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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南曉曉倒吸涼氣,回身委屈的瞪著畢嬤嬤,眼見就要放聲大哭。

畢嬤嬤陰測測道:“公主莫哭,都是這樣過來的,忍一忍就過去了,堅持完,嬤嬤給您糖!”

南曉曉是想大哭引來桑扈他們,旋即想到,論品級,四大嬤嬤的確比桑扈他們高了兩級。

就是桑扈他們過來,也沒什麽用,南曉曉暗自磨牙,忍了!

“真的嗎?那畢嬤嬤,你不要再打我了,好痛!”

“只要公主乖乖的完成,就不會打您!”

這有了一次,就有二次。四大嬤嬤輪流盯著南曉曉,哪怕一點點動作,南曉曉後背都要挨戒尺,而且她們打得很巧妙,總是能疼得她齜牙咧嘴。

挨了三次,南曉曉小宇宙爆發,奮起身,挽著袖子,上前就往李嬤嬤身上撞去。

別看她小,但她吃得多,渾身上下都是肉,又是出其不意的撞向李嬤嬤。

李嬤嬤不妨就被撞到在地,頭正好磕到桌角,疼得她直呼。

南曉曉發瘋般的掄起小拳頭,往李嬤嬤胸口砸,她前世好歹是武林世家,自然知道打哪兒疼又不致命。

邊打邊哭:“嗚哇……你欺負我,我告訴父皇,我要告訴父皇!你壞,我要打死你,你壞!”

打完李嬤嬤,南曉曉已經是披頭散發。站起身雙眼紅腫,臉上還掛著淚水,看向屋子裏的其她三人,眼裏委屈,憤怒,一股腦的湧出。

三人見李嬤嬤已經倒在地上,已經有些心慌,再被南曉曉這樣一盯,更是心虛的躲閃,她們以前教那些不聽話的妃嬪也是這樣的教的,可沒誰敢反抗。

“啊!我要告訴父皇,讓父皇打你們屁股,你們敢打我!嗚嗚……扈扈,救命,她們打曉曉了,扈扈!”

桑扈一直在外面院子裏來回踱步,聽到南曉曉痛哭,匆忙推門進來,見到南曉曉癱坐在地上蹬著兩條小腿,揉著眼直哭。

“公主,您怎麽了?快起來,她們打你了?”扶起南曉曉,桑扈將她護在身後,像母雞護小雞那般。

怒目道:“幾位嬤嬤,就算教規矩,這也是堂堂十一公主,皇上都沒打過十一公主,你們這樣打下去,不怕皇上怪罪,要了你們的腦袋嗎?”

那邊李嬤嬤已經暈過去,這三人平時都是聽李嬤嬤的,這下沒人出來說話,幾人面面相覷。

想到這只是個小丫頭,公主又是個好哄的,畢嬤嬤壯著膽子道:“桑扈,你少在這裏威嚴聳聽,我們教過妃嬪、公主、郡主無數,哪個不是這麽過來的,就是七公主,也是這樣學的,你就是請皇上來,我們也是如此教導!”

桑扈氣得只跺腳,指著畢嬤嬤的鼻子道:“好啊,你們是不把主子放眼裏是吧?忘記林嬤嬤說的了嗎?你們是要聽公主話的奴婢,公主才是主子,你們膽敢打主子!走,這就去找皇上評理!”

說完,桑扈轉身安撫著南曉曉,在她耳邊輕聲:“公主,您才是主子,只有您才可以打她們!”

南曉曉眨著泛紅的雙眼,用力點了點頭!拿起身邊的凳子,向畢嬤嬤砸去!不等畢嬤嬤痛呼,桑扈立時大叫:“來人啊,嬤嬤打公主了!快來人啊!”

守門的就兩個侍衛和瑯星瑯明沖了進來,見到碎了一地的凳子,還有公主在一旁呼痛哭泣。

見到來人了,道南曉曉指著畢嬤嬤她們哭著大叫:“她們打本公主,你們快打她們的屁股!嗚嗚……”。

於是,四大嬤嬤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再也不敢提教導公主學習禮儀。

南柒杳了然的點點頭,“罷了,反正又不關我的事,你們都起來吧!該幹嘛就幹嘛!公主不懂規矩,你們也不懂嗎?不懂的話,就好好跟李嬤嬤學學!”

