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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204章、205章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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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204章、205章哦! (16)

步聲打亂。

“駙馬——”紫熙氣息微喘,快步跑進九畹軒。

車內的王錫蘭皺起眉頭:她這會來打算作甚!

下車前,他給枝兒遞了個眼色,枝兒點頭會意。

“夫人,你怎麽來了?”王錫蘭將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料紫熙已然勘破他的行動,眼淚在眶中打轉,將他拉到一邊,語音輕巧卻深情款款:“駙馬,你這是要離開京都麽?”

王錫蘭聞言心內一驚,他沒料到紫熙會消息這般靈通!事已至此,他不好再瞞,也該到攤牌的時候了。

不管怎麽說,紫熙自嫁入太傅府一年多來,她未作一件出格的事情,對自己更是百般討好、關愛有加,就算陳王是她的親皇兄,但她確是清白無辜的,倒是自己負了她一片情意!

猶豫再三,王錫蘭決定實言告知:“紫熙,聰明如你,許多話不需我明說!是我負了你,目下,陳王府才是你最好的去處!”

一聽這話,紫熙連想都沒想一下,抓住王錫蘭的胳膊就急切語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駙馬,既然娶我,怎好中途將我拋下!皇兄和夫君,早在嫁作你妻之前,我已做出了抉擇,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要跟著你!只是駙馬你,不能將我一個人留在這府裏!”

紫熙梨花帶雨,聲淚俱下,王錫蘭看在眼中,心愧不已,為難不已,回頭瞥了眼車廂,想到其中沒心沒肺的疏影,心頭不由一軟,腦子一熱,點頭應下。

紫熙頓時破涕為笑,轉頭對貼身侍候的丫環芷荃耳語兩句,便只身隨著王錫蘭躍上馬車。

車廂內的枝兒等人見紫熙上車,掩飾住眼中的驚訝,紛紛起身行禮。枝兒更是忍不住以眼神詢向她的主子王錫蘭:老爺子不是丟下話,說好不帶她的麽?

對於枝兒的眼神,王錫蘭不予理會,讓紫熙坐到了自己的身邊,只是他的眼睛時不時瞄向坐在邊上中間位置的疏影。

而疏影自紫熙進車廂時,就有樣學樣,枝兒做甚她就做甚,直待紫熙坐下後,她便闔起雙目,將周遭隔絕,至始至終沒有看王錫蘭一眼。

見她這副光影,王錫蘭心頭的怒火一直壓抑著,若在平時,若不是車裏有人,他早一把將她拉到懷中,不管不顧地先給她一頓厲害嘗嘗再說!

冷冷一聲令下,馬車緩緩駛出九畹軒,然後是太傅府,接著就疾馳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

馬車裏的氣氛有一種詭譎的味道在其中,紫熙雖貴為一國公主,更是王錫蘭正牌夫人,但是夫君寧願帶上滿屋的通房丫頭,卻是置她於不顧,她不得不窘,所以一路,她都是緊緊偎在王錫蘭身邊,斂下眼簾、

枝兒四個丫環,心思更加覆雜,明知主子做法不妥,又見主子面色鐵青,顯然是因為疏影的緣故,便不敢插言。

至於疏影,閉是閉著眼睛,可天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難受多痛苦,每每看到王錫蘭左擁右抱,她就恨自己,恨自己陷在泥潭中不得脫身,就像此時,紫熙公主可以名正言順地往他身旁一偎,而自己算什麽,就算他對自己有意,可那點意思又算得了什麽!

