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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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蓮嬤嬤，阿嬌來吧。”阿嬌在門口遇見端著藥碗進去的蓮嬤嬤，便接過藥碗，隨口吩咐道，“青黛你便在外候著，本宮自己進去。”
“是。”
蓮嬤嬤見到阿嬌來不由詫異的頓了頓才行了個禮：“老奴參見皇後……”
“得了得了，這皇後不知還能當多久，用不著這些虛禮。”阿嬌眉目冷淡，正紅色的衣袍沾了些許冰涼的露氣，這個人顯得冷艷飄渺起來。
蓮嬤嬤正色道：“只要還在後位上一日就一日不可失禮。”
“阿嬌知道了。蓮嬤嬤進來給我說說要註意些什麽，就由我來照顧外婆吧。”阿嬌端著藥碗放輕了腳步進去。
蓮嬤嬤輕嘆了一聲，跟著阿嬌進去。
正巧雁甄冕醒過來了，眼神渾濁模糊，咳了幾聲才道：“又端藥來了，哀家這身子是好不了了。”
“外婆，嬌嬌不許你說這喪氣話。”阿嬌鼻子一酸，坐到床邊的矮凳上，將藥碗先放下，扶起雁甄冕，帶了幾分哽咽道，“都是嬌嬌不好，讓外婆傷心了。”
“嬌嬌，你來啦！”雁甄冕扭頭看著阿嬌，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不是嬌嬌的錯，都是外婆不好，沒有保護好嬌嬌。當初若是沒有聽你母親的話該多好，就不會害你變成今天的樣子了……”
“外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阿嬌的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所有的委屈都不受控制，“都是嬌嬌的錯，我知道，都是嬌嬌的錯，嬌嬌不該讓母親還權給徹兒的……不然的話，外婆也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雁甄冕神色頓了頓，可惜終究是老了，有很多事力不從心了，無奈的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你母親和皇帝都不信哀家……罷了罷了，這都是哀家罪有應得。”
“外婆，不說這了，不說這了，來先喝藥。”阿嬌取過藥碗，自己先喝了一口試了試溫度，然後湊到雁甄冕唇邊，“外婆，一口喝下去就不苦了。”
雁甄冕果真一口把藥喝下去了。
放下藥碗，阿嬌親手給雁甄冕漱口，拭了拭唇邊的水漬，小心翼翼扶著雁甄冕重新躺下。
“嬌嬌啊，你可曾後悔過？”雁甄冕的手無力的抓著阿嬌，“若是當初你嫁的不是天子，這天下換了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外婆都可以讓他對你一心一意，不敢有絲毫忤逆背叛。可是你嫁的偏偏是這一朝天子……不是外婆不幫你，實在是，權利場上本就不容情感的存在。婚姻對於帝王來說……咳咳……”
阿嬌十指猝然握緊，嗓音低啞，一字一頓道：“我不後悔。”
“嬌嬌，若是你現在後悔，外婆死之前即便是違祖制也要把你送出宮讓你娘再為你尋門好親事。”雁甄冕喝過藥後神情有些模糊了，疲倦的合上眼。
阿嬌另一只手輕輕覆上雁甄冕的手背，雁甄冕的呼吸聲已經漸漸平緩，看樣子已是熟睡了。阿嬌輕輕淡淡的道：“嬌嬌不後悔，嬌嬌還沒有讓那些人付出代價，嬌嬌不會出宮的。”
不愛她都沒關系，他不該這般騙她。
即是騙她了，從一開始就應該騙徹底一些。
她的孩兒何其無辜，為何都不肯放過？
阿嬌的眸底閃出惡毒怨恨的光芒，她有生之年，一定要報仇，為自己，為那個未出生的皇兒。
半月後，桃花幾乎已經雕零殆盡。
雁甄冕的身體也已是油盡燈枯，整日昏昏欲睡。
雁氏一族因為雁甄連的落馬，雁甄冕的重病，敗勢已經不可阻擋。
能順水推舟的幾個明眼的雁氏族人自覺地辭官歸隱，也剩下了一部分不甘心自己家族多年的豪華大廈就這麽坍塌了，還是狠狠的支撐著，心裏還暗暗的希望雁甄冕可以撐過這一關，重新找回雁氏一族的繁華。