儼然一副她才是曰堯宮的主子架勢!

“是!”

看著下人們走開,南柒杳環視打量著曰堯宮,這裏可是比南柒杳的慧雅殿大多了,慧雅殿和其他皇子的宮殿一樣,只有前院,沒有後院,也沒有小廚房。

南曉曉的曰堯宮就不一樣了,前後院皆有,小廚房也有,房間都要比他們的多兩間。

可見當初容貴妃在皇帝的心目中的地位,後來容貴妃死了,南曉曉也沒搬出去,皇帝明令讓她住著。

南柒杳內心那是嫉妒得發瘋,看著曰堯宮的一草一木,皆是精心打理,好看又舒心。

尤其是那棵枇杷樹,據說是當初容貴妃喜歡吃枇杷,皇帝特意命人種下的。

皇帝的子女中,除了已冊封的太子,就屬南曉這個傻子住的最好。

憑什麽?她一個傻子,憑什麽要享受這些,這些本該屬於她的。

想到這些,她都懷疑,父皇是不是真的最寵愛她,為什麽南曉有的她都沒有?

現在南曉又重得父皇的歡心,暗自握緊拳頭,南柒杳做了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心情。

沒關系,她忍,反正南曉只是一顆棋子!況且,今天她來不是為了南曉。

“公主,太子殿下來了!”桑扈走過來,恭敬的稟告道。

南曉曉:“哦!”

南柒杳:“知道了!”

兩人同時開口,南柒杳輕飄飄的看著南曉曉,南曉曉回以傻笑。

“你換牙了?”見她門牙少了一顆,譏笑道:“真傻!”

此時南曉曉露出牙齒,就看到一個黑黑的空洞,配上她的傻笑,顯的更是滑稽。

“誰傻啊?”南遠陽繞過前後院隔著的籬笆,朗聲道。

南柒杳站起身,對著南遠陽福身:“見過太子殿下!”

南曉曉眼睛滴溜溜直轉,跟著南柒杳起來,學模學樣,“大大哥,你來啦!”

南遠陽揮了揮手“七妹,你也到了,看來是小野來晚了!曉曉啊,你七姐行的禮可不是你這樣的!”將已經是半蹲的南曉曉扶起來,打趣的說道。

“臣見過七公主,十一公主!”

乜野轉向南曉曉時,臉抽了抽,昨天他回去可是快把臉搓掉一層皮才覺得好受了些。

“呀!是你?”南曉曉捂著嘴驚呼。

這人該不會來找她算賬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都是默默無聞的看文的嗎?不給點兒意見?

☆、公主學寫字啦

“十一公主,是臣!”乜野這話說的有些咬牙。拳頭在袖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南曉曉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對不起啊,昨天害你……”

“十一公主,臣沒事!可以開始了嗎?”趕緊打斷南曉曉,他不想回憶起昨天的事,那股血腥之氣仿佛又回來了。

論說血腥之氣,他在戰場上可沒少聞,就是屍體的腐臭,他也能忍受,還能淡定的在屍體旁吃飯。可是昨晚南曉曉噴他一臉的血,讓他到現在還難以忍受和釋懷。

“哦!開始吧!”說完,南曉曉捋捋袖子,將裙擺提起別再腰間,做出攻擊的姿勢。

……

幾人驚訝的望著她,這是幹嘛?

南遠陽率先回神,佯怒道:“曉曉,你這是幹嘛?還不快把裙擺放下去!”

“咦?不是打架嗎?”

不是找她算賬,然後以武公平解決嗎?她前世生長的地方就是這樣,鄰裏間有什麽難以解決的事,都是以武解決,點到即止。

所以,她聽到乜野說開始,便不自覺的將前世的習慣帶入。

怔楞一瞬,南遠陽憋不住,“哈哈……曉曉,你怎麽這麽好玩兒!哈哈!”這個南曉真的是太好玩兒了。

“噗嗤!”南柒杳也是沒忍住,偏過頭掩唇輕笑。

暗罵白癡!

