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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泥人還有三分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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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筠麥見她喉嚨也啞了,嘴唇也被燙豁了,便抽出了剔火棍,掄圓了胳膊沒命地往她身上抽打!

“麥麥!你這是幹什麽呀你?!”劉知年整個嚇壞了,第一反應就沖過來阻止她,畢竟這是故意傷害,即使她們再是受害者,把李秀景弄成這樣也是理虧的。

周筠麥也沒想真要弄死李秀景,見她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索性把剔火棍往地上一丟,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劉知年根本想不到平日裏老實內向的女兒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一時驚駭得腿都發軟了,她不過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什麽時候見過這麽逞兇鬥狠的場面,頓時抖著手把周筠麥推開。

然而李秀景的半邊臉已經被燙的沒人樣了。

她嚇得直接就哭了出來,夢游似的扶著周筠麥的胳膊,渾身都止不住地發抖。完了完了,女兒犯事了!

周筠麥卻仍然只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她甚至還有心情將劉知年散落在額前的頭發掛到而後去,柔聲地安撫她說:“別擔心,我有辦法應付,你去讓爺爺和小叔她們都回來,我有事和她們說,說了她們就不會為難我了。”

“你別騙我了,你一個小孩子有什麽辦法?”劉知年覺得天都塌了,“都是媽沒用啊!”

說著,她打定了什麽主意似的,急忙撿起地上的剔火棍,做樣子地往李秀景身上打了兩下,用一種無比堅定的表情和她道:“女兒,沒事,人是媽打的,和你沒關系!你跑吧,媽給你擔著……啊?你聽媽的話,先去你姥爺家住幾天,不行就去你小姨那兒,反正別在這兒呆著了。都是媽害了你,媽害了你啊!”

“真沒事兒,媽,你相信我嗎?”周筠麥握著母親的手,堅定地望著她,“我已經長大了,知道分寸。”

劉知年像看一個陌生人似的,淚眼模糊地看著她,不明白女兒怎麽一覺醒來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麽狠的事,她是怎麽做得出來的?別是發燒把腦子給燒壞了吧。

“這麽多年了,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實在不想忍下去了。”周筠麥看出母親的疑慮,只說道,“媽,你真的不用怕她,聽我的,爸那邊先瞞著,她照顧娓娓沒時間回來,單把爺爺和小叔都找回來就行。”

周筠麥的爺爺周仁禮原先當過民兵隊長,在村裏很有威望。

李秀景那樣的個性,對她們老兩口都是諂媚而討好的,時間長了,周仁禮自然就偏心油滑的二女兒一家,後來周筠麥一家被分了出去,基本上就成了外人,所以即便後來接二連三地出事,也沒人給她們做個主。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她們沒分家,老兩口雖然偏心,心思還是保守的,周筠麥又算是周家的嫡長孫女,即使不受老兩口待見,也不至於任由她這麽小就被送進監獄去。

何況,這事兒也不全是她的錯。

“你究竟是怎麽打算的,告訴媽行嗎?”劉知年看看躺在地上的李秀景,想把她扶起來,但李秀景骨架大,她一個人根本扶不動,就無助地看著周筠麥。

周筠麥卻說:“不用管她。媽,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找。”

“你病都沒好,上哪兒找去?”劉知年把她推到房間裏,嘆了口氣,說道,“你回去躺著,等你爺爺和小叔來了,就說這人是我打的,知道嗎?千萬不要給我犯傻!”說著,恨鐵不成鋼地掐了她的胳膊一下。

周筠麥被她掐的疼,卻更增添了些真實感。

而劉知年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到底還是聽了她的話,瞪了她一眼之後轉身去找周仁禮和小叔周耀華了。

她走以後,院子裏只剩下周筠麥和李秀景兩個人。

“別特麽裝。”周筠麥踹了她一腳,“這兒又沒別人,想碰瓷兒好歹也選選地方。”

她那一腳其實沒有用力,但李秀景卻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給砍成了幾節兒似的,後背起了一層白毛汗,她苦著臉嗚咽了起來,像是瀕死的困獸,發出的尤帶著恐懼與不甘的哭號。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平時悶聲不做氣的小崽子,骨子裏竟然這麽狠,她真是怕了!

“怎麽,你還真想訛我?”周筠麥瞇著眼睛朝西邊的落日看了過去,像是被晃了眼似的,表情有些煩躁。她籲了口不耐煩的氣,起身走到院子邊上的柴火堆旁邊,撿起平時劈柴的斧頭,冷著臉重新走回李秀景身邊。

周筠麥將斧頭抵著地面,重新蹲在她旁邊,心平氣和地朝她說道:“嬸兒,你真的太過分了,你女兒把我和娓娓推下河裏的事兒,我不信你不知道。”

“唔,嗚嗚嗚……”李秀景微微坐起來,不停地往後縮,嘴上的疼斷抵不過面臨死亡的恐懼,她連連擺手,想說自己不知道這事兒,但她滿嘴全是血泡,動一動嘴皮子就鉆心的疼,只能發出嗚嗚的怪聲。

周筠麥見她這樣,目色更冷:“你想保你女兒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不能總這麽欺負我們家,這麽多年了,你一點收斂的意思也沒有,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你說是不是?”

