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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蛇蠍女人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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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安置好的一張七弦琴旁落座,坐下,把huā放在雙腿上,始終沒有看向客人席,她不敢看的是沈稼軒,怕自己看見他就克制不住撲向他,物是人非,他已經是自己的不歸路。

這樣一想,淚水隔著頭紗滴落在百合huā瓣上,就像一滴露珠。

而這個時候的沈稼軒正對方玉致和老許還有弟弟沈稼轔說上樓去,他嫌樓下吵鬧,偕同方玉致來這裏不過是故意招搖,讓最多人知道方玉致是他的夫人。

忽然,一聲琴音跳入他的心底,心就撲騰一下,也沒在意,拉著老許幾個轉身就走……

夜風敲擊西窗的孤獨燭影撫過臉龐寸寸相思成灰燼柔雪落落傷沈稼軒驀然定住,這句子如此熟悉,他猛然回頭來看,即使隔著很遠很遠,哪怕是一個背影,他都能清楚的認出洛醺,臺上的洛醺穿著的婚紗他更熟悉,他驚喜非常,拔腿想奔去,被老許緊緊抓住,身邊就是眾多客人,彼此都不敢說話,就是用目光交流,沈稼軒急的瞪起眼睛,老許更是急的緊擰眉頭。

寒鴉哀啼在夢你的夜孑然無法成雙聲聲道不盡心事指尖冰冰涼洛醺又唱了一段,客人席間豈止是鴉雀無聲,簡直個個都泥塑木雕,他們聽慣了阮燕春式的靡靡之音,看慣了**辣的舞蹈,審美疲勞下突然換了種風味,頓覺如清泉如明月如清風如天籟……

沈稼軒還真不知道洛醺懂音律,並且她琴撫的這樣好,唱的這樣動聽,想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她躲在這裏,她是洛秀才的女兒,洛秀才沒有不會的東西,自己怎麽就忽略了這一點。

見老許不讓他去找洛醺,他轉頭往後臺去,老許再次拉住他,壓低聲音道:“老沈,別忘了秦專員才剛剛離開奉天,你不能見洛小姐。”

沈稼軒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紅眼似的,卻也不敢大聲喊,從唇齒間擠出三個字:“讓我去。”

老許不松手,又怕被別人看到,兩個人底下暗中較勁,老許累得憋著氣鼓著腮幫子,沈稼軒急的腦門青筋暴跳,眼看老許按不住他,沈稼轔過來抓住他另外一只手,勸道:“哥,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請想想咱娘和皓暄,一旦你出事,你讓這老的小的怎麽辦。”

沈稼軒憤怒,壓抑的嗓音像要在喉嚨裏爆炸:“洛醺她太可憐,我怎麽能對她棄之不顧。”

老許和沈稼轔兩個大老爺們,竟然沒能按住他,他拔腿朝後臺跑,卻被方玉致攔住,她故意撲在沈稼軒懷裏,伏在他耳邊道:“老沈,不急於一時,換個時間,我來告訴洛醺事情的真相,求你,顧全大局,這麽多人看著你呢,洛醺唱的多好聽,為何不好好的聽完呢。”

沈稼軒終於長長的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把方玉致挪開自己懷裏,和方玉致四目交投,他淒然一笑問:“你愛過誰嗎?”他的意思,方玉致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孰料,方玉致眼中竟然泛起淚huā,淡然一笑道:“愛過,就是洛醺的父親,我愛了他好多年,他是我心中的一尊神,因為**,我們四處奔走,無法在一起。”

沈稼軒驀然楞住了,再一次審視自己的內心,竟然不如一個女人開闊,他攬著方玉致重新回到位子,穩穩的坐下來,看著臺上的洛醺,聽她天籟般的歌唱……

誰說我心傷君比我仿徨胭脂褪盡殘紅青絲於心裏……成霜洛醺唱罷,手指滑了個優美的弧線,琴聲就戛然而止,她拿起腿上的huā,朝大家鞠躬,然後轉身,飄飄然離去。

好一陣,客人們才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

沈稼軒大口大口的喘氣,克制著自己的激動,這一句“誰說我心傷,君比我仿徨”仿佛秋風摧殘枯草,他的心簌簌發抖,捏著的酒杯哢嚓碎裂,割破了手指流出殷紅之血,一轉頭望見鬼三跑了進來,他急忙迎上去,鬼三剛開口說:“爺我知道洛……”

