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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雲腿豆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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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腿豆燜飯燒出了鍋巴, 出鍋時被辛真用鏟子拌勻了,火腿薄片的紅,土豆塊的黃、蠶豆的綠、飯粒的白, 幾種顏色混在一起, 在大砂鍋中堆成了飯山。

微風引著飯香,飄到盛淩鼻子, 勾起饞蟲。

咕咕咕——

意識到自己肚子發出鳴叫,盛淩面色倏地一赫,擺過臉不去看桌上食物,心中默默尋思待會多吃一碗燜飯會不會被經紀人秋後算賬,圈內競爭激烈, 年輕藝人的控制身材一個比一個狠, 碳水是絕不對多碰的。

可它聞起來好香啊, 希望吃起來別太好吃。

辛真坐在桌旁,低頭將芭蕉葉折成小盒, 待會兒可以用裝蝦殼, 她沒看到盛淩糾結的表情, 只當他是餓了想盡快吃飯, 於是嗯了聲打破三人間的寂靜,自言自語著:“小蔔哨應該快來了吧。”

“我也去看看。”

於信然的話剛脫口,鞏梵和小蔔哨就過來了。

吧嗒吧嗒踩著地上落葉, 小蔔哨步伐輕快, 不知是不是看完了喜歡的動畫片, 正樂著回味。她手上捏著十幾朵半開的鵝黃野花紮成的小花束,襯了幾片濃綠香葉片, 小小簇的隨著小手蕩漾。

走到廚房區, 小蔔哨一個箭步邁到辛真面前, 甜著聲說:“姐姐,給你。”

小手捏著花束遞來過去。

辛真下意識往後仰,濃郁的花香讓她忍不住想打噴嚏,偏偏小蔔哨的手臂執著地停在面前。

一時間不知接還是不接。

“好漂亮啊謝謝你。”辛真勉出笑容,起身退了半步,才伸長手接過花束,輕聲問:“肚子餓了嗎?”

小蔔哨猛地點頭。

晚餐的開始很安靜,五個人圍坐在長桌邊,晚風卷起墊在桌上的芭蕉葉,有人用手壓了壓葉子邊緣。

鞏梵壓著嗓子輕咳聲,舉起冰水杯,說:“剛剛是我不對,讓小蔔哨掉到水裏差點出事,也影響了節目進度,連累大家了。”

於信然立即舉起杯子配合,直播在進行工作也要繼續。

盛淩也舉起了杯子,跟著前輩就對了。

辛真剛拿起杯,鞏梵就舉著杯子轉向她,面帶愧色道:“真真幸虧有你……”

她醞釀了很久,計劃著要在飯前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以前每次在鏡頭前的發言都有公關團隊提前擬好說辭,照著背準不會錯。這次事發突然,團隊那頭忙著平息網上輿論,沒顧上給她安排臺詞,沒想到自由發揮這麽難。

辛真吸著鼻涕,勾唇笑笑,手中的杯子與鞏梵的杯子碰碰了。

“安心吃飯吧。”她說。

終於可以吃飯了!

盛淩給自己裝了滿滿一碗雲腿豆燜飯,小碗挪到面前,米飯的清香更真切了。火腿肉片的風幹鹹香混在粒粒分明的熱米飯裏,肉香與澱粉的召喚,直接壓垮了克制食欲的理性。

他用筷子扒了滿滿一口飯,滿足地咀嚼著瑩韌紮實的米粒,牙齒抿到整顆蠶豆,稍稍用力一壓,綿軟的豆芯呲溜蹦出豆衣,植物清香混著火腿肉,土豆塊也不再矜持,盡情舒展滑軟身姿。

井鹽鹽漬風幹後的山豬腿肉本就奇香,被高溫煥發出芬芳因子,與同煮的食材交混提攜,醇厚又清新。盛淩一口一口地悶飯,仿佛肚中敞著深淵,怎麽也填不滿,吃不夠。

辛真覷一眼這位憨憨的小哥,沒想到是個實打實的幹飯人,正好可以做節目效果的捧哏。

她用勺子挖了一塊包燒豬腦花,問:“小蔔哨喜歡豬腦花嗎?”

