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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這回沒能治好皓暄,小家夥仍舊昏睡,茶飯不思。

不久,李香韻帶著兩個人來找沈老太太,是因為她聽說柳姑子給皓暄驅鬼收魂之後並不見效,說這兩個人是她娘家那個屯子的,才從外面修煉得道成為大神,治病救人更比柳姑子厲害。

洛醺擔心皓暄是以過來瞧看,剛好在場她驀然發現這兩個大神,就是自己之前和鬼三夜宿西小廟看見跳大神的那兩位。

095章 宅門,因女人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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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能給孫子治病,沈老太太當即對著大神磕頭作揖非常虔誠,本著親兄弟明算賬,開口問人家需要多少費用。

“一百塊大洋。”對方輕輕松松的答道。

沈老太太卻嚇得一哆嗦,張口結舌的:“多、多少?一百?我的娘,這也忒貴了吧。”

兩個大神彼此對望,又看了看李香韻,沒想到沈家財大氣粗,區區一百塊大洋都把老太太嚇得容顏失色,若是要一千,老太太還不得直接翹辮子。

李香韻作為中間人,沒有替老太太這方面說項,反倒替對方美言:“娘啊,不貴,兩位大神在我娘家那屯子看病一千大洋都收過,人家是給了我個薄面才要一百的。”

沈老太太吧嗒一口煙,心說這二虎吧唧的玩意,不知哪頭親哪頭疏,胳膊肘朝外拐,敞開破車嘴就胡咧咧,氣得瞥了她一眼嘀咕:“你的面子也不值錢,值錢就白給皓暄瞧瞧。”

李香韻看出老太太不高興,指著炕頭仍舊昏睡的皓暄:“孩子這病等不及,再說您可以問問柳姑子,仙家和跳大神都是差不多,治病救人耗費功力,身上就像扒層皮,人家還得花好多年才能修煉回來,哪能不要錢呢。咱家皓暄是獨根苗,別說一百,就是一千也得治不是。”

沈老太太抹搭她一眼,從未見她平時說話會講這麽多道理,叭叭的替別人求情,氣哼哼道:“你有錢你出。”

李香韻被搶白的臉上訥訥的。繼而訕訕的笑:“我哪裏有錢,我的月錢都不夠自己花的,牙縫裏省點還得給我娘買藥呢,她是老寒腿,總疼。”

一旁的洛醺頗有些奇怪,人家大神都不言語。李香韻似乎比大神還心急,仿佛她從中能賺到什麽好處,賺個介紹費無可厚非,她如此費力的攛掇會不會是另有其他目的,黃織秋能和顧芝山私通。李香韻騙沈家的錢財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兩個大神在西小廟的神技自己是親眼目睹,更著急皓暄的病,是以從旁道:“老祖宗,一百就一百吧。”

老太太正生她的氣,才答應沈稼轔不懲罰她,她立馬就惹出這麽檔子事,這都瞞著周靜雅呢,怕她得知皓暄病了著急,那樣的身子還不得立即歸西。聽洛醺上嘴唇搭下嘴唇說一百就一百,仿佛給的不是大洋而是土坷垃,若非有外人在場指不定就一煙袋鍋子刨過來,恨恨道:“你有錢你出。”

洛醺哪裏有錢,但為了趕緊救皓暄,道:“我出就我出,先救人。”

沈老太太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那是相當的淡定,尋思或許她真的有這麽多私房錢,於是道:“那好。請大神趕緊給我孫子驅邪吧。”