第二百五十五回 花陰落月成孤倚(五)

想著想著,嘆著嘆著,本來只是不願睜開眼睛看車廂裏的人和事,不想沒一會兒,疏影竟枕著車廂壁沈沈睡去。

王錫蘭瞥見,心裏又是氣又是怒,這丫頭的心肺果然是白生了,倒是自己在這裏暗自懊惱不過徒增煩心而已,如此一想,他也閉上眼睛養神。

只是眼睛剛閉上,他又陡地睜開,再又微微闔起眼簾,半瞇雙眼朝疏影斜覷過去。

從她的眉眼,到胸脯,再到腰腹,王錫蘭的心尖上漸漸湧出類似喜悅的東西。

盡管這些日子以來,與疏影幾乎就沒有和睦過,可她的一舉一動,通過枝兒的轉述,他都是知曉的。

近來,這丫頭不是在吃飯就是在睡覺,晚上睡,白天還睡,醒著時候也是打盹個不停,再有,她的小日子似乎這兩個月裏都沒有來過。

想及此,王錫蘭眸中熠光閃閃,不過想到身邊還坐著紫熙,他只得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忍住一把將疏影拉入懷中的沖動。

這丫頭還挺會挑時間的!到了應天府,一切都得重新開始,就算紫熙最終跟著自己到了應天,以她的能耐也不能把疏影怎麽樣了!而有了孩子做依仗,疏影在王家掙得一席之位不過順理成章的事。

喜滋滋地閉回眼睛,王錫蘭在心裏默默歡喜著。

車廂裏靜謐無聲,感受著車輪滾滾以及車廂有節奏的顛簸,忙碌了一天一夜的王錫蘭,逐漸身心放松,松著松著,他也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未及睜眼,王錫蘭便發覺出不對勁:身體沒有顛簸了,耳邊亦沒有車輪滾滾之聲!

他暗暗使力,讓氣在體內運轉。不行,根本轉不起來,同時,他還發覺自己的手腳都被牢牢縛起!

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剛才自己不知不覺睡著。其實根本就是中了迷香。還是一種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迷香,若是一般迷香,他一早就會發覺的!

連自己都著了道。車裏四個丫頭肯定也跑不了,至於疏影,她是最早睡著的一個,可能是因為她不會武,這才最先受毒侵擾吧!

紫熙!

剛才他一門心思光顧著關註疏影,卻並沒有在意身旁的紫熙什麽樣!

“醒了!”

王錫蘭沒有急著睜開眼睛,而是在腦子裏將事情來龍仔細過一遍,得在睜眼前弄清楚真相,這樣不至於應付時措手不及。讓原已被動的局面雪上加霜。

只是他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被人打亂,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有點熟悉的男子聲音。

聞聲,王錫蘭又是一驚,說話之人已經聽出自己恢覆意識,顯然武功不弱。

如此一來。王錫蘭不能再裝下去,頭腦飛速旋轉起來,將車廂裏所有人以及車外的車夫挨個過了一遍,一個一個排查,結果片時後。他暗自冷笑,得出一個結論:果然色令智昏!

裝作剛從迷迷糊糊當中醒過來,王錫蘭緩緩睜開眼睛,所在之地光線昏暗,空氣裏夾著股潮味,像是一間暗室。

視線清晰後,王錫蘭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一架由機關控制的鐵籠子裏,一根根粗實的鐵柱從屋頂直插入地裏,想硬碰硬地破籠而出是不可能的了!

心頓時涼了半截,王錫蘭在心裏簡單權衡了一下,決定采用緩兵之計為妥,先穩住再謀算。

於是,視線迎向蹲在籠子外正懶洋洋看著自己的陳王,王錫蘭歪嘴一笑,掙紮著尋了個相較舒服點的姿勢坐倚到墻壁上,啞聲問道:“不知陳王請我到此,有何貴幹?”

“呵!”陳王冷笑一聲,站立而起,他湊近鐵籠,盯著王錫蘭看了一眼,然後側過頭,瞅向身後。

王錫蘭循著陳王的目光,朝他身後望去,這一望,他渾身血液為之一凝。

對面的一架同自己這架構造一致的鐵籠中,橫躺著他的四個丫環,個個渾身濕透,口泛血沫,看樣子,應該都是剛死去沒多時!

自己這要睡得有多沈,陳王弄死自己的人,這麽大動靜,自己都不曉得!

王錫蘭恨不得捶死自己,忽地又一驚恐:疏影呢?

