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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作者:為伊憔悴

文案:

沈綰貞是五品知州庶女,大齡且是退過婚的,有幸嫁入高門,夫君身旁有貌美通房、扯著真愛大旗的小三。

女主表示,嫁你就要愛你所愛,這真的做不到,賢惠那是裝的。

夫君你,前妻被你逼死了,私奔來的妾你留著受用,母親賞的通房你收了,貼身丫鬟你占著,你還能更渣點嗎?

還有小妾你,你還有廉恥之心嗎?既然私奔何不奔得更遠點,想要正妻名分,逼我出手嗎?

結局幸福。

宅鬥文,各種鬥,成王敗寇,適者生存。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綰貞 ┃ 配角: ┃ 其它:嫡母、庶妹

【編輯評價】

沈綰貞是五品知州庶女,大齡且是退過婚的,父女親情淡漠,嫡母處心積慮拿庶女攀附權貴,她有幸嫁入伯府嫡次子為繼妻,然卻發現夫君曾逼死前妻,身旁有貌美通房、扯著真愛大旗的小妾,她內外交困,自此宅鬥一幕幕展開,她歷經種種坎坷,最終得到她想要的幸福。本文是宅鬥文,宅鬥情節精彩,引人入勝,全文結構緊湊,暗埋引線,環環相扣,又情感細膩,生動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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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彪悍娘家人

乾戌七年,上京

隆冬,亂雲低垂,北風朔烈,傍黑,下起雪,棉絮似的雪片整整下了一夜,晨起,雪住,天空陰霾,房頂屋檐白茫一片,行道上積雪數盈,昌邑伯府下人一大早便開門掃雪,清出路。

此時,官道上幾頂轎子急匆匆疾跑,直奔府門前,落轎,轎中下來一群男女,不由分說,往門裏疾奔,有識得的是伯府詹二少夫人娘家親眷,不敢攔阻,就有腿快的忙飛跑入內通報主子。

一行人才進二門,西北詹家次子住的院落突然傳來悲聲,何夫人腳下一軟,幸好丫鬟扶著,連攙帶架朝上房奔。

一進院子,震天哭聲自正屋發出,

詹家二少夫人何氏已咽氣,身子都冷了。

詹夫人掩面伏在榻上啼哭,詹家大兒媳和三兒媳邊用帕子擦眼睛,一邊勸慰婆婆。

門外一丫鬟喊了聲:“何家人到。”

詹夫人回頭,含淚嗚咽,喚了聲:“親家”,就泣不成聲。

何氏跌跌撞撞奔至榻前,哆嗦著揭開蒙面白布,女兒圓睜雙目,面已青白,唇無血色,何氏大叫一聲:“兒呀!”就昏死過去。

眾人大驚,慌作一團,詹夫人手足無措,又悲傷過度,一時亂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詹府大少夫人趙氏鎮靜,忙指揮丫鬟婆子施以急救,何夫人也是一時傷心過度,痰迷心竅,不一時,悠悠蘇醒。

茫然四顧,瞪著空洞的眼叫道:“我的兒!”

看見女兒無聲無息躺在榻上,掙紮爬過去,趴在身上,哀嚎一聲,“我苦命的兒,你小小年紀怎麽就去了,也不等等娘,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

何氏的嫂子一看小姑子瘦得脫了相,肩胛鎖骨清晰可見,也忍不住大哭道:“妹子,你這是何苦啊?你什麽話也不同娘家人說,憋在心裏,生生壞了性命,你心疼死嫂子啊!”

詹夫人看親家母哭得肝腸寸斷,一邊也陪著掉淚,勸道:“人死不能覆生,親家夫人節哀!”

這時,被攔在外面的二少夫人何氏陪嫁丫鬟叫杏兒的拼盡力氣,分開阻擋的丫鬟婆子沖進來,一下子撲在何夫人腳下,大哭道:“姑娘死得好冤啊!夫人可要給姑娘伸冤!”

這一聲,屋子裏頓時肅靜下來,何夫人止住啼哭,瞪大紅腫的雙眼,死死盯著她問:“姑娘怎麽死得冤,你快講?”