他就打斷鬼三的話:“你趕緊去後臺,洛醺,洛醺……”他急的竟然語無倫次。

鬼三心領神會,繞過通往樓上的樓梯奔去後臺,只是等他到了後臺,卻遍尋不到洛醺,被鐘大班好頓呵斥,這裏是男人免進的,他急忙賠禮道歉,然後問剛剛上臺唱歌的女子,鐘大班道:“走了。”

走了?鬼三急忙再問:“去哪裏了?”

鐘大班道:“孔先生帶走的,我哪裏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鬼三急忙跑出蝶戀huā看,沒有洛醺的蹤影,無奈回來向沈稼軒稟報,然後把洛醺丟下的婚紗交給他。

沈稼軒撫摸著婚紗,仿佛洛醺的體溫還在,輕聲告訴鬼三:“幫我好好疊起。”

老許和方玉致走過來,安慰他道:“至少知道洛醺安好。”

沈稼軒點點頭,也知道孔至尊會善待洛醺,讓老許兌現諾言,送洛醺離開奉天,且要保證她的安全,老許點頭而去安排,沈稼軒看看方玉致,提步在前,回了公館。

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兩瓶酒下肚,素稱千杯不醉的他,迷迷糊糊的站在地中間,開始練功發洩,嗨哈的打了半天,鬼三在門口著急,他這樣的心情練功很容易傷了自己,顧不得太多,徑直推門而進,想攔住沈稼軒,若非身子輕靈就被他打上,瞅了他動作的空當緊緊抓住他的手道:“爺,爺你聽我說,我現在就去孔家把小姐帶回來,您別這樣。”

沈稼軒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呼哧帶喘,目光呆滯的凝視著鬼三:“你知道我愛洛醺嗎?”

鬼三急忙點頭:“爺我知道。”

他再問:“你知道洛醺也愛我嗎?”

鬼三再點頭:“都知道。”

沈稼軒站立不穩,苦笑下,眼睛亮閃閃的:“我先是她的公公,翁媳之戀為世人所唾罵,我曾經卻步過,可是我放不下她啊。等我大了膽子去愛她,我又是三妻四妾的一個混蛋,我又卻步了,可是我仍舊放不下她。現在,我們的感情公開了,我娘同意,靜雅也不反對,然後我竟然娶了別的女人。鬼三你說,是不是我和洛醺註定不能在一起?”

鬼三把腦袋使勁搖晃:“不是的爺,您和洛小姐天生一對,小人每每看到你們兩個站在一起那才叫般配,爺您大忠大孝大仁大義,洛小姐早晚會明白的,爺您好好的等著,我現在就去帶她回來,我怕去晚了她又不見。”

沈稼軒搖搖頭:“我暫時不能見她,你也不能去,否則,全盤皆輸。”

這一晚,他就拉著鬼三喝酒,直至天明。

只是第二天老許找到他,說洛醺被孔至尊帶回孔家之後,洛醺一大早的又不翼而飛,沒人知道她的去向。

“許民義!”他豁然而起指著老許,吼出老許的名字。

老許也知道自己沒能盡到責任,連忙說:“我馬上去找,一定會把她找到。”

沈稼軒不管急沖沖離開的老許,喊過鬼三:“眼下奉天沒有我們自己的人,唯獨你和孫猴子兩個,你們結伴出去找洛醺,遇事好有個商量,我猜測洛醺已經出了奉天,你們在周邊的村鎮找。”

鬼三答應剛想走,被他喊住:“對了,洛醺怎麽進了蝶戀huā唱歌?”