他大驚地撲到籠子前頭,扒在鐵柱上朝對面的籠子裏張望,沒有疏影!

於是,趁著痛心垂首的間隙,他瞄了眼身周,發現隔壁還有一架鐵籠,裏頭關著一個不醒人事的女子,看身段衣著,正是疏影沒錯。

見她身子還微有起伏,王錫蘭劇痛的心沒有再加劇,可他不敢當著陳王的面顯出對疏影半分關切,卻是擡頭盯著對面已經毫無生氣的幾個丫頭。

對枝兒四個的死,他是真的痛心,近兩年來的朝久相處,她們的花樣美貌、溫柔體貼、無微不至,為他營造了一片清靜安樂之地,卻從不向自己求名求利,一心一意付出著自己的年輕與朝氣。

王錫蘭埋首悲憤,口裏來回念著枝兒、春兒、汀兒、雲兒四個人的名字,並沒有註意到陳王旁邊多了一個人影。

“妹妹,皇兄是不是還得喚他一聲妹夫呢?”陳王孤高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錫蘭依舊沒有擡頭,他不想擡頭,他不想看到某人,不想看到這個被自己設計卻最終設計了自己的人。

“皇兄自然得這麽喚的,他一輩子都是你的妹夫!”暗室裏的紫熙溫嫻不再,面目陰冷,與在太傅府時判若兩人。

“一輩子?”陳王驀地轉身,“他這樣對你,你該不會打算關他一輩子吧!”

“如此,他才哪也去不了!”紫熙沒有表情,視線定格在王錫蘭的頭頂。

“當初,我是怎麽勸阻你的?”陳王看著親生妹妹一副滿受情傷的樣子,不由氣急敗壞,“你又怎麽說的?可事實是什麽樣的?事實就是,你……被他害得今後連孩子都生不了!”

“我生不了他的孩子,別人……也休想!”紫熙的目光裏沒有一點溫度。

王錫蘭垂著頭,在聽到這句話時,心裏禁不住咯噔一下,疏影是否有孕他自己也沒有把握,但是紫熙知不知道,他更回沒把握。

唯一有把握的是,紫熙已經看出自己待疏影的不同,否則她不會將疏影同枝兒幾個分開,單獨關進一架籠子裏,她定是準備當著自己的面折磨自己在意的人!

王錫蘭心在顫抖,連著嘴唇也在微微哆嗦,這就是為何當初他不願在心裏徹底接納疏影的原因,多一分在意,就等於多了一分脆弱。如果疏影遭受折磨,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他不知道……

陳王又是氣又是心疼,無奈地沈默半晌後,他一步一步踱到疏影的籠子前。

他每踱出一步,王錫蘭的心就跟著抽痛一下,可他依然沒有擡頭。

陳王偏頭看著籠子裏還沒有蘇醒過來的疏影,對紫熙努了努嘴:“那四個丫頭,你忍了許多,剛才解了恨;那這個丫頭,你打算如何處置?”

紫熙眼簾掃下,瞄向地上的疏影:“她?呵!”

冷笑一聲,她蹲下身子,平視著王錫蘭,語帶嘲諷:“我一直以為,你真正的心思早跟著那個人飛遠,不會再對任何人動真格的了!沒想到,你卻是寧願對一個丫環用情,也不願正視我!難道,就因為這個丫環是她的人嗎?”

聞言,王錫蘭有一瞬間的迷糊,不過很快他便理順紫熙的話中之意,緩緩擡起頭來,他擺出一副同樣受傷的神情:“我若當真如你所說的那樣無情,下午就不會答應帶你走!”

