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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審問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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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又道,“再則,江長老離京多年,本王也有些掛念。”

江語然本來硬著心腸的,想著他既然不喜歡她,為何還要與她一敘,但是後面他提到她的祖父,她便坦然了,暫且與他聊聊吧,於是便答應了。回身低頭道:“便遂龍王的意!”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是不是裝B女的完美體現,有一段時間我很討厭裝B女主,通篇都是淡定淡定,裝B裝B,等著所有人來愛,有什麽了不起的,於是我好想讓教主替我挫挫她們的銳氣,就在下一章。

我是不是生逆反心理了。╮(╯_╰)╭

這一章寫不長了,下一章再接再厲。

42四十二 流星

兩人行到亭子中,龍王又命下人備了酒水茶盞,這才安坐,詢問她:“江小姐這幾日身體可有好轉些了?若有有哪裏照顧不周,或是缺了哪一味藥一定要告知本王,本王一定會命人備下。”

江語然垂著雙眸,心中在想:照顧不周麽?這時候才記起要關心她了,可惜她已經心涼了。但還是客氣恭謹道:“多些龍王美意了,臣女身體已經好轉,無需掛念。”

龍王嘆道:“唉,這幾日都怪本王,嗔怪淳於虛卻也忽略了江小姐,江小姐若有不滿之處大可提出,畢竟江長老曾經為我族立下大功,本王應當感激不盡才是。”

“不敢!”江語然微微低頭以示恭敬道。

說到江長老,龍王便順著詢問江長老的近況,江語然一一作答,問什麽答什麽,絕不少答,也不多說話,讓龍王覺得她是個極有教養的人,然而卻莫名地對他太過疏離了,也不知道她為何對他那般冷淡,想想興許她還是怨懟他這幾日對她的疏忽吧。

龍王便忍不住多關心她幾句,詢問起她的愛好等等,說到在家裏最常做的一件事時,不知是不是龍王的話觸動到了她,她忽然擡起頭來望著龍王,眼裏水光乍現,如一紅清泉瀲灩反光,明澈通透,看到龍王呼吸一窒,知覺得這眼神過於動人心魄,眼前之人過於美好,讓人不敢直視。龍王道:“江小姐怎麽了?”

江語然又低下頭,淡淡地回答:“臣女平日在家不做女紅,卻喜歡往學堂走。”

“學堂?”龍王疑惑,“這不是男兒去的地方麽?

江語然有些不以為然,語氣有些堅硬道:“並非只有男兒才能去學堂,在北辰,臣女就與幾位女先生置辦了學堂,專收女徒轉授學業,或者其他女子欲入學堂聽課也無不可。”

龍王挑眉,頗有些玩味地道:“你與幾位女先生置辦了女子學堂?”他覺得這事真驚奇,因為神古界自古男尊女卑思想根深獨孤,女兒只有逆來順受,從未聽說過哪個女兒家敢反抗束縛置辦學堂操起男兒事業的,這位江小姐大概史無前例。

聽龍王的語氣有些玩味,持有懷疑態度,似乎懷疑她的能力,江語然不由得語氣有些強硬道:“世間男男女女本無差別,若說差別便只是那層身份罷了,為何世人要編造一層枷鎖束縛了女兒的本,男兒卻可自由施展才華,這本是不平等的。臣女認為,男兒入得學堂女兒一樣可以開辦學堂,女兒學習了軍政史略同樣可為國做貢獻?再則多少須眉讀書十幾載卻百無一用,而我們學堂的女學生一經指點便穎悟通達,因此並非男兒便是最強的!”

“可是神古界的女兒皆是依附男兒存在的,若沒有了男兒她們也不過是浮萍隨風流蕩罷了,豈有自己的根源?”龍王似乎起了逗弄這位小姐的心思,語氣越來越玩味。

江語然聽出了龍王話裏的輕浮和不以為然,忍不住皺眉,擡頭灼灼直視著龍王,語氣堅決,毫不畏懼道:“那是因為女兒被束縛了,沒有給她們施展才華的機會,倘若這天下人人平等,女兒也可入朝為官,女兒未必輸給男兒!”