這半個月來，阿嬌也吃了不少苦，整天守著雁甄冕。看著最疼愛自己的外婆時好時壞心裏也明白她大概很難渡過這一關了，再想起自己現在的委屈與遭遇，淚水漣漣，羽睫鮮少幹過，一雙魅惑的大眼紅腫充滿了血絲。整個人也更是消瘦了不少。
“娘娘，您吃點東西吧！”青黛焦急的看著兩眼無神的阿嬌，往日嬌俏清秀的小臉蛋兒也蒼白消瘦了不少。
阿嬌似是沒有聽到。青黛挫敗的垂下眼眸，過了半晌，退出去端了幾碟點心進來，跪下輕柔的道：“娘娘，您就吃點吧，奴婢看您這樣子心裏難受。”
“娘娘……”青黛嗓音裏都帶了哭音。
良久阿嬌似是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也沒有看青黛手裏的點心，搖搖晃晃的起身。青黛連忙放下點心扶著阿嬌。
阿嬌淡淡的道：“我們出去說。”
“是。”青黛眼神一亮，但是看阿嬌神色冷淡又是一黯。
出了雁甄冕的寢室，阿嬌有些頭暈，坐下道：“紅薔的事太後那邊有什麽動靜？”
青黛神色定了定，才緩緩道：“太後那邊只是派人過來安慰了一番，說是本以為紅薔是個穩重的孩子，能好好照顧娘娘你，沒想到卻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個兒滑下池子丟了性命。還說這事兒不必鬧太大，原本擔心娘娘勾起失去朱砂的痛心要親自來看你，不過因為您在太後寢宮侍奉湯藥便不便來打擾，只是新賜了一個宮女和許多補藥。但是，千壽宮那便傳來消息，說是太後在宮裏大發雷霆，還叫去陛下發了許大的的火，最後不歡而散。”
“嗯，陛下那邊呢？”阿嬌面色不變，一派冷淡。
青黛低下頭，道：“陛下什麽也沒說。”
“是麽？”阿嬌這才勾了勾唇角，眉宇間的怨懟和狠毒更深。
青黛想了想道：“太後最近和然婕妤見的比較多，似乎太後想通過然婕妤和淮南侯聯系，傳言太後娘娘許了然婕妤一個妃位。”
“一個妃位罷了。”阿嬌一直待在雁甄冕的寢宮，便是一直素衣素顏，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長發。
“外婆的病始終不見起色，你們傳個消息出宮，讓長公主進宮來陪陪外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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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嬤嬤，阿嬌來吧。”阿嬌在門口遇見端著藥碗進去的蓮嬤嬤，便接過藥碗，隨口吩咐道，“青黛你便在外候著，本宮自己進去。”
“是。”
蓮嬤嬤見到阿嬌來不由詫異的頓了頓才行了個禮：“老奴參見皇後……”
“得了得了，這皇後不知還能當多久，用不著這些虛禮。”阿嬌眉目冷淡，正紅色的衣袍沾了些許冰涼的露氣，這個人顯得冷艷飄渺起來。
蓮嬤嬤正色道：“只要還在後位上一日就一日不可失禮。”
“阿嬌知道了。蓮嬤嬤進來給我說說要註意些什麽，就由我來照顧外婆吧。”阿嬌端著藥碗放輕了腳步進去。
蓮嬤嬤輕嘆了一聲，跟著阿嬌進去。
正巧雁甄冕醒過來了，眼神渾濁模糊，咳了幾聲才道：“又端藥來了，哀家這身子是好不了了。”
“外婆，嬌嬌不許你說這喪氣話。”阿嬌鼻子一酸，坐到床邊的矮凳上，將藥碗先放下，扶起雁甄冕，帶了幾分哽咽道，“都是嬌嬌不好，讓外婆傷心了。”
“嬌嬌，你來啦！”雁甄冕扭頭看著阿嬌，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不是嬌嬌的錯，都是外婆不好，沒有保護好嬌嬌。當初若是沒有聽你母親的話該多好，就不會害你變成今天的樣子了……”
“外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阿嬌的眼淚一下子就掉出來了，所有的委屈都不受控制，“都是嬌嬌的錯，我知道，都是嬌嬌的錯，嬌嬌不該讓母親還權給徹兒的……不然的話，外婆也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