鬼三道:“了解過,是她那個同學盧丹在蝶戀huā做舞小姐。”

盧丹?沈稼軒若有所思,忽而恍然大悟的:“去找盧丹,她們一定還在一起,從盧丹身上必定能找到洛醺的下落,找到她你就不要回來,留在她身邊保護她。”

鬼三領命而去。

那麽洛醺現在往哪裏去了?

她在蝶戀huā唱歌當然也被孔至尊得知,孔至尊先下手為強,帶著她和盧丹回到自己家裏,還以為沈稼軒娶了方玉致自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不料想一大早洛醺和盧丹就逃出孔府,離開奉天一路往北,去了盧丹的姑姑家裏,她們要救被財主老爺霸占的盧丹表姐,於此,洛醺的另外一些故事又熱熱鬧鬧的開始了。(未完待續

138章 美人救美

臥虎屯,距離奉天不是很遠,洛醺和盧丹雇了輛拉腳的車,半天後到了,這村子不是很大,但因為有些歷史,看上去古樸凝重之感,讓洛醺立即喜歡上。

盧丹家窮,就不會有富裕的姑姑,所以她姑姑家住的是幾間土坯房,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屋子裏倒是非常熱乎,一鋪大炕燒的滾熱,盧丹拉著洛醺見過姑姑、姑父,就被熱情的推上炕去,鄉下人習慣如此,客人來了,二話不說就做飯,也沒什麽好吃的,苞米面餑餑,炒了一盤去年夏天曬的豆角幹,煮了幾個雞蛋,還有一碗大醬和兩根大蔥。

洛醺和盧丹真是餓了,早晨起的早都沒撈著吃飯,一頓狼吞虎咽,不知為何,離開奉天離開沈稼軒洛醺本該痛苦,她卻突然無比的輕松,因為這裏沒有孔至尊沒有浪雄沒有沈稼轔沒有周靜雅沒有楊麗娜,面對樸實的一對老夫妻,洛醺心裏感覺舒暢。

“你看這暴土揚塵的,來之前告訴老姑一聲,好讓你姑父去接你們,花那冤枉錢幹啥,你瞅瞅還買這些嚼咕,這怪不好意思的。”盧丹姑姑看著她們兩個吃,所謂的冤枉錢是指雇拉腳的車,鄉下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無論幾十裏的路,都是徒步而行,其實洛醺二人因為一大早的偷著跑出孔至尊家,哪裏能買到什麽好東西,就是在早起的小販手裏買了點小吃作為禮物,兩個人餓得前胸貼後背都沒舍得吃。

盧丹往嘴裏塞進一個雞蛋,指了指洛醺,含糊不清道:“她有錢,因為她叔有錢。”

洛醺有錢是因為上次在馬家餡餅吃飯沈稼軒曾經給過她一張紙票,兌換後一直沒花,現在派上了用場。

“你看這閨女長的真俊。”盧丹的姑姑不停誇讚,當然知道洛醺有錢,穿戴這麽洋氣,又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

洛醺咽下最後一口餑餑,嘿嘿一笑道:“這都是我爹我娘的功勞,姑姑你也好看。”

盧丹姑姑哈哈一笑,被她誇的有點難為情,忽而又低頭抹起眼淚,是想起自己的女兒,若非因為女兒長的俊,怎麽會被老財主胡占山搶去。

盧丹姑父就搥了下她:“你看你這老娘們,孩子們來串門,你哭天抹淚,整這沒用的幹啥。”

盧丹明白姑姑的心思,道:“姑姑你別傷心,我們這次來就是救我表姐的。”

她姑姑擡眼來看:“啥,你們倆救你表姐?大侄女你可消停會吧,我和你姑父,我們公母兩去鬧,被人家一頓揍,你姑父現在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你們去救人,別把你們兩個也搭上,胡占山可不是好惹的,有錢有人還有這個。”她說著用手比劃成槍的樣子。

洛醺道:“不怕,我連胡子都對付過,怕他什麽地主老財。”