對上王錫蘭的臉,又聽他親口道出這樣的話,紫熙冰冷的面容露出那麽一絲絲的溫軟:“那你對這個丫環好,是不是因為她?”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錫蘭淡淡地應道。

一直立在旁邊聽得不明不白的陳王,對籠子裏的丫頭生了興趣,也蹲下身子,將籠裏的人拉近,這一拉動之下,倒把一直昏睡的人給拉醒了。

疏影渾渾噩噩地睜開眼來,一對水靈的大眼睛,頓時讓整張臉生動嬌俏起來。

“這丫頭皮相不錯!”陳王評價道。

王錫蘭聽後,眨眨眼,將眼中的擔憂和顧慮眨去,側面對陳王語帶戲謔:“這丫頭,的確滋味不錯,陳王若不嫌棄,不妨略略品嘗一下!”

從剛才陳王與紫熙的對話中,王錫蘭得出三個信息:首先,陳王拘禁自己,不是得了皇上的旨意,而是源自紫熙的請求,也是為了給妹妹出氣;其次,紫熙不會要了自己的命,而是打算把自己這麽偷偷關著;最後,紫熙誤以為自己有意於李青煙,因她遠嫁北寒,這才移心於疏影。

這麽一來,自己這邊目前應該算是安全的,現在關鍵就是要如何讓疏影免於傷害,陳王心狠手辣,紫熙又滿心滿眼的嫉恨,枝兒幾個她竟是一個沒有放過,對於疏影,若沒有十足的理由,他們更不會輕饒她。

聽了王錫蘭的話,手腳自由的疏影立馬爬起上身,轉眸先覷了眼王錫蘭,見他手腳被縛,卻是目帶嘲諷,半點關切之意都沒有,接著她又覷向陳王,微擡下巴:“你就是陳王?”

第二百五十六回 花陰落月成孤倚(六)

疏影下巴微擡:“你就是陳王?”

那個在端陽宴當眾調戲宮女,又強行扣留小姐在他家那什麽蓮心池大半天的陳王爺?

那個自己曾以之為與楚王來得一樣溫雅、能配得過小姐的良人陳王?

疏影掃了眼身周圍著的鐵籠,小舌頭在嘴巴裏吐了吐,不再言語。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她剛才同陳王說話的口氣有多冒昧,有多不知輕重!

陳王何許人?

這半年來,他的人品在京都可以用人人敬而遠之來形容了?

深城府,性兇殘,行冷酷!從原先一個浪蕩皇子搖身變成如此狠角,換了誰也不敢這般在他面前放肆。

隔壁的王錫蘭聽見疏影以這種語氣同陳王說話,在心裏把這丫頭摔了不知多少遍,他剛要張嘴說話,想借此引開陳王的註意力,以免他加怒於疏影。

不料,陳王卻是“撲哧”一笑,站起身子問向紫熙:“你們剛說這丫頭以前是誰的丫環來?本王瞧著怎麽有點兒眼熟!”

聞言,紫熙側過臉來,盯著她的皇兄,冷冷地反問:“皇兄竟然會對一個丫頭眼熟,難不成您對她的主子也用過心思的?”

紫熙話中有話,陳王盡管覺得刺耳,但自己的妹妹他並不在意,只是隱隱地他好像已能猜出了大概。

他重新蹲下身子,看著疏影,疏影見狀,不由自主地朝後挪了挪。

陳王勾唇一笑:“你以前跟哪個主子?”

“反正我們家小姐不會看上你的?”疏影仍舊沒有覺悟到眼前這個人是什麽人,他同王錫蘭根本不是一路人,這個人是不會包容她的任性和無道。

“你們家小姐?”陳王低頭輕笑,笑完,他突然擡起頭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冷冰一片,半瞇的雙眼透著兩道狠劣之光。

疏影見了下意識地往後一縮,王錫蘭亦覺出氣氛的不對,同時間側過頭來。

陳王伸手指向身後。但臉還是對著疏影:“呶,你看地上躺著的那幾個丫頭,可還認識?”

