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天已經破曉，早起的雲雀喚醒了沈睡中的宋周成。

當其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了地上。

宋周成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仔細回想著昨晚上發生的一切。

當他看見床上躺著的林知艾時, 瞬間一驚。

完了，徹底完了，他好像把林知艾得罪死了。

林知艾生了一晚上的悶氣，聽見宋周成的響動後，直接睜開了眼，惡狠狠地瞪著宋周成, “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別想上我的床！”

“可這是我的床啊！”宋周成低下了頭, 小聲說道。

就算宋周成說的再小聲, 林知艾還是聽見了, 直接一聲冷哼，“嗯, 你剛才說什麽？”

看著林知艾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宋周成趕緊擺手，“我沒說什麽，你開心就好。”

宋周成一整天都在想林知艾不讓他上床的事情, 一整天都在後悔，他昨晚上怎麽就睡著了呢！

還在一旁的趙翼石就聽見宋周成唉聲嘆氣了一整天，直接對著宋周成皺眉道：“你怎麽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回去當爹嗎？怎麽現在這副德行！”

宋周成眼睛一瞪，直接對著趙翼石怒斥道：“滾！”

還當爹, 他現在能不能睡床上都是一個問題了！

到了晚上, 宋周成還在裝傻, 只要林知艾不主動提起，他就當把昨晚上的事情忘了。

誰知他還沒靠近床，林知艾就將一床被子丟在床下，一聲冷哼，“你的床在那裏！”

宋周成抱著被子欲哭無淚，“要不我睡窗口的那個軟榻吧！”

林知艾搖了搖頭，“不行，你離我太遠，萬一我想喝水，叫不醒你怎麽辦！”

看著林知艾還帶著慍色的臉，宋周成長嘆一口氣後，只能在床下打了個地鋪。

本以為這就完了，等他睡的迷迷糊糊都時候，突然就傳來了林知艾的聲音，“宋周成，我想喝水，幫我倒水。”

宋周成長嘆一口氣後，只能離開溫暖的被窩，但等他把水遞給林知艾後，就聽見林知艾冷冷道：“這水太冷了，我不要，我要熱的。”

宋周成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林知艾根本沒碰到水杯，她又怎麽知道這水是不是熱的。

而且，知道林知艾喜歡喝熱水，他還特意幫林知艾倒的熱水。

但看著林知艾面無表情的臉，宋周成也知道了林知艾這是在折騰自己，只能再次走到廚房，幫林知艾倒了一杯更熱的水。

等他將熱水端回來，林知艾又對其冷冷道：“你放桌子上吧，我現在不想喝了。”

宋周成的這一個晚上就在林知艾一會要喝水，一會不喝水中度過。

等到宋周成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眼底已經有了濃濃的黑眼圈，而林知艾則是一個轉身，就睡回籠覺。

這就導致趙翼石看見宋周成的時候，宋周成一直哈欠連天。

趙翼石絲毫不留情面地開著玩笑，“你怎麽了？當爹當過頭了？”

宋周成對著趙翼石就爆了一句粗口，“我當你大爺！”

按照林知艾現在的態度，他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上床睡覺呢！

林知艾一覺睡到了大中午，昨晚上折騰宋周成，她也累的不行。

剛打開房間門，小禾就放下手中的盆子，走了過來，“少夫人，那個桂嬤嬤今上午來找你，我以你還在休息為由，讓她回去了。”

林知艾的眉心蹙了蹙，疑問道：“她今天有沒有出門？”

小禾點了點頭，“聽門房說，她一大早出去了一次，回來就直奔如意苑了。”

林知艾的嘴角慢慢上揚，對著小禾擺了擺手，“行了，這事我知道了，她一會還會來找我，你直接帶她過來吧！”

不出林知艾所料，林知艾剛吃完午飯，桂嬤嬤就來了，手裏還拿著一本紅色的小冊子。

“知艾小姐，這是你母親當初的嫁妝單子，這麽多年，我一直幫你保管著。”