“喜歡啊,每次殺年豬媽媽都會做。”小女孩也在忙著幹飯,飯粒都粘到了嘴唇邊。

辛真將滿滿一勺帶著植物醬料的豬腦花蓋在小蔔哨碗中,說道:“這包腦花烤得軟滑,伴飯吃最香了,吃了還會變聰明哦。”

小蔔哨美滋滋地將腦花攪進米飯,醬汁沾著腦花順滑地臥躺開,囫圇一口咽下,舔舔唇,揚起笑:“好好吃,和我媽媽做的一樣好吃。”

被擡舉到與親媽手藝的一樣水平,辛真樂了:“嘴真甜。”

聽了辛真的引導,盛淩也舀一勺包燒豬腦花拌進米飯,豬腦花軟滑得像豆腐花一樣,好幾種植物香料烹織出的異域味感,連同米飯迸發在味蕾上,薄荷葉的清爽,香茅的柑香,辣椒大蒜的辛辣,還有好多他分辨不出的植物香,奇妙且和諧地聚攏分散,咽下之後,口腔中還留有芭蕉葉淡淡的葉香。

太好吃了吧!

辛真看著他迷醉的表情,問道:“怎麽樣,好吃嗎?”

盛淩點點頭。

辛真又問:“有多好吃,展開說說。”

盛淩:“比我媽做的好吃。”

他低頭幹一口飯說道:“我媽經常炸廚房。”

啊,這……

辛真扶額,這屆嘉賓真難帶。

直播間彈幕的笑聲隔壁街都能聽到:

“盛淩同學怕不是搞笑藝人?”

“傳下去,盛淩今天開始不走偶像路線了”

“我淺笑一下我媽就沖進來以為在殺豬”

“廚神真真萬沒想到會和炸廚房選手類比”

“我媽也經常炸廚房還不自知”

“好想吃腦花拌飯啊!我元神已經飄到版納了”

“包燒腦花就是絕,一口下去有十幾種味兒”

“我們寨裏都會做,大家來版納吃綠葉宴啊”

鞏梵的克制力比盛淩厲害,作為身材管理一流的女明星,晚餐絕不會碰主食和白水燙肉以外的食物。

但她很喜歡甜點。

剛才看到辛真吃蜜漬樹番茄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好吃,饞著了,現在終於可以順理成章吃上。

她用銀勺舀起一塊黃橙橙的去皮番茄,軟綿綿的含進口中,酸溜溜的果汁瞬間蹦出,混著冰糖的清甜,來回拉扯極具張力,冰水中浸泡過的冰涼感蕩漾在唇齒間,蕩秋千似的一上一下,全身的毛孔感官都激活了。

她輕呼一聲:“太爽了。”

眾人紛紛看向她,她拿著勺子的手捂住嘴巴,羞澀笑笑:“好開胃,這道蜜漬樹番茄你們一定要嘗嘗。”

蜜漬樹番茄在綠葉肉林中顯得過於清新,不是其他人的下手首選,瞥了她一眼又各自沈浸在自己碗中。

“是吧,我第一次做還怕不成功呢。”辛真回應她。

鞏梵驚奇道:“你剛發明的?難怪我吃很多次滇菜都沒見過這道。”

辛真回道:“嗯,借用了蜜漬聖女果法子改良的速成版。”

聊上天後,鞏梵做錯事壓抑著的心情有了起伏,加上被樹番茄激活了胃口,她將目標放到喃咪蔬菜沙拉盤中。

拈起一根黃瓜條,蘸上盤中的番茄喃咪醬,清清脆脆地一口咬下,植物醬料的辛香與黃瓜清香混在舌尖,這是一種不帶攻擊性的辣意,綿滑又馥郁,全然是植物調制成的清新酸辣。

再夾起一箸翠綠的荊芥嫩葉,沾上喃咪醬,她對綠色蔬菜格外有好感,看著筷中綠葉就覺得健康低脂,塞進嘴中咀嚼,嫩芽似的荊芥一咬就碎,獨有山野清新之感,微苦微甜微微地辛,被層次豐富的喃咪醬汁包裹著,好似一口/活潑的夏日涼風。

望一眼被吹得微微顫抖的竹林,好愜意啊。

“這個喃咪醬值得推而廣之,比平時沙拉的油醋汁好吃太多,而且我看真真舂搗的時候沒有放一滴油,絕對零卡。”鞏梵捏起一根黃瓜條,非常滿意地讚道。

糟糕的是,她的味蕾全開了,迫不及待地想吃多多的肉和米飯。

“嘗嘗包燒牛肉和包燒河蝦,和在餐廳裏吃的風味不太一樣哦。”辛真引誘道,她發現鞏梵是個很出色的捧哏,能從特別都市人的角度去品評。

鞏梵不再壓抑食欲,就稍稍嘗一點兒吧。

她拈起筷子夾起一小片牛肉,筷尖習慣性地抖一抖,抖落下粘連的香料,這是她常年飲食的習慣,避免攝入勾芡的醬汁。

但她忘了,這道包燒的烹煮過程也同樣沒放油脂和勾芡,僅用了簡簡單單的十幾種植物香料包制。

牛肉片滑入口中,細細地咀嚼。

舌尖與肉片相互搏擊,又纏綿到一起,只怪它太嫩太滑了,異域香味糾纏著肉質纖維,每嚼一下都能嘗到新一重的植物香。上一秒是薄荷的清爽,現在則變成大芫荽濃郁的草木氣息,再下一秒又被小米辣托舉,一不小心咽了下去。

