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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好人相助(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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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好人相助(已修)

她對著崖口失神跪下,對著虛空的崖底濃霧伸手,卻什麽也抓不到。

就這樣……死了嗎?

她正楞楞的出神,突然,身後一股力道襲向她的背部,她身形不穩,瞬間傾向崖下。

崖上,棧道之後,莫雲寒不可置信的對著燕長寧跌下懸崖的背影喃喃道,“你做什麽……”

一旁的歐陽夏笑了,他收回施力的手,“這才對。”

莫雲寒紅著眼盯他,卻見他高深莫測的一笑,“雲寒,不懂就不要添亂,這是最後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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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凜冽,下墜間,她頭腦鈍痛,神智迷糊,眼皮沈重,似被方才力道傷及內力。她心底漸漸散去驚訝和疑惑,雙手下意識往前伸,撥開重重海霧,想看見一人熟悉的身影。突然,一只滾燙的手拉住她,身體受力,一個往下俯沖,她便倏然跌進一個滾燙的懷抱。

海水拍浪,沙沙的聲音彌漫四周,重重海霧間,一人將她緊緊擁住,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昏迷之時,只聽得他在耳邊道,“別怕。”

她放心的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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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海面波光粼粼,遠看就像鋪滿璀璨的碎鉆。春日的花香濃郁,就連海風都帶著嬌紅的旖旎。天空幾縷雲絲,隨風裊裊的飄。

李船長正在甲板上調整著風帆,該改方向了,馬上就要到家了!

李船長皮膚黝黑,皓齒黑眸,一派出海漁人的憨厚。調整了風帆之後,他跳下高臺,對著船艙裏洪亮的喊道:“克兒!克兒咧——”

船艙裏突然跑出一個身穿灰色麻布衣服,腦後紮著羊角辮的小男孩,約摸五歲左右,一蹦一跳,臉蛋帶著被海風刮出的紅,靈氣狡黠。

“阿爹!”小男孩停在李船長面前,喘著粗氣,李船長幫他抹掉額頭的汗,說道,“去看看阿燕姑娘和那個病著的人咋樣了!”

“好嘞!”李克兒爽快的答應了,一轉身又蹦蹦跳跳的向大船的隔間走去。

“阿燕姐姐,”李克兒拉開草簾,探進頭去,“阿燕姐姐?”他四周望望,只看到了那個整天躺在床上的男人,卻不見燕長寧的蹤影。

“阿燕姐姐呢?”李克兒很困惑的撓撓腦袋,將手中的草藥放在桌上,走到屋子的後面,推開隱藏著的門。

甲板上的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對上李克兒那張圓圓的小臉,親切的笑道,“克兒?”

“阿燕姐姐你怎麽在這兒啊?”李克兒走上甲板,坐在燕長寧身邊。

“躺了兩天了,今天精神比較好,就來這兒曬曬太陽啊。”燕長寧披著一身青色大裘,明明是春天,卻裹得比冬天還嚴實。沒辦法,自從那日從崖上墜落,在海裏裏泡過,就染上了嚴重的風寒,整日頭腦昏沈,只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段麒麟被有毒的暗器重新激出宿疾,倏然落下冰涼的海水,能保住命已經非常稀奇。

那日她昏迷落水,只覺得四肢百骸已經無法動彈,海水咕嚕嚕灌入口鼻,她無暇呼吸。段麒麟抱著她,即便是在海裏她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滾燙灼熱。昏沈間,突然感覺他在使勁搖晃她,她已不記得他迷糊的臉,只知道段麒麟也像她哺藥一般,捧住她的臉將氣一口一口渡給她。在這之後,神智消失。醒來時,他們已經處身於這艘漁船之上。李船長是漁村村長,出海捕魚時發現了他們,便將他們救上了船,一直收留到現在。

船上的漁民皆是身強力壯憨厚樸素的男兒,對他們很熱情,任他們白吃白住,也不收什麽報酬。尤其是這個李克兒,機靈古怪,活潑可愛,實在招人喜歡。

這幾日,她盡量不去想在帝寒谷發生的一切,那一切就像一場夢,聽莫雲寒和歐陽夏的對話,以前的燕長寧似乎十分悲慘。她大膽猜測,或許燕長寧早已是歐陽夏床第之間的俘虜。而他們之間的關系也絕對不簡單。

她慶幸,覺得逃出了帝寒谷,便躲開了那場虛空夢魘。可又總覺得自己始終被什麽東西牽制著,那東西無形,卻一直存在於她的周圍。就像當日身後那神奇的力道,驀然推她下海的人,到底是天意,還是命中註定?