桂嬤嬤說著說著，眼淚就從眼眶裏湧了出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知艾則是坐在椅子上，對著桂嬤嬤點了點頭，“那依照你的意思，我們該這麽辦？”

桂嬤嬤擦了擦眼角的淚，從跪在地上，直接站了起來，“我們當然要去林家把這些討回來啊，這可是夫人留給你的東西。”

林知艾一聲輕笑，但還是站起了身子，“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們現在就去一趟林家吧。”

桂嬤嬤臉上的表情一僵，似乎有點不情願，“還要我跟著一起嗎？”

林知艾一本正經地點頭，“當然了，你不跟著一起，奶奶問話的時候，我該怎麽說！”

這邊的林老太太吃完了午飯，正準備睡午覺，門房就來告訴她林知艾來了。

林老太太很驚訝林知艾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但還是讓門房把林知艾領了進來。

當她看見跟在林知艾身後的桂嬤嬤時，眼神瞬間一變，猶如閃著寒光的刀鋒，讓跟在林知艾身後的桂嬤嬤不寒而栗。

林知艾就當沒看見林老太太這個眼神似的，直接走到了林老太太面前，對著林老太太笑了笑，“奶奶，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問你的。”

林老太太斜眼看了眼不遠處的桂嬤嬤，不動聲色地對著林知艾點了點頭，“可以，你問吧。”

林知艾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表情變得嚴肅，“這是桂嬤嬤，是我母親以前的仆人，她和我說我母親的死不是意外，是林家為了我母親天價的嫁妝，故意將其害死。”

林老太太表情柔和，姿勢放松，直接對著林知艾嘆了口氣，“我是說你上次怎麽感覺不對，原來是受了這個老嬤嬤的挑撥。她以前的確是你母親院子裏的人，但她不過是你母親嫁過來後才買的仆人。”

林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桂嬤嬤就站起身子，大聲反駁道：“我是夫人後買的又怎麽樣，夫人待我如親人，我對夫人感恩念徳一輩子！”

被突然打斷的林老太太眉頭一皺，表情有點不悅，但還是繼續對著林知艾解釋道：“你母親死後，這個桂嬤嬤偷了家裏的銀錢，我才把她趕出去。這種道德品質敗壞的人，說出來的話你能相信嗎？”

桂嬤嬤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直接對著林老太太怒吼道：“你這個老太婆，平白一張嘴就害了我一輩子，你們分明是擔心我留在大小姐的身邊，故意陷害我！”

林老太太一聲冷哼，“是不是陷害，警察局那裏有備案，查一下就知道了。”

林知艾看了眼林老太太，又看了眼桂嬤嬤，長嘆了一口氣，“你們各執一詞，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桂嬤嬤站直了身子，看向林老太太的眼神帶著一絲不屑，“那你敢發誓嗎？發誓你林家沒有害死夫人，發誓你林家沒有害大小姐變傻，否則就讓你林家斷子絕孫！”

只見林老太太的眼裏閃過一絲慌張，呼吸都變得急促。“這有何難，我林家絕不是那種傷害兒媳婦的人，如果我說了假話，那就讓我天打雷劈！”

林知艾一直註視著林老太太，敏感地找到了林老太太話裏的漏洞。她只說了她林家沒有傷害小傻子的母親，卻沒有否認讓小傻子變傻。

林知艾直接走到林老太太的面前，拍了拍林老太太的背，對著林老太太嘆氣道：“奶奶，你也不用發這麽毒的誓，這個嬤嬤說林家貪了我母親的嫁妝，那讓父親把嫁妝還給我，不就證明了這個嬤嬤說的假話嗎！”

還在一旁的桂嬤嬤眼裏閃過一絲精光，那個人可是說了，這天價的嫁妝可以讓林家不死也脫層皮。

如果不能讓林知艾和林家鬧僵，那讓林家把這嫁妝吐出來，也算自己完成任務。

桂嬤嬤直接對著林老太太冷笑道：“對啊，正好我今天也把夫人的嫁妝單子帶來了。你林家說的那麽好聽，那就先把這嫁妝還回來吧！”