乜野面無表情,其實額間在直抽。

南曉曉迷惑的看著幾人,她是真的迷惑,皇帝說找師傅教她寫字作畫,可是師傅沒來,到是太子和這個……誰來了。

這人自稱臣,應該是個官兒,看他高高瘦瘦的,臉上的稚氣未脫,年齡應該也不大,頂天十四五歲,這麽小就當官了,人才。

乜野穩了穩心神,上前說道:“十一公主,臣不是來找您打架的,是來教您寫字的!”

都說十一公主智力低下,他到覺得挺可愛的。還是和以前一樣,語出驚人。

“哦!”南曉曉楞楞的點頭,“啊?你就是教我寫字的師傅?”

有沒有搞錯?他也不大點兒吧?還沒前世的她大。

“大大哥,他就是曉曉的師傅?”

在她的認知裏,古人能當上大官,能稱作師傅的,都是胡子拉碴,滿頭銀發的那種。

眼前的這個,難道是和劉太醫反著來的返老還童?要是真是這樣,該讓劉太醫學學……呸!扯遠了。

南遠陽輕笑,上前俯了身,摸了摸南曉曉的頭,順帶又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是啊,父皇說讓小野每天來教你和小柒寫字,你好好學,不是說要送父皇字畫嗎?”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註意到,他對著南曉曉說話時,語氣中帶著的耐心和寵溺。

“十一皇妹,你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呢,連祈北侯都不認識嗎?”

南柒杳眼裏的火真的快要噴出來了,大哥什麽時候也對南曉上了心?還那麽寵溺的樣子,對她都沒有過。聽他們說話,好像還和乜野有著什麽?昨天?昨天他們發生了什麽?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南遠陽直起身,咳了兩聲,道:“曉曉,這是祈北侯,很厲害的,你和小柒好好跟他學,大……本宮還有事,先走了!”

南曉曉咬著手指,眉頭皺在一起,做冥思苦想狀,這祈北侯是什麽?這麽年輕?這裏的官兒都是這麽年輕的?

“哦……大大哥再見!曉曉一定好好學習!”揮著肉掌,南曉曉笑靨如花。

“小柒,好好和曉曉相處!”說完南遠陽向乜野挑了挑眉,往外走去。

“十一公主,七公主,可以開始了吧!”

恭送了太子,乜野有些不自在,和兩位公主相處,還不如讓他去打仗。

偷偷打量著南柒杳,南曉曉發現,南柒杳總是有意無意的撇向乜野,心下了然。敢情今天穿這麽好看,真是來約會的。

這兒的少年少女真是開放,這麽小就春心萌動。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惹不起,惹不起!

惹不起,躲得起!

“哎呦!”南曉曉頓時彎腰捂住肚子,一臉的痛苦,“七姐,曉曉肚子好痛!”

南柒杳裝模作樣,焦急的上前扶住她,“你沒事吧?桑扈,還不快去請太醫!”

“是!”

“哎呀!不要啦!曉曉只是想……只是想……上茅房!”

看著南曉曉夾緊的腿,南柒杳想掐人,也真的掐了,扶著南曉曉胳膊的手,不自禁的抓緊。

南曉曉痛呼:“七姐,你快放手!我憋不住了!”其實她想說掐疼她了,但是吧,還是先閃人吧,她不當燈泡!

現在她明白了,她父皇這是在給人牽線搭橋呀,而且還是拿她擋風。但是她這個燈泡該怎麽辦?難不成一言不合就屎遁尿遁?

得了自由的南曉曉,扔下一句“別等我!”拉著桑扈就往茅房跑,跑得那是相當的快。

乜野坐在石凳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算算時間,南曉曉已經去了兩盞茶的功夫 。

十一公主不在,他也沒有教七公主,七公主壓根兒就不用教。兩人面對面的幹坐著,氣氛尷尬至極。

他對七公主無感,皇上的意思怕是他不能從。

“乜……侯爺!我去看看吧!你先喝茶!”說完,讓琉璃為他斟了一杯茶遞過去。

南柒杳是想和乜野說話,可是每次都是她說,乜野只顧‘嗯’‘哦’‘啊’。搞得她都說不下去,索性去找南曉曉。該死的家夥,明明就是來陪她學的,結果人卻跑了。

剛才還欣喜南曉曉識趣的離開,只留她和乜野呆一塊兒,這下卻是埋怨起南曉曉。

在書房裏打盹的南曉曉覺得鼻子癢癢的,打了個噴嚏。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揉了揉眼。

“扈扈,我怎麽睡著了?你都不叫我!”