洛醺看過跳大神,也就見怪不怪,更想去弄錢,所以轉身離開。

她手裏的錢當初都給了紅紅,別說一百塊大洋,十塊都沒有,但她想到了弄錢的地方,那就是沈稼轔屋裏,之前何沖就在他房裏偷了根金條,自己可以效仿何沖做一次賊。

她裝著閑溜達,往沈稼轔的房間而來,也知道他已經回了縣裏,一路賊眉鼠眼左顧右盼發現沒人跟著,偶爾遇到個下人也只是跟她招呼喊聲少奶奶好。

來到沈稼轔的住處,說是單獨的院子也沒有圍墻和門,只是正屋三間外加兩邊的廂房,自熱而然的就圍成了個院子,因為沈稼轔這麽多年沒回來,現在回來基本都住在縣裏,所以這裏並沒有下人來來往往,只是讓洛醺頭疼的是,房門竟然鎖著。

沈稼轔這裏進不去,還有個沈稼軒,他是沈家掌門人,沈家的錢都是他經管著。

離開沈稼轔的住處來到沈稼軒的住處,他的院子就是實打實的圍墻、大門,所幸大門沒插,她進去後先試著喚了聲“老郝叔”,那老頭又不知鉆到哪裏去忙活,沒回應。

洛醺躡手躡腳的來到正房門口,再喚了聲“老郝叔”,還是沒人回應,她想假如老郝頭在朝他借點錢應急也可以,既然老頭不在,而房門又沒上鎖,這是天老爺給自己偷盜的機會,錯過豈不是可惜。

嘿嘿一笑,她推開房門時還不忘再喚一聲,然後反手關上門嗖嗖就跑了進去,四顧的看哪裏可能藏錢,拉開書案的抽匣時,錢沒有又發現了那張沈稼軒給自己畫的像,想起之前周靜雅曾經來過,合計一旦被她發現就不好了,急忙折疊好揣進自己懷裏,然後繼續找錢。

可氣的是沈稼軒身為當家人,房間裏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她希望落空正想出去,就聽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她急忙躲在起居之地連接裏面臥房的月亮門處,那厚重的落地帷幔之後,聽腳步聲應該是老郝頭,又怕是周靜雅。

只是腳步聲停下後,哢噠!像是門被鎖上,等踏、踏的腳步再次離開後,她過去推門,果然是老郝頭在外面把門鎖上了,老人家剛剛打掃完房間,出去小解的工夫,並不知道洛醺在房裏。

門鎖上,洛醺膽子更大了,繼續翻找,想出現奇跡找到些錢救皓暄。

歘歘,再次響起腳步聲,卻是非常密集,聽上去不是老態龍鐘的老郝頭,她再次躲到帷幔後,還把自己用帷幔卷了進去,這樣從外面根本看不出裏面藏著個人。

門開了,細碎的腳步朝裏面而來,還伴著低低的說話聲。

“為了配老爺這房間的鑰匙,我可費了不少心思。”這是趙娘娘。

“知道你功勞大,誰讓你是我奶娘。”這是周靜雅。

洛醺不明所以,周靜雅五次三番的偷偷摸摸來沈稼軒的房間作何?上次自己即遇到過。她透過帷幔的紋理看出去,周靜雅和趙娘娘四處的翻找,她心裏還琢磨,難不成周靜雅也缺錢?和自己英雄所見略同,都想著來偷沈稼軒?心裏感嘆可憐的沈稼軒,身邊看著鶯歌燕舞享盡齊人之福,其實是假繁榮。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麽,周靜雅站在哪裏自言自語似地叨咕:“不對啊,我以前看見過老爺在他房間放著藏紅花,他本是用來給我治病的,又怕我想不開全部吃下而死,才偶爾給我一點點,怎麽沒了?”

趙娘娘不停的朝門口伸脖子看,擔心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勸周靜雅:“或許不用這東西,我們也能置黃織秋與死地。”

帷幔中的洛醺被這個“死”字嚇了一跳。

周靜雅輕聲斥責趙娘娘:“你懂什麽,這東西孕婦忌服,少量的都可引起小產,我之前怕被發現才給黃織秋少量服用,可是她的胎兒依然好好的,所以以後必須加量,不能小產這東西經常服用也會慢慢的讓人喪命。”

帷幔中的洛醺腦袋嗡的一聲,一貫柔弱賢淑的周靜雅,怎麽會如此狠毒,是人不可貌相?還是宅門內都是如此混亂和血腥?

