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悅輕嘆一聲，愧疚道：“唉，據說，當時的寨主，為了保護那孩子不被人所害，便托人把他帶走，如今已不知下落。”

“啊……？！”皇帝的心情從空中頓時墜落。“找不到了嗎？”

“原本，臣還得到一個線索，是那老寨主托付之人名叫百靈……“

皇帝一怔，“既然如此，那就全天下找這個名叫百靈之人。”

“臣是這麽想的，也是如此做的。可是……”歐陽悅說時搖頭。

“可是什麽？”

“當我們四處尋找百靈之時，卻發現有人一直跟蹤我們，而且，總是先我們一步到城中，查到叫百靈的婦人，就……”

“就怎樣？”

“就，動手殺之。”

“什麽？！”皇帝的臉當時就白了，張著驚恐悲傷的眼神，“什麽人敢如此大膽？！”

皇帝問完，他自己當時也就想明白了，不想讓他有兒子的，還能有誰？他換了口氣，“那，那朕的兒子，不是也就……”

“陛下，切莫傷心。依臣猜測，也未必絕望。百靈當年下山後，或許已經更名改姓，也未為可知。”

“希望如此吧。”

“陛下放心，臣此去，定當盡力找尋太子的消息，無論消息是好是壞，臣一定給陛下一個交代。”

景康皇帝看著歐陽悅忠貞的眼神，欣慰地點點頭。

“陛下，臣鬥膽再問一句，當年陛下可曾留給玲瓏姑娘什麽信物，臣也好以此來證明太子的身份啊。”

景康皇帝低頭沈思，閉著眼睛回想，不住地搖頭，他曾經是送過玲瓏很多珠寶財物，可那些東西沒有一樣能給他留下印象的。

所有線索都斷了，若是景康能想到些什麽，自然是對歐陽悅尋找太子最大的幫助。

景康幾乎絞盡了腦汁，忽然眼眸一亮，“呀……，朕好像當年……”想到這裏，他對歐陽悅招招手，叫他到自己跟前，趴在他耳朵上小聲說了幾句。

歐陽悅聞聽之後，不覺笑了。

……

“這個喬風平，竟然壞老夫好事！”董憲章得知換駙馬一事，氣得是眼冒金星，差點兒暈過去。

董宛書亦是氣得臉色通紅，狠狠地鉆著拳頭，指甲已經嵌入了掌心。“連他都幫著歐陽悅……”

“幫不幫倒是不知道 ，總之，他是把這個局，給攪荒了。”

顧得昭看看眼前這父女二人，眼珠轉動，“泰山，眼下歐陽悅就要再次奉旨離京，小婿只怕，他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

董憲章一拍桌案，“絕不能讓他就這麽走了！”

“爹，女兒有一計，可置歐陽悅於死地。但是……”董宛書低眉沈思，表情黯然。

董憲章瞇一瞇眼睛，“但是什麽？”

董宛書輕嘆一聲，“女兒在將計策告之父親之前，還想……，再見一個人……”

……

“悅哥哥，你和哥明天走了，是不是就不會再回來了？”

歐陽悅，李赫和李霜兒在房裏說話，李霜兒依依不舍地站在歐陽悅身邊。

“呃……”歐陽悅張了張嘴，被這丫頭給問楞了。

“霜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悅兒是去替陛下辦事，我去幫忙，辦完事了，自然還會回來的。”李赫道。

“行了行了，哥，屋裏就咱們三個，你還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當我還不知道你們倆個實際上是要私……”

李霜兒的話著實讓歐陽悅和李赫捏了一把汗，好在李霜兒沒再往下說。

“嘻~，和你們說笑的。好了……”李霜兒一聲笑，這才拿出兩雙靴子，一大一小，“悅哥哥，哥，你們這次走，霜兒也不知道該 給你們準備什麽，就連夜趕做了兩雙鞋，你們日後無論去哪兒，可要記著霜兒啊。”

李赫和歐陽悅相互看了一眼，霜兒的話分明還是分別之語，二人心中都生出些許酸楚。

“李正使……”這時屋外有司吏遠遠喊了一聲，三個人的談話戛然而止。李赫走出房門，司吏這才靠近，“李正使，這兒有您一封信。”

李正使接過信，打開來看，不覺皺起了眉頭。

“是誰啊哥？”

“董宛書……”李赫淡淡地道。

“宛書姐？她找你幹嘛？”

“不知道，只是約我到靜湖，有事相談。”李赫說著看向歐陽悅，“悅兒，你先回去收拾東西，咱們還是得盡早離開。”

歐陽悅點點頭，“嗯，好。你也要小心。”

“你放心。”

歐陽悅離開後，李赫獨自前往靜湖，很遠就看到靜湖旁邊，一輛馬車，車下站著董宛書的丫鬟。

李赫走過去，丫鬟向車內遞了句話，“二小姐，李正使來了。”

來了……

董宛書深深吸氣，舉手整了一下發髻，隨後扶著丫鬟下了馬車。

見到董宛書，李赫抱拳，“董姑娘。”

聽到這一聲，董宛書臉上一絲苦笑，“呵……，董姑娘？赫哥哥對宛書是越發的生疏了。”

李赫微微頷首，不作回應。“呃，不知董姑娘今日約在下前來，有何事相談？”

董宛書微微彎起嘴角，“明日歐陽正使奉旨離京，此後怕是就不再回來了吧？”

“董姑娘請慎言，歐陽奉旨辦事，事成之後，自然要向陛下稟報，又怎麽會不回來了？”

“呵，我爹早就查到了歐陽悅的真實身份，赫哥哥又何需隱瞞宛書。”董宛書頓了頓道：“這次不僅是歐陽正使不會再回來，連同赫哥哥怕是也做好了隨她浪跡天涯的準備了吧？”

李赫一怔，董憲章果然什麽都知道了。

“可是……，赫哥哥當真以為，你們能出得了京城？”董宛書說話間眉宇微顫，似乎在盡力壓制著情緒，不致令她看起來激動。

這是威脅，是來自董宛書？還是董憲章……

李赫直了直身子，目光堅毅，“無論結果如何，我與悅兒當同患難。”

“悅兒……，呵，呵呵……，赫哥哥何時如此親近的稱呼過宛書呢？”董宛書眼角劃過絕望，隨即冷笑道：“試問我董宛書哪裏比不上歐陽悅？為什麽在赫哥哥的眼睛裏，從來只有她，卻沒有給宛書半分的位置？”

李赫沈默片刻，“悅兒與我出生入死，患難與共，我們的生死早已被綁在一起，對於我來說，這世上無人能替代悅兒。”

董宛書此刻早已被嫉妒充滿，她抑制不住地抽動著嘴角，雙拳緊緊地攥著，眼眶中滲出了晶瑩。

“董姑娘若是無其他事情，在下告辭。”李赫說罷轉身就走。

“赫哥哥！”董宛書的眼淚隨著這一聲，像斷了線的珠子，掉落下來，對著李赫的背影，她顫抖著聲音吶喊，“你若是肯回心轉意，留在宛書身邊，宛書願意保全歐陽悅的性命。可你若是執意與她同行，……”

“董姑娘不必多言，生死由命。我李赫只求與心愛之人同生同死，我想信悅兒，也一定是這麽想的。”

說罷，李赫走了，再沒有一句話，再沒回一次頭，只留下那句“只求與心愛之人同生同死”的話，一直縈繞在董宛書的周圍，遲遲無法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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