桑扈:“公主,不是您不讓奴婢叫您的嗎?”

南曉曉:“有嗎?我睡了多久了?七姐她們走了嗎?”

張望著門外,可惜門關著,看不到。

“公主,侯爺和七公主還在等您呢!快出去吧!”

桑扈剛被南曉曉被拉著跑走,卻是沒去茅房,而是繞了一圈,來到這書房躲著。桑扈越來越肯定,她家公主有問題。

“公主,皇上的意思不是要撮合侯爺和七公主!”既然公主不說,她也不問,配合好她就是。有些事提醒一下也好。

南曉曉驚疑的看向桑扈,“扈扈,你說什麽?”

桑扈笑笑:“公主,我們出去吧!好好學習寫字,可好?”

盯著桑扈的眼睛,南曉曉在思忖著要不要和桑扈攤牌。

“你們主子呢?”南柒杳找了一圈,繞到這書房外,見柳好在這裏收拾曬好的書,便開口問她。

柳好匆忙 行了禮,怯生生的回道:“回七公主,奴婢沒見到十一公主!”

她確實沒見到,她也剛來不久。

南曉曉和桑扈相視一眼,南曉曉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七姐,曉曉在這裏!”

“你不是上茅房嗎?怎麽跑書房來了?”

南柒杳擡眼看著她,這個白癡,看這樣,不會是剛睡醒吧。

南曉曉歪著頭,嘟著小嘴,“曉曉是來拿紙的啊!結果不小心睡著了!嘿嘿!”

看著南曉曉一傻笑,就露出牙間的空洞,南柒杳有些厭惡的別了頭。

“走了,去學寫字!父皇可是讓我來監督你的,你好好學!”反正你也是學不會。

“哦!”

裝作沒看到南柒杳眼中的不耐煩,南曉曉蹦跶著跟她往後院走。她真的要當一千二百瓦的電燈泡了嗎?南柒杳要恨死她了。

乜野頭疼的看著南曉曉握筆的姿勢,和寫出來的字!哪裏是字,分明就是畫的不知什麽鬼?

“十一公主,您握筆的姿勢不對!”揉了揉額間的太陽穴,乜野無奈的說道。

南曉曉自然知道,她是以拿鋼筆的姿勢握毛筆,當然不對。但以她的智力,不是就該不對才對嗎?

“啊?不是這樣嗎?我覺得挺好的呀!你看,我寫得多好!這是南字,這是……咦?”筆呢?

乜野實在看不下去,抽走南曉曉手中的狼毫筆。

“十一公主,冒犯了!”說著,輕點了一下頭,站到南曉曉身後。

拿過南曉曉的手,教她怎麽握筆。而後將他明顯比她大一號的手附在她手背後,一筆一畫的教她寫出了一個正兒八經的‘南’字。

寫完便立馬松開南曉曉,退居一旁,“十一公主,這個才是南字!”之前的那個是鬼畫符。

在乜野靠近南曉曉的後背時,南曉曉楞神,這個姿勢……雖然乜野的胸膛離她的後背有段距離,但他的呼吸,她還是能感受到。

他也在緊張,乜野的手附在她手上,她能明顯感覺到這是一雙長年習武的手,布滿了繭子,前世她是用雙節棍的,手上也有不少的繭。

擡眼掃了一下南柒杳,果然,那眼神怎麽看也是想要撕了她。她是不是不該這麽裝?看把人家小情人氣得。

“哈哈!你看!我寫得多好看!”

南曉曉扔掉手中的筆,拿起那張宣紙舉得老高,擋住眼中的精光。

南柒杳輕嗤,寫個字都不會,還要人手把手的教,白癡!死命的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睛盯著南曉曉。

“七姐,怎麽了?曉曉寫得不好看嗎?”

