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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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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這藥箱裏怎麽會有簪子呢?他陪在少爺身邊那麽多年,他身邊一直沒有女子的飾物。這想必是姑娘的吧,不過姑娘從來沒戴過啊!

予辰伸出手,緩緩的,慢慢的,輕輕的,一點一點地靠近那支簪子,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握在掌心,緊緊的,生怕它會逃走似的,眼眶通紅,喃喃道:“原來她早就知道……”

這一日,上官予辰沒有出書房,沒有吃午飯。他的生母——上官大夫人很著急,找人把飯菜送到書房。他閉著眼睛,似乎在休息,但是皺著眉頭,又似乎在思考。阿乾也不敢出聲,看著飯菜從熱氣騰騰變得涼透。天漸漸昏暗,晚飯送了進來,來人見著桌上紋絲未動的飯菜也呆了一下,不敢多說,放下晚飯便退了出去。

天色漸漸黑了,閉著眼睛的予辰忽然睜開眼睛,一雙眸子異常明亮,他刷的一下起身,從書桌上抓起一疊厚厚的畫像,這些是這兩個多月以來畫下來的,他翻了幾張,畫中人著裝都是一樣,只是表情會有所不同,有憤怒的,有微笑的,有面無表情的。他指尖輕輕滑過畫中人光潔的臉龐,淡淡地對阿乾說:“召集一千輕騎!”

阿乾楞了一下,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予辰帶著畫像,手握佩劍,踏著月光走出上官家的大門。忽聞身後步伐雜亂,他轉身一看,上官韌帶著阿乾和一幫家丁沖了出來。

予辰憤憤地瞪著阿乾,眼睛裏幾乎噴火。

阿乾顫微微地說:“少爺,阿乾不想您犯錯啊!”

予辰沒有理會,拔腿往前走。

“來人!把上官予辰綁了!”上官韌怒火沖天。

叮的一聲,予辰手裏的寶劍出鞘,他轉過身用劍指著眾家丁,惡狠狠地說:“擋我者死!”

所有的人都沒有上前,看著這個平日裏英姿煥發的上官三少爺,此刻卻是殺意騰騰。

“那麽我呢?”上官韌大步走了上去。

予辰握劍的手微顫了一下。

“你為了一個女人,要對你爹拔劍相向嗎?”上官韌幾乎是怒吼。

予辰眼睛裏的殺氣已經退去了一大半。

上官韌走上前去,胸口離劍尖只有一寸的距離。予辰一驚,頓時手腕一痛,寶劍脫手而去。上官韌繼而變拳為掌,猛擊他的胸口,頓時一口鮮血噴灑吐在地上,激起細小的灰塵,手裏的幾百張畫像飛向空中,逐漸飄落在地。

“老爺!手下留情啊!”上官大夫人哭喊著擠出人群,跑上來抱著吐血的予辰。

“關進宗氏祠堂,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靠近!”上官韌一甩袖子大步走了。

阿乾和幾個家丁,七手八腳地將予辰扶進宗氏祠堂,他們也不敢逗留,知道這次問題很嚴重,老爺是真生氣了,他們從來沒見過老爺會把三少爺打的吐血。

予辰跪在一排牌位前面,沒有擦嘴角的血漬,目光呆滯,紋絲不動。他到現在也沒想通,為什麽他喜歡吳敏會受到這麽大的阻力。

一天一夜過去了,予辰滴水未進。這日,上官韌來了,看著跪著的予辰,輕聲問道:“你還要去找她?”

予辰沒有擡頭,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兒子,你怎麽就不懂呢?”上官韌的語氣裏透露著無奈。

“私自調用兵馬,你知道是什麽罪嗎?”上官韌苦口婆心地說,“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上官家,想抓我們的把柄!你為了一個女人,要讓整個上官家為你陪葬嗎?上官家有今天,是列祖列宗用鮮血和頭顱換來的,還有沙場上無數將士的生命換來的,我怎能容你如此揮霍上官家這三百年的基業!”

“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喜歡吳敏……”上官予辰喃喃的說。

“因為你姓上官!”上官韌堅定地說,“上官家有今天,一是靠戰功,二是靠人脈!每個上官家的男兒女兒所做的事情都要為整個上官家考慮,才能保住我們上官家永久不衰!”

“包括婚姻?”予辰喃喃地問。

“是!包括婚姻!”上官韌口氣異常堅定。

上官予辰此刻才明白,他和吳敏,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他的婚姻,從他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他無能為力,因為他無法掙脫自己的姓氏。

“想通了,就回房休息吧!”上官韌溫和地說。

予辰搖搖頭,呆呆地說:“我想再呆幾天!”

