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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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跑出來，蘇錦已經一年沒有回家了。這一年裏，蘇錦沒有給安如打過電話，安如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只偶爾蘇生會打過來問候幾句，連這回過年，也是不善言辭的蘇生打過來問的蘇錦，什麽時候回去。
“我媽不想讓我回去的話，我就不回去了唄。”蘇錦摟著白然的手臂，把玩著著他長長的手指，語氣裏的撒嬌意味很是明顯:“一年都不給我打電話，她分明就是懶得理我嘛。”
“你還不知道你媽，她哪能服這個軟啊。你回來啊，說幾句好話就好了。”蘇生笑呵呵地道。
“那我回去，可是要帶人一起回去的。她可別又說那麽難聽的話，萬一再把人給我嚇跑了，可不好追。”蘇錦說著，頭上就被白然拍了一下。聽到蘇生的應聲，又定了什麽時候回家，蘇錦才掛斷電話，一臉無辜的看向白然:“你打我做什麽。”
“有和父母這麽說話的嗎？”白然揉了揉她的頭發:“而且我哪裏是那麽容易被嚇到的。”
“我這不是先打探一下虛實嗎。”蘇錦嘆了口氣，道:“然然，我家的戶口本一直在我媽手裏，咱倆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放心吧，我會努力的。”白然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滿眼溫柔。
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總是很骨感。當蘇錦引著白然進了客廳放下手中拎著的大包小裹後，端坐在沙發上的安如依舊沒有給他好臉色。
“我以為我上次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安如看著蘇錦與白然相握的手，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白老師是聾了，還是失憶了？”
“媽，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蘇錦拉著白然在沙發上坐下，不滿地道:“是我一定要帶他過來的，我只嫁他。”
“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他值得你這麽護著嗎！”安如恨鐵不成鋼地道，還不忘瞪了一眼白然。
蘇錦還想和安如嗆聲，卻被白然攔下來了。白然斟酌著語氣，緩緩道:“阿姨，我知道您也是為了蘇錦好。從各種條件上來說，我的確配不上蘇錦。但是這並非是一場交易。我會盡我所能，不叫她受委屈。”
看著白然無比認真的神色，安如卻不為所動，冷笑了一聲正要說什麽，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她看了一眼手機，面上的神色有些無奈:“不就讓你去買點兒菜，怎麽這麽費勁，又怎麽了……你說什麽？”
眼見得安如變了臉色，蘇錦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不好的感覺，緊張地問:“媽，怎麽了？誰打來的電話？”
“是你爸……不對，是醫院。”安如的面上是少見的慌亂:“你爸出車禍了，正在第三人民醫院搶救呢。”
蘇錦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過年的前一天，在醫院裏，簽下自己父親的病危通知書。
明明前兩天他還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平日裏再剛強的安如這會兒也已泣不成聲，亂了手腳，只不住的和醫生說:“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她二十歲就跟了蘇生，不顧家人的反對，跟了那個時候還是個窮學生的蘇生。他性情溫和，無論她再胡鬧，也沒和她大聲說過話。現在他們的孩子都這麽大了，小半輩子都過來了，他可不能……可不能就這麽棄她而去了啊。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年輕的醫生滿眼都是對生命的重視，卻在瞥見一路跑過來的小護士時，有了一絲的慌亂:“讓你調過來的血呢？病人還急著用呢。”
“西街出現了一場大型車禍，血庫裏的血都調去那邊了，暫時沒有B型血了。”