“好看!比之前的蟑螂好看多了!加油!”發現乜野也看向她,南柒杳迅速換上一臉溫和的笑。

“乜侯爺,聽說你的丹青不錯,可否指教一二?”



南柒杳也有她的高傲和小心思,憑什麽那個傻子就能靠他那麽近,真是不知廉恥。她就不信,自己的一身才藝,征服不了祈北侯。

她可是仰慕了他很久,從三年前,乜野救下她開始就仰慕他。若不是他還在守孝,她都要想讓母後幫她做主,請父皇賜婚。

在知道乜野就是教南曉曉習字之人時,她原來的不快都一掃而空。從上午就開始梳妝打扮,為了讓腰身細些,午膳都沒用,來之前還認真的補了妝。

原先她也不解,自己的才華在同齡人中明明已經不錯了,為何父皇還要她學?還是和南曉那個傻子學?

當她從皇後哪裏知道教她們的人就是乜野時,便猜想,父皇是不是有意將她指給乜野。

但是現在乜野還在孝期,不可能為乜野賜婚,要賜也要在三年初孝以後。而這三年,若是乜野都不出門,那她都沒有機會見到他。

正好父皇此舉,就能讓她和乜野有相處的機會。雖然是在曰堯宮,但眾所周知,南曉是個傻的,還在年幼,別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誰會和一個傻子較真?

她費勁心思打扮,不想乜野看到她只是恭敬的行了禮,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又想到昨晚她母後說的:“乜野因剛喪雙親,性子變得有些冷冽,你得擔待些,慢慢來。你父皇此意,定是想讓你和他多多相處,培養感情,待乜野三年初孝一滿,給你們指婚!五年孝滿過後,你們就能成親!”

她覺得也是在這樣,畢竟乜野才剛父母雙亡,對任何人和事都不上心和冷冽都是正常不。卻不想居然那樣親昵的抓著南曉的手教他寫字,她肺都要氣炸。

“七公主,指教不敢!”

除了恭敬還是恭敬,應付這兩位公主,乜野覺得比打仗還累。

☆、公主抱大腿啦

匆匆一年過去,最近的京都很是熱鬧。

榮安十五年,今年皇帝正滿四十,誕辰又是中秋前一天。太子南遠陽為其主持壽宴,宴請四方,誓要把這個壽宴辦得獨到且讓皇帝高興。

還沒到皇帝的壽辰,周遭小國、部落,紛紛來賀。前來的還有與南鎮國力不相上下的北壤,以及剛剛議和的龍虎邊境。

龍虎邊境的國力、物資、領土次於南鎮和北壤。但他們善戰,南鎮和北壤幾次聯手想要吞並龍虎邊境,都無法將其拿下。

據說是龍虎邊境有秘寶,就算國力弱,依舊可以和南鎮北壤兩大國抗衡。至於是何秘寶,除了境主,無人知曉。

最近幾年龍虎邊境有擴張的趨勢,前龍虎邊境境主連靖安,意圖拿下南鎮邊界處的陌邊。

陌邊是龍虎邊境和北壤通往南鎮的要塞,若是拿下陌邊,就有望突破南鎮陌縣的防線。就算攻不下陌縣,能拿下陌邊也是極好的,陌邊可是一塊寶地,連靖安可是覬覦了許久。

不成想,祈北侯果然不負陌邊戰神之稱,以死守城。其兒子,乜野,年僅十二,帶兵打戰亦是了得。

與比他大三歲的連赤懷打得不分上下,甚至在乜蒼淵死後,依舊穩穩的守住陌邊,讓蠢蠢欲動的他國不敢輕舉妄動。

連靖安之所以會死在乜野之手,是因為他和祈北侯乜蒼淵打仗時,已經受了乜蒼淵兩劍,更是被乜蒼淵震碎肺腑,他能多活兩日也是他運氣好。

八月初一,北壤太子殷戈吾替父來賀。龍虎邊境因境主駕崩,新任境主要處理境內事務,無法前來,也是派了使臣。

這不,這兩位便在京都城門口撞了個正著。

“大膽,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爾等還不快快讓行!”