盧丹也給姑姑打氣:“老姑你不知道吧,洛醺的叔,是奉天市長,他二叔,是剿匪司令,總之她們家的人都是大官,她叔家的錢都能堆成山,他叔家連大炮都有,不怕。”

她姑姑先是高興的來一句:“真的?”接著嘆氣:“縣官不如現管,咱臥虎屯就是他胡占山說了算,洛醺的叔也管不著。”

洛醺倒沒指望沈稼軒幫忙,她自己有妙計,安慰盧丹姑姑道:“我有辦法救你家姐姐,你們放心吧。”

兩個丫頭說幹就幹,商量後決定就來個先禮後兵,先找胡占山談判,比如用沈稼軒或者沈稼轔也說不定是孔至尊來壓他,他怕了就會放了盧丹的姐姐,若不行再另想辦法。

兩個人吃完飯就要去找胡占山,盧丹姑姑、姑父百般攔阻,怕她們兩個吃虧,兩個人根本不聽,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並且洛醺和土匪打過交道和日本人打過交道,歷練得膽子大心機多,和盧丹大搖大擺的來到了胡占山的家。

地主老財就是不一樣,別人住的是土坯房,胡占山住的是磚瓦房,三進的大院,非常敞亮。

盧丹是以李淑珍妹妹的身份前來拜訪,李淑珍就是她姑姑家被胡占山搶來的姐姐。

正躺在炕上抽水煙的胡占山,迷迷糊糊快要睡著,聽聞是小姨子來了,立即睜開眼睛看了看正在繡花的淑珍問:“你爹娘不就你姐倆嗎,你和你弟弟。”

淑珍點頭,然後問來通報的下人:“她說是我妹妹?”

下人道:“是的奶奶。”

淑珍嘀咕:“難不成是奉天城裏我舅舅家的表妹?”

胡占山下了炕,邊往外走邊道:“不就是個丫頭片子嗎,管她是誰,我去看看。”

來到堂屋一看,眼睛更亮了,來的不止一個丫頭片子,是兩個,而且個個水靈,特別是穿墨綠大衣的,像從畫上描下來似的,胡占山活了五十多歲,沒見識過。

“是小姨子來了,你姐姐身子不爽,炕上倒著呢。”他也不知道哪個是小姨子,嬉皮笑臉的道,眼睛盯著洛醺不放。

盧丹道:“我姐身子不痛快那我去看看她。”

胡占山攔著:“這可不行,郎中說了她需要靜養,再說你們兩個風塵仆仆的大老遠而來,怎麽也得吃了飯再說其他。”他說著吩咐下人去做飯:“來個小雞燉蘑菇,把腌的鹹肉拿出來,去豆腐房再稱一斤豆腐,飯要用新米。”

盧丹道:“我們吃完了。”

洛醺急忙搶著補充:“但沒吃飽。”

盧丹不明所以的看看她,洛醺低聲道:“白吃為啥不吃,我好久沒吃腌肉了,在奉天一直都吃鮮肉,腌肉味道非常特別的。”

盧丹心說你可真是沒心沒肺,這樣的飯你都吃得下,不過聽洛醺一說,她也饞了,她家裏很少吃肉。

飯菜做好,胡占山親自作陪,就在堂屋裏間的炕上,一泥盆熱騰騰的小雞燉蘑菇,一大海碗水豆腐,腌肉炒茄子幹,晶瑩剔透的大米飯。

洛醺和盧丹先忘記找胡占山談判的事,剛在盧丹姑姑家吃完飯,竟然又各自吃了一大碗,啃雞肉弄得滿嘴都是油,最後實在吃不下了,洛醺打著飽嗝開腔道:“那個,胡老爺,我們今天來是有件事,盧丹的姐姐,就是你前些日子搶來的,我們要把她帶走。”

“啥?”胡占山楞住,轉瞬又明白過來,這倆丫頭片子是來救淑珍的,呵呵一笑試探的問:“就你們倆,我那連橋沒來啊?”