“家屬有人是B型血嗎？”醫生反應很快，有些急切地看向蘇錦。
“我我是AB，我媽是A……”蘇錦也慌了，怎麽辦，偏偏她和她媽都不是B型血，她也沒有什麽兄弟姐妹。
“我是。”一直無聲的握著蘇錦的手默默安撫她的白然忽然從她身側邁出一步，道:“我是B型血。”
“好，小林，你帶他去抽血，先抽40，然後去各個科室問問還有沒有人是B型血。”
醫生飛快的說著，又進了急救室。蘇錦看著要跟著小護士去抽血的白然，下意識地道:“我陪你去。”
“不必了，在這裏多陪陪阿姨。”白然拍了拍她的肩，道:“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的聲音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讓蘇錦忽然就定下了心神。是的，她不能慌。她是爸媽唯一的孩子，這個時候，她一定不能慌。蘇錦吸了口氣，為安如擦了擦眼淚，柔聲道:“媽，你先別哭，等爸出來了，看見你眼睛紅了，肯定要笑話你的。媽，爸肯定會沒事的。”
其實這半年來白然的日子過得不錯，有蘇錦在，連噩夢都少做了不少。但是他的身子底子打從出生起就沒好過，這半年被蘇錦養胖了不少，卻依舊偏瘦。要他獻血，著實有些勉強。當抽到20的時候，他的臉色就白得和鬼一樣，連唇色也白了下去，看得小林一陣心慌:“先生，您沒事吧……您在近一年裏有得過什麽重大疾病嗎？”
“沒有。”白然忍著逐漸彌漫開來的眩暈感，禮貌的保持著微笑:“我只是天生比較白而已。”
小林:“……”這位先生，你是在考驗我的專業素養你知道嗎。
好吧她的確沒什麽專業素養，她就是沒事幫人跑跑腿而已。可是看這位帥哥小臉蒼白的模樣，真的很讓人母性泛濫啊。
小林默默在心裏吐槽著，卻又接到了手術室那邊的電話:“情況緊急，你抽80的血送過來吧。”
“啊？”小林看了看白然趨近於透明的面色，擔心地問:“不會死人嗎？”
“當然不會，救人要緊。你征求一下那位先生的意見，他要是願意，就動作快點。”
小林對著掛斷的電話糾結了幾秒鐘，然後頂著滿心的罪惡感對白然說:“先生，可能還需要再抽您40的血，您可能會感覺頭暈，口渴，心慌，焦躁……您願意嗎？”
“多少都好。”白然輕輕抿了一下幹澀的唇，鄭重地道:“請一定要救他，我沒有關系的。”
面對他這樣的神色，小林忽然覺得有些感動。對給他抽血的小姐姐打了個手勢後，小林感慨地說道:“你可真孝順，手術室裏那位，是你的父親嗎？”
“不是，他是我女朋友的父親。”白然微微低了低頭，試圖緩解越來越嚴重的眩暈感:“所以，他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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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想讓我回去的話，我就不回去了唄。”蘇錦摟著白然的手臂，把玩著著他長長的手指，語氣裏的撒嬌意味很是明顯:“一年都不給我打電話，她分明就是懶得理我嘛。”
“你還不知道你媽，她哪能服這個軟啊。你回來啊，說幾句好話就好了。”蘇生笑呵呵地道。
“那我回去，可是要帶人一起回去的。她可別又說那麽難聽的話，萬一再把人給我嚇跑了，可不好追。”蘇錦說著，頭上就被白然拍了一下。聽到蘇生的應聲，又定了什麽時候回家，蘇錦才掛斷電話，一臉無辜的看向白然:“你打我做什麽。”
“有和父母這麽說話的嗎？”白然揉了揉她的頭發:“而且我哪裏是那麽容易被嚇到的。”
“我這不是先打探一下虛實嗎。”蘇錦嘆了口氣，道:“然然，我家的戶口本一直在我媽手裏，咱倆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放心吧，我會努力的。”白然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滿眼溫柔。
不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總是很骨感。當蘇錦引著白然進了客廳放下手中拎著的大包小裹後，端坐在沙發上的安如依舊沒有給他好臉色。
“我以為我上次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安如看著蘇錦與白然相握的手，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白老師是聾了，還是失憶了？”
“媽，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蘇錦拉著白然在沙發上坐下，不滿地道:“是我一定要帶他過來的，我只嫁他。”
