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樹！”毛利蘭接住他的小手，降谷零此刻也趕了過來，給泓樹接上氧氣罩，把他放在一個輕便的擔架上，兩人飛快從降谷零弄出的通道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坐上車駛離福利院。

毛利蘭一直緊緊抓住泓樹的手。泓樹的命運可憐，曾經作為試驗品也幫黑衣組織殺過人，小孩子無人引導，哪有什麽是非黑白。如果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錯也許會一輩子留在黑暗裏，可是他知道何為道德法制，懂得共情與憐憫，隨著年歲增長，曾經犯的錯會時時拷問他的良知，讓他內疚痛苦。

“泓樹，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毛利蘭握緊泓樹的手抵在額上喃喃自語。但她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內心幾經掙紮對開車的降谷零開口：“零桑，泓樹拜托您照顧一下。他跟我說其他孩子逃脫了，我必須快點把他們接回去。”

降谷零俊挺的眉頭緊鎖，沈聲道：“我已經通知風間過來接你和泓樹，這孩子只信任你，你陪他去急救室。我帶那些孩子回來！”

毛利蘭聞言也不矯情，立刻點頭：“好，我把地址發給你。”

風間裕也很快趕了過來，毛利蘭帶著泓樹上車，在降谷零即將駛離時，她開口：“零桑，多加小心。”

降谷零從車窗伸出手向她揮了揮，很快白色馬自達變成視野裏的一個小點，而風間也迅速發動汽車開往特定醫院。

在毛利蘭提供的地址那裏並沒有找到其他孩子，現場有打鬥痕跡，幸運的是沒有多少血跡。降谷零根據現場痕跡推理出孩子們的撤離痕跡，終於在一個破舊車庫發現了他們。

“只有你們嗎？”降谷零上前給這群孩子們簡單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太大的損傷，不禁松了一口氣，問道：“其他人呢？”

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姑娘紅著眼眶抽泣：“我們跟明哲他們逃出福利院，後來一個高大的銀發男人帶著一群黑衣人出現，明哲他們幾個人為了掩護我們被抓走了。”

銀發？！

降谷零心裏一沈：“看清他的長相了嗎？”

小玉點點頭，臉色蒼白：“嗯，他看起來很兇惡，眼睛像鬼怪，是綠色的。”

GIN？不，是烏丸蓮耶。他居然親自來了？這不像烏丸蓮耶的作風啊！

降谷零心裏浮現一絲不安，但這群孩子已經被嚇壞了，他也顧不上細想，當務之急是快點安置好他們。至於被烏丸蓮耶帶走的孩子，只能再想辦法營救了。

不知道工藤新一在那裏情況怎樣？宮野志保會不會幫他。

“現在是什麽時間？”在清醒的間隙工藤新一問灰原哀。

“下午四點。”灰原哀擡頭看看墻上的時鐘，表情有一絲憂慮。

“能出去嗎？”工藤新一問。

灰原哀頹然□□肩膀，搖搖頭：“不行。我嘗試過很多辦法，不僅出不去，任何信號都發不出去。”

工藤新一也不意外，他早就發現烏丸蓮耶並沒怎麽限制灰原哀的行動，包括對他這個試驗品也頗為寬容，雖然他的行動範圍有限，可沒什麽人監視他。灰原哀可以活動的範圍更大，可見烏丸蓮耶對困住他們有足夠的自信。

信號發不出去說明這裏有很強的屏蔽信號裝置，可是據灰原哀的說法，她在實驗所不管怎麽走都找不到大門這一點就很奇怪。灰原作為天才的藥物研究專家，思維敏捷，邏輯性也很強，斷然不可能出現迷路的癥狀。

到底是為什麽呢？

“如果眼睛和設備會迷惑你，那你有沒有試過閉上眼睛摸索出去。”工藤新一開口。

灰原哀怔了一下，不小心聲音提高：“閉上眼睛？！”