正失神思索著,李克兒突然從懷裏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個東西,獻寶似地遞到燕長寧面前,“阿燕姐姐,給!”

燕長寧低眼一看,驚喜的笑道,“哇,是魚幹啊。”她接過來,卻並不吃,只是看著遠方,嘴角的笑容也越來越淡,最後,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絲苦味。

年僅五歲的李克兒不禁奇怪道,“阿燕姐姐,你怎麽了?好像不開心啊?”

燕長寧對他淡淡一笑,眼裏的凝重並未釋然,“我擔心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他一直不醒,我不知道該怎麽救他,所以很發愁。”

李克兒立刻安慰道,“阿燕姐姐你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要到家了,我們漁村有好多大夫!一定可以把大哥哥的病治好的!”

燕長寧對他一笑,溫柔的摸摸他的頭,“嗯,我知道。”

沈默一會兒,李克兒突然試探般的問,“阿燕姐姐,那個一直睡著的哥哥,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燕長寧微微一楞。不重要嗎?若不重要,為何舍身救他,為何聽他說他的抱負心裏會如此惻然?為何看到他墜下懸崖自己就像被突然抽空了血液?重要嗎?重要的話,為何會對他起了殺念?

這個問題好難。

她杵著腮,“嗯……我不知道。可如果他死,我不會好過。”

海風陣陣,日暮落下,夜晚降臨。北海又恢覆了平靜。明天,就是漁民們收獲到家的日子。燕長寧如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發呆。四下裏十分安靜,只有她和段麒麟平穩的呼吸聲。

這艘船漁民很多,她與他不得已擠在一間屋子裏。每天,她餵他喝藥喝粥,替他擦汗。船上的人都說他們鶼鰈情深,她也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每晚她都會醒來幾次,查探段麒麟的鼻息。只要有一絲微弱的氣息在,她就可以松一口氣,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平生,她從來沒有如此害怕一個人的死去。是的,段麒麟與她無親無故,甚至刀鋒相向,可盡管她不願承認,但這個男人的生死已成為她每天喜怒哀樂的源頭。或許不僅是因為他死了她也會難逃罪責,而是……現在她身邊只有他。

她嘆口氣,起身下床,來到段麒麟的床邊坐下。其實不用探鼻息了,他的胸膛是微微起伏的,命還在。

可是……燕長寧訝異,為何今夜他的呼吸如此明顯?

“走……”虛弱的聲音響起,燕長寧微驚,俯身附耳過去。這幾日他雖活著,可卻如同死人一般,連夢話也不曾說過。今夜他終於有點活人的跡象了。

“走……快走,快走啊……”俊臉之上多了幾絲痛色,他突然皺起眉,身體開始不安分的動起來,額頭冷汗密布,似乎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夢境。

燕長寧微楞。她下意識伸手為他拭汗,猛然間,手腕被他扣住,“娘……快走——走啊……”

走?走到哪兒去?

她就這樣俯身在他上面,細細看著他的掙紮,也不曾掙脫被他握住的手。十皇子……他是十皇子。可天順朝從來沒有提過十皇子的存在,似乎諱莫如深。毋庸置疑,他是存在過的,只是他的存在因何被抹去了?曾經的天潢貴胄,如今的一品段侯,這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此刻,他抓住她,仿佛曾經痛失所愛,手上的力度和灼熱,默默傳達著渴望和眷戀。

現在的段麒麟,不再高貴鋒利,不再迷離危險,他是一只受傷的豹子,收起利爪,只在夜裏低吼。

縱使位高權重,也不能隨心所欲,越是光鮮,越有痛苦。

喉中微苦,她恍然回神,坐直身子。

第二日,漁船靠岸。李氏漁村熱鬧非凡,不少婦孺都前來迎接。船上的漁民接二連三的將出海獲得的物資搬下來。人人面帶喜色,帶著歸家的愉悅和舒心。雖是漁村,可人人穿綢戴釵,看起來頗為富庶。

燕長寧和一個身強力壯的漁民一同馱著段麒麟上岸,李船長見勢,對著不遠處正在幫忙搬物資的中年女子喊道,“克兒他媽!快把這位姑娘和她相公帶回屋去,找個大夫!”

