後又流落民間。”那紫衣男子手持玉佩在展臺上向眾人展示。

“玉佩成色不錯,是塊好玉,但是否是宮中之物,還有待驗證。”梁景珩家雖然是落寞的侯爺,但家中也有不少皇帝賞賜的寶貝。

那玉離他太遠,看不真切,所以只是簡單評價一句。

梁景珩看著餘顏汐道,“縱使是這樣大型的叫賣會,也有真假摻和的情況。”

譚然和張巒常常出入此等場合,自然是知曉其中門道,梁景珩此番話是專門對餘顏汐所說。

話音剛落,餘顏汐瞧見梁景珩腰間的玉佩,那個有著某種特殊意義的玉佩,他時時戴在身上,寶貝得很。

她問:“你身上的這塊玉佩呢,它是何等玉?和田還是羊脂?”

梁景珩垂眸,指腹摸了摸月牙玉佩,道:“羊脂。”

張巒聽她兩人在討論玉佩,便道:“梁二哥不如拍下送予嫂嫂?”

“我不要。”

餘顏汐想也沒想便拒絕了,無功不受祿,不拖不欠便是極。梁景珩拍下玉佩送她,她便欠了他一個人情,積少成多,日後不好還。

梁景珩沈沈笑了,目光緩緩看向臺下,並未叫價。

臺下有人叫價,這玉佩很是搶手,叫價一個比一個高,而隔間中的三人卻是緘口不言,一次價都沒交過。

後面,一有物件出場,梁景珩便細細同餘顏汐講解他們的來歷。過了幾輪,譚然和張巒兩人都叫價,拿到了心儀之物。

看他們二人連連叫價,有退有近,卻從不失手,餘顏汐今次才知原來叫價也有一門學問。

“接下來是一只頭釵,紅翡滴珠鳳頭金步搖。”展臺上的紫衣男子掀開托盤上的紅布。

張巒探身一看,感嘆道:“這頭釵好看。”

咚——

向大家展示完,紫衣男子報了底價,敲響鑼鼓示意大家可以競價了。

底價五十兩銀子,樓下有人出了八十兩。

“一百兩。”

一直沈默的餘以柔突然報價,惹得眾人回頭看她,她莞爾一笑,盡顯她大家閨秀的氣質。

張巒淡淡說:“既然二姑娘喜歡這珠釵,在下便不好奪人所愛,二姑娘戴上這珠釵定會好看。”

餘以柔今日不僅同張巒共坐一個隔間,還得到了他的誇讚,她頓時心情大好,臉上一陣嬌羞,柔聲道:“張公子謬讚,這珠釵特別,姑娘家難免心動。”

嗑著手中的瓜子,餘顏汐暗自翻了個白眼。

張巒是個儒雅書生,舉止談吐合乎禮教,不過是出於教養的禮讓,隨便誇兩句她便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沒出息,膚淺。

正心裏一陣腹誹,便聽見梁景珩的叫價聲:“一百一十兩。”

“珠釵是上等的,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可不是君子,既然大家都看中,便公平叫價。”梁景珩玩著扇子,一張一合,一臉無所謂看著餘以柔。

餘以柔強扯出一抹笑,點頭道:“姐夫所言極是。”

“一百三十兩。”餘以柔舉牌叫價。

梁景珩啖看口茶水,舉起手中的牌子:“一百三十五兩。”

梁景珩每次加價在十兩以內,仿佛是故意玩弄人一般。張巒雖不讚同梁景珩的做法,但是礙於梁景珩和餘以柔的關系不便開口,只是看得有些著急。

譚然和餘顏汐倒是一副津津有味的看戲模樣,手裏的瓜子磕著格外香。

兩人視線忽然撞在一起,看見對方手裏捧著瓜子後不約而同笑了笑。

“一百八十兩。”

“姑娘。”餘以柔欲開口加價,被隨行的丫環冬兒止住了。

“一百八十兩一次。”紫衣男子敲了一聲鑼鼓。

梁景珩搖著扇子看了眼嗑瓜子的餘顏汐,悠悠道:“好釵配美人,夫人戴上一定驚艷全場。”

餘顏汐:???

勿擾,謝謝。

“待會兒夫君就給你戴上。”摸了摸餘顏汐頭發,梁景珩嘴裏噙著笑,越說越來勁。

“一百八十兩兩次。”

又一聲鼓聲落下。

“兩百兩!”

餘以柔不顧丫環的勸道,起身舉著手牌。

梁景珩勾唇一笑,淡道:“二姑娘如此愛這頭釵,我便讓予你好了。”

當展臺敲了三聲鑼鼓後,梁景珩緩緩開口,“只是吧,兩百兩銀子買這麽一個頭釵,怪虧的。”

市面上,最多一百兩,不能再多了。

“難得遇見一個喜歡的首飾,再貴也要買下。”

餘以柔強忍著笑意說,可是餘顏汐偏偏就聽見了一陣心碎的聲音。

磕著瓜子,餘顏汐心中感慨,兩百兩銀子,餘以柔估計是將自己的私房錢掏了大半出來。

這廂,譚然朝餘以柔豎起大拇指,“二姑娘豪爽。”

頭釵撤下,接下來上場的是本次叫賣會壓軸物件——白玉浮雕。

梁景珩此行前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它。

“五百兩。”

梁景珩對此勢在必得,懶得費時間,索性第一次便叫了個高價,大堂一層的人沒有追加。

“六百兩。”

一陣高亢的男聲傳來,對面隔間有人叫價。

餘顏汐在旁邊觀察,她註意到對面隔間的男子今日並未拍物品,如今跟梁景珩擡價,可能是同他一樣為的這玉雕,是有備而來。

“七百兩。”梁景珩並未想到有人會接上他的報價,有些許詫異,但還是繼續往上加價。

“八百兩。”

那男子還在加價。

譚然眉心皺的高高,放下未吃的瓜子,一本正經說:“能在二樓隔間內坐著的人必定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是那聲音卻很陌生,你們可曾聽過?”

