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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薄櫻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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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朝陽照亮了每一寸土地,絢麗的日光令人禁不住喟嘆。

空醒來的時候,身上已被人纏好了繃帶,帶血的衣服也同樣被換下。

“……空,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直守在空身邊的千鶴看到睜開眼眸的空興奮的說道,激動的心情讓空彎起嘴角,但輕笑的行為卻因無法忍受的疼痛而止住。

“這是石田散藥,是土方先生家的土產,據說對外傷,內傷都極有療效”千鶴絮絮叨叨的說著將藥碗遞到嘴邊,另一只手扶住空的後背。

入口的苦澀在嘴裏化開,空偏過頭想要推開,像中藥的味道讓空絲毫不想再去碰觸第二口。而事實上在千鶴的勸服下,空一口氣將藥灌下,然後掩住嘴角猛烈的咳嗽。

腹間被振開了傷口,血液慢慢渲染著白色的繃帶,千鶴焦急的想要出門尋找醫生。空叫住想要轉身離開的千鶴,小聲詢問了那日的情況。

在空能夠正式離開房間已是幾日後的事情。

“打擾了”說著,空拉開客廳的拉門,新選組的各位幹部紛紛對空投來奇怪的目光,而身前端放著茶水的千鶴只是尷尬的露出類似於苦惱的笑容。

在空呆在房間這幾日從未見過前來探望的新選組隊員,據說是被醫生所禁止。

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空平靜的轉身拉上拉門,坐在平日的位置。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在她看到身上的衣服被換而且千鶴欲言又止的神色也明白這一日終會來臨。

不同於千鶴,她從未坦白過自己女子的身份,連沖田也在替她有意隱瞞。空看向沖田的視線正好與沖田投來的目光相撞,沖田雙手插在袖口,面色平靜的抿起嘴角。

“……空,你真的和千鶴”藤堂耐不住性子率先說道,而話剛說出一半,本就安靜的客廳變得更加寧靜。空知曉藤堂的意思,在藤堂停頓之時,“是”空簡明的應道。

“……騙人的吧”藤堂不可置信的囔道,雙手按在前面的地板,身體前傾的看向一身男子打扮的空,“……那些人是你殺的吧?……怎麽可能是女人,別開玩笑了。”

“通過傷口可以看出,空的劍術要比幾日前提升很多”沒有過多糾結此事的齋藤說道,大概只要身著男裝,本質是否是男人對齋藤而言並不是十分重要。

“嗯,這要非常感謝近藤先生的教導。”空臉色有些蒼白,但仍起身向近藤行禮說道。近藤尷尬的單手握拳發在嘴邊輕咳兩聲,身為他的侍童,他竟然未發現對方女子的身份,而且還提出教授劍術的建議,……更重要的是,在空提議請他賜教的時候,雖然沒有不留情面,但秉持著給予適當打擊才能使人成長的他。

“請冷靜一些,局長”

坐在一旁的山南制止了近藤繼續懊惱的行為,這樣認真的舉動才符合近藤先生的性格。但是,若是無此次意外,以空能殺了那幾位浪人的行為足以使她成為新選組的一員。

空垂下頭,默默的看著地面木板的紋理,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當時突然攻入的兩人,穿著新選組的羽織,而空始終無法相信那會是新選組的人。“那兩個穿著隊服的人?”猶豫著空還是問出口。

藤堂和原田嬉鬧的行為也因空的詢問而停止。

“還是問出來了嗎?……一直以為小空不會問這種事情”沖田墨綠色的眸子冷上幾分,看了眼緊張而有些恐懼的千鶴。“土方先生不告訴小空嗎?”

“那個……我先出去好了”千鶴從原地站起,當初因為偶然看到那樣的事情,自己險些,雖然新選組不如傳聞中令人膽戰心驚,但這還是自己無法知道的事情吧。

“不必,坐下就行”土方說道。

如土方所言:那些白發紅眸的隊員是被用於實驗的實驗體,根據幕府的命令,雪村綱道在新選組所進行的實驗中所誕生的存在。能夠引發數倍的人類的身體能力和治愈力,但也有類似在日間的行動變得困難,聞到血的味道就會迷失自我等諸多問題。

“是為了用於將來的戰鬥嗎?”震驚於自己所聽到的,空緩慢的吸了口氣後問道,單就表面聽來如西方的吸血鬼類似,這種時候真有如此的實驗嗎?歷史中卻只字未提,或者這種藥劑從未正式運用到戰鬥之中。