詹家大少夫人喝道:“人命關天,休得渾說!”

何氏見此情形,知道有異,逼問道:“杏兒,你一直跟著姑娘,有什麽話據實說來,我給你做主。”

杏兒哭啼著道:“姑娘自打嫁進詹府,公子一年難得進姑娘的屋子,就寵著那私奔來的姨娘,見天當正經主子待,我家姑娘硬是堵心,生生氣死的。”

一番話語,何夫人肺都氣炸了。

翻身爬起來,四下裏找尋詹二公子,卻不見詹少庭的人影,質問詹夫人道:“媳婦沒了,姑爺怎麽不露面,這是何道理?看來這丫頭說的是真的。”

詹夫人頭搖得像撥浪鼓,疊聲否認,道:“親家,別誤聽小丫頭的。”

回身又喝罵丫頭道:“親家夫人正傷心難過,你這丫頭不說好好勸勸,反倒撥火,看回頭我打折你的腿。”

何氏一聽,懷疑的眼神看著杏兒。

杏兒擡起淚眼,哭泣著望著何氏,分辨道:“奴婢句句是實,不信您老問姑娘跟前侍候的人。”

二房的丫鬟婆子本有些同情少夫人,少夫人平素待人寬厚,就都低首不語,何夫人此刻方信這丫頭沒說謊,看詹夫人的眼神像一把刀子,咬碎銀牙道:“看來這丫頭所言是真?”

詹夫人慌忙擺手,解釋道:“親家,休聽小丫頭胡說,哪有的事,這丫頭也是一時悲痛,哭糊塗了。”

杏兒含悲忍淚,道:“姑娘嫁入詹府一年,至今還是女兒身。”

這一聲,屋子裏嘩然,詹夫人也吃了一驚,搖頭道:“不會的,洞房之夜帕上的紅…..。”

杏兒哭得更加傷心,道:“那帕子是公子不知從那弄來,讓姑娘交給王嬤嬤的。”

何夫人現在是聽明白了,難怪自己女兒好好的就送了命,原來受這等冷落欺辱。

何夫人乃將門出身,性情剛烈,怒極,以手指著詹夫人道:“你詹家這是人做的事嗎?不願意可以不做這門親,何苦壞了我兒的性命,我何家與你詹家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恁這等害我兒,我豁出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說著,沖向詹夫人,眾人一時驚呆。

何氏一頭滾在詹夫人懷裏,詹夫人這些年安於富貴,那見過這陣勢,直往後退,身子抵在身後桌子上,無路可退,讓何氏涕淚揉搓了一身,邊招架邊喏喏解釋道:“親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把媳婦當親生女兒看待。”

何氏撒潑打滾,撞向她身上,道:“你還我兒命來。”

詹夫人無法,哭道:“親家,你打聽我是不是說兒子,向著媳婦。”

詹大少夫人看鬧得不像,就要上前解勸,被何家大奶奶推搡一邊,詹府三少夫人此刻正懷著身孕,不敢上前。

丫鬟婆子也不敢動手拉何夫人,畢竟是親家主子,況有何氏之兄習武之人,聽說妹子亡故,卻也不顧男女大妨,沖將進來,到處找尋妹夫,詹夫人身旁都是丫鬟婆子女流之輩,那能抵擋得住,本來親妹子死了,也該讓人家親兄見上一面,何家近幾年已走了下坡路,就那顧全什麽臉面。

何家人拼命的架勢,嚇得大少夫人不顧自身安危,攔在婆婆跟前,好言勸道:“弟妹人死不能覆生,我詹家也不想的。”

說著指指桌子上扣著的喝剩下的藥湯碗,還有半盞燕窩粥,道:“不信親家夫人看看,我婆婆為給弟妹瞧病,光銀子錢就花去幾千兩,什麽法子都想盡了,不信問這些下人。”

下人們聽問,忙附和道:“是啊!親家夫人,我們夫人對二少夫人可是十成十的好。”

何夫人打鬧累了,聽大少夫人和眾人的勸解,心氣稍平了些,質問道:“那為何不通知我府上?”

