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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四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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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四皓

皇帝的回歸,給本就因為年初宴會上發生了不合諧的那一幕而有些風雨欲來的前朝後宮又添了一把火,讓某些人欣喜若狂,也讓另外一些人心急如焚。

事情的起因是叔孫通在皇帝回朝的第一時間就參了戚夫人一本。

不過這位大人雖然生氣,倒底還算有分寸,沒有在大朝會的時候提出來,而是選擇了一種更加溫和的手段——入宮求見。

他為了維護自己的立身之本,請求皇帝對他的寵姬降罪,其實也只是想讓皇帝稍稍表個態罷了,只要他對戚夫人做出懲罰的舉動來,哪怕只是區區的禁足她幾個月,也能讓他對滿朝的大臣的有個交待,證明他所制定的禮法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但是,結果卻讓他很是失望,甚至有些驚恐。

因為,皇帝不但沒有降罪戚夫人的意思,甚至還流露出了想要廢掉太子,立如意為太子的意思。

他說,若他日如意登基為帝,他的母親就是太後,即是太後,又哪裏會有什麽逾矩僭越之說?

驚呆了的叔孫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宮。

他不是沒有看出來皇帝的意思,恐怕滿朝文武,沒有幾個人看不出來他這意思了,只是大家卻有志一同的假裝沒有看出來,也只有那些每什麽根基的投機者,才會因為看出來了皇帝的心意,從而團結在戚氏一族身邊。

而那些真正有資格在這件事上發言的,如蕭何、樊噲、張良、陳平等人,不但不會讚同皇帝這個想法,反而會反對他,因為他們要維護正統,更因為,太子劉盈,身上具備著他們喜歡的特質——仁慈。

能有一個仁慈的君王,對於身為臣子的他們來說,總是幸運的,他們可不想在伺候了一位無賴皇帝之後,迎接第二位無賴皇帝,更何況,現在的如意還是個啥事不懂的孩子,誰又能肯定以後會長成什麽樣呢?只看看他的母族,他們便對這位皇子的未來不抱多大的希望。

等到叔孫通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見了皇後,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她。他相信,比起他來,最著急的應該就是皇後了。

驚駭中,皇後失手撞翻了面前的幾案,阻攔了聽到動靜想要入內的內侍與使女,呂雉從坐位上站了起來向叔孫通求助。

“陛下怎可如此糊塗!他怎麽可以如此對我們母子!”

想著這些年來,她們母子幾次三番與死神擦肩而過,可說是整天都生活在顛沛流離之中,提心吊膽不說,還要承受因他帶來的危險。

當她們被項羽綁在高臺上威脅他的時候,她沒有向他求救,甘願一死,來換得他的安全。

原以為在他成功之後,她們總該苦盡甘來了,誰知現在卻是這樣的結果?

呂雉心生恐懼,但更加滋生了滔滔恨意,對自己的丈夫,更對那個搶走了她的丈夫後還想搶走她兒子的太子之位、她的太後之位、她的一切的女人。

“稷嗣君,陛下必是被戚姬所蠱惑,才會有這種糊塗想法,你定要勸陛下才是。”她嘴上說著,實際上心裏卻也明白,如果叔孫通的勸阻有用,那她也不必如此擔憂了,叔孫通也就不會來找她了。

果然,叔孫通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非是臣不肯盡心,實在是陛下他聽不進臣的勸告啊。”

說到這裏,他忽然心中一動,道:“若說能在陛下身邊說得上話的,應該首推留候張良了,只可惜他卻在家閉關修行,根本就是萬事不理,而且陛下也說過了,為了留候的身體健康,不讓我等前去打擾,否則,臣還可以去請他出現勸勸陛下,就算是勸不住,以他的聰明才智,也必定會想出辦法來幫助太子殿下渡過此次危機。”

說完便連連搖頭嘆息,深覺張良這個關閉的實在不是時候。

誰知這話卻是提醒了呂雉,她頓時心中一動,想起了數月之前,那位據說是張良摯友的仙師赤松子曾經代替張良給過一個承諾。

到了此時,呂雉心中都難免有些懷疑,莫不是他果然有神仙手段,早早便預知到了太子會有今天的危難?