“父親?”千鶴聽聞後吃驚的看向土方,她從未想到父親會進行這種實驗,而依據土方所言,綱道先生所在診所發生了大火,並且他們並未找到綱道先生的屍體,這便意味著綱道先生極有可能那時未在診所或是逃脫出去。

千鶴安心的松了口氣,而如今她依然沒有父親的消息。

走出客廳,空就見到許久不曾見到蹤影的筆記本,漂浮在空的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個笨蛋……誰讓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如果你出事,我怎麽辦?……餵,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說話?算了,看在你受傷的面子上,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筆記本聒噪的在空耳邊一直訴說著,直到走進房間,筆記本才口幹舌燥的飄到空的面前。

從上次與沖田一同在椹屋遇到那件事情之後,筆記本上就顯現出主線(2),我為新選組之人:協助完成池田屋事件。

如今變為紅體的字後依舊是熟悉的蠅頭小楷,“習得劍術:天然理心流中級,身體恢覆力提升。”

空撐著額頭單手合上了筆記本,主線(3)的任務並沒有出現,得身體恢覆力提升的福,空身上的刀傷恢覆要快於一般人。

身為近藤先生的侍童,空每日有大半的時間呆在近藤先生身邊,而在得知了空身為女子的近藤顯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的發生,與普通隊士訓練的機會也被大大縮減,幸虧還有齋藤和近藤先生的每日指導。

七月中旬的禁門之變,新選組出陣九條河原,而山南、沖田、藤堂以及空因有傷在身而駐留屯所。

草木被風吹拂,搖曳生姿。繁茂的枝葉間傳來令人聒噪卻又不絕於耳的蟬鳴聲。夏天,燥熱的天氣有些讓人心煩。

山南先生很少出現在屯所內,而變得越來越焦躁,經過走廊時,空也會看到不斷練習單手握刀的山南先生。沒有讓山南註意到她,空僅是匆匆一瞥,便如過客般消失在走廊盡頭。

自從池田屋事件之後,她睡眠的時間被壓縮到可憐,閉上眼眸腦海中就會不自覺的浮現出當夜的情景,滿目鮮血。不敢再入睡,空就跑到中庭一遍遍練習著劍術,直到疲倦的擡不起手臂。

她害怕,有一天,她會變得不再是自己,變得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名立海大附中二年級生,收回佩刀,空背倚著泛起涼意的欄桿,仰頭看向璨如明珠的星海。

每次回到現實的世界,她都會感覺在這裏的日子就像一場夢,除了一覺醒來穿著古時的衣服,書桌上安靜的躺著蒼紫色的筆記本。更或者說,這裏才是真實,日子一久,她都開始忘記哪裏才是真實。

不,不會忘記,那裏有老媽和老爸在等著她。

“空,好晚,在看星星嗎?”藤堂坐在木板上,比女子還要長的秀發被高高束起,額頭上系著白色繃帶。

“不,單純的睡不著而已”空偏頭看向藤堂,和千鶴年紀相仿的少年,卻能手起刀落的斬殺。“這麽晚了,你不會是夜游了吧,平助?”

“我才沒有,……我知道很難克服那種事情,而且你還是女孩子”藤堂很快反駁,看著仿佛融進夜色的空,藤堂轉頭看著黑色籠罩的樹木。“其實習慣就好了,為了信念再怎樣都無所謂了”藤堂輕巧的說著,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如果知道你是女孩子,近藤先生根本不會教你劍術,……他是不希望女孩子握刀的人。”

“哎呀,平助真是個好孩子呢”從陰影中走出的沖田彎著嘴角說道。

“總司,你在說什麽?”藤堂不滿的嚷道,“你也不過比我年長兩歲,在土方先生眼裏,總司也是個孩子吧。”

土方先生,沖田蹙眉,剛到京都的時候,他總會被土方先生訓斥,說什麽你回江戶去吧……那個人,真是專制啊,沒有作為人的覺悟,一個人擅自做決定。

“平助……你是惱羞成怒吧,身為全隊最小的成員”沖田說道。

“這家夥才是最小的小鬼”藤堂用手指向空,“你才13歲吧,空?”

被戰火燒及自身的空揚起眉毛,沒有對藤堂的話給予反駁,說道,“平助,你是因為原田先生和永倉先生都不再而找不到人吵嘴嗎?……就像得不到糖的孩子”

沖田捂住肚子笑了起來,昏暗的黑夜因愉快的笑聲而明亮幾分。

“餵,總司,你笑夠了沒有?”藤堂氣憤的喊道。

被藤堂一問,沖田斂住笑容,“要吃糖嗎,平助?……或者米酒團子?”話音湮沒在沖田明媚的墨綠色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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