“我也能理解你想分家的心情,但你不該做的這麽絕。”周筠麥像是和她談心似的,說道,“要不這樣吧,我今天先剁了你,然後再去剁了周無缺和我小叔,權當是分家了,行不?”

李秀景聽了這話,喉嚨裏發出一聲尖銳的喊聲,她驚恐地看著面前濃眉大眼的女孩,臉上的表情活像是大白天見了鬼,因為她明確地感覺到,她不是在嚇唬自己。

“麥麥……”李秀景艱難地找到自己的聲音,“二嬸,錯,錯了,不……不分家。”

周筠麥聽到她仿佛從骨縫裏擠出來的聲音,笑了:“別啊二嬸,家還是要分的。趁爺爺奶奶身體還硬朗,也方便主持,就這麽分了吧,我看挺好的。當然了,該是你的東西,我們家一定不多拿,等你們一家三口在地底下團聚了,我親手燒給你,好不好?”

“不,不!別殺我,你別殺我啊啊!”李秀景嚇得拔腿就要往外跑。

周筠麥怎麽可能讓她輕易離開,長腿一伸,到門邊攔住她,李秀景一看她過來,嚇得往角落裏逃。這個時候,周筠麥聽見門外傳來爺爺慍怒的聲音:“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晦氣!”

這句話就像是一記信號,周筠麥冷笑一聲,幾步跨到李秀景面前。

“嬸兒,你這是幹什麽?”周筠麥一邊將斧頭往李秀景手裏塞,一邊用無比驚恐的語氣朝外面喊道,“嬸兒,我,我知道錯了,周無缺推我下水的事情我一定不告訴別人,你千萬別傷我。”

李秀景連疼帶怕,早已經楞住了,看周筠麥把斧頭塞到她手裏,只茫然地抓著,錯愕地瞧著她。

周筠麥卻狠著臉將鋒利的刃口朝向自己的胳膊,狠狠劃了自己一刀!

劇痛襲來,周筠麥卻反而松了口氣。

聽著門外淩亂的腳步聲,周筠麥掐好時間,在周仁禮他們推門進來時奮力向後一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剛好對上三人震驚的目光。

“爺爺,爺爺救我!”周筠麥捂著胳膊,後怕地朝周仁禮的方向躲過去,“嬸兒她瘋了!”

老人家不可置信地朝李秀景看過去,瞧見她靠在墻邊一臉兇相地拿著斧頭側對著他們,斧頭上還在往下滴血,氣的險些一口氣沒上來!

她聲如洪鐘,指著李秀景呵斥道:“老二家的,你這是幹什麽?”

“我,我……”李秀景茫然地看著自己手裏的斧頭,腦中卻全是周筠麥和她說“先剁了你再剁了你兒子”時那陰鷙的表情,頓時鬼迷心竅地朝前走了兩步,瞪著周筠麥,一副防備的樣子。

在場的人見了這場面,結合之前周筠麥那句話,自然以為是李秀景要殺人,臉色頓時都不太好看。

“李秀景!”劉知年哭的嗓子都快啞了,“這些年我容忍你,不是讓你反過來殺我孩子的!麥麥她還這麽小,你竟然也下得去手?!這日子是沒法一起過下去了,你想分家是吧?現在就分!以後千萬不要讓我再看到你這個毒婦!”

周仁禮聽見這話,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他狠狠推了周耀華一下,訓斥道:“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嗎?”

周耀華也害怕她手上的斧頭,但自己老爹都發話了,他只能硬著頭皮湊上前去,所幸李秀景沒有發瘋也沒有砍她,於是她連忙將她的斧頭奪下來扔在一邊,然後恨鐵不成鋼地搡了她一下。

院子裏的氣氛沈寂了下來,周耀華松了口氣,本能地回頭朝父親看去,結果卻打眼看見了捂著胳膊滿手是血的侄女,心中一跳,又看看盛怒的父親,頓覺丟人,不由狠狠地拍了她後腦勺一下,咬牙訓斥道:“鬧什麽鬧?你還真要殺人啊?”

李秀景被打的臉向前一個趔趄,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似的,憋出一聲淒厲的哭號,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丈夫。

“你,你的臉怎麽了?!”周耀華瞧見她被燙得面目全非的臉,心頭巨震,第一反應卻不是心疼,而是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老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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