盧丹道:“我還沒結婚,哪來的連橋,這是我同學洛醺,她也沒結婚。”

胡占山心裏頓時有了底,也就是說她們沒有幫手,冷笑道:“淑珍是我明媒正娶,在我家裏過的好好的,你們為啥帶走?”

盧丹用手一指他:“是你搶來的。”

胡占山眼珠子一瞪:“那又怎樣,我們也拜了天地,也洞房花燭了。”

洛醺幫腔:“淑珍姐姐不願意,你這是強搶民女,犯法。”

胡占山從炕上下來,在地上叉腰一站,威風凜凜道:“你們是不知道我之前幹啥的吧?胡占山不是我的真名,我姓胡,占山是外號,因為我之前是占山為王的胡子,後來打家劫舍累了,就在臥虎屯買房置地,我那大老婆死了,淑珍雖然是填房,現在也是大奶奶,我也沒三妻四妾,她也願意,我們兩夫妻恩恩愛愛的,你們跟著攪合啥,搶的不假,但彩禮給他老李家了,是他們不稀罕給我送了回來,臥虎屯的王法是我定的,誰也管不著。”

看他蠻橫,盧丹又想起了這一茬:“你不知道我這位同學她叔是誰吧?”

胡占山走近炕沿一拍桌子:“我管他是誰!”

碗筷震得叮當響,嚇得盧丹往後蹭,洛醺倒是沒怕,從炕上站起,也叉腰居高臨下的看著胡占山,輸人不輸陣。

盧丹見她這般模樣,也壯膽道:“她叔是奉天市長,她二叔是剿匪司令,她朋友是奉天有名的大財閥孔至尊,她還有個日本……”

洛醺急忙捂住盧丹的嘴,呵斥:“你是不是想把我的祖宗八代都告訴人家。”

盧丹掰開她的手,和胡占山叫陣:“總之,她家裏都是大官,今個她來管你要人是先禮後兵,你不給,她叔立馬就帶兵來打。”

臥虎屯離奉天不是很遠,奉天改朝換代胡占山當然也知道,語氣軟下來問:“她叔,是沈稼軒?”

盧丹點頭:“嗯,她叔可疼她了,你不把我表姐還給我們,等她回去找她叔,就把你家夷為平地,她二叔叫沈稼轔,張大帥身邊的紅人,他專門剿匪,她二叔也疼她,一門大炮就把你這宅子轟炸得片瓦不存。”

胡占山是老狐貍,吧嗒吧嗒嘴:“不對啊,你說她叫洛什麽,她叔為啥姓沈?”

盧丹哢吧哢吧眼睛,才知道自己弄差批了,想想道:“她叫沈洛醺,我們是同學,親近,習慣省略姓氏。”

胡占山老謀深算,無法確定真實情況下,好漢不吃眼前虧,答應:“好,你們可以把淑珍帶回去。”

他說完回到自己房間,喊來狗腿子張二狗,吩咐:“你派幾個人,在老李家房前屋後盯著點,別讓她們把奶奶帶走,另外你親自去趟奉天,打聽下新任市長沈稼軒有沒有哥侄女叫沈洛醺。”

張二狗領命而去。

胡占山果然讓淑珍隨著洛醺和盧丹回了娘家,這兩個丫頭旗開得勝得意洋洋,盧丹姑姑、姑父,李家夫妻高興的是一會哭一會笑。

唯有淑珍默默不語,臉色沈重,完全沒有跳出火坑的歡喜。rs

139章 肉包子打狗,美人打老淫棍,同理。

本書中涉及大量的地方土語,不懂的問百度或者問小采,聲明下是怕大家誤會小采寫錯別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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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盧丹說洛醺家裏都是大官,李家夫婦還半信半疑,現在兩個小丫頭片子談笑風生的就把閨女淑珍救了回來,聽說還在胡占山家胡吃海喝一頓,李家夫婦這回篤信了盧丹的話,沒想到自己一個窮苦百姓家能來洛醺這麽個大人物,立馬重新點火,不是做飯,而是給洛醺吵瓜子和苞米花,這兩樣可是鄉下特有的美味。