桂嬤嬤的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林正鴻的一聲怒斥，“林知艾，你這是為了區區一點嫁妝，來逼養大你的奶奶嗎？”

林知艾順著聲音望過去，正好看見林正鴻面色鐵青地朝她走過來。

在離林正鴻不遠的地方，還跟著淩秀嬤嬤，想來林正鴻是淩秀嬤嬤喊來的救兵。

林知艾直接對著林正鴻淡淡一笑，“父親這話說的好沒道理，這嫁妝本來就是我母親的東西，我母親死後，自然就是我的東西。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怎麽就成了我的錯了。”

林老太太看著林正鴻進來，還悄悄松了一口氣。但隨著林正鴻和林知艾吵起來，林老太太直接瞪了林正鴻一眼。

林老太太然後就拍了拍林知艾的手，柔聲道：“知艾，這嫁妝的數目可不小，你父親也是擔心你不會管理。”

林知艾笑得更開心了，“這有何難，上次你們給我的添妝，我讓宋家幫我管理，幾個月下來，我不僅沒有虧，還小賺了一筆。”

任憑林老太太脾氣再好，臉上的笑容也有點掛不住了，“這樣吧，我和你父親商量一下，晚點再給你答覆。”

林知艾離開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林老太太一眼，她在意的不是這區區嫁妝，二十這嫁妝下掩埋的真相。

小傻子就算母親離開，她有著這天價的嫁妝，也該平安幸福一生。

但她卻被人疏忽，缺乏照顧，發燒燒壞了腦子才被人發現。

就算後來林老太太把她養在身邊，小傻子也沒被林亦蕓欺負。

等林知艾徹底離開，林老太太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林知艾留下來的那一本嫁妝單子發呆，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而站在一旁的林正鴻則是對著林老太太皺眉道：“娘，我們現在怎麽辦？”

林老太太拿著嫁妝單子的手越捏越緊，聽著林正鴻的疑問後，直接拍響了桌子，“你問我怎麽辦，那我去問誰呢！你當初做出那些事的時候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嗎！”

林正鴻低下了頭，表情一僵，“我當初是想斬草除根的，是你覺得知艾可憐，才把她養在身邊，誰知道她有一天會不傻了，還能有宋家當靠山啊！”

林正鴻的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林老太太的冷眼，“我警告你，這種話以後不要再提，知艾母親的死和我們沒關系，知艾的傻和我們更沒關系！”

如意苑。

“聽福伯說你今天回了一趟林家，怎麽不帶著小禾？”

宋周成回家前，還特意到嘉禾酒樓給林知艾打包了一份糕點。

林知艾吃著宋周成遞過來的糕點，笑了笑，“帶著她幹嘛，我自己能搞定。”

今天出門的時候福伯就和她說了，讓她把小禾帶上，但是林知艾拒絕了。

不為其他，就因為上次小禾將王景菲的事情告訴了宋周成。小禾是宋家的丫鬟，不是她林知艾的丫鬟。

只要她帶著小禾，那她在宋周成面前，就沒有秘密。盡管她也不需要瞞著宋周成什麽，但這種感覺很不好。

宋周成對著林知艾點了點頭，“那你們今天回去說了什麽？”

“桂嬤嬤給了我一份我母親的陪嫁單子，我讓林家把我母親的嫁妝還回來。”林知艾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哈切。

宋周成的眉頭一皺，“那林家是什麽意思？需不需要我幫忙？要不你下次等我休假，我們再一起去林家吧！”

林知艾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沒事，有人會幫我的。”

她只需要保持一個中立的態度，自然會有人把真相送到她的面前。

林知艾說完後就回了房間，等宋周成進房間，就看見他的被子又被丟在了地上。

宋周成的手裏還拿著林知艾沒吃完的糕點盒子，直接對著林知艾嘆了口氣，“冬天挺冷的，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床上睡覺啊！”

林知艾揚起下巴，一聲冷哼，“看我心情吧！”

她能不知道冬天很冷嗎，她昨晚上能折騰宋周成那麽久，很大的原因就是因沒有宋周成給她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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