詹夫人被何氏作踐得夠嗆,此時,哭著道:“不是我不讓告訴,是媳婦不讓說,怕親家聽了難過。”

眾人又是解勸,說好話,何氏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這廂剛一消停,門外卻走進二人,原來是詹府二公子詹少庭和一襲紅裳的嬌弱女子,親熱地手挽著手。

入冬,詹少庭的小妾畏寒,詹少庭就帶著她去了伯府京城外的莊子,地熱溫泉,男人的愛寵,滋養得這小妾面若桃花,嬌艷欲滴,和塌上躺著的不到二十歲形容槁枯正室夫人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小妾原本是好人家的女兒,同詹少庭情投意合,拋父別母,私奔來詹府,卻是詹少庭未娶妻之前,只因詹夫人的一句:“娶則妻,奔則妾。”就定了位。

眾人讓開路,詹少庭目光穿過嚷鬧的人群,定在床上躺著的少婦身上,一下子呆楞住,竟傻傻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扯著小妾的手松開,那小妾朝床上一看,眸中閃過一絲驚喜,看眾人目光朝她射來,忙掩飾地垂首,躲去詹少庭身後。

原來,少夫人病重詹夫人曾派人給兒子送信,可那妾硬是攔下,不讓回來,直至昨日府中派去人說少夫人不好,只怕挨不過兩三日,二人才不情願地回府。

何夫人才消了氣,又湧上來,直勾勾瞪著二人,眼睛似能噴出火來,搶步上前,不由分說,劈手打了那小妾兩耳刮子,口中咒罵:“不要臉的賤人”,遂狐貍精,小蹄子罵個不停。

不解氣,還要打時,詹少庭醒過神來,擋在小妾身前,喝道:“堂堂伯府,豈容在此撒野。”

何夫人本怒極,看他護著那妾,不由肺都氣炸了,手指向詹少庭額上,破口罵道:“我把你這喪盡天良的小畜生,我好好的女兒,嫁給你一年,便磋磨死了,今個我這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說吧,一頭朝他撞去,詹少庭遂不及防,差點被她撞到,眾人上前拉勸,詹少庭剛一站穩腳跟,何夫人又朝他撞來,詹少庭順手推了一把,厭惡地小聲嘀咕道:“何家這等粗野人家,早知道就不該做這門親。’

何夫人就勢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沒天理了,詹家寵妾滅妻害死人命。”

何家大爺見母親被妹夫推倒在地,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揪住詹少庭,當胸便是一拳,這一拳,把詹少庭打出幾步遠,捂胸,臉一白,被家下人扶住。

詹少庭在人前失了面子,大為光火,方才一點愧疚之心,頃刻全無,指著何大爺決絕地道:“是你何家硬把女兒塞給我,我本來就沒想要,你何家如今破落了,想巴結我伯府,你妹子死了與我詹家無關。”

何大爺一下子火起,趕上前又飛起一腳,踹在他腰上,罵道:“你這不仁不義的禽獸,在說我一刀宰了你。”

何家大爺乃朝廷六品帶刀侍衛,習武之人,出手重,詹少庭一聲慘叫,卷縮躺倒在地,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滾下來,疼得哀嚎,看來是肋骨折斷了。

何大爺被詹府家人攔住,朝廷命官奴才也不敢動手,主子白挨了幾下。

詹夫人看兒子被打傷重,不顧一切撲到兒子身上,帶著哭腔喝道:“快找小廝護著公子,反了”,下人們看看何大爺身手,不敢上前。

這時,詹少庭疼得牙縫裏擠出幾句話:“都是死人,看著主子被打,看回頭我怎麽處置你們這群狗奴才。”

眾小廝害怕,就躍躍欲試,何大爺輕蔑瞧了瞧,道:“就這群烏合之眾也配和爺動手。”

何夫人撲棱坐起來,上前扭住詹夫人,怒沖沖道:“你兒子你知道心疼,可我女兒那是條命啊!你我二人進宮面見太後,讓太後她老人家評評理,世上那還有這樣寵妾滅妻,仗勢欺人的。”