洛醺和盧丹出師告捷,美滋滋的坐在熱炕頭上吃東西,盧丹哢哢的吃著瓜子,邊吃邊感慨:“其實鄉下也挺好的,我在奉天都很少能吃到毛嗑,逢著哪天我爹拉的客人多,就在站前給我買一杯回來,你知道一杯多少?就我這小手才一把,沒等解饞就吃沒了。”

洛醺更喜歡吃苞米花,因為她經常能吃到瓜子,倒是苞米花很少吃到,奉天城裏賣的都是用那種機器爆出來的,叫爆米花,不像鄉下用大鐵鍋混著沙土炒出來的苞米豆子更脆更香,她也嘀咕:“要不咱倆以後在鄉下安家吧,歸隱田園,像陶淵明一樣。”

本是閑聊,難免天馬行空的胡咧咧,盧丹卻當真的問:“你不想你叔啊?”

突然,洛醺放在嘴邊的手僵住,手中的苞米花啪嗒掉在炕上,她憋了半天,壓抑的哭道:“你討厭,你煩人,你恨死我了。”

盧丹恍然大悟的,也知道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急忙摟住她哄著:“對不起哈,我不是故意的,好好,我就陪你在鄉下安家,我娶你好吧,反正你整天說我像個假小子,你十八歲我十八點五歲,正般配。”

洛醺終於被她逗得噗嗤笑了,抹掉眼淚繼續吃苞米花,她不經意的一偏頭,就發現炕梢悶悶不樂的淑珍正一針一針顧著繡花,也不吃東西,也不搭理她們兩個,完全沒有一個表姐見到久別的表妹該有的歡喜。

洛醺不免起疑,捅了下賣力吃瓜子的盧丹,朝淑珍努努嘴。

盧丹也發覺表姐奇怪,蹭過去看了看她手中繡的是鴛鴦戲水,不禁問:“表姐,你繡這個幹啥?”

淑珍低低道:“枕頭。”

枕頭二字有點敏感,再加上鴛鴦戲水就更暧昧了,盧丹皺著眉問:“你別告訴我這是繡給胡占山的。”

淑珍點頭:“就是。”

盧丹突然氣道:“你是被他打傻了怎麽,他把你搶去的,他比我姑父你爹歲數都大。”

淑珍不和她吵,下了炕去了外面,坐在院子裏繼續繡。

盧丹和洛醺對望,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準頭腦了。

洛醺合計下道:“該不會你表姐喜歡上胡占山了吧?”

盧丹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胡占山五十多歲了,老模哢嗤眼的。”

洛醺不以為意:“老怎麽,我叔也三十多歲了,我還不是……”

說到這裏她頓住,突然又哭了起來,抓起一包苞米花打去盧丹:“你討厭你煩人你恨死我了。”

盧丹莫名其妙的指著自己,半晌才醒悟過來,繼續哄她:“好吧好吧,從今後我們不提能關聯到你叔的一切,比如姓沈的比如高個子比如俊雅的比如當官的比如有錢的比如疼愛你的……”

說到這裏,她發現洛醺已經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在比量她,急忙捂住嘴巴。

為了感謝洛醺,也為了慶祝閨女重見天日,盧丹姑姑去鄰居家借了二斤白面,烙了幾張油餅,又把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晚飯當真豐盛。

喊著洛醺和盧丹圍坐在桌前,淑珍的弟弟狗不理上來就抓起一張油餅,被盧丹姑姑劈手奪下,拍了下他後背罵道:“這崽子真不懂事,你吃餑餑,這餅給兩個姐姐吃。”

狗不理才十三歲,撇著嘴眼淚巴叉的,很是不情願的拿起餑餑,卻又被洛醺奪下,然後塞給他一張油餅,又對盧丹姑姑道:“我可不願意吃油餅,我在奉天吃膩了,就是撈不著苞米面餑餑吃,不信你問盧丹,我家仆人都吃膩了大米白面。”