梁景珩:“聽聲音確實不認識,大抵是個中年男子。”

他起身走到闌幹處,負手而立,漆黑的眸子直視對面隔間,只能看個大概輪廓。

目光悠悠,他執扇福了福身。

“聽口音,對面兄臺不像是臨州人,敢問兄臺是何人士?”

那人道:“外地商販,途徑此地。”

梁景珩低笑一聲,折扇在手裏一打一打,回到座位。

譚然看了梁景珩一眼,舉起手中的牌子,“八百五十兩。”

那人:“九百兩。”

張巒:“九百五十兩。”

“一千兩。”

那人步步緊逼。

梁景珩感到一絲不妙,接著報價:“一千一百兩。”

“一千五百兩!!”

那人一叫價,場內一片喧嘩。

這玉雕成了全場最高的拍價。

隔間內的神秘男子舉牌,“一千五百兩!”

場內嘩然。

“一千五百兩一次。”

“一千五百兩兩次。”

“一千五百兩三次。”

梁景珩穩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看向那隔間的眸光暗了暗。

“成交!”

咚的一聲,落鼓。

最後一件藏品被拍下,可那神秘男子卻不曾露面,對於他的身份,眾人除了知道是外地來到富商以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

出來還早,張巒組局,請客吃飯,在叫賣會之前定了酒樓。

馬車內,去酒樓的路上。

靠在車壁上,餘顏汐道:“今日你是故意氣餘以柔的吧,她怎麽你了?”

她心思敏捷,除了半月以前餘以柔同梁景珩說過她背著他見其他男子的事情,兩人再無交集,按照梁景珩的性子,不應該記恨那麽久,定是又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

梁景珩輕哼一聲,眼底劃過一絲不屑,“你那個妹妹,太能裝了。故意放個長舌婦在街上叭叭叭亂說話。”

“叭叭叭聒噪得很。”

餘顏汐好奇,問道“她說什麽?”

當時熱心辟謠的梁景珩說:“還能什麽,也就是你在家囂張跋扈的那點破事。你那性子,小爺我領教過,跟她說的是兩碼事。”

梁景珩嘴角輕挑,滿臉不屑,“牛頭不對馬嘴。”

“梁少爺,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心大的人,沒想到心思敏捷,反應夠快!”餘顏汐豎起大拇指,毫不吝惜誇著梁景珩。

“那是自然。”梁景珩眉頭一揚,似乎很受用她的誇讚,十分嫻熟地接受了她說的話。

然而,話畢他扶著腦門,喟嘆一聲,道:“你們女子之間勾心鬥角,我腦仁疼。”

聳聳肩,餘顏汐臉上漠然,對他所言頗有微詞,“我從不勾心鬥角。”

兩個月時間相處下來,梁景珩和餘顏汐漸漸熟絡起來,然後,他就開始貧嘴了,“也是,餘大姑娘直接上手,能不廢話從不廢話。”

“這個叫做直來直往,現在這樣的姑娘少之又少,遇到我這樣百裏挑一的好姑娘,你就偷著樂吧。”

梁景珩嘁了一聲,餘顏汐話鋒一轉,道:“對了,話說你跟譚然,他今日是在幫你叫價嗎?”

梁景珩:“雖然小爺我看不慣譚然,但是畢竟認識這麽多年,又一起長大,我們自然是一致對外。”

餘顏汐手肘撐在車壁上,手背托腮看向梁景珩,道:“其實你跟譚然這樣挺好的,關鍵時刻,他懂你,譬如今日,又再像那日在巷口遇到山匪。”

“我沒說我們不好啊?”梁景珩眉骨一挑,勾唇淺笑,意味深長同她對視一番,“這麽關心小爺我?嗯?”

迎上他目光,餘顏汐敷衍笑著,單挑眉梢,以同樣的語氣回道:“隨口一說,怎的梁少爺還上心了?嗯?”

“你!”梁景珩臉上的神色瞬間變了,“你口是心非!”

“不是就不是,何必扯謊?難道是你上心了?”

餘顏汐眸子微瞇,饒有興致看他。梁景珩被那麽一看,有些心虛,剛才的氣勢沒了,“才沒有上心。”

餘顏汐:“哈哈哈,梁景珩你臉紅了。”

梁景珩臉上沒有燙意,一下便猜到是餘顏汐在詐他,於是也哈哈笑著,來到餘顏汐身邊,食指戳了戳她臉頰,“臉紅的是你吧,餘大姑娘。”

餘顏汐拍開他手,瞪他一眼,“單說這些話能臉紅?你詐我呢!”

梁景珩小小吐了吐舌頭,“你不也詐我!”

一陣鬧騰間馬車在路邊穩穩停下。

“走啦。”

梁景珩比了個停止的手勢,風一般溜下車去,待站定後伸手,餘顏汐扶著他手跳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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