這一下,詹夫人慌了,明知自家理虧,她深知,當今太後乃先帝正宮皇後,曾被賢妃之勢壓制,多年謹小慎微,才保住了太子之位,因此最恨這種亂了規矩的朝廷命官。

正當詹夫人不知如何開解,昌邑伯聞訊趕回府,早已知裏面鬧成一團,快走幾步,上得堂來,打著圓場,作揖道:“親家夫人,我這廂賠禮了,您打也打了,氣也出了,親家一場,不如坐下來,親家有什麽要求,詹家一定答應。

何夫人看兒子打了女婿,出口惡氣,心舒坦不少,又被眾人好言相勸,想女兒既已死了,也不能覆生,還是讓她詹家難受難受,就同意和解。

談判結果,詹家厚葬何氏,重孝發喪,搭靈棚七七十四九天祭奠亡靈,出五千兩銀子作為何家補償,把那小妾趕出伯府,這些詹家都一一答應,除了讓詹二公子披麻戴重孝。

詹伯爺道:“逆子受傷不輕,下不得炕,重重發喪,媳婦喪事體體面面,也就全了詹家心思。”

殯日,何家人攔住扶靈的人群,當街大鬧,何夫人嚎哭著撲在女兒棺槨上,歷數詹家寵妾滅妻,逼死嫡妻,眾人好說歹說才作罷,一場鬧劇,方才結束。

昌邑伯府極力壓下此事,可京城彈丸之地,滿朝文武那個不曉,當面不說,背地裏對詹家多有微詞,氣得昌邑伯把兒子拘在家中養傷,不得出去,直到半年後,風言風語才漸漸平息,詹伯爺和夫人總算松了口氣。

詹伯爺囑咐夫人道:“看好老二,別讓他在胡鬧,等風聲平息,在尋個好點人家姑娘娶進門。”

詹夫人正想說這事,愁嘆道:“如今滿京城誰不知詹家這事,寵妾滅妻罪名扣上,誰還肯把姑娘許給咱家。”

詹伯爺摟著胡須,沈思,少頃道:“京城尋不著,去遠處找找,老二見天跑去農莊,和小妾鬼混,若讓人知曉,沒的打詹家的臉。”

詹夫人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九月初十是吳府老太太壽日,吳府姑娘都要攜兒帶女趕回來給老太太做壽,親戚家女孩中著意挑挑,或者就有相當的,脾氣秉性看好了,比外面不知根底強。”

吳老太太是詹夫人的繼母。

詹伯爺點點頭,道:“夫人這個主意不錯,只是這段日子看好孽障,別讓他往農莊去。”

詹夫人答應聲,半晌,又悠悠道:“二妹嫁到西北,三妹隨沈府舉家離京去了山東,我姊妹已有十幾年沒見面了。”

☆、2 庶出的剩女

山東省東平州隸屬兗州府,轄汶上、東阿、平陰、陽谷、壽張五縣,陽谷縣臨運河,商賈雲集,書院林立,酒肆茶樓,五行八作,一派繁華景象。

城西有一戶人家,宅院占去半條街,時孟夏,花樹生發,沈府四下裏靜悄悄的,主子們俱在歇晌。

沈家二房地界靠上房一小跨院內,坐北朝南三間正屋,連著耳房,東西廂房也有幾間,小小院落,正是桃杏爭妍。

明間工字臥蠶步步錦窗扇半支開,幾場微雨後,窗外芭蕉新綠,微風透過竹簾縫細細飄入,堂屋臨南窗的炕沿邊,端坐著個一位姑娘,上裳茜素紅水緯羅衫,腰系挑金枝銀線葉紗綠花籠裙,烏油髻挽珠釵,神若秋水,骨秀珊珊,幾束日光打在一張小臉上,越顯肌膚血色極淡。