李公公和金鈴在一旁聽得冷汗涔涔,李公公都忍不住逃出手絹擦汗了,這位江小姐還真是膽大包天啊,那番話,若是她私下想想,或是就只對旁人說說也就罷了,如今居然敢直白地跟龍王提起,若是遇上一個昏君早治她的大逆不道之罪?只能說她真是幸運,於是了龍王,並非昏君。

龍王淡淡看著江語然,眸裏水光暗湧,似乎帶著幾位驚奇,幾位欣賞。他想不到看似柔弱的江語然竟然胸懷大志,雖然大逆不道了些,但那份胸襟只怕許多男兒也比不過啊,若是男兒必能建功立業,只可惜是個女人。他微微一笑道:“神古界自開天辟地起,建功立業、斬妖除魔,哪些不是男兒所為?還真沒聽說有哪一位女英雄的,江小姐認為女兒能做什麽?”

江語然輕輕嘲弄一笑,“因為政權掌握在男人手中,給予男人一個寬闊的舞臺,自然人才輩出。”

“哦?”龍王挑眉,“聽江小姐這話的意思似乎有些不甘心,莫非江小姐有過人之處可以贏得了須眉男兒?”

說到這裏,江語然似乎更有興致了,同樣挑了挑眉,頗為自信地對龍王道:“龍王想聽說什麽?或者你有什麽難題,盡管考考臣女便是。”

龍王聽她不懼迎戰,心裏更驚奇了,玩味一笑道:“聽聞江小姐速讀軍政史要,那便考考你軍政之事,當年中宗收覆西疆獸人部落時,行軍中遇到了一道難題……”

龍王似乎真的起了玩,也不怕與一個女子談論政治,便拿了許多歷史難題出來考她了,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江語然居然都能一一答出,看得出來她真的是博聞強識,熟讀百書,無論考什麽都考不倒她,後來龍王甚至現編了行軍打仗與治國上遇到的幾道難題出來考她,江語然居然也能有自己的一套真知灼見讓他過目相看,龍王覺得,這女子果然不凡,他當初真是小瞧了她了。

兩人一談就是一個下午,相談甚歡,龍王越來越覺得江語然有將相之才,可與之比肩,無論說什麽都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李公公見這般和諧的場面自然不會放過,偷偷跑去通報淳於虛,淳於虛聽後扺掌大笑:“啊呀呀!江小姐果然不負所望,總算吸引王的註意力了,江小姐才是最王後人選,才是可以與王比肩的人啊,那份胸襟與氣度連我們看了都佩服。真不明白那風無淩有什麽好,哪裏比得上江小姐了?”

李公公在一旁陪笑道:“風無淩不是有什麽好,而是根本沒有哪裏好,琴棋書畫,樣貌品質哪裏比得過江小姐?她不過是一個莽夫,錯,是一個粗鄙的女子,和江小姐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啊!王不過是一時看花了眼,錯把泥當成雲,假以時日他會看到誰才是真正的雲,誰才是泥而把風無淩踢開的!”

這話說得淳於虛真是身心舒暢啊,不由得捋髭須哈哈大笑。兩人笑了一陣,可是淳於虛又嘆息:“可惜了相國,沒能看到今天的局面,真不知那天王和他說了什麽,讓他這麽輕易就放棄,辭官回鄉,到底他們之間有什麽樣的承諾?”

…… ……

自從上次與江語然相談甚歡之後,龍王與她走近了許多,常常找她天南地北地閑聊,涉獵廣泛,他似乎許久沒找到這般合心意的人了,對她的態度自然翻倍變好,宮裏的人都認為江語然成為了龍王的新寵,小心伺候,得罪不得。

而風無淩這邊,就顯得冷清了,雖然龍王也來找過她幾次,但她仍不出門,事後龍王便再也不來了,相反天天往江語然宮中走動。宮人們都紛紛猜測,等風無淩出來後只怕會有一場好戲吧,就看看風無淩什麽反應了。

這麽期待了幾日,風無淩不負所望,在閉關第八天後終於出來了。

她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填飽肚子,之後才敏銳地察覺宮人看她的態度頗有不同,眼神古怪,甚至時常在她背後竊笑,不知道在笑些什麽。

只是這些人不敢明面惹怒她,她也不好發作,只心裏尋思了一下,最後也不在意。直到晚上,有個宮女才對她道出實情:“風教主有所不知,這些人笑,是等著看教主的笑話。”

風無淩覺得這話聽著新奇了,挑眉道:“哦?他們等著看本教主什麽笑話?”