周靜雅和趙娘娘兩個人找了半天沒找到,悻悻的離去,然後重新把門鎖上。

洛醺走出幔帳,再次可憐沈稼軒,三個老婆,一個老婆大概懷了別人的孩子,一個老婆大概在算計他的錢,一個老婆大概在想著殺人,沒有誰是安安穩穩想跟他好好日子的,假如我能嫁給他……也只是個假如,這個笨蛋什麽時候才回來啊?回來之後他這三個女人的事自己該怎麽告訴他?

幸好周靜雅沒有找到藏紅花,否則這一樁密謀殺生之事,自己真不知如何面對了。

出不去就老實的等在房間裏,一個時辰後,又是踏、踏的腳步聲傳來,她就站在門口,郝叔把門打開後,嚇了一跳,她急忙上前撫著老人家的胸口:“抱歉郝叔,我不是故意的。”

郝叔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少奶奶你是不是剛剛來的,我怎麽老糊塗了,竟然把您鎖在房間裏。”人老了,還以為洛醺之前來時自己知道,無意中把她鎖在房間了,忙不疊的賠禮道歉。

洛醺著急,也沒誰可求,更知道這老頭是個好人,於是據實相告,說自己是偷摸進來的,因為皓暄被自己帶出去玩嚇病,老祖宗要給他跳大神治病,要自己拿出一百塊大洋作為費用,可是自己沒有,才想來沈稼軒房裏找找。

郝叔呵呵一笑,滿臉的皺紋像盛開的菊花:“錢啊,有,老爺臨走時候給你留的,怕你有急用,我真是老糊塗了,一直沒想著去給你,你等著,我這就找給你。”

洛醺大喜過望,沒想到錢會弄得如此順利,樂顛顛的拿著郝叔給的錢回到沈老太太這裏,啪嗒把錢袋往炕上一扔,要多牛逼有多牛逼。

老太太再把她上下打量,這小狐貍精還真富有,說拿出一百塊大洋就拿了出來,當即眉開眼笑,錢他娘的真是好東西,她也不責怪洛醺私自帶皓暄去西小廟的事了,樂顛顛把大洋給了那兩個累得滿頭大汗的大神。

“娘,皓暄怎麽了?”

這樣粗嗓門說話的,當然是沈稼轔,他身後跟著副官何沖,讓洛醺驚駭的是,顧芝山竟然也好模好樣的回來了。

096章 洗澡,是個暧昧的詞

沈稼轔進了門就發現了打扮奇特的兩個大神,哈哈一笑:“娘,唱戲呢?”

沈老太太急忙呵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又胡說八道,這是大神,皓暄招了沒臉的(小鬼),請了大神驅邪治病。“

沈稼轔瞄了眼炕上仍舊昏睡不醒的皓暄,掏出槍指著兩個大神威脅道:“敢糊弄老太太的錢,老子就斃了你。”

兩個大神望著他手中黑乎乎的家夥,嚇得奪門而逃。

洛醺這個時候不覺狐疑,大神不都是有超自然能力的人麽,為何怕個凡人沈稼轔?大概是這個家夥太生性,俗話說小鬼怕惡人,原來大神也怕惡人。

沈老太太一拳捶在兒子胸脯上:“你個虎玩意,大神你也敢得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沈稼轔很是不以為然的:“老子只信手中的槍。”

沈老太太立即瞪眼:“跟娘稱老子?”

沈稼轔啪的打了下自己嘴巴:“娘您別生氣,我習慣了。”

他說著上炕摸了摸皓暄的腦袋,感覺在發燒,轉身對老太太道:“娘啊,皓暄得趕緊找郎中看,實在不行送縣裏吧,你弄那些神神叨叨東西不管用。”

沈老太太有心不同意,又怕真的耽誤了孫子的病,畢竟這兩個大神之前沒打過交道,所以信任度遠不如柳姑子,猶猶豫豫的:“花了一百塊大洋啊,應該能治好。”

她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是沒有底氣,洛醺也奇怪,那晚在西小廟這二人跳大神之後那個病危的女人立馬就好了,皓暄的病如此輕,為什麽不見起色?