上官韌嘆了一口氣,大步走出了宗氏祠堂。

連著五日,予辰滴水未進,終於昏倒在祠堂。

“老爺,就是一個女子,辰兒喜歡就娶了吧!”上官大夫人心疼地看著昏迷在床上的予辰。

“不行!”上官韌拒絕地幹脆利落。

“老爺,辰兒這樣,你就不心疼嗎?他為上官家所做的夠多了!”大夫人掩面哭了起來。

“婦人之仁!”上官韌的語氣裏露出一絲不屑。

“這個女子,可以做偏房啊,辰兒再娶一個名門千金作為正室,這樣不就兩全了嗎?”大夫人突然止住了哭,似乎想到了萬全之策,眼睛發光。

“這樣一個女子,還沒進門就鬧得上官家雞犬不寧,不要說做偏房,做侍妾都不行!”上官韌很是憤恨,轉身走到門口,停頓了下:“除非我上官韌死了!”

上官韌說完便大步走出了房門。

昏迷的予辰躺在床上,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滲出,滑過光潔的眼角,落入鬢中。

次日,上官予辰醒了。上官大夫人高興的不行,命人送來雞湯,參湯,還有他平時愛吃的菜肴,滿滿地擺了一桌子。他統統沒吃,點名要吃白粥和饅頭,有時候只吃面條。連續吃了三天,上官大夫人著急了,進進出出房間好幾次了,都是抹著淚出去的。阿乾似乎想起了什麽,這些不是少爺在洪城營帳裏吃的嗎?他看著一個角落堆著綢緞、首飾、文房四寶,這些都是少爺陸陸續續出去買的。這幾天少爺好像不一樣了,不會對他發火了,也不會提筆給姑娘寫信,丟的一屋子紙團子了,也不會出去買東西了。

予辰身體好,又是練武之人,體力恢覆的很快,只是清瘦了不少。第四日,他跪在上官韌書房門口整整一上午。

“你有什麽事?”上官韌終於打開書房的門,淡淡地問。

“我要去洪城!”予辰擡頭看著上官韌,認真地說。

上官韌嘆了一口氣,淡淡地問:“你一個人去?”

“是!三天便回!”予辰信誓旦旦地說。

“帶上阿乾吧!”上官韌溫和地說。

“不用,我一個人去!”予辰磕了個頭,站起身來,轉身便走。

予辰用了一日一夜趕到洪城,踏入洪城的那一刻,他內心沈重。這個讓他充滿美好記憶的城池,如今讓他痛苦不堪。他不知道該怪誰,該恨誰,該如何解決這個無解的難題。

陸豐見到憔悴的上官予辰,楞了好一會。兩個多月不見,竟清瘦了那麽多。

“陸豐,小敏什麽時候離開洪城的?”予辰問的很輕。

“小敏走的那天,就是將軍你們班師回朝的那天!”陸豐痛苦地回憶著。

予辰微微點點頭,輕聲問:“她有說為什麽嗎?”

“她說不想將軍為難……”陸豐說的很輕,似乎是個很難啟齒的事情。

“她果然老早就知道!”予辰喃喃道,語氣裏透露出無限的無奈,“她有說她去哪裏了嗎?”

“她說將軍問起,就說她回家了!”陸豐再次回答著兩個月前歐陽景問過的每一個問題。

“回家?”予辰忽然眼前一亮,難道她想起自己家了?“哪裏?”

“她說……”陸豐停頓了下,他想起兩個月前歐陽景就為了這個答案吐了一口鮮血,極輕極輕地說,“她說她四海為家!”

這一句極輕極輕的話,像是一記重拳,直擊他的胸口,比幾日前上官韌的那掌重上千倍,頓時一口鮮血吐出。

“將軍!”陸豐慌亂,忙勸慰道,“小敏說去完成她的夢想,玩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她身上有銀兩,她說銀兩花完就會回來……”

“她本就沒有家,我卻承諾給她一個家,然而我卻親手毀了這個誓言,讓她流落江湖!”予辰喃喃道,眼睛裏閃爍著滿滿的悔恨和憐惜。

予辰緩緩地走在洪城街道上,眼睛裏有痛、有悔、有怨,望著自己右手腕的紅色緞帶,喃喃道:“你可平安?”

“將軍!”陸豐在他身後叫道,欲言又止。

予辰停了腳步,並沒有轉身。過了半響,陸豐也沒說話。予辰正欲擡步,身後傳來陸豐的聲音:“大帥在兩個月之前來洪城找過我,他也在找小敏,已經兩個月了,說不定他那裏有消息……”

“歐陽景!歐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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