疏影直起身子,順著瞧過去,當認出是枝兒幾人時。臉色刷白。喃喃地喚道:“枝兒姐姐——”然後猛地伏到地上一通幹嘔。

王錫蘭及時避過臉去,不讓紫熙和陳王看到自己對疏影關切非常的神情。

“枝兒姐姐——”疏影伏地大哭,此時。她才明白自己同王錫蘭深陷困境,有生死之危。而面前的陳王也不是那個喜歡調戲美人的登徒子,卻是十足的惡魔,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都下得了狠手,還一殺四個人。

雖然常因嫉忌感覺枝兒等四人不是真心喜歡自己,而自己亦不是真心歡喜她們,但許久相處以來,她們對自己還是照顧有加的,平日極少吃什麽憋屈。這兩個月更是讓自己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把自己當成個正經主子來侍奉了。

陳王等得不耐煩,伸指叩了叩籠子,疏影不敢再哭,埋首理淚。

“回答本王,你家小姐是誰?”

“別問她了。我來說!”紫熙聲音夾著憤懣。

陳王站起身,盯著她的妹妹。

紫熙撇嘴冷笑:“看來皇兄也對那人情有獨鐘了?”

陳王偏下臉,他已經知道紫熙所指的誰了,原來這丫頭是李青煙的貼身丫環,怪不得覺得眼熟。當初開寶寺時,這丫頭拼命護在她主子的旁邊,那時,自己還想著:這對主仆不但情深,而且雙雙貌美如花!

看到皇兄避開自己的視線,紫熙怒氣頓生,三兩步踱到墻邊,伸手在墻壁上一塊凸起的機關一摁,霎時間,王錫蘭和疏影鐵籠內的地面上飛快鉆出一圈鑲有食指長短尖針的鐵條,速度之快,令身懷高超武藝的王錫蘭也堪堪避過而已,但毫無前知前覺的疏影就沒那麽幸運了。

她一聲慘叫,有兩根釘子戳進了她的小腿中,好在她所扒的位置在鐵圈當中,若不然她兩條腿都有可能被釘在地上。

聞聲,王錫蘭差些失態,差些就要撲到籠子邊上去探看,然理智讓他呆在原地動也沒動一下。

他低頭看向地面,發現地上有一圈又一圈的小孔,而此時鉆出來的尖刺並非最中心的幾圈,要不自己剛才定也難逃皮肉之苦,必須穩住紫熙才行,否則她隨時都可能再出招。

疏影顫抖著手撫向小腿,試圖把腿從釘上拔起,可是身子剛動,她又疼得哭叫起來。

王錫蘭聽在耳裏,痛在心裏,但他什麽都不能做,連一句命她別動的話都不能講。

“想不痛,就別動!”陳王竟是行起好來了,他低下頭,瞅向籠子裏痛得臉色灰白的疏影,“不想吃苦頭的話,老實回答我,你家小姐去了哪裏?”

疏影額頭冒冷汗,聽到陳王問她小姐的下落,只是問得不是有點白癡,她的小姐不是嫁去北寒去了麽?

可這回,她學乖了,知道面前這個角色不好惹,她放聰明了,忍著痛回道:“小姐不是為了大梁和親,嫁給北寒那什麽王子了?”

“呵!”陳王皮笑肉不笑,“你是她的丫環,你家小姐什麽性子,你會不知?你以為她會服帖地嫁去北寒?”

他這話什麽意思?

聞言,疏影顧不得痛,轉首看向王錫蘭,又看著陳王,惑道:“小姐沒有嫁去北寒?那替小姐嫁去北寒的是誰?”

為什麽當初小姐沒有讓自己去替她?可誰會願意頂替小姐呢?

從疏影的表現,陳王看出來疏影同他當初一樣被蒙在鼓裏,至今還以為李青煙身在北寒皇室;同時從疏影的表情看出來,她小姐嫁入北寒的消息是直接從王錫蘭口裏得到的,李青煙消失前親手將她的丫環托付給王錫蘭。

但李青煙為什麽會看重的貼身丫環轉交王錫蘭,她同王錫蘭什麽時候扯上的關系?

會不會是因為周昱昭?