沈稼轔頗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娘,為了你孫子你真是下了血本了。兒子就怕你血本無歸,你說我大哥不在家,我大嫂又病病歪歪的,真要是皓暄病得嚴重了,我大哥回來你交代不了我也交代不了,還是趕緊送縣裏吧,泰和堂大藥房的坐堂先生非常厲害。妙手回春的牌子人家接了一個又一個。”

沈老太太突然也怕了。反正有病這事她一般都是實病邪病一起看,誰知道那塊雲彩下雨,於是就讓沈稼轔帶著皓暄去縣裏。

“丫頭,你得同去照顧皓暄。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會給他洗臉又不會給他餵飯。”

洛醺瞪了眼他:“我知道。”

因為不放心滿囤留在沈家,所以洛醺連滿囤還有小桃一起帶著,擠在沈稼轔的車裏一同進了城,沈稼轔對侄兒還是非常疼愛,這是他沈家的血脈,都沒有回自己的駐地,徑直去了泰和堂。

老先生給皓暄把脈之後,立即診斷出他是受了驚嚇,還有點著涼。安神退熱的藥一起開了。泰和堂有代客煎藥的業務,所以藥都是在這裏煎好的,給皓暄餵下後,讓沈稼轔明天中午再帶皓暄來看看。

回到司令部,傍晚時分皓暄竟然悠悠醒了。看著床邊的洛醺微微一笑:“醺姐姐。”

洛醺突然摟住他哭了起來:“臭小子,你再不醒我就要殉情了。”

這時走進來沈稼轔,嚷嚷道:“老子沒死呢,殉什麽情。”看著皓暄睜開了眼睛,他也高興,罵咧咧道:“一百塊大洋請個大神鬧妖,這是在燒錢呢,最後還不是郎中給看好的,媽了巴子,老子早晚斃了那兩個江湖騙子。”

先讓小桃去給皓暄熬粥,然後讓洛醺把皓暄因何得病的事前前後後的說出。

“什麽,西小廟鬧鬼?”他瞪著牛眼珠子,“說不定就是走山的做的扣。”

走山,外八門中就是騙子之意。他又道:“你前後至少看見五個人與此事有關,這大概還是個串子。”

串子,就是組團騙人的團夥。他感覺這裏有蹊蹺,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問候了侄兒幾句,就轉身離開,集合自己專門負責偵查的士兵灑了出去,探查那兩個大神的行蹤。

房內,小桃熬好了粥送來,洛醺給皓暄餵進去一小碗,皓暄也不是十分想吃,因為洛醺在一邊又哄又勸的,並答應他,等他病好了就帶著他去看皮影戲。

深宅大院長大的皓暄,登時來了興致,看洛醺有些憔悴的面容道:“醺姐姐,你別上火,我病是因為我膽子小,你看滿囤都好好的,這不怨你。”

洛醺在他額頭上親了下,莞爾一笑:“你啊,就是太小,否則我真想嫁給你。”

皓暄道:“那你等我長大。”

洛醺眼中噙著淚:“等你長大醺姐姐就老了,那個時候會有和你年貌相當情投意合的好姑娘等著你。”

皓暄的善解人意超出洛醺的現象,初來乍到金水灣沈家時,她還覺得地主家的少爺不知如何難伺候呢,恰恰相反,皓暄在眾星捧月中生活,絲毫沒有驕氣。

這時小桃來報:“少奶奶,洗澡水燒好了,您看您累得,去泡一泡解解乏。”