那要是被人發現怎麽辦？就算烏丸蓮耶猜到他們不會安分，也不能太明目張膽吧！

工藤新一捏了一下眉心，如果是他能夠自由活動就好了，他一定能搞清到底為什麽出不去。他的裝備早在被抓的時候就全部被繳獲一空，現在只剩下他的頭腦和一個過於謹慎的幫手。

幫手？…工藤新一看向宮野志保，怎麽辦？他不是很能相信她。灰原跟他的確經歷過各種事件，正因為經歷過他很清楚灰原哀是什麽個性，在不傷及她的性命時她會幫他，可一旦風險太大，得不償失的時候，她一定會選擇觀望。只要他不是生命垂危的狀態，灰原哀一定是先明哲保身，再來才是給予他幫助。

這是她的生存法則。

她會為他冒險去探路，可絕不會把她自己暴露於危險中，除非他下一刻就要死了。

“怎麽了？”灰原哀莫名其妙開口問道。

“今天烏丸蓮耶不在。”工藤新一很篤定的說。

灰原哀點點頭，並不意外工藤新一能推斷出來：“是的。他有事外出了。”

工藤新一低頭拔身上的管子，灰原哀下意識阻止他：“工藤，你幹什麽？”

“趁他不在，我去找找出口。”工藤新一很幹脆地回答。

灰原哀瞪大眼睛，下意識反駁：“你的身體裏在來這裏第一天就被安裝了追蹤器，你跑不掉的，除非把追蹤器挖出來，可是追蹤器掩藏的很深，必須要精密手術才能做成。而且一旦觸及到追蹤器，烏丸蓮耶第一時間就會發現，到那時候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工藤新一安靜地盯著她，灰原哀有些生氣：“你當我在恐嚇你嗎！Boss懲罰人的手段比GIN更加陰毒，比起他來，GIN一槍斃命都算仁慈的！”

在灰原哀阻止他的說話時間裏，工藤新一已經把管子拆完了，他翻身跳下金屬床，長時間躺平加上身體裏註射的各種藥物讓他很虛弱，可是他只是踉蹌了一下扶住實驗床，灰原哀想上前扶他，可是他輕輕推開了灰原哀的手。

“灰原，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我不在乎，從我決定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把生死拋之腦後，但凡有一點可能，我也會反抗到底。”工藤新一臉色蒼白可是眼睛很亮，“灰原，我並不需要你為我賣命，事實上我不需要任何人因為我而犧牲。只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對於灰原你來說，研究藥物到底是你自願的還是被迫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觀察你，也許你沒有發現，你已經越來越沈迷於你現在所做的研究，即使烏丸蓮耶不逼你，你也不願意放棄。只不過他的逼迫可以讓你減少不必要的罪惡感，所以你需要提醒自己，你做這些不是自願的。可是你真的有正視過自己的內心嗎？”

灰原哀震驚地張大嘴巴，她很想大聲反駁工藤新一，可是卻說不出話來，而工藤新一也不想聽她辯解。

事實上她一向也不喜歡跟人解釋，認為清者自清，別人帶著有色眼鏡看她，她也沒辦法，反正自己是什麽樣子自己清楚。

可是，工藤新一的意思是說她，在自欺欺人？不解釋看起來孤傲清白，可是她做的事情早已經表明真相。

工藤新一可是當世最出色的偵探之一啊。

她是嗎？灰原哀忍不住迷惘，明明她一直都在幫助工藤新一，為什麽他要那樣理解她呢？他沒有一絲責怪她的意思，並非因為他對她有多深的情誼，而是因為他一直都是用旁觀者的眼睛在看她，他不會對她感情用事，他看她一直客觀而清醒。

他們是朋友，是夥伴，可卻從不是知己，更沒有任何情感與靈魂的牽絆。

工藤新一的心很大，他滿腔正義願意保護世間一切弱小，可是他的心又很小，能讓他心亂到無法推理的，僅有寥寥數人，那些人裏面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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