陳王瞇起眼睛,什麽事情一旦牽涉到周昱昭,那就會變得覆雜多了,什麽人死覆生之類的事也就有可能成為現實。

正如自己剛才所說,李青煙看著柔弱,但性子剛烈,當初自己讓她嫁入陳王府,她都拒絕了,何況迫她嫁給拓拔意?

陳王暗自將所有的細枝末節,碎沫片段往一處整合,逐漸理出頭緒來,他越來越確定李青煙根本沒有死。

自龍州城回京,清剿完秦王一黨後的第一件事,他到跑到冷宮揪出彭皇後,百般抵賴不成,最後她還是承認李青煙確實當著她的面飲下劇毒,只是屍首卻交給她的女官寧柔處理了。

後來,他又幾經周折尋到寧柔,老家夥亦是一番狡賴,不過禁不住拷問,道出真相:屍首不翼而飛,她回來時,床下已找不到人!可她又不敢聲張,怕皇後怪罪,只得慌稱處理掉了!

彭皇後是知道箭毒木的毒性了,心想人已死,寧柔又是信得過的,便沒有追究。

雖然陳王他自己亦是知道箭毒木的毒性,但是死要見屍,沒有親眼見到,他總以為李青煙不可能那麽輕易地死掉,況直覺也這麽告訴他。

又想到開寶寺,周昱昭那麽拼死維護李青煙,又想到當時李青煙對待周昱昭的神情舉止,再想到北寒時,一直跟在周昱昭身邊的那個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蒙面!

陳王猛地頓悟,一開始他就覺得那女子的身形與李青煙太像,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度真是一度讓他心生懷疑,可當時打聽到,那女子在南境時就跟著周昱昭,且聽她聲音確實不像,還有面對自己生出的那股怯意,不似她的作風,於是自己也就打消了懷疑。

可如今憶來,那蒙面女子很可能就是李青煙沒錯了,定是周昱昭從中作梗,偷梁換柱,將計就計,將李青煙帶離京都,解開毒後,才去的南境。

怎麽樣確定自己的這些想法都是對的呢?

陳王擡頭瞥了瞥王錫蘭,又掃了眼紫熙,還有正巴巴看著自己的疏影,然後朝王錫蘭的籠子踱去。

他蹲下身子,平視著王錫蘭,開門見山:“她現在人在哪裏?是不是跟在周昱昭的身邊?”

一聽這話,王錫蘭心中大驚,陳王果然了得,為了掩藏李青煙的下落,周昱昭可謂用盡心思,不想這麽快就被陳王識破。他一樣沒有想到,狠酷如此的陳王,竟也對李青煙大有情意!

然此時,他必須極帶打消陳王的這個念頭,表弟周昱昭才出得京城,皇上答應放他出城,但若是陳王惦記李青煙,打算半路劫人的話,周昱昭很可能就會因此陷入困境。

不行,自己必須拖延時間,務必要確保周昱昭安全順利地抵達應天府才行,否則,一切功虧一簣。

王錫蘭在心中飛速盤算完,他笑著搖搖頭:“連你妹妹都看出我是極中意她的,而青煙也是有意於我的!否則她如何會將最寵的丫環托付給我?”

此言一出,紫熙為之色變,疏影更是一臉難以置信。

“只是……”王錫蘭仰面一聲長嘆,“紅顏薄命!自古紅顏不長命阿!”

第二百五十七回 花陰落月成孤倚(七)

王錫蘭這一嘆傾註了能積蓄起來的所有悲憫之情,但他的話,紫熙信了,疏影信了,皆以為王錫蘭意指李青煙已經不在人世。

紫熙自然喜不自禁,疏影如何接受得了,如果不是腿被釘住以及身周一圈鐵刺,她定然會撲到籠子邊,質問王錫蘭。

她現在腦子亂得狠,什麽小姐中意王錫蘭,小姐何時中意上他了?小姐之前明明同自己說的是……

疏影一眨不眨地盯著王錫蘭,心裏亂得狠。

但是王錫蘭的話在陳王聽來卻根本沒有信服力,他冷哼一聲:“是本王疏忽了,忘記你的骨頭比較硬!”

