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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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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的陳晨呆呆地望著窗外,手裏捏著田露的那封信,想著田露的那些話,還有她頭也不回默然離開的背影。就這樣從早坐到晚,透過窗照進來的月光勾勒著他的輪廓,他脖子上的那顆紫水晶吊墜也在月光的照射下閃著淡淡的微光。接下來的幾天裏,陳晨總是這樣呆呆地坐在窗前想她念她,每天重覆地看她寫給他的那封信。出了院,他還是提不起精神,整個人一直頹廢著,有時坐在他曾和田露一起去過的那家餐廳,一坐就是一個上午,只是呆呆地望著對面那個兩人曾坐過的位置,回憶著他們曾一起在這裏用餐的畫面,時而想笑,時而又傷心的厲害。陳晨甚至見著記憶中的軌跡,從走他與她一起走過的地方,橫店,浙江的小村莊,上海七寶鎮,還有田露蘇州的家,一步一步,一點一滴,陳晨用心收羅著更多兩人的回憶,可有時越是想記起,越是不清晰。在田露家大門口,陳晨雖看到了掛在大門上緊閉的鎖,可還是忍不住一聲一聲的去叩門,直到旁邊路過的鄰居過來提醒,他才不得不回到現實,讓自己明白裏面再不會有人為他開門了,再看不到大門敞開時田露那溫暖的笑容了,幻影幻聽頻繁地穿插在他想她的日子裏,如此連續一個多月,在沒有田露的日子裏,腦子裏卻無時無刻不是她,傷心難過。

直到有一天,陳晨坐在塞班那棟他和田露曾住過的別墅外,吹著海風,蓬頭垢面,一張滄桑的臉,那雙大眼睛裏也沒了昔日的光芒,只是呆呆地望著遠處,遠處那沈寂在黑夜裏,迎來退去的海浪,只有他頸上的那顆紫水晶在月光的反射下,還閃著和那夜一樣的光。過了不知多久,他終於想明白了,深深地理解了田露如此絕決完全是為了他,為了他更好的活著。想到這些,陳晨開始默默地對自己說:“陳晨啊陳晨,露露是為了你才如此離開,你應該理解她的心也是痛的,她既然可以這般忍著痛,流著淚去割舍她所愛的一切,難道你就非要辜負她的苦心嗎?難道你要繼續這樣消沈下去,讓她的犧牲付諸流水嗎?你不能!無論接下來的人生是你想要的還是不想要的,你必須微笑著接受它,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那個愛你的人不再為你擔心,不再為你浪費人生!既然你這輩子給不了她她想要的幸福,那麽至少好好地話著,讓她在千裏之外可以安心,安心地繼續她的人生,遇到那個她想要的幸福!”

陳晨將田露的那封信在一個沒風的夜裏燃成了一抹火焰,望著那張因為接受了太多淚水而已褶皺不堪的信紙一點一點地化為灰燼,他也將他的過去,與她曾經的過去揮別在永恒的記憶中。

陳晨如約與方珍意結了婚,在他掀開那潔白頭紗的一刻,他多希望頭紗裏面的那張臉是田露啊,雖然還是失望了,可他還強迫自己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的新娘,而胸膛裏的那顆心卻早已哭濕了。

就這樣,陳晨很快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按照田露的“吩咐”,勇敢樂觀地接受眼前的一切,盡可能地讓自己身邊的人快樂,讓自己也顯得快樂,顯得他的人生是那麽的精彩絢爛!只是夜深人靜時,燈火闌珊處,他還是忍不住憂傷,忍不住追憶那段逝去的愛情。那個紫水晶墜子在燈光下時不時地閃出微微淡淡的光,看了許久,陳晨終於深深嘆了口氣,將水晶墜子放回盒子裏,然後不舍地又將盒子放進抽屜裏。“老公,夜深了,明天還得回劇組,早點睡吧!”剛從洗浴間走出來的方珍意,一身輕盈的睡袍,慢慢走到陳晨身旁,雙手從陳晨身後摟著陳晨的脖子說。陳晨微笑地回應她:“嗯,睡吧!”說罷,他起身一手扶在方珍意的肩上,另一只手隨手將那個裝著田露買給他的紫水晶墜鏈的盒子的抽屜輕輕推上,那個承載著他的美好回憶的盒子在抽屜被推上的同時,順勢滑進了抽屜的深處,沈封在了悠長的黑暗裏。

方珍意確實是深愛陳晨的,她知道陳晨所鐘愛的事業是演戲,而不是商場上的運籌帷幄爾虞我詐,於是經過她的再三努力,兩個家族終於都同意了陳晨繼續做他想做的事,而方珍意卻是代替陳晨扛起了兩個家族產業的重擔,雖然有時累得心力交瘁,但每每看到陳晨又出新的作品,以及他陶醉其中,滔滔不絕地跟她聊演戲過程的喜與悲時,她便再不覺得累,感覺一切的付出都是那麽值得。而陳晨也並未違背他在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向她發過的誓言,他努力去愛她,去真心呵護她。兩人相親相愛的樣子儼然成為商界,以及整個演藝圈親□□人的典範。

再說田露,那日哭著登機後,坐在機艙的座位裏還是停止不了流淚。突然她眼前抖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晃動著。田露淚眼朦朧地轉頭看去,只見一位金發碧眼的外籍帥哥正微笑地看著她,那帥哥見她也看向自己,便笑著用極為流利的中文說:“這位美麗的小姐,眼淚有時會讓你很悲傷,卻也顯得你很動人!讓我幫你擦幹眼淚,交個朋友好嗎?”田露沒想到在自己極度悲傷時,竟會戲劇性地看到這麽一張洋溢著快樂的臉,於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這一刻是否她已走進了新的人生,而眼前這位可愛的陌生人是否就是她新的旅程的男一號呢?人生就是這樣,看似偶然,而走過後再回頭看卻又是必然。人生只要向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皆有可能,明天會遇到什麽人什麽事,會不會有一份好心情,又有誰能說得準呢?

再說陳夕和藍風,田露沒走多久,她們便擁有了一個可愛又漂亮的女兒,這個小家夥成了他們生活的重點。藍風除了被迫打點陳氏集團的影視公司外,其它一切時間就完全圍著這個小家夥轉啦,儼然成了一位在女兒面前沒了脾氣,甘願俯首稱臣的超極奶爸。這令陳夕很是不爽,因為家裏沒有嚴父,她只能擔當起嚴母的角色,動不動就成了父女倆的孤立對象。小女孩兒一天天的長大,機靈和可愛勁兒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甚至一向冷漠寡言的陳爸陳媽,在可愛的小孫女面前也舉手投降了,視這個小家夥為掌上明珠,真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一時看不到都想的受不了。於是在兩老的□□下,陳夕和藍風只能被迫和他們搬到一起住,以便於二老隨時都可以看到他們心愛的小孫女,盡享天倫之樂。連陳爸陳媽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叱咤商場幾十年,從未遇到對手,如今老了老了,竟完全輸在這麽一個小家夥手裏,任其擺布。這“隔代親”的老話,可不止是說說啊!只是這樣歡樂的場面,方珍意每每看到時,都忍不住一陣心酸,因為身體一直不太好的緣故,她和陳晨一直沒能要孩子,這也是她嫁給他以來沒有停過的心病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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