是啊,自從皓暄病了,洛醺疼愛他是一方面,更因為內疚,不說是衣不解帶的伺候,也是食不甘味夜不安寢,現在皓暄總算大好,洛醺就讓滿囤陪著皓暄說話,她隨著小桃來到浴房。

小桃道:“您把門在裏面插上,我去看看小少爺,得再餵他點水。”

洛醺點頭,只是插好門衣服脫了一半突然停下,這個沈稼轔雖然最近表現不錯,但就怕他野性難馴,過去又看看門,插的好好,再從門縫裏往外看看,靜悄悄,司令部也就是縣政府駐地,也就是前清時候的縣衙駐地,浴房也就是當年縣太爺家眷的後宅,是以只在外圍有士兵把守。

洛醺又看看窗戶,高高在上,極小的格子透著微弱的光,想偷窺都不能,終於放心,脫了精光進了木盆,滑下去把周身都浸泡在熱水裏,真舒服,頭倚靠在木盆邊緣,這兩天真是又累又擔心皓暄,身心俱疲,不多時迷迷糊糊即將睡著……

沈稼轔與何沖正在辦公之地說話,何沖對他把顧芝山放了頗有微詞,卻也不敢明說,只道抓了又放,怕這個惡人再作惡。

沈稼轔哈哈大笑,指著何沖道:“要不說你只能給老子當副官,見識短,你說我即使以亂黨之罪殺了顧芝山那家夥,我大哥還是會生我的氣,我他娘的因為一個外人而讓親哥哥氣我,不劃算,另外老太太求情,我不好不給面子,這都是其次,重要的是,我突然想出一計,他這種好色之徒以亂黨之名槍斃了他,這是給他塗脂抹粉,忒便宜他了,我要讓他就死在好色上,你記住,打碗的永遠是洗碗的,我放了他,他才能有所動作,一旦被我抓住,那時再殺他,我大哥和老娘也沒話說。”

何沖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躬身道:“姜還是老的辣。”說出後覺得不妥,又道:“司令不愧為賽孟德。”

沈稼轔哼了聲:“你學著點吧,得了,我去看看那些個家夥。”

那些個家夥就是洛醺皓暄幾個,有關吃飯住宿等事何沖已經安排好,終究自己心儀的姑娘在身邊他無法集中精力工作,他走到半路碰到給皓暄端著熱茶的小桃,順口問:“洛醺呢?”

小桃道:“回二老爺,在洗澡。”

沈稼轔擺手示意小桃退下,他瞥了眼浴房,心癢難耐,洗澡這個詞太敏感,就像魯迅先生說的,一見到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全luo體,立刻想到……立刻想到……立刻想到雜交,立刻想到私生子。

沈稼轔一聽到洗澡都沒魯迅先生說的這麽拐彎,他是直接從澡盆想到床上了,抓耳撓腮半天,答應大哥文明追求洛醺,也答應老娘不再對洛醺騷擾,糾結半天拔腿往皓暄住處去,卻突然聽見浴房裏洛醺“哎呀”一聲叫,他的反應真可謂神速,奔過去撞開門就沖了進去,把裏面的洛醺嚇了一跳,要知道門還插著呢,木門栓楞是被這家夥給活生生的撞斷。

洛醺已經穿戴差不多,出來澡盆時被地上自己撲騰出來的水滑倒,摔痛,趴在那裏呲牙咧嘴。

沈稼轔急忙過去想把她扶起,就看見她小褂的紐襻沒有系得完整,露出隱隱一角緋紅的抹胸,然後沈稼轔又比魯迅先生描述的還直接,一下子就抱住洛醺,喃喃著:“給我,求你,給我。”

洛醺看他瞪著的眼睛噴火般熱烈,還不停的咽吐沫,明白他這個“給”是什麽意思,使勁推他:“出去,出去啊。”

沈稼轔非但沒出去,還把她壓在了身下,急吼吼道:“就一次,好不好。”

洛醺拼命掙紮:“一次就是一輩子。”

沈稼轔當然懂,洛醺是良家女兒,又不是用身體做生意的窯姐,於是道:“一輩子更好,我保證好好對你。”