宮女低著頭道:“教主閉關的這些日子,王忽然與江小姐走得近了,甚至有寵愛她的趨勢,因此宮人們都覺得教主失寵了,等著看教主的笑話。”

風無淩驚奇道:“這龍王終於肯跟那選後而來的江小姐走得近了?真是可喜可賀啊,滿朝文武都要喝彩了吧,淳於虛也該高興得放鞭炮了吧?哈哈!不過龍王與她走得近跟本教主有什麽關系?本教主有笑話可看的?”

宮女吱吱嗚嗚地道:“宮人們以為,以風教主的格,應當會發作一場,他們就等著看教主笑話了。”

風無淩楞了一下,最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止都止不住,“還真是……愚蠢的一群人啊,哈哈,若本教主發作了他們還有活命看笑話嗎?再則就為這件事,本教主有什麽可發作的?莫非要真像李公公說的,使小子?哈哈哈哈哈……嗯,或許本教主可以滿足他們的期待,使使小子,發發威!”

宮女趕緊擺擺手道:“教主別,使不得啊!”她似乎很恐慌。

風無淩覺得更有趣了,立馬對她道:“你放心,看在你給本教主講明原因的份上,本教主發威了也不殺你,啊哈哈哈哈哈!”她說著,起身大笑走出去。

宮女還真害怕她會有所動作,一路追著出去,喚她,可是風無淩沒有停住腳步,只一直往前走,宮女見她姿態正常,似乎沒有發作的預兆,便松了一口氣不再追去。

風無淩走到湖邊,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身體恢覆得差不多了,不由得心情大好,便往浮橋走去,想到湖心亭觀看月色。

周圍暮色沈沈,夜霭飄渺,涼風習習好不舒爽,只是天空忽然被一道火焰劃開,頓時吸引風無淩的註意。風無淩擡頭,看到暗沈沈的天邊有一道流星長長劃過,妖紅的火焰異常奪目,詭異得觸目驚心,風無淩皺眉道:“赤焰流星?”心中驚疑怎麽會有這東西?這東西據說代表邪惡亡靈,隕落時必有惡人死去,她殺死前天尊教教主前晚時也看到了這赤焰流星,第二天天尊教教主果然被她殺死了,只是今日她又見到這流星了,預示著什麽?

耳邊風聲颯颯,似有人搖著大旗吶喊,涼風刺激得她起疙瘩,一個殺氣騰騰而來,風無淩猛然回身,可是一瞬間天地清明了,那股詭異的風聲頓時消失,好似什麽有何沒發生。她正驚異不定,忽然察覺背後有異,便伸手撫摸向背後,取出一張紅符,翻過另一面來看,那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岐”字,又想起方才那道赤焰流星,風無淩勃然大怒,把紅字捏碎厲聲道:“誰敢鎮壓本教主?有膽出來與本教主一決高下!”

四周沒有回應,片刻之後不遠處的湖心亭才響起一聲壓得低低的聲音:“教主,我在這兒,您過來,千萬別出聲!”

風無淩怒氣騰騰大步走去,可是一看到亭裏的人後立刻楞住了,“顧長風?”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我想快點完結,想寫新文了!!!

做一下計劃,顧長風來了,教主大概要出宮了,出宮了就到大**了,然後完結。╮(╯_╰)╭

43四十三 情債

顧長風脈脈地望著她,幾步上前道:“教主……”

風無淩冷眼掃視他,發現他仍舊如同在天尊教時那般,一身藍衣幾乎要融入夜色中,面容清俊柔和,眼睛清澈明亮,那麽幹凈純粹的一個人,就像一汪清泉,平靜得反而讓人猜不清他到底在想什麽,因此他可以成功地蟄伏在她身邊,任由她撫摸折騰也不反抗,漸漸攻克她的防線,等到有一天忽然爆發,把她推入萬劫不覆之地。

對於這個男人,風無淩還是無法原諒的,有時候輸過一次,她就不肯再去嘗試第二次了,更何況輸得這麽慘烈。她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麽?”