她渾身上下無多餘飾物,只圓潤耳垂上懸著一對翠綠水滴耳環,搖晃兩只紗兒子睡鞋兒,沖著亮,春蔥指挑銀針,繡一個荷包,繃布是一塊紅底黃花錦鑲邊,用銀藍亮白絲線,繡的是貓兒臥蓮圖案。

一個清秀的的丫鬟站在一旁,手執一柄白絹美人紈扇,為姑娘搖涼。

耐著性子繡上幾針,她打個哈欠,銀針戳在繡布上,隨手將活計丟在針線笸籮裏,清柔聲兒道:“沈府姑娘又不嫁平頭百姓,自有針線上的人,做這勞什子,勞心費力。”

大丫鬟繡菊見竹簾搖晃,叫了聲:“主子”,在看時,一抹淡綠眨眼就飄出堂屋門。

緊趕著也打起簾子出去,看主子徑直走去靠西花墻秋千架子,攤開四肢半窩在花藤編制的搖籃裏,輕輕蕩著。

她姿勢極舒服,頭頂一方藍天,澄澈明凈,不時幾片淡雲飄過,穿來已三個年頭,她早從丫鬟奶娘口中得知沈府的一些事情。

祖父沈老太爺早年間做過太傅,後辭官告老,其父在沈家行二,生母穆氏是沈二老爺的妾室,許是大宅門裏的做妾的日子不那麽好過,與三年前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自己這具身子府中上下人稱三姑娘,自下生體弱多病,經失母之痛,懨懨的病了,庶女本卑微,又孤苦無依,府上人多沒在意,等堪堪病大發了,才回二太太吳氏,請醫調治,卻回天無力,沈綰貞已心神恍惚,不認識人了,有出氣沒進氣。

房中的奶娘丫鬟眼看著不中用了,守著啼哭之時,她卻意外睜開眼,回魂過來,眾人驚喜,回老爺太太,沈老爺感念妾室侍候多年,又性子和婉柔順,憐庶女,交代夫人好生照料。

嫡母二太太吳氏掌沈府內務,為賢德名計,明面上對她不算薄待。

可美中不足,就是沈綰貞如今已是一十七歲,古代女子十五歲及笄,便嫁人為婦,她的兩個庶妹具一十四歲,一個年初生一個年尾,已著手物色人家。

不是她姨娘生前不盡心,也非嫡母有意耽誤她,而是親事早已定下,聽說女婿是新科舉子,單等及笄就娶過門,偏生得場大病,親事退了,這一病就是三年,這三年,她那未婚夫婿已別娶,如今只怕孩子都生出來了。

她房中的幾個大丫頭年歲漸長,熬不住,早求了主子恩典,配小廝嫁人了,嫡母吳氏就把她房中一個二等丫鬟叫繡菊的提拔成一等大丫鬟,又把自己房中一個二等丫鬟喚春桃的給她做了貼身丫鬟,又把一個閆姓老婆子指給她。

剛穿來時,她有點惶然,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時代,好在一直病著,沒怎麽見人。

繡菊看主子才拿起針線,就又丟開手,絮叨道:“主子,你看西院的五姑娘,針線活做得有模有樣,前兒給老爺繡了個荷包,老爺直誇,巴巴的帶在身上”。

沈綰貞像貓兒卷縮起身子,暖風微醺,不大工夫,就迷瞪了,連丫鬟說話聲都聽不清了,口中喃喃說了句:“困人天氣日初長。”

“閆媽媽家去幾日,姑娘針線未動,回來又要嘮叨”。

繡菊耳邊廂忽地一聲輕笑,低頭一看,是姑娘睡夢中發出的,姑娘闔眼,早夢到爪哇國,跺跺腳,怒其不爭。

無奈走去堂屋,拿起炕上那未繡完的活計瞧看,貓身子只繡了半邊,針腳不甚勻稱,嘟囔道:“姑娘的女紅連房中二等丫鬟尚不如”,於是把針黹笸籮放在窗臺上,靠墻的紅木櫃子上取下薄毯,雖天暖和,可姑娘身子才好,還是小心為妙。