洛醺把腦袋左右的搖晃,就是不同意。

沈稼轔垂眸看著懷中的她,剛沐浴完畢,粉紅的小臉就像春日裏初綻的桃花,嫩嫩的小嘴更是鮮艷欲滴,又香又熱的身體柔若無骨般,白皙滑膩的脖子瑩瑩如玉,沈稼轔看得腦門上青筋繃起,血脈噴張,眼睛都逐漸模糊,哈哈的喘氣就像三伏天太陽底下的獵狗,周身肌肉緊聚,心裏再也想不起任何事情,呢噥道:“你看看,這,這硬邦邦的難受。”

洛醺根本不懂什麽意思,見他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一口咬去他的胳膊,沈稼轔楞是忍著痛沒松手,三兩下褪去洛醺的小褂,看到雪白的身子更加無法控制自己,正要去摸自己的褲襠,一把槍冷冰冰的抵住他的腦袋。

097章 兔子不吃窩邊草,吃人

第一個念頭,沈稼轔以為是盤龍山的胡子龍獨眼攻進了縣裏,他第二個念頭是城裏仍有張大帥的敵對分子,第三個念頭是洛醺身邊的朋友諸如祝子雄等,第四個念頭……在一剎那的時間裏他能想到的都想過,獨獨沒有想到用槍對著自己的會是副官何沖。

“媽了巴子,你是吃錯藥了還是腦袋被驢踢了。”他罵咧咧的松開洛醺,沖起來一把抓住何沖的槍高喊:“來啊,開槍,有本事就打死老子!”

何沖一動不動只是死死盯著他,他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接著踹去一腳,何沖噔噔後退撞在衣架上,哢嚓!木制衣架撞碎他人也隨之倒地,手裏的槍飛離了手。

沈稼轔霍霍而去拾起地上的槍對準剛站起的何沖就摟,洛醺突然沖過去擋在何沖面前,唬的沈稼轔急忙把手腕一擡,子彈擦著洛醺的頭發絲射過,嚇得她面如土色,沈稼轔亦是驚駭非常,何沖更是驚呆狀。

沈稼轔看著她死命護住何沖,憤怒的大笑:“一對苦命鴛鴦啊,老子做夢都沒想到何沖你兔子不吃窩邊草,你吃人,惦記老子的女人。”

何沖推開面前的洛醺:“司令,我沒有。”

“你他娘的還敢說沒有!”沈稼轔怒吼,“不然你剛剛為啥阻止老子……阻止老子……”終究自己做的事不夠光明磊落,無法說下去,他想的是,何沖對自己一直都是俯首帖耳唯命是從,今個居然敢以下犯上用槍對著自己,不是對洛醺有至愛之情,絕對不會。

何沖噗通跪在他面前:“司令,我只是不想您犯錯後悔。”

沈稼轔朝他啐了口,騰騰走到門口高喊:“來人!”

不多時噠噠跑來幾個士兵。他指著何沖道:“把他給我綁到前面的旗桿上,老子今日看看,我爹都死了,誰還敢在我面前充當太上皇。”

士兵們面面相覷,遲遲疑疑不敢動手,何沖平時待手下的兄弟非常關照,是以大家有些為難。沈稼轔動手就是一槍。打在一個士兵的小腿上,命令:“誰不聽老子的話,格殺勿論。”

士兵們再也不敢違抗,急忙過去扭住何沖走了。綁在司令部前面院子旗桿上。

沈稼轔找到一條牛皮帶,氣勢洶洶的趕了過去,親自動手,一刻鐘後何沖渾身上下血跡斑斑,他自己累得滿頭大汗,脫了外衣,連白襯衫都敞開著,眼睛充血,分明一頭瘋了的野獸。

洛醺已經穿戴整齊。跑過來看何沖成了個血人。她再次沖過去擋住何沖。

沈稼轔指著她:“讓開,老子今個就打死他,敢惦記老子的女人。”