盧丹急忙點頭:“他叔喝的酒都是從外國弄回來的,他叔還給她買了套婚紗,據說從法蘭西國用飛機運回來的。

洛醺突然瞪著盧丹,盧丹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答應洛醺不能提及有關沈稼軒的一切,急忙悶頭吃飯。

盧丹姑姑仍舊塞給洛醺一張油餅,不好意思讓貴客吃粗糧,道:“那是,市長大人家裏,啥好東西吃不著,可跟咱鄉下的味道不一樣,閨女你趕緊吃。”

幾個人說著,忽然發現淑珍還沒有進來,盧丹姑姑出了門看著仍舊在繡花的淑珍道:“你這孩子,吃飯了還不進屋,這天還暖和呢,嗆風冷氣的當心著涼。”

淑珍仍舊不言不語,木訥的被母親拉著進屋,上了炕勉強吃了半拉餑餑,還叨咕:“胡家都吃白面饅頭,這難吃死了。”撂下碗筷然後就窩在炕梢繼續繡花。

盧丹姑姑捅了下丈夫:“她爹,閨女不對勁,是不是被胡占山打傻了?”

盧丹姑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呼嚕呼嚕的喝著苞米糊塗粥,沒言語,閨女的事,他這個當爹不好過問。

洛醺似乎看出門道,晚上三個閨女同在西屋睡,擠在一鋪炕上,洛醺看著仍舊坐在油燈下繡花的淑珍,伏在盧丹耳邊道:“你表姐是不是喜歡上胡占山了?”

盧丹回頭望著她,狐疑道:“不能吧?”

洛醺聳聳肩:“不好說,感情這東西很奇怪的,或許我們兩個好心辦錯事了,假如胡占山對你表姐好,他家有吃香喝辣的,你表姐說不定就願意留在胡家呢。”

盧丹也犯難了:“那怎麽辦?”

洛醺道:“我們得補救。”她說完湊到淑珍身邊,裝著拉家常試探淑珍:“表姐,你繡的可真好看,我都想跟你學,看起來那胡占山並沒有虐待你,否則你這手還能這麽靈巧。”

淑珍屬於悶葫蘆形的人,言語少,見洛醺這樣說,才回了句:“嗯,他沒打我,還給我買新衣服,還給我這個。”她說著擡起手來給洛醺,手腕上是一對銀鐲子。

洛醺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脖子上的玉墜,雖然銀鐲子遠不如她這個沈稼軒送的玉墜值錢,但在有情人心中卻是無價寶,她醒悟自己和盧丹真是做錯了,索性敞開來說:“表姐,我們只聽姑姑、姑父說胡占山把你給搶去了才出手相救的,不知道你喜歡他,心甘情願跟他。”

淑珍嘆口氣,低頭繼續繡花,邊道:“他是把我搶去的,他說假如不是稀罕我能搶我嗎,都說我長的俊,可是我家裏窮,嫁人也不過是個莊稼把式,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咱臥虎屯有幾家能新糧接上舊糧,青黃不接時吃野菜,日子苦,幾年都不能置辦一身新衣服,我爹每次去奉天看我舅舅都是借別人的衣服穿,你說嫁給年貌相當的難道就能對我好嗎,村裏的男人有幾個不打媳婦,胡占山不打我,在他家我吃穿不愁,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你們城裏人時髦,你們讀書人講究也多,你說的感情我不懂,但我懂的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找男人,能吃飽不挨打就是福。”

所謂飽暖思yin欲,飽了暖了,人才能有心思想其他,填不飽肚子,感情這種東西就是奢侈物,早被丟到墻角旮旯。

洛醺看了看盧丹:“我們還是把表姐送回去吧。”

盧丹也沒了主意,擔心姑姑、姑父不同意,畢竟胡占山的名聲不好,先是胡子現在是財主,舉凡財主哪有不剝削窮苦百姓的,並且胡占山是搶的親,怕姑姑、姑父對胡占山恨之入骨,所以道:“還是先問問我老姑、老姑父吧。”