她已然忘記每口肉要嚼多少下的習慣,不停頓地吃著芭蕉葉上的牛肉,手上動作不自覺地往碗中盛了滿滿一碗雲腿豆燜飯,心道米飯涼了可不好,拌點包燒牛肉的醬料一起吃最得味了。

見鞏梵吃得投入,辛真不再cue她,默默地吃起河蝦。這半個巴掌長的河蝦在城中菜市可不好買,上岸後沒有清澈水源滋養很難運到城中,一般山裏人撈到就自家吃掉了。

烤制包燒前,河蝦還活蹦亂跳的,她費了好些功夫在將它們裝進芭蕉葉中,吃起來絕對一等一的鮮美。

她咬下蝦身,手指捏著蝦尾,以牙齒為阻隔,稍用力一扯,蝦肉就脫殼而出,完完整整地抿入嘴中,多重植物香氣沾著蝦肉,咀嚼起來還有蝦肉的鮮甜。

辛真瞇著眼嘗味,吮了吮蝦頭餘留的蝦汁,將蝦殼放到綠葉小盒中,繼續對付下一只。

對於信然而言,食物僅是填肚子之用,加上身材管理,早就擯棄了對美食的追求。各種滇菜版納菜他也在各大城市餐廳吃過無數次,同伴們如此沈醉地“表演”,他當然不能掉隊。

夾起包燒芭蕉花前,他已經預設好表情和臺詞,只等咀嚼幾下後托盤而出。

誰知,他夾起一縷嫩黃的花芯呷入口中,植物花絲的脆脆口感還是讓他驚訝到了,好似剛剛烤熟的金針菇,但又沒有金針菇的空心綿感,豬肉油脂在蒸煮時滲透到花絲中,油潤得來不覺得膩味,反倒帶出芭蕉葉的葉片香。

調味簡單到只有辣椒和鹽巴,味蕾主場完全讓位給花絲與肉蓉發揮,清清爽爽,沒有半分拖沓冗餘,每一下都嘗盡山野本真的美感。

連續幾口芭蕉花,吃得他心花怒放,刷新了對版納菜的認知,想來開在遠方城市的滇菜餐廳還是欠了幾分本事。

於信然咀嚼著,眉毛上揚,表情真真切切地展示著吃到美味的愉悅驚喜,預設好的臺詞忘光光,只嘆出一句:“這道芭蕉花太絕了!”

然後他由衷比出大拇指讚道:“辛真的手藝果然了得,比我吃過的紅飽書餐廳都要好!”

比紅飽書餐廳還好?

辛真的眼睛亮了亮,彎起笑:“真的嘛?不過這頓飯有很大功勞是食材和環境,竹林美景加了不少分。”

很快,桌上的食物在說笑氛圍中被消滅了精光,連整鍋雲腿豆燜飯都刮幹凈了鍋。作為晚餐主廚,除了直白讚美能帶來快樂,食物被食客吃得精光也是一種極大成就感。

直播間彈幕持續刷著:

“聽到紅飽書眼睛都亮了,真真你可以的!”

“造孽啊我為什麽要吃泡面看吃播”

“前面的版納人別跑,快給我推薦當地餐廳”

“我也好想去旅游去版納吃吃吃”

“我剛去了漠地吃完魚,又被種草版納包燒”

“第一次看梵梵吃播,好香好香”

“看他們的表情吃得好香啊饞死我了”

夜晚,山林響起此起彼伏的蟲鳴。

眾人收拾完廚房,各自回房間休息。辛真換衣服時用布蓋住了鏡頭,洗完澡後繞過走廊鏡頭,悄悄來到導播室。

見了她的身影,正在輪班的笵導和炎言等人都是一驚,畢竟從沒見過辛真在直播期間“擅離職守”。

“你怎麽……”

笵導剛要問出口,就看到辛真笑嘻嘻地伸出手掌,攤開:“我想用一下自己的手機,有私事處理。”

“噢——”炎言反應過來,也不是不行。

她從保管箱中找出辛真的私人手機,遞過去,壞笑著八卦:“找男朋友?”

白天從溪邊回來時,炎言看到辛真蕩著腳丫打電話的神情就猜出了一二。

辛真搖搖頭:“不是啊,有點小業務要盯盯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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