那麽就更要去找張良幫這個忙了,因為這意味著,太子想要渡過這次劫難的關鍵便是張良了。

想到這裏,她頓時打起了精神,心情也激動了起來,想要將這件事告訴叔孫通,讓他去留候府上求助,轉念一想,又覺得事關太子的安危,須更加小心謹慎些,去辦這件事的人更應該是絕對放心之人才行,於是便沒有告訴叔孫通。

等到叔孫通離開之後,呂雉才暗中召了自己的兄長呂澤入宮,將皇帝想要更換太子的事情以及赤松子曾經代張良承諾過會幫助太子一次的事情告訴了他。

二人商議一番,都認為現在便是到了需要張良兌現這個承諾的時候,於是當天夜裏,呂澤避開所有人,登了留候府的門。

接待呂澤的人是張信。

他很是奇怪,不知道這位與留候府素無來往的外戚為什麽會登門,而且還遮遮掩掩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等到聽到他想要拜見張良後,心中更是疑惑,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來。

“非是小子無禮,要為難周昌候,實是家父閉關前有過交待,修行艱難,不見外客。小子也知您今天上門來,定有重要事情,但是父命不可違,更何況修行之事還關系到父親的身家性命。所以,周昌候還是請回吧,小子不敢代為通報。”

對此,周昌候早有所料,於是也不惱,只微笑著道:“公子勿急,老夫話還沒有說完。”

於是便將當初赤松子曾當著張良的面承諾若太子有事相求,可來尋留候相助一次的事情說了出來。

“如今陛下因寵愛三皇子,已是動了易儲的心思,老夫正是奉了皇後娘娘的旨意前來求見留候。”

這件事兒張信也是知道的,因為當時他也在旁邊,再想想宮裏的氣氛,還有自從皇帝回宮後就越來越張狂的戚氏一黨,他自是明白太子劉盈的處境如何了。

太子年紀雖小,待他卻向來親厚,而他對太子也確實有幾分情意,自然不願他的太子之位被奪,再想想,有了這個理由,他就又可以去那小院了,雖然十有八九仍然進不了門,但是既然當初父親默認了老師代為許下的這個承諾,便會完成吧。

他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那便請周昌候稍坐,小子這便去向父親回報。”

呂澤巴不得他速去速回,連忙擺著手讓他快去,自己則是坐在廳上等著。

因為心中著急,沒一會兒便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身子不停地動來動去,最後實在是坐不住了,便幹脆起身走到門口伸長脖子去看。

只是,門外空空蕩蕩,並沒有什麽人。

呂澤一會兒想著,是不是留候的閉關之所太遠?

一會兒又想著,會不會是公子信走的太慢?

一會兒又想,該不會是留候閉關到了緊要關頭不好打攪吧?

他到是沒想過張良會不會拒絕,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很講信用的,一旦答應了別人什麽事,哪怕是死,也會去完成。

來回在門口徘徊數次,他才看到遠處有三道身影走了過來。

他一眼便看到了張良,欣喜之下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走的近了,才註意到張良身邊除了張信之外,還跟著一名白衣高冠的俊美少年。

只看那出塵如仙的氣質,便已猜出這必定就是那位仙師赤松子了。

心中不由感嘆,果真如傳言一般,這位赤松子有仙人之姿。

想到這人可是能夠替張良做主的人,便知他在留候心中地位很高,再加上,能夠將閉關中的留候請出來為太子出謀劃策,也是拜這位先生所賜,呂澤心中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和兩人相互見禮。