何沖痛得緊蹙眉頭,聲音不高仍舊堅持:“我沒有。”

沈稼轔怒吼:“那你說,為啥用槍對著老子。想當年你落魄時,是老子收留了你,還讓你做了副官,把你當個肝膽相照的哥們弟兄,你卻用槍指著老子,這比被敵人殺了還讓老子難受,你知道什麽叫手足相殘嗎。”

這話確是他的肺腑之言,在他心裏,何沖是可以為他擋槍子,兩肋插刀的兄弟,被兄弟威逼這讓他癲狂,然而何沖依然不承認他的猜忌,只道:“司令的大恩,司令的厚愛,何沖一刻都沒忘記,但我對少奶奶真的沒有非分之想,請司令明鑒。”

沈稼轔啪的把皮帶丟在地上,然後從腰間拔出手槍,讓士兵拉開洛醺,他對著何沖道:“那你給我個理由,不然,咱就新帳舊賬一塊算,你真以為老子相信是洛醺偷了那一根金條,老子已經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要臉。”

洛醺被士兵按著急的亂蹬亂踹,她心知肚明何沖幫自己是因為自己救了他妹妹,也知道何沖不想她對沈稼轔說出此事。

何沖慢慢把腦袋轉向沈稼轔,淒然道:“司令,我只能說,我沒有對不起您,開槍吧,下輩子我還給您當副官。”他說著閉上眼睛。

沈稼轔咬牙發狠,卻遲疑著,心裏非常不想,他迫切的希望何沖給自己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只是這家夥比自己還倔,無奈慢慢把槍對準何沖,洛醺突然高喊:“我說!”

另外又一個人高喊:“我說!”

大家齊齊循聲去看,跑來了何沖的妹妹何冰。

沈稼轔認識何冰,但目前還不知道她和何沖的關系,那天何冰來找哥哥他並不知道,然而士兵們認識,所以沒有阻攔帶著她來見何沖的。

“我來說。”何冰看了看渾身是血的哥哥。

“走,給我走!”何沖朝何冰吼著。

何冰淡然一笑:“哥,紙是包不住火的。”

哥?沈稼轔垂落手中的槍,頗感奇怪。

洛醺知道若是何冰不說,何沖就危險,只是不能當著眾目睽睽說,於是拉著何冰對沈稼轔道:“還是屋裏說吧,此事,算得上是機密。”

沈稼轔想了想,拔腿先行去往前面待客的大廳,洛醺拉著何冰隨後跟上,三人前後腳進了屋子後,沈稼轔往花梨木的椅子上坐了,剛剛吼的嗓子發幹,端起茶杯想喝水,發現茶杯是空的,也沒有喊人,忍著渴,迫切想知道何冰與何沖為什麽是兄妹。

何冰踱步到了他面前,先躬身施禮,然後道:“我剛剛來時聽軍爺們說,司令要殺我哥哥,說他和少奶奶私通,司令,我哥首先有喜歡的姑娘,那就是祝夢蝶,這個您知道的,其次,他救您家少奶奶不是因為男女之情,而是報恩。”

“報恩?”沈稼轔嘀咕出一句,沒有打擾何冰,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何冰朝門外看了看哥哥,知道他用心良苦,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世,然而這種情形不說沈稼轔是不會饒恕哥哥,即使饒過哥哥不死,他心裏仍然會猜忌,哥哥有今日的功名得來不易。不能因為自己而前功盡棄,於是道:“司令您還不知道吧,當初從百花樓逃跑的窯姐不是紅紅,而是我。”

沈稼轔驀然盯著她看,這確實非常意外,從何冰身上完全都是大家閨秀的氣質,絲毫沒有風塵味。

何冰苦楚的一笑:“當年我哥闖禍離開家鄉。我父母早亡無依無靠。被壞人欺騙賣到窯子裏,只等我哥隨您回來後,費盡心思終於找到我,他想為我贖身。和老鴇子談好贖身的價錢,是一根金條。”

