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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師徒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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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對面蒲團上已不見隱無心的身影。她跳將起來就要開門去尋,卻見房門吱呀打開,陽光從外面射入燦爛耀眼,她禁不住要擡手遮擋。但下一秒那陽光已被頎長身姿掩下,隱無心端著托盤緩步行進,問道:“你醒了?”

她一楞:“……我沒醒嗎?”

沐在陽光中,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房內驟降的氣溫讓她心覺不妙,撓撓頭諂笑著岔開話題:“你沒事了吧?”

隱無心順手關上門,心知她說的是昨日醉酒之事,應了一聲,餘光瞥向她的雙手,淡淡道:“手上的傷如何了?”

她這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上傷處已被處理,厚薄適度的繃帶纏得舒適,指間輕動也不太受影響,以致於她都忘記昨日被“虐打”的經歷。

隱無心輕咳一聲,面色幾分不自然:“怎麽不捏碎血玉珠?”

她對昨日之事仍心存忌憚,對他更怕了一分,小聲道:“你不說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別用它嗎?況且只是打手心忍忍就過去了。”

隱無心將托盤放在桌上,揉了揉她軟軟的頭發,頓了一瞬道:“傳言說容與對你寵得很,說你性子驕縱蠻橫,還品行……”他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總之,容與的這個女兒名聲不是一般差。

她倒無所覺,嘟著嘴接道:“還品行有虧仗勢欺人,辣手摧草又胖又醜是不是?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知道的。”

隱無心沒料到她如此坦白,驚訝之後又道:“其實也不至於如此不濟。”

她擡眼看他,半晌又垂眸沈沈道:“是嗎?”

隱無心第一次認真打量她,青絲若潑墨,肌膚賽冰雪,修長柳葉眉,長而密蝶翼般輕動的睫毛,五官無一不精致,整個人如同剛出水的白嫩鮮藕,圓滾滾肉嘟嘟卻不失天真可愛。眼眸明亮純凈,面上不帶一絲陰暗戾氣,這樣的人兒怎麽會如傳言中那般不堪。先入為主的心理讓他在一開始便存了偏見。但即是如此,又怎麽有那種傳言?見她神色異常,他略略思考,疑道:“你有苦衷?”

她猛地擡頭,臉漲紅一口否認:“沒有。”

輕嘆息,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中存了七分清冷兩分無奈一分縱容:“好,沒有。”

她依然辯解:“隱無心,你不懂。”

他微微側眸,眉眼含了一絲溫和:“嗯,我不懂。不過早飯再不吃可就涼了。”

聞言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胃部,飛快地沖至盆架處洗漱,半途還不忘回頭囑咐:“你要等我,不準一個人偷吃。”

待要洗漱時問題出現了。因為雙手包著厚厚的繃帶,這水沾不得,那還洗哪門子的漱。她糾結地望著水中眉頭皺作一團的倒影,覺得最近運道實在有問題,處處步履維艱。

隱無心似也發現情況不對,走向前稍一打量也發現問題所在。

她哭喪著小臉望他,忐忑道:“請幫忙倒點漱口水可以麽?”不洗臉可以接受,反正不是用臉吃東西,但不漱口她絕不要啊。

隱無心雙唇抿成一條線,偏頭去看窗外的景色,眉眼間滿是掙紮猶豫。早晨的陽光透過門縫束束射入,勾勒出堅毅明朗的輪廓猶如陽光下的冰雪,褪去了不可接近的冰冷,只餘溫暖純凈的美。

將他的神情全看在眼中,她突然覺得如此折磨一個美人實在是罪過。於是也同樣掙紮著開口:“算了,要不……”我早飯先不吃了。

未等她說完,隱無心回過頭,陽光璀璨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見他將毛巾按入水盆浸濕,然後嗓音低沈發話,“過來。”

她不知何意,小心地挪過去腳步。

隱無心也不看她,一手執了她的手臂,一手用濕毛巾幫她擦臉,擦得很輕柔很仔細,眉梢發際都顧及到。

她張大了嘴,不敢相信。

當漱了口在飯桌旁坐下時,她才堪堪回神,不知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突然想起陸離說尊上面冷心熱的話,貌似還真被他說對了。某惜感動得熱淚盈眶,尊上真是個好人啊。

隱無心一言不發地落座,爾後掰了半塊春卷遞到她嘴邊,依然沒看她,很別扭的樣子。

某惜啊嗚一口吃掉,口齒不清感慨:“隱無心,你真特麽的賢惠。”

下一瞬。

“咳咳,我錯了。”一勺豆汁將她嗆了個滿臉通紅,狂咳不止。

她覺得今日的隱無心似乎與平時有點不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她卻也說不出。但是這樣的隱無心無疑比之前要讓人安心。打個比方說,好像一團冰雪終於融化了一點點,讓人能靠近些許。

早飯後,隱無心帶她離開冥伯之丘,陸行前來相送,對於昨日的事情只字不提,滿眼是笑像極了狡猾的狐貍。

她擡眼望天望地望圍墻,小小的眉頭皺緊,好像遺落了什麽東西。是什麽呢?