雁甄冕神色頓了頓，可惜終究是老了，有很多事力不從心了，無奈的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你母親和皇帝都不信哀家……罷了罷了，這都是哀家罪有應得。”
“外婆，不說這了，不說這了，來先喝藥。”阿嬌取過藥碗，自己先喝了一口試了試溫度，然後湊到雁甄冕唇邊，“外婆，一口喝下去就不苦了。”
雁甄冕果真一口把藥喝下去了。
放下藥碗，阿嬌親手給雁甄冕漱口，拭了拭唇邊的水漬，小心翼翼扶著雁甄冕重新躺下。
“嬌嬌啊，你可曾後悔過？”雁甄冕的手無力的抓著阿嬌，“若是當初你嫁的不是天子，這天下換了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外婆都可以讓他對你一心一意，不敢有絲毫忤逆背叛。可是你嫁的偏偏是這一朝天子……不是外婆不幫你，實在是，權利場上本就不容情感的存在。婚姻對於帝王來說……咳咳……”
阿嬌十指猝然握緊，嗓音低啞，一字一頓道：“我不後悔。”
“嬌嬌，若是你現在後悔，外婆死之前即便是違祖制也要把你送出宮讓你娘再為你尋門好親事。”雁甄冕喝過藥後神情有些模糊了，疲倦的合上眼。
阿嬌另一只手輕輕覆上雁甄冕的手背，雁甄冕的呼吸聲已經漸漸平緩，看樣子已是熟睡了。阿嬌輕輕淡淡的道：“嬌嬌不後悔，嬌嬌還沒有讓那些人付出代價，嬌嬌不會出宮的。”
不愛她都沒關系，他不該這般騙她。
即是騙她了，從一開始就應該騙徹底一些。
她的孩兒何其無辜，為何都不肯放過？
阿嬌的眸底閃出惡毒怨恨的光芒，她有生之年，一定要報仇，為自己，為那個未出生的皇兒。
半月後，桃花幾乎已經雕零殆盡。
雁甄冕的身體也已是油盡燈枯，整日昏昏欲睡。
雁氏一族因為雁甄連的落馬，雁甄冕的重病，敗勢已經不可阻擋。
能順水推舟的幾個明眼的雁氏族人自覺地辭官歸隱，也剩下了一部分不甘心自己家族多年的豪華大廈就這麽坍塌了，還是狠狠的支撐著，心裏還暗暗的希望雁甄冕可以撐過這一關，重新找回雁氏一族的繁華。
這半個月來，阿嬌也吃了不少苦，整天守著雁甄冕。看著最疼愛自己的外婆時好時壞心裏也明白她大概很難渡過這一關了，再想起自己現在的委屈與遭遇，淚水漣漣，羽睫鮮少幹過，一雙魅惑的大眼紅腫充滿了血絲。整個人也更是消瘦了不少。
“娘娘，您吃點東西吧！”青黛焦急的看著兩眼無神的阿嬌，往日嬌俏清秀的小臉蛋兒也蒼白消瘦了不少。
阿嬌似是沒有聽到。青黛挫敗的垂下眼眸，過了半晌，退出去端了幾碟點心進來，跪下輕柔的道：“娘娘，您就吃點吧，奴婢看您這樣子心裏難受。”
“娘娘……”青黛嗓音裏都帶了哭音。
良久阿嬌似是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也沒有看青黛手裏的點心，搖搖晃晃的起身。青黛連忙放下點心扶著阿嬌。
阿嬌淡淡的道：“我們出去說。”
“是。”青黛眼神一亮，但是看阿嬌神色冷淡又是一黯。
出了雁甄冕的寢室，阿嬌有些頭暈，坐下道：“紅薔的事太後那邊有什麽動靜？”
青黛神色定了定，才緩緩道：“太後那邊只是派人過來安慰了一番，說是本以為紅薔是個穩重的孩子，能好好照顧娘娘你，沒想到卻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個兒滑下池子丟了性命。還說這事兒不必鬧太大，原本擔心娘娘勾起失去朱砂的痛心要親自來看你，不過因為您在太後寢宮侍奉湯藥便不便來打擾，只是新賜了一個宮女和許多補藥。但是，千壽宮那便傳來消息，說是太後在宮裏大發雷霆，還叫去陛下發了許大的的火，最後不歡而散。”
“嗯，陛下那邊呢？”阿嬌面色不變，一派冷淡。
青黛低下頭，道：“陛下什麽也沒說。”
“是麽？”阿嬌這才勾了勾唇角，眉宇間的怨懟和狠毒更深。
青黛想了想道：“太後最近和然婕妤見的比較多，似乎太後想通過然婕妤和淮南侯聯系，傳言太後娘娘許了然婕妤一個妃位。”
“一個妃位罷了。”阿嬌一直待在雁甄冕的寢宮，便是一直素衣素顏，捋了捋垂在胸前的長發。
“外婆的病始終不見起色，你們傳個消息出宮，讓長公主進宮來陪陪外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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