此時,二房正屋裏,二太太吳氏打發了回事管家媳婦,走去東次間,和沈老爺隔炕桌說話。

吳氏手上捏著一封家書,溫柔聲道:“自離京,總沒回去過,母親大壽,我想帶雲兒回京,把雲兒婚期定下,也了了我一樁心事,五丫頭和六丫頭明年就及笄,也該張羅人家,我也好騰出身上上心,雖說庶出,可也草率不得。”

吳氏只生一女名喚沈綰雲,闔府上下喚作四姑娘,六月間及笄,沈家在京之時,兒女尚在繈褓,就已定下都察院左都禦史李家嫡次子為媳。

沈老爺一聽太太的話頭,想起枕席間妾張氏托付的話,道:“珠兒的婚事我著人打聽打聽。”

五姑娘沈綰珠是四房妾張氏所出,幾房姬妾沈全德最喜這張氏,平素不免多寵些個。

吳氏面容一滯,這是丈夫不信她,張氏那賤人母憑子貴,竟張狂越過她直接求老爺做主,不由心中有幾分不虞,可語調卻更加柔婉, “老爺親自挑選,定不會錯的,珠兒起小聰明,又長得好模樣,她姊妹中最是出挑,親事自是起點要高些,只是……。”

吳氏語頓下,就看丈夫面色變得有點僵硬,吳氏擡玉碗扶了扶頭上的金釵,嘆聲道:“只是貞丫頭的婚事老爺還需上上心。”

沈老爺神色明顯一松,道:“這倒是一樁難事,貞兒退過婚,偏有那講究人家在意這事,前兒陳知府半吞半吐透話說喬千戶娘子沒了,想續娶一房,有意給貞兒做媒。”

吳氏尋思片刻,道:“喬千戶好像和老爺同齡,嫡子女也有幾個,跟三丫頭差不多大。”

沈老爺揉揉眉心,道:“所以我話沒說死,喬千戶雖年紀大些,可好歹是官身,門戶相當,若沒合意的,兩下裏就湊合了,總不能把姑娘留在家裏不嫁人,讓人說閑話。”

吳氏微低下頭,聲兒有幾分難過道:“我想起妹子年紀輕輕就去了,這心裏難過”,說著,用帕子點點眼角。

沈老爺思緒飄到小妾穆氏才進府時,總是一雙膽怯的大眼睛看人,不由黯然。

吳氏從帕子下擡起眼,移開帕子時,眼角蘊著一絲冰涼已不見,慣有的溫柔恭順。

吳氏看丈夫不知想起什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親自起身給丈夫跟前的雕漆藍地金海水紋蓋碗續了茶水,端至跟前,道:“老爺喝口嘗嘗,這是今春新茶六安瓜片。”

沈老爺呷了一口,道:“不錯。”

放下茶盅,覺出有幾分熱,就松了松領口,吳氏忙招呼丫鬟道:“入夏天熱了,給老爺寬衣。”

丫鬟服侍老爺脫了大衣裳,只著雪青府綢中衣,吳氏又從炕裏取過殼黃紅挑金線繡富貴有餘引枕給他靠在身後,歪著說話。

沈老爺道:“你這趟回去,求舅爺托托門路,我年下任滿,想在朝中謀個缺,天子腳下,比外任強”。

吳氏點點頭,道:“妾身知道。”

心思卻回到當年丈夫放外任做知縣,任期滿,三年功夫,帶回小妾張氏,四姨娘那時正是花朵般的年紀,常霸住男人不放他去別的屋裏,主母跟前還守規矩,可自打生下兒子,心思就一天天大了。

夫妻又聊了會家事,沈老爺就起身往後面去了,吳氏朝貼身丫鬟喚素蘭的遞了個眼色,素蘭會意,後腳就出去了。

吳氏自妝匣裏取出另外兩封家書,一封是昌邑伯府詹夫人的,另封是大嫂姜氏的。

陪房陳升家的道:“伯夫人和舅夫人是讓帶姑娘們上京?可老爺壓根沒往這上想,太太就該提提”。

吳氏唇角一抹嘲諷的笑,聲兒飄在空著,“這話不用我說”。

陳升家的道:“可張姨娘和丁姨娘心思大著咧!想給自己生養的姑娘聘個正頭夫妻,門第還不能低了”。

吳氏啐了口,嫌厭地道:“她們也配?”