顧長風見她還是那麽冷,不由得有些傷心,之前她可以在他身旁大笑、大鬧,肆無忌憚的,或者抱著他,靠著他,與他十分親近,即便她在煩躁時會打傷他,他也願意承受,無論如何總比像現在這般冷冰冰的好。

顧長風想說什麽,可是身後的柱子忽然冒出一個頭來催促道:“快點了,否則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風無淩驚了一下,指著那人道:“他是誰?”

那人看到風無淩兇神惡煞的樣子,頓時嚇住了,又躲到柱子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偷瞄。

顧長風答:“哦,他是梅神醫,這次入行宮就是他尋找的路線,我們還要倚仗他才能出去。”說著又上前懇求道,“教主,請跟我們離開吧,你被困在龍宮兩月有餘,是屬下不好,沒能及時來相救,讓你受委屈了!”

風無淩仍是冷眼盯著梅神醫,“他是什麽人,怎麽會懂得行宮的路線?”

“這……”經風無淩這麽說顧長風也才發現自己不了解梅神醫,不懂得他怎麽會了解龍宮的路線,可是這畢竟不是重點,他又懇請道,“教主,這些事日後再討論,請先隨我們離開吧!”

風無淩忽然哈哈一笑笑,好像覺得不可思議,諷刺道:“顧長風,本教主為何要跟你離開?若要離開本教主自會出去,何時淪落到需要你救的地步?”

“教主……”

“快來人,湖心亭有陌生船只,有人闖入行宮了,抓住刺客,抓住刺客啊!”遠處忽然有一人高喊,頓時引來一群侍衛,嚷嚷著奔向湖心亭來,來勢洶湧。

顧長風急了,上前欲抓住風無淩的手道:“教主快跟我們離開!”

可是風無淩卻後退了一步不讓他碰。同時冷笑道:“顧長風,侍衛要抓的是你們,本教主為何要跟著你們逃走?你們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吧,否則便是死無葬生之地!”

可顧長風還是不走,又上前著急地祈求道:“教主,請跟我們離開,這裏不宜久留!”

風無淩仰頭大笑,“哈哈哈,顧長風,此地宜不宜久留也是本教主的事,關你什麽事?既然你不打算離開便讓本教主送你們一程,這是你自找的,受死吧!”風無淩忽然掌風一變一掌劈來狠狠打向顧長風。

顧長風噴了一口血,跌入湖中,最後一刻還不忘著急地大喊:“教主,你不能呆在這兒……”然後就撲通地跌落進去了。

梅神醫終於跳出來了,指著風無淩罵道:“你這個狠心的魔頭,他要救你你還……”眼見著風無淩冷眼追上去,他立刻嚇了一跳,轉身撲通跳入湖水中還高喊著:“不要殺我,我自己跳!”然後尋著顧長風逃走了。

侍衛終於追上來了,龍王居然走在最前頭,眼見湖心亭只有風無淩冷冷地站著,龍王不由得四下掃視一眼,然後詢問風無淩:“方才是什麽人來過?人呢?”

風無淩微微露出一絲嘲弄的笑:“龍王未免來得太慢,人都被本教主殺死了來了又有何用?原來龍宮的守衛不過如此!”

龍王微微皺眉,“方才是什麽人來過?”

“本教主何須告訴你!”風無淩甩手負向後,忽然大步離開湖心亭。

龍王還是不甘心,下令搜查,風無淩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眼裏泛著冷光,但是也不理會他們又繼續離去。

龍王拾起遺落在浮橋上的紅符輕聲念道:“岐?”若有所思,然後大驚,幾步追上風無淩道,“這是古宗的字跡,古宗來過!”

“是嘛?”風無淩依然負手繼續我往前走,似乎並不覺得驚奇。

“你與古宗交手了?”龍王問她。

風無淩回頭道:“那又怎樣?”

“風無淩你……”龍王似乎有難言之隱,默默望著她,眼裏水光波動,似乎隱忍著某種情緒,最後他終於放軟了語氣道,“既然你知道古宗,本王也不跟你多繞圈子了,今夜本王與你開誠布公,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什麽事?”

龍王請她去書房談話,風無淩有幾分好奇,就答應跟他過去了。走到浮橋盡頭時忽然發現江語然站在岸邊看著他們,身後只伴了一名丫鬟金鈴,秋風蕭瑟的月夜裏她的身影有幾分孤苦淒清,還有幾分落寞。

龍王道:“語然?”