“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他值得你這麽護著嗎！”安如恨鐵不成鋼地道，還不忘瞪了一眼白然。
蘇錦還想和安如嗆聲，卻被白然攔下來了。白然斟酌著語氣，緩緩道:“阿姨，我知道您也是為了蘇錦好。從各種條件上來說，我的確配不上蘇錦。但是這並非是一場交易。我會盡我所能，不叫她受委屈。”
看著白然無比認真的神色，安如卻不為所動，冷笑了一聲正要說什麽，手機鈴聲卻忽然響了。她看了一眼手機，面上的神色有些無奈:“不就讓你去買點兒菜，怎麽這麽費勁，又怎麽了……你說什麽？”
眼見得安如變了臉色，蘇錦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不好的感覺，緊張地問:“媽，怎麽了？誰打來的電話？”
“是你爸……不對，是醫院。”安如的面上是少見的慌亂:“你爸出車禍了，正在第三人民醫院搶救呢。”
蘇錦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過年的前一天，在醫院裏，簽下自己父親的病危通知書。
明明前兩天他還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家。
平日裏再剛強的安如這會兒也已泣不成聲，亂了手腳，只不住的和醫生說:“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她二十歲就跟了蘇生，不顧家人的反對，跟了那個時候還是個窮學生的蘇生。他性情溫和，無論她再胡鬧，也沒和她大聲說過話。現在他們的孩子都這麽大了，小半輩子都過來了，他可不能……可不能就這麽棄她而去了啊。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年輕的醫生滿眼都是對生命的重視，卻在瞥見一路跑過來的小護士時，有了一絲的慌亂:“讓你調過來的血呢？病人還急著用呢。”
“西街出現了一場大型車禍，血庫裏的血都調去那邊了，暫時沒有B型血了。”
“家屬有人是B型血嗎？”醫生反應很快，有些急切地看向蘇錦。
“我我是AB，我媽是A……”蘇錦也慌了，怎麽辦，偏偏她和她媽都不是B型血，她也沒有什麽兄弟姐妹。
“我是。”一直無聲的握著蘇錦的手默默安撫她的白然忽然從她身側邁出一步，道:“我是B型血。”
“好，小林，你帶他去抽血，先抽40，然後去各個科室問問還有沒有人是B型血。”
醫生飛快的說著，又進了急救室。蘇錦看著要跟著小護士去抽血的白然，下意識地道:“我陪你去。”
“不必了，在這裏多陪陪阿姨。”白然拍了拍她的肩，道:“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的聲音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讓蘇錦忽然就定下了心神。是的，她不能慌。她是爸媽唯一的孩子，這個時候，她一定不能慌。蘇錦吸了口氣，為安如擦了擦眼淚，柔聲道:“媽，你先別哭，等爸出來了，看見你眼睛紅了，肯定要笑話你的。媽，爸肯定會沒事的。”
其實這半年來白然的日子過得不錯，有蘇錦在，連噩夢都少做了不少。但是他的身子底子打從出生起就沒好過，這半年被蘇錦養胖了不少，卻依舊偏瘦。要他獻血，著實有些勉強。當抽到20的時候，他的臉色就白得和鬼一樣，連唇色也白了下去，看得小林一陣心慌:“先生，您沒事吧……您在近一年裏有得過什麽重大疾病嗎？”
“沒有。”白然忍著逐漸彌漫開來的眩暈感，禮貌的保持著微笑:“我只是天生比較白而已。”
小林:“……”這位先生，你是在考驗我的專業素養你知道嗎。
好吧她的確沒什麽專業素養，她就是沒事幫人跑跑腿而已。可是看這位帥哥小臉蒼白的模樣，真的很讓人母性泛濫啊。
小林默默在心裏吐槽著，卻又接到了手術室那邊的電話:“情況緊急，你抽80的血送過來吧。”
“啊？”小林看了看白然趨近於透明的面色，擔心地問:“不會死人嗎？”
“當然不會，救人要緊。你征求一下那位先生的意見，他要是願意，就動作快點。”
小林對著掛斷的電話糾結了幾秒鐘，然後頂著滿心的罪惡感對白然說:“先生，可能還需要再抽您40的血，您可能會感覺頭暈，口渴，心慌，焦躁……您願意嗎？”
“多少都好。”白然輕輕抿了一下幹澀的唇，鄭重地道:“請一定要救他，我沒有關系的。”
面對他這樣的神色，小林忽然覺得有些感動。對給他抽血的小姐姐打了個手勢後，小林感慨地說道:“你可真孝順，手術室裏那位，是你的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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