陳升家的想起三姨娘穆氏活著時,對自己恭敬,道:“穆姨娘活著時,是個安分的,和咱們吳家還是遠親”。

吳氏不屑道:“什麽遠親,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同宗而已,她是身子骨不好,也不是省事的”。

陳升家的看太太不喜,沒敢在說什麽。

半晌,吳氏說了句:“昌邑伯府二少夫人年輕輕的沒了”,就不說了。

陳升家的剛要說話,門口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3 爭寵拼下限

不大工夫,素蘭回轉,附吳氏耳邊道:“老爺往張姨娘院子裏去了。”

吳氏微低下頭,日頭西斜,屋裏的光影疏暗,素蘭看不清主子的臉。

半晌,吳氏輕聲對束手恭立陳升家的道:“六姨娘那明個找大夫瞧瞧,吩咐下人們仔細侍候。”

陳升家的答應聲:“是”

“老爺前兒親自捧著一匣子南浦合珠和一張上好的貂皮送到張姨娘屋裏了?”

素蘭聽太太聲兒平板,也看不出喜怒來。

陳升家的朝前探身,腰略彎下,道:“聽說,老爺一回來就去了四姨娘院子,說給寶哥玩的。”

吳氏嗤笑,朝跟前二人道:“你們看看,我沈家當真的富貴,這等稀罕物輕巧拿著玩了,祖宗掙下這份家業只怕今後也拿去玩了。”

二人沒敢搭腔。

陳升家的暗想:吳氏無子,這二房的家業不早晚是寶哥的,現下府中下人對張姨娘恭敬幾分,畢竟小主子養在她院子裏,跟太太隔著層肚皮,不貼心。

吳氏心底泛起一股酸酸的,丈夫提了幾次將庶子記在她名下,都讓她搪塞過去,可丈夫的性子她知道,在若不答應,傷了夫妻情分,若答應,張氏那賤人的地位就和自己比肩了,吳氏壓下一口氣。

短暫沈默,到底陳升家的知道太太心思,道:“六姨娘若生男,一樣的庶子……。”

話頭打住,沒說下去,三人心裏都明白,六姨娘是吳氏屋裏人,開臉做了通房,身懷有孕,擡了姨娘,若生子自然歸在太太名下,到那時,別看四姨娘生的是庶長子,這嫡子身份,就壓過他。

吳氏淡聲道:“誰知就一準是個男丁。”

陳升家進言道:“不如太太把寶兒抱過來養。”

吳氏冷笑一聲道:“寶兒如今已五歲,什麽不懂,親娘是誰會不知道,養不熟,白操一回心。”

陳升家的就不說話,她知道太太是不喜張姨娘,要不早就抱過來養了,可也是,張姨娘不是個安分的,不定生出多少事來。

正房院墻拐彎處,四姨娘房中的小丫鬟探頭探腦往院門口看,見沈老爺打上房院子出來,剛要上前,就見五姨娘的貼身丫鬟荷花從東側院墻後走出。

荷花老早就等在這裏,直待傳飯,看上房下人進進出出,直等了一炷香功夫,丫鬟婆子才撤下桌子,估摸著沈老爺快出來了,又過了盞茶功夫,沈老爺從上房出來,往外走。

沈老爺一露頭,荷花就整整衣裙,裊娜行去,沈老爺看見她,臉上現出笑意。

荷花一甩帕子,腰肢一軟,嬌聲道:“奴婢見過老爺。”

沈老爺看這丫頭出落得更加水靈,喜歡道:“在此等老爺何事?”

荷花柳腰款擺,飛快梭了眼沈老爺,道:“我家姨娘說請老爺今晚一同賞月。”

沈老爺看她小臉粉白細嫩,伸手捏了一下,神情暗昧,挑逗道:“你家姨娘想老爺,你想不想?”