江語然便盈盈一福:“王……”然後擡頭默默看向風無淩。

風無淩同樣也在打量她,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即將擔任後位的江語然小姐,的確資質出眾,可惜大氣不足。雖然她看向風無淩的表情是平靜的,淡然的,可是風無淩何等通透之人,還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不由得輕輕嘲弄一笑。果然還是剛剛走出深閨沒見過世面的千金大小姐啊,金絲雀豈能藏鴻鵠之志,那份故作大氣淡然的矯情姿態未免有些可笑!

龍王對江語然關系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這夜晚涼得很,快些回去吧,否則生出病來又不好了。”

江語然低頭又默默一拜,龍王便帶著風無淩往書房走去了。

終於在他們走了之後江語然眼裏流露出幾分哀怨,幾分感傷。原來無論她與龍王怎麽親近,龍王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風無淩,以至於在與她下棋時忽然聽到風無淩出關了便立即出去了,又因為聽聞有刺客靠近風無淩便親自帶著侍衛趕往浮橋去救她。為了風無淩,龍王可以輕而易舉地舍棄她,她在他心中還是沒有半點分量嗎?那為什麽他剛才要對她這麽關心?

她看到風無淩了,覺得風無淩除了那份淩厲的氣質與強大的氣場格外引人註目之外,根本想不出風無淩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甚至看著風無淩,並不覺她像個女人。她身上妖氣太重,行事過於利落果決,像個男人,難道龍王就喜歡這樣的女人嗎?

江語然低下頭,若風無淩是個魅力非凡,樣樣比她出眾的女人她輸了也就罷了,可偏偏是這麽樣的一個女人,她覺得風無淩沒有哪裏比得過她,可為什麽她還是輸了,實在讓她不甘心。江語然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有一股悶氣發洩不出。

風無淩跟著龍王到了書房,這裏比不上龍宮的禦書房,然而也是布置得極好了,殿中擺滿宮燈蠟燭,亮光通明,隨處可看書,又設計嚴密,隔音效果極好,因此他們在內中談話外人是聽不到的。

風無淩已經坐了下來,取了茶盞潤了潤喉嚨,動作閑懶地道:“神神秘秘的有什麽事?說吧!”

龍王背對著她站立在龍案旁,背影被燈火照得有些淒清,他沈聲道:“風無淩,你是明白人,今天我們便說明白話吧!”

難道見到龍王這麽嚴肅的語氣,風無淩還搖搖頭笑了笑。

龍王又道:“想必風教主也早已對本王一直護著你的舉動有所懷疑了吧?沒錯,本王一直護著風教主的確別有目的。”

風無淩微微一笑,有些揶揄地挑眉道:“你不是說本教主前世乃冥天,你對冥天懷疑一份難以言喻的愧疚之情嗎?”

龍王回過身來,相較於她開玩笑的神色,他臉上就顯得凝重些,嚴肅些,冷冰冰地道:“風無淩,前世今生不能當飯吃,你也明白這個道理不是麽?本王留你下來,實則想與你合作一件事。”

終於說到正點上了,風無淩卻垂眸輕輕撥弄著茶盞,看似悠閑淡然,實則心裏也在打折小算盤,她語氣慵懶地道:“龍王想與本教主合作什麽?本教主有什麽好處?”

“你的好處……”龍王若有似無一笑,“風教主不是一直在等著本王的解藥麽?你被蠱人禁錮了內力遲遲打不開,這些日子你肯安心留下來甚至不願意跟著千辛萬苦前來救你的顧長風離去,不就是等著本王的解藥麽?你心裏勢必明白唯有本王的解藥才能打開你的禁錮吧?”

風無淩從冒著熏香的茶汽裏擡眼,眸光泠泠地盯著他道:“看來龍王看得很清楚嘛?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麽愚蠢。”

龍王不理會她的諷刺,淡笑上前道:“風無淩,只要你肯配合本王完成這次合作,本王必定給你解藥,並且從此以後龍族和屠龍教互不侵犯,劃清涇渭,各自掌管朝廷江湖兩界如何?”

“是什麽樣的合作讓龍王肯付出這麽大的手筆?可是龍王要明白,本教主雖沒有野心,但也是容不得有人比本教主強大的。”

龍王似笑非笑道:“風無淩,囂張之人多數沒有好下場,你胃口不要太大。這次合作,僅是幫助神古界渡過五千年一劫難而已。”

“什麽劫難?”