沈稼轔恍然大悟何沖當初為什麽偷自己的金條,原來是為了救妹妹,心裏對何沖的氣減少了很多。

話到這裏何冰看了看洛醺:“其他的事情,讓您家少奶奶說吧,她比我更了解詳情。”

洛醺道:“對,你的金條是何沖偷的,當時因為我嬸讓我勸你娶大蘭子,我去找你無意撞見何沖偷你的金條。他告訴我是為了救妹妹。其實我還攛掇他多拿些,可是他說,一根足夠,可見他不是個貪財的人,是沒辦法而已。”

沈稼轔心裏對何沖的氣接著減少。

洛醺繼續道:“本來按照約定是他去百花樓的。可是你那天非得要他陪你去盤龍山,無奈他才求我去百花樓,我沒進過窯子,亂中出錯,用那根金條贖出的竟然是紅紅,又不想辜負何沖,於是讓我朋友祝子雄冒充嫖客去把何冰救了出來,後來和你手下的兵吵架,你不也去了麽,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何冰滿眼淚水的望望洛醺,然後對沈稼轔:“我哥哥告訴我,沈家少奶奶是清白女兒身,竟然為了我去了那種臟地方,我們兄妹一輩子欠她的。”

沈稼轔終於明白何沖救洛醺是什麽原因,但還是氣,撂下洛醺何冰在房裏,他又來到旗桿旁的何沖面前,聲音低了很多:“你偷金條,老子不計較,你為了報恩救洛醺,老子也能理解,但是你用槍指著老子,你知道我是什麽心情,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老子死都不能原諒你。”

何沖看他說話態度好了很多,想是妹妹已經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總算知道妹妹身世的在軍中只有沈稼轔一個,料沈稼轔也不會隨意說出去,多少有些安慰,道:“司令,假如我當時只是進去勸說您,按您的脾氣,只會把我罵走。”

沈稼轔不知所雲:“那又怎樣?”

何沖左右看看旁邊的士兵,欲言又止,沈稼轔使個眼色,大家紛紛散開,何沖才語重心長道:“司令啊,我用槍逼您,就是想激起你的憤怒,也才能讓您忙著懲罰我而放了少奶奶,您想過沒有,假如剛剛您稱心如意了,少奶奶她現在大概在尋死覓活,並且恨死了你,而皓暄少爺聰明呢,他也會因此恨你這個叔叔,還有您家大爺,等他從外地回來,您該如何向他交代,還有老祖宗呢。”

沈稼轔低頭思忖,何謂一失足成千古恨,色字當頭,自己不是沒想到這麽多,而是亢奮狀態下來不及想這些,剛剛真把洛醺如何了,這丫頭即使肯委身自己,大概也是一輩子充滿敵意,愛上自己勢必登天,自己期望的夫唱婦隨比翼齊飛恩恩愛愛,便是泡影。

他突然後悔了,對何沖道:“算你小子有良心,能夠知恩圖報,報洛醺的恩,報老子的恩。”說著使勁捶了下何沖,何沖登時哎呀哎呀的叫,他立即高喊:“來人,給何副官松綁,趕緊送去泰和堂,不,把泰和堂的老先生請來,一定要把何副官的傷弄得無影無蹤,別讓老子看見鬧心。”

門口的洛醺與何冰彼此看看,都松口氣。

洛醺忽然想起什麽,問何冰:“這幾天你去了哪裏?”

何冰沈吟半晌才道:“去找祝家少爺。”

洛醺驚呼:“啊?”知道何冰喜歡祝子雄,卻沒想到她這麽執著。

何冰啪嗒,掉下一滴淚,看洛醺還在笑,是苦笑:“我在他家門口等了好幾天,像個賊似的,總算等出祝夢蝶,她竟然說她哥哥同幾個朋友去南方了,說是什麽投身革命,我這輩子,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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