幾人返回廳中分別落坐,呂澤也不多做客套,將叔孫通本欲參戚氏父女一本,卻從皇帝那裏得到了他想要換太子的消息說了出來。

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這位名聲在外的留候,卻發現他神色淡然,竟然一點也不驚訝,更沒有表現出高興或憤怒來。不由心中就多出幾分佩服。

“太子乃一國之儲君,怎能隨意更換?更何況,他聰慧仁德,並無過錯,又是陛下嫡子,怎能因為陛下寵愛三皇子,就動了這樣的念頭?候爺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啊。”

老頭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一邊說,一邊連連嘆息。

然而偷眼觀察,不僅那位先生一臉的平靜,就連留候張良,也表現的非常鎮定,就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似的。

他微微皺眉,心中生出許多不滿來,可是再想想自己可是帶著任務來的,是有求於人,所以就算是心中再多的不滿,此時也只能壓下去。

“候爺一直是陛下的謀臣,可不能對此事不聞不問啊,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戚氏一族有了陛下的支持,必定會拉攏更多的朝臣,到時候,我們這些老臣也未必能夠攔得住陛下了。”

他沖著張良行了一禮,神情嚴肅地請求道:“陛下對候爺信任有加,對你的話必定能聽得進去,還請候爺為大漢社稷著想,進宮一趟,去勸勸陛下吧。”

張良連忙攔住他,不肯受他的禮,臉上也露出動容之色,只是說出的話語,卻讓呂澤深覺失望。

他嘆息一聲,語帶無奈:“周昌候卻是高看我了。當初陛下多次處在危急之中,束手無策,才會采用我的計謀,可是現在,天下安定,太子的廢立,說是國事,其實也算陛下的家事,即使同我一樣的有一百多人進諫,陛下不聽,又有什麽益處。”

呂澤聽到這裏,終於不能保持強裝出來的淡定,他雙目怒睜,一把抓住張良的手腕大聲道:“候爺怎可如此推脫,難道你要違背當初的諾言嗎?”

說著,他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旁邊的林依依,有心想要逼著赤松子也說句話,畢竟當初那個承諾是他許下的,可是看到那俊美少年淡然微笑著看著他們的樣子,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又咽了回去,於是又看向張良如同耍賴的孩子般道:“不管怎麽說,今日一定得給我出個主意,否則老夫便不走了。”

這樣不講理的樣子,讓旁邊的林依依和張信都有些忍俊不住,就連張良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努力將自己的手腕拯救出來,溫言安撫著呂澤,讓他坐下說話。

“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是口舌爭辯能夠解決的事了,就算是我去勸諫,也不能改變陛下偏愛三皇子的心,能夠幫到太子的,不是我,也不是你,甚至不是丞相等人,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候爺說的是何人?”呂澤連忙問道。

對於張良所說,他其實心中是認同的,但是,太子是他的外甥,與他們呂氏一族來說,可算得上是同生共死的關系,現在,眼看著太子之位就要旁落,他這個舅舅,並不比皇後的擔憂更低。

而在他們束手無策之時,張良那一個承諾,就成了溺水之人所能抓住的那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希望渺茫,他也願意一試。

張良請他坐好,又親手給他添上一杯茶水,仿似無意地掃了林依依一眼,微笑道:“如今大漢統一天下,文臣武將俱是來投,然而有四個人卻是陛下多次想要請入朝堂而不可得,如果太子能夠得到這四個人的支持,他的太子之位就能夠穩固了。”

呂澤聽的一楞,忍不住心中思索這世上有哪四個人能夠配得上留候如此的評價。

張良倒也並不賣關子,繼續道:“周昌候可聽說過商山四皓?”

“商山四皓?”

呂澤聽著覺得耳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這商山四皓是什麽人,忍不住撫須仔細思索,忽然之間,腦中靈光一閃,驚呼出聲:“商山四皓!候爺說的可是東園公、角裏先生、綺裏季先生還有夏黃公?”

“正是這四位大賢。”張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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