荷花臉頰飛上一抹紅雲,帕子遮住半邊臉,嬌嗔道:“老爺”一扭身子往後面去了。

沈老爺看著她的背影出了一回神,剛舉步往五姨娘院子裏去,忽地想起一事,就拐到四姨娘房中去了。

四姨娘派去的丫鬟晚了一步,被荷花截去,就轉身回房。

回來和張姨娘一學,張姨娘懊惱道:“沒用的東西,人家的丫鬟都能幫襯主子,你們反要我擡舉”。

看主子惱了,她屋裏的丫鬟也不敢吱聲。

張氏本以為老爺往丁氏房中去了,賭氣卸了釵環,剛撒了發,小丫鬟興奮地跑進來,道:“姨娘,老爺來了”。

此時,各房已掌燈,廊下點著花式檐燈,照得院子裏通亮,就見果真是沈老爺邁著方步朝正屋走來。

張姨娘慌了,顧不得衣衫不整,就走出去,前腳剛邁出廳堂門和正進門的沈老爺撞了個滿懷,張氏就勢偎在沈老爺懷裏撒起嬌來,“老爺不是去妹妹屋裏?”

沈老爺捏捏她尖巧的下顎,戲虐道:“老爺來怎麽你不樂意,是屋子裏藏著人?”

張姨娘撒嬌撒癡道:“老爺壞,老爺又想起卑妾的好來”。

沈全德看張氏蓮臉,顏色姝麗,比女兒不遜,著一件扣身衫子,越顯出不贏握的柳腰,心悸動,二人挽手進了東間屋。

沈全德坐在柞榛木椅子上,張氏親捧茶,沈全德呷了口茶水,道:“我來告訴你一聲,寶兒的夫子找好了,是一名儒,平常不坐館,若不是屈大爺相熟,出大價錢都未必請動他”。

張氏心下歡喜,接過沈全德手上的蓋碗,道:“老爺辛苦了”。

又試探著問:“聽說太太要回京城娘家”。

沈老爺‘嗯’了聲,有點心猿意馬,張氏慣會察言觀色,善體男人的心,這等寒門小戶出身,專會陪小意,就殷勤地給沈老爺揉肩捏背。

沈老爺渾身舒坦,先前腦子裏還想著荷花,同那對主仆賞月,待張姨娘的小手揉到大腿裏側,就揉出沈老爺邪火來,身下已悄然鼓脹,早把賞月的事拋於腦後,俗話說:燈下目,被底足,帳中音,越發看張氏比往日動人。

遂把張姨娘摟入懷中,撩起衣襟,伸手進去,捏了把她軟濃濃的酥胸,張氏嚶嚀一聲,越性把頭拱在他懷裏,任他揉捏,沈老爺只覺懷中綿軟,心內火燒。

放倒在炕上,動手把張氏衣衫褪盡,壓上去,張姨娘光身子滑不溜手,奮力向上迎湊,沈老爺順手抓過個枕頭,墊在她身下,高擎玉腿,朝內急攻,這張氏也就喬張作勢,嬌軀亂顫,哼唧呻.吟,疊聲喊疼,嬌喘籲籲,顫聲央告:“老爺憐奴些個”。

門外大丫鬟秋蟬是沈老爺收用過的,聽了,差點笑出聲,紅臉朝地啐了口,這張姨娘孩子都生倆還裝處。

百十個回合,沈老爺才瀉了火,從她身上爬下。

停了許久。裏間又傳來說話聲。

張姨娘和沈老爺疊股而臥,張姨娘指尖一下下劃著沈老爺胸,低柔聲道:“太太要上京去,寶兒記名的事,老爺何時同太太說?”

沈全德讓她撫弄得渾身又燥熱起來,身子酥了半邊,聲兒都軟了,道:“等任期一滿,官職定下,我就和她說。”

張姨娘半支起膩白光身子,伏在沈老爺耳畔,柔柔的聲兒道:“可是她若不答應,可怎麽好?”

張姨娘細弱溫熱的氣息撲到沈老爺的臉上,沈老爺心癢難耐,氣息不勻,聲氣重了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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