“上神有遺憾,古宗已現世,各路妖魔蠢蠢欲動,神古界將經歷五千年一大亂的毀滅劫難。本王只是想……請風教主出山,平定群妖!”

聽到這裏,風無淩覺得可笑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淚流不止道:“龍王,你這話莫不是開玩笑的?什麽五千年一劫難,什麽群妖大亂,這不是傳說中才有的事麽?你不是編個神話來忽悠本教主的吧?哈哈哈!”

龍王依然淡然道:“風無淩,你要知道神古界與你們凡人界多有不同,既然龍鳳麒麟三族可幻化成人形,獸人有法力,上神存在,仙人游散,必定也有妖魔鬼怪叢生,五千年一劫難並不是傳說,至少五千年就發生過,這是關乎生死存亡的事,本王為何要騙你?”

風無淩仍是搖搖頭,悠閑品茶道:“你們的生死存亡關我什麽事?神古界與我何幹?屆時真的群妖大亂,本教主發揮《岳毅典籍》第十層便可穿越回去了,何必管你們的事?”

聽到這裏,龍王笑了,笑得極為腹黑道:“只是風無淩,你沒有本王的解藥,你還能發揮出《岳毅典籍》第十層功力嗎?”

風無淩終於擡眼了,眼裏有些冷,冷笑道:“原來龍王的如意算盤已經打好了,可是你為何要選上本教主,你憑什麽認為本教主便有能力平息群妖?”

“風無淩,因為你的前世是冥天,當初三界大亂便是冥天出手才能平定的。你天生有妖力,定能以毒攻毒收服群妖!古有輪回天有宿命,你穿越來神古界便也是為此宿命而來!”

風無淩微微諷笑了,琢磨了一下忽然道:“可是最後冥天是怎麽死的?龍王,你想讓本教主犧牲自己替你們神古界挽回安危嗎?你以為本教主這麽傻,會樂意去做這個‘大英雄’?”

說到冥天,龍王低下頭,落寞地轉過身去,緊緊抓著龍案一角道:“當初冥天可想過自己會出山平妖?最後還不是出去了,因為有龍君上神在旁督促她,促使她完成這一使命!而風無淩,這一世你也一樣,你必定會出手,因為本王便是龍君上神轉世,本王會讓你心悅臣服地出去,因為這是天命!”

風無淩微微一笑,語氣微帶著些冷意道:“聽說欠人情者內心必如煉獄焚燒,因此本教主從不欠他人人情。龍王,上一世你欠本教主的人情未還,這一世你又打算欠著,你內心可受得了那份煎熬?你又何時才打算還?”

作者有話要說:人呢?╮(╯_╰)╭

44四十四 鬥琴

何時才打算還?這輩子是還不了,下輩子也未必能再見到她,因此他註定是要欠她的。

龍王似乎明白龍君上神為何對冥天有那麽深的愧疚之感了,光是他也已經覺得對不起風無淩了,群妖大戰生死未蔔,她去了,誰又能保證她能活命?

光想這件事他就覺得揪心一樣的疼,好似被一只大掌牢牢地擰住,要把它絞碎。只是心疼又如何?他畢竟是一界之王,掌管著神古界的生死,他只能屬於蒼生,屬於天下,所有的情感都必須傾註在天下蒼生之上,不能有任何兒女私情,一旦有私情,註定成為權力的犧牲品。

當初與龍潛頤承諾時,他發誓了,絕不會讓任何兒女私情影響王運。也正是因此,龍潛頤才答應他,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任由他和風無淩相處,但是龍王必須做一件事,便是勸服風無淩,讓她出戰平息妖孽,幫助龍族及神古界渡過劫難。龍王答應了,因此才有這段時間的徘徊,和那一夜書房裏的談話。

只是風無淩還沒有答應他,也沒有拒絕,當晚她只是哈哈大笑地走了,笑得很猖狂,很輕蔑。龍王也摸不清她的心思,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不過解藥在他身上,風無淩想解脫必定還得通過他的,料不定風無淩會有什麽打算。

龍王不由得緊緊握著手中的奏章,還是為這件事擔心。

殿外李公公忽然快步走進來通報說:“王,淳於虛求見!”