在躍上雲頭之際,她終於想起,大喊一聲狂奔而去。我的流雲!

隱無心無法,抱拳向陸行表示歉意,緊隨其後而去。陸行小眼睛瞇起,看著惜命離開的方向精光閃爍,這女兒倒是有幾分她的性子。

惜命一口氣奔到目的地,只見流雲所在處此刻已是空蕩蕩。某惜大怒,陸離你個不講信用的混球,早就知道你的話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信不得。

隱無心剛從雲頭落下,還未站定腳步,她眼淚長流地撲過去,“隱無心,嗷嗷,陸離坑我,說好的那株流雲送我,現在連根毛都不見了,白白被打一頓……”

隱無心輕嘆氣,自從惜命入得門下,他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別哭了,我帶你去找陸離。”

她用手背抹眼淚,抽噎道:“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隱無心無奈:“跟我走。”

院門被拍得山響,陸離皺了皺眉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完全沒有開門的意思。心中哼道,那死團子竟然真的找來了,不過本大爺就不開門看你能怎樣。

這時只聽得“哐當”一聲,院門被人一腳踹倒,濺起灰塵無數。陸離怒,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本大爺的門是可以隨便踹得麽?

他氣勢洶洶地爬起,稍稍整理衣袍,然後怒氣沖天地開門,準備將罪魁禍首痛毆半死。

時間停滯一秒。

陸離滿面堆笑,點頭哈腰向前:“尊上,您怎麽來了?”

某惜笑得呲牙咧嘴:“我的流雲呢?”

陸離裝傻:“什麽?”

隱無心淡淡掃他一眼:“惜命說你昨日答應將流雲送她,本座帶她取回。”

陸離仍不肯割愛,硬著頭皮解釋道:“尊上,昨日弟子並未親口答應,只是那死,呃,惜命離開得太快,未留反對的時間給弟子,您看……”

隱無心眉目輕動,微微瞇眼視著陸離,緩緩道:“昨日宴席,本座的酒杯好像……”

話未完陸離已是冷汗直流:“尊上,流雲在西廂房,弟子、弟子馬上給您送來。”待到隱無心點頭,陸離一溜煙跑得沒影蹤。不一會兒便將流雲雙手奉上。

惜命高興得合不攏嘴:“陸師兄果然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嘿嘿。”

陸離黑著一張臉欲哭無淚。

雲頭駛過好一段距離,她仍抱著流雲左看右看滿眼的激動興奮。

隱無心斂衣立於一側:“你要流雲做什麽?你知道流雲有何用處嗎?”

她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當然。容與說過流雲,百花譜排名第十五,打造地級武器的必需材料。我要用它打造一把自己的武器,不用法力發動的武器哦。隱無心,會有這樣的武器嗎?”

隱無心看著她盯住流雲滿眼星星的目光,不由沈聲道:“你不需要武器,我會保護你。”語畢,他自己先楞住。

她卻無所覺,搖搖頭,深吸一口道:“容與說會保護我,承宇也說會保護我,可是我想要自己多少有點用處,偶爾也可以保護你們一下。”說到此,她的眸光黯淡些許,聲音也變低,“哪怕只是幫到一星半點也好。”

總是看著他們戰鬥的背影,看著他們流血,看著他們拼命,自己卻什麽都幫不上,這種感覺並不好。我也想和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分擔傷痛與危險。

隱無心揉揉她的腦袋,聲音不覺放輕:“我曾在藏書閣見到一部武器鍛造圖譜,裏面似乎有滿足條件的武器。”

她睜大眼睛,滿臉期待:“真的嗎?”

他點點頭。

惜命猛地跳起,一把抱住他的脖頸,像小狗般蹭著他的側臉:“太好了!”

隱無心身子一僵,低聲呵斥道:“下來。”

她也覺察不妥,急忙放手退開一步,窘迫道:“我太高興,一不小心把你當作容與了。你別介意啊。不過你和容與也差不多啦,凡間不是有句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隱無心神情不定,半晌凝視她道:“你有把我當作師父嗎?”

某惜撓撓腦袋:“嘿,嘿嘿,嘿嘿嘿……”

他瞥了她一眼,搖搖頭,嘆口氣捏訣加快雲頭速度。是啊,她是他唯一的徒兒,所以他要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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