這話聽得燕長寧一陣臉紅,只得對他尷尬笑笑,也不好說什麽。克兒他娘立刻奔上前來,熱情的招呼道,“姑娘,來,到我們屋裏,我給他找個大夫!”說著幫忙將段麒麟馱到漁村裏一間普通的房間內,安置好後,克兒媽倒了一碗水遞與燕長寧,熱情的笑著說,“姑娘你坐,俺這就去找大夫!”

“謝謝克兒媽。”燕長寧接過水,對她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克兒媽見這姑娘容貌出塵,妍麗非常,卻臉頰消瘦,一雙大眼睛尤為突出,疲倦之色盡顯,知道她需要休息,便也不說什麽,利落的出門尋大夫去了。

不一會兒,李船長帶著幾個經常照料他們的漁民一同進屋,身後跟著漁村著名的韓大夫,進門就喊,“阿燕姑娘,大夫來了!”

燕長寧立刻撩開簾子從裏面出來,對眾人行了個禮,便將他們引入寢房。

韓大夫坐在床邊把脈,面上略有凝重之色,他沈思一會兒,收回手,對燕長寧嘆,“姑娘,你相公這病,我們這些庸醫可治不了!你得趕緊進城,找個好大夫,不然性命難保啊!”

李船長皺眉對他吼道,“韓老頭,你可別亂說話!”

燕長寧攥緊袖子,“李船長,從漁村到城裏要多少時日?”

克兒他媽回答道,“我們這兒離城裏不遠,坐馬車半天就可以到錦縣!”

“錦縣?”燕長寧驚訝道,“那不是海疆的國土嗎?”

“是啊,咱們這兒,可不就是海疆嗎?”克兒他媽笑著答。

燕長寧內心一喜,伸手撫上藏在腰間的金箔。到了錦縣,憑著越崢的金葉子,什麽大夫找不著?她立刻請求李船長道,“船長,可否助我?”

“咳,”李船長豪氣的笑笑,“姑娘,你放心,我這就給你準備車馬和盤纏!阿綱!”說著轉頭喊人,人群中一個模樣憨厚的年輕小夥立刻應道,“哎!這兒呢!”

“你來駕車,護送姑娘到錦縣!”

錦縣街頭,陽光當照,熙熙攘攘,熱鬧繁華。街道兩邊商鋪林立,姑娘們打著陽傘三三兩兩的挽手逛街,吆喝聲此起彼伏,漫天奢華灑下,只是小小縣城,卻無不彰顯著海疆錦縣的發達開明。

燕長寧今日才見識到真正的海疆,一如現代繁華都市,那般熟悉。

她嘆息一聲,放下簾子,轉身將段麒麟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用小勺餵他喝水。

突然,馬車前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嘈雜的笑聲傳來,似乎還有鑼鼓嗩吶伴奏,甚是熱鬧。馬車停下,阿綱突然掀簾探進頭來,“姑娘,前面恐怕過不去了!”

燕長寧奇怪道,“什麽事這麽熱鬧?”

阿綱跳下馬車,在前面打探了一會兒,半晌,他回到馬車前,面帶喜色的對燕長寧道,“姑娘,前面是咱們海疆太子的大舅子,正領了太子賞給他的十房姨太太,趕回天順呢!排場可大!可熱鬧了!”

“海疆太子的大舅子?”燕長寧思索半晌,突然展顏一笑,那不是於遠之嗎!阿綱見她從面色凝重轉為眉開眼笑,不禁奇怪道,“姑娘,你笑什麽?”

燕長寧頗為神秘的看他一眼,挑眉,“我們就停在這路中間,不用走了。”

“啊?”阿綱驚訝道。擋當今海疆太子大舅子的路?這不是找死嗎?

不一會兒,隊伍便來到了燕長寧的馬車面前。一馬當先的於遠之看著明目張膽擋在他面前的車馬,收斂了他紈絝的笑容,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馬童阿綱,問道,“車內何人?敢攔本國舅的路?”

“於兄,”馬車內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別來無恙。”

於遠之雙目一瞪,楞楞的看著馬車,表情極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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