語畢,擡起左臂,衣袖猛地一甩。

王錫蘭瞥見,縛起的手腳立即慣性地警惕著地面,盡管知道此次皮肉之苦在所難免,但自己還是能抗久一點是一點。

就在陳王衣袖甩出的同時,紫熙沖到他跟前,拽住他的衣袖,大聲喊道:“皇兄,你要做什麽?”

但陳王手上動作已經做完,只聽王錫蘭被關的鐵籠嗡嗡一陣響動,紫熙驚慌得就要沖到機關墻前,卻被陳王一把拉住。

籠子裏的王錫蘭緊緊盯著地面,只是籠子震動間,地上一直沒有動靜,倒是頭頂襲下來一股勁風,速度極快,聽風勁像是什麽重物,他根本來不及擡頭查看,怕頭顱被砸碎,剛要就地一滾躲開,又見自己四周圍了一圈尖長的鐵釘,無奈手腳不得自由。千鈞一發間,他蜷下腦袋,挺起脊背,後牙緊咬。硬生生用肩背頂住了從上面墜落下來的一塊一尺半見方的大石頭。

見狀,紫熙尖叫一聲,撒腿跑到籠邊察看王錫蘭,另一頭的疏影則是捂了嘴巴,蹙緊眉尖,不知所措。

王錫蘭頂開石塊,低頭悶咳幾聲,吐出一口濃血,紫熙看了,眼淚嘩地流下。泣道:“錫蘭。你怎麽樣?錫蘭……”

穩了穩氣息。王錫蘭擡起頭來,對紫熙無奈一笑,啞聲道:“沒事。死不了!”說完,側臉瞥了眼疏影,卻很快移開視線。

疏影被手捂住的嘴不停在擅抖,她從來沒有見過王錫蘭這樣一面,她知他會武,想當初第一次在國公府裏碰面時,他差些要了自己的命,但這一年來,自己幾乎習慣他玩世不恭還月蠻橫耍狠的樣子,剛才從他朝自己瞄過來的那一眼。其中有堅忍,有不屈,有頑強,是自己從來沒有在他身上見過的。

紫熙看著王錫蘭嘴角的血,心疼不已,轉頭就對陳王恨聲質問:“皇兄,你這要做什麽?人是我扣下的,怎麽處置,也該我說了算!”

陳王聞言,根本不予理會,他走近王錫蘭,聲音不高,但聽在耳朵裏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我只問最後一遍,她是不是一直同周昱昭在一起?”

王錫蘭舉眸迎上陳王的視線,本以為有紫熙在,自己能免受一死,但事已至此,除非把李青煙的下落告知陳王,否則以他的冷血性子,紫熙根本攔不住他,自己真是兇多吉少了。

轉過頭再次掃了眼疏影,這一眼和剛才那一眼意味不同,帶著不舍與眷戀,收回目光時,他順帶在疏影的小腹處短暫逗留了一會兒,暗自想到:如何保她不死呢?

只這麽猶豫了片刻,陳王已然不滿,他擡袖又是一揮,紫熙連反應都來不及反應,屋頂機關又一次打開,轟,再一塊巨石砸下。

才喘過一口氣來的王錫蘭,面對頭頂巨石,不得不收起思維,擺出全副心神迎接這一擊。

沈沈的一聲悶響,王錫蘭用肩背又接下了一塊,不過這次顯然讓他吃受不住,他伏到地上,猛烈咳起來……

紫熙瘋了一般撲到陳王的身上:“皇兄,你要當著我的面弄死他嗎?為了打探你心上人的下落,你就要弄死我的人嗎?皇兄……”

陳王推開紫熙,蹲下身子,半瞇雙眼:“能接下兩塊不死,你已經很有本事了!只是,至今還沒有人在這籠子裏成功抗過第三塊,你倘想試一試,本王可以成全你!”