洛醺和盧丹就下了炕,想找李家夫婦談談,出了西屋想去東屋時,忽然發現門口人影憧憧,洛醺突然琢磨,怕奉天城裏的某個人來抓自己,比如父親的敵對,比如孔至尊、沈稼轔、浪雄,於是急忙轉回西屋不敢出來。

其實門口的人是胡占山派來的,防備她們兩個把淑珍帶走。

胡占山在家裏坐不住,既惦記淑珍又惦記洛醺和盧丹,心說要是再把這兩個大閨女弄到自己手裏,那該有多美。

下了炕想過來李家瞧瞧,在門口遇到從奉天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張二狗,見了他張二狗就跳下馬來。

“打聽的怎麽樣?”胡占山忙不疊的問。

張二狗雖然是騎馬,被大風灌的嗓子都幹了,道:“老爺,打聽清楚了,沈稼軒只有一個弟弟叫沈稼轔,果然是剿匪司令,但他才娶了兩房媳婦,崽子都沒下呢哪來的侄女,那兩個丫頭撒謊撩屁,是蒙您的。”

胡占山突然嘿嘿一笑:“撒謊好,蒙我更好,主要是她不是沈市長的侄女,我可就無所顧忌了,都說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說他李家用兩個黃花大閨女打我這老yin棍,我他娘的怎麽能放回去。”

他立即吩咐張二狗:“帶上幾個人現在就去老李家,把淑珍還有另外那兩個丫頭都給我帶回來,我也試試三妻四妾是什麽滋味。”

140章 識時務的女人

感謝“禪意的笑”、“熱戀^^”、“臨窗聽風我自在”、“初學步者”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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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狗腿子,都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平時吆五喝六看著威風,其實也遭罪,這不張二狗水都沒喝一口,就喊著幾個夥計來到李家。

淑珍不用說,還有洛醺和盧丹,兩個美人包子就被胡占山這條老淫狗給抓了去,盧丹姑姑哭天喊地,事情果然就是照著自己的話發展的,不僅僅淑珍沒救出,還搭上洛醺和盧丹兩個閨女。

盧丹姑父就準備去找胡占山拼命,被盧媳婦拉住:“你死了也救不出三個閨女,兒子怎麽辦,沒了你這個勞力我怎麽把他養大。”

“那你說怎麽辦?”盧丹姑父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挺大個爺們嚎啕大哭,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啊。

是啊怎麽辦,盧丹姑姑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直轉圈,自己閨女已經成了胡占山的女人,一旦盧丹出事,自己怎麽去跟弟弟交代,那個洛醺出事,自己怎麽跟她家裏人交代。

洛醺?家裏人?她忽然醍醐灌頂般,踢了一腳蹲在地上的爺們:“他爹,那個洛醺的叔不是市長嗎,他要是知道侄女被胡占山抓了,還不得發兵來滅了胡占山,這樣最好,淑珍也就有救了,你趕緊套車,連夜去奉天找淑珍她舅舅,讓他領著去稟報市長大人。”

盧丹姑父也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似的,家裏好歹有條毛驢。套了車就連夜進城。

一路不停的催趕,天微微亮時就來到盧丹的家。

聽說閨女地主老財抓了,盧丹父母大吃一驚,盧丹走時說是學校放假她去老姑家串門。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盧丹父親連忙同著姐夫往沈公館而來。

大清早的,街上行人伶仃,以賣早點為生的小商販們,沿街捅著爐子開始忙活蒸包子煮面條,盧丹父親掏了幾個銅板給姐夫買了兩個包子,親戚裏道的,大老遠趕來也不能餓著,拉著他站在街邊吃。想著這個時辰沈公館大門不會開,沈稼軒也不會起床辦公,就想等一等。

兩個人邊吃邊說,盧丹姑父唉聲嘆氣的:“你說咱家閨女出事算咱命苦,真要是那個洛醺出事,你說我咋給沈家交代。”

盧丹父親剛想搭話,走過他們面前的一個人嗖嗖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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