龍王松開奏章答:“淳於虛?這時候他來見本王有何事?”

李公公答不知,龍王只好讓他出去請淳於虛進來。

淳於虛進來的時候那真叫春風得意,滿面笑容啊,給龍王拜了一下,然後道:“王,聽說您近日在行宮住得十分愜意?老臣也甚是高興啊,至少做了一件讓王滿意的事了,只是立後一事,您已經拖了大半年了,是不是該做決斷了呢?”

果然又說到這件事上了,龍王忍不住扶額,皺眉閉眼道:“淳於虛,你能不能讓本王清凈片刻,別老拿這件事煩著本王?”

“那怎麽行呢?”淳於虛瞪了一下眼睛,然後厚臉皮笑嘻嘻道,“王,催促您選後安家,繁衍子嗣正是老臣的職責,老臣豈敢失職啊?”

龍王不答,挑起奏章佯裝認真觀看,不理會他。

淳於虛便上前一步,湊近他道:“王,聽說你和江語然江小姐相處得不錯,江小姐資質品貌又樣樣都令人心服口服,您看看她適不適合王後的最佳人選?王近日也與江小姐走得近,待江小姐頗有不同嘛……”

“本王與江語然只是友人關系,本王只是與她相談甚歡並無男女之情,若非要說有一點情感,頂多算是紅顏知己。”

淳於虛臉色沈了一下,心中似有些不郁,因為事實與他想的差距太大。但又笑嘻嘻道:“紅顏知己也代表有好感嘛,再則紅顏知己成為王後豈不是更能交心?”

龍王忽然把奏章扔了,動作不大,不輕不重,但是很好地表現出了他的煩意。淳於虛便不敢說話了,只望著他。龍王道:“淳於虛,災難在即,你還想什麽立後的事呢?莫非你覺得朝廷社稷比立後更重要?”

“老臣不敢!”淳於虛低下頭。

“那便不要再提這件事?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本王自然清楚,時候到了自會有決斷,無需你提醒!”龍王說完站起來,便負手向殿外走去。

“王,江小姐比風無淩有什麽不好的,你總要一再推脫?”淳於虛攤開雙手,不死心地追問他,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啊!

龍王煩了,停下腳步隨意找個話打擊他道:“沒什麽不好,只是本王更喜歡風無淩的氣度!這世間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多的是,可是風無淩只有一個,你能明白嗎?你顯然是不能明白的!”說完就快步走出去了。

龍王本是隨意找了一個絕情的借口搪塞淳於虛的,誰知淳於虛竟然當真了,還真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比較這兩人的氣度有什麽不同。

淳於虛當真了,外面偶然偷聽到的人更加當真了,江語然默然立於風中,透過沒緊掩的窗戶聽到裏面的談話,她默默望著一株楓樹,瑩白的面色幾乎要被如火的紅葉反映出一層嬌艷的紅色,美得如同從畫裏走出來。她面色平靜淡冷,久久不說話。

金鈴好似擔心她,扶著她的手道:“小姐,我們走吧。”

江語然低下頭,便任由丫鬟扶著離去了,只是手緊緊握著手絹,還是捏出一道痕跡。心裏一直回想龍王的話:“沒什麽不好,只是本王更喜歡風無淩的氣度!這世間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多的是,可是風無淩只有一個!”風無淩的氣度,風無淩什麽樣的氣度,像男人一樣颯爽英姿行事利落的氣度麽?還是說她有胸襟抱負,氣場強大雲雲?可除了像男人一樣的行事風格她沒有以外,其他的地方她又哪裏比風無淩差了?論才氣論抱負……江語然從來不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可是為何龍王還是這般說她?難道還是她表現得不夠好嗎?

兩人沿著花園走了一會兒,迎頭忽然碰上了淳於虛,江語然捏著手絹的手勢一頓,然後松開,面色恢覆平靜自然。

淳於虛顯然也沒想到會碰到她們,又想起方才在殿中與龍王的談話,內心裏有些愧對江語然起來,不免有些心虛起來。

可是江語然卻先朝他打招呼了:“淳於長老,您這是要去何地?”

淳於虛低頭有些躲閃地答:“正要出宮呢!”

江語然笑笑:“您不去拜見王嗎?”

“已經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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