一聽這話,已經被嚇得攤倒在地的疏影,絕望地伏地哭起來,紫熙聽後抓狂一般扯住陳王:“皇兄,你若砸死他,你就別要我這個妹妹了!”

然而陳王就像更大的一塊石頭,絲毫不為所動,只是一徑盯著王錫蘭,小臂隨時做好揮向機關的準備。

王錫蘭吐出滿口的血,用胳膊肘爬起上半身,一向透著股秀美之意的眉眼此時泛著陰厲之光,他對著陳王朝疏影的方向努了努嘴,從嗓間溢出來的聲音更加嘶啞:“你猜得沒錯,李青煙的確沒有死,不過……弄死我不打緊,你若想要……想要引她主動找上你,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陳王擡起下巴,毫不客氣地追問,同時順著王錫蘭努嘴的方向,斜覷向疏影所在。

“只要把她……留在身邊……”王錫蘭話說一半,又咳了起來,好一會兒後,才接著道,“待李青煙發現她情同手足的丫環在你手上,一定會想法把她討回去的!”

“呵,看來你是不打算把她的行蹤交待給本王了!”陳王站起身子,冷笑兩聲,他踱至疏影的鐵籠前,兩指間歇著叩擊籠柱條,陰聲道,“你以為你這麽做,就可以護這丫頭不死?”

王錫蘭就知道自己這麽說法,陳王會聽出自己對疏影的維護之意,但是若不這麽說,疏影定難逃一死,萬一她腹中還有自己的孩子……

“還是那句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能說的……就這麽多,其他的無可奉告!”王錫蘭面容蒼白,唇齒間溢出的血漬襯得他的臉近乎妖冶,“來吧,等著你的第三塊!”

紫熙大呼起來,拼死抱住陳王的手臂不容他動彈,疏影渾身驚顫,雙手伸向王錫蘭的方向,淚流不止,只是說不出一句話。

陳王一動不動地站著,卻渾身殺氣騰騰,正僵持間,頭頂傳來喧嘩聲,緊接著,就有人在暗室外沈聲稟道:“王爺,浸碧園走水了!”

“什麽?”聽聞,陳王全身一緊。

室外的人重覆道:“浸碧園走水了,有人縱火!”

聞言,陳王拉住紫熙飛奔出了暗室,浸碧園明面上是他的寢殿,暗地還藏有他的許多機密,好好的怎麽會走水,有人縱火,那事就非同小可了!

所以陳王楞沒有打一個,拖上紫熙關起暗室,就往浸碧園跑去。

王錫蘭暗送一口氣,有人縱火,並且還是這種關鍵時候,會不會自己失蹤一事驚動父親那裏,他查到自己下落在陳王府,這才一火把擾亂眼目,借以趁機營救自己呢!

心裏這麽暗想,王錫蘭坐起身子,調了調氣息,然後轉眸看向一旁的疏影。

疏影眼睛紅腫,臉上淚跡斑斑。

王錫蘭勾唇一笑:“心疼了?”

明明身受重傷,他卻還有心思與自己調笑,疏影揪心不已,她喃喃一問:“為什麽?”

護著自己,當真是為了忠人之事麽?

她雖傻裏傻氣,但還不至於傻得不透氣,王錫蘭和陳王幾招過下來,她已經看明白其中玄機所在。

最開始聽到王錫蘭以滿不在乎的口氣,把自己推向陳王,她心裏難受至極,恨不能王錫蘭去死算了,到後來,又聽他對陳王說小姐與他兩情相悅,她就開始懷疑不解,再到剛才,為了保自己,也為了不讓陳王找到小姐,他是寧死不招!

王錫蘭又是一笑,輕語道:“心疼我的話,就按我說得做!好好賴著陳王,等你家小姐來救你!”

如果父親沒能成功救出自己的話,接下來的命運已經很明了,陳王本來就視自己如眼中釘,這次借紫熙之口扣下自己,雖紫熙只是想活禁自己,但以陳王的性子,若自己違逆他的意思,定然難活!

至於疏影,從陳王對李青煙的在意程度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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