黑色馬車前,帶刀侍衛面目兇狠,對著差點就與之相撞的那輛棗紅色馬車怒斥。

殷戈吾淡定的在車內喝著茶,似是一點都不關心外界之事,有種與世隔絕的淡然之感。

棗紅色馬車上,趕車的車夫擡眼看了對面馬車旗幟上的標志,又迅速低下頭,思忖片刻,轉身向車內之人說了什麽。

在對面侍衛的怒視下,棗紅色馬車內傳出一道蒼老有力的聲音。

“讓行!”

“是!”

車夫壓了一下帶著的氈帽,把車趕到角落,讓對面的黑色馬車先行。後面跟了浩浩蕩蕩十來輛裝有貨物的馬車,看樣子裝得東西還不少。

一陣風起,吹起了黑色馬車的車簾,殷戈吾正好瞧向外邊,一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望向棗紅色馬車邊上的車夫。

車夫迅速垂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殷戈吾嘴角上揚,漸漸遠去。

遠處匆忙趕來的乜野和南遠陽,遠遠的,正好見到這一幕。松了口氣的同時,乜野眼睛撇到那抹熟悉的影子,眼中寒光閃過。

拳頭不自覺的緊了緊,一股戾氣不自覺的散發出來,南遠陽也看到了,轉身拍拍乜野的肩,以示安慰。

近來京都魚龍混雜,皇帝命乜野負責京都的治安,兩位公主那邊也不用去了,等到這一陣兒過了再去也不遲。

乜野當然巴不得,七公主還好,懂禮守規矩。

十一公主那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覺得很無力。但也覺得相當可愛,尤其是那張粉嫩肉呼呼的臉,讓人想要揉搓一番,這兩種矛盾的心裏,讓乜野覺得遠離十一公主挺好的。

三天前:

“乜野師傅,你看,是不是這樣寫的?”

南曉曉舉著手裏的宣紙,見乜野來了,小跑著過去。

她已經學了一年,在外人看來,能勉強握住筆,故意歪歪扭扭寫出來的字,她自己都不忍直視。想當初自己那一手娟秀正楷的鋼筆字,是多麽漂亮。

再看看自己現在非要寫的這毛筆字,她覺得乜野昨天能誇她寫得不錯是多難為他。

就連南柒杳也是看不下去,好幾次手把手的教她。嗯!估計是不想看到乜野手把手教她,吃醋呢!所以南柒杳才忍著對自己的厭惡教她。

其實握毛筆比握木棍打人還累,她的胳膊每次都覺得酸。

乜野依舊先對著她和南柒杳行了禮,而後才看南曉曉的字。

沈默半晌,冷清的說道:“公主這個字,比昨天寫得要直了,有進步!”

南曉曉眼睛一亮,高興的問道:“真的嗎?這個大字,是七姐教我寫的呢!七姐,你看,乜野師傅誇我了,哈哈!”

一年的時間註意改變很多事,乜野也不似剛開始那般冷如冰,對南曉曉的態度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此刻,看著南曉曉明媚的笑容,乜野晃了一瞬,十一公主越來越可愛了。

曾幾何時,他也笑得這麽開心過。面癱臉還是繼續癱。

“呵呵!”南柒杳面色古怪的笑笑,“過來吧!別站在那裏了。”

“哦!好!”說著南曉曉一蹦一跳的往南柒杳那邊跳過去。

腳下沒註意,左腳踩上右腳,右腳踩住了裙擺。

“媽呀!”驚呼一聲。搖動著手臂,往前倒。

“咦?”沒有摔到!

扭過頭,乜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正看她。

“嘿嘿,謝謝你啊!快放我下來!”

硌著她肚子,疼!自己被乜野撈住,掛在了他的手臂上,這個狗撈式的姿勢……還真是不錯。

皇後給她換了好幾次衣裙,全是正規的公主裝,裙擺老長。走起路來總是要拖到後面,南曉曉很不喜歡,還不如以前那些花衣裙方便。

可是那些衣裙全被柳枝她們扔了,她無法,只好穿這些。還不適應這些衣服,所以經常自己踩自己的裙擺,好幾次她把裙擺提起別再腰間,都被桑扈教育。

南柒杳快步上前,一臉急切:“怎麽樣?你沒事吧?”

若是乜野不在這裏,南柒杳也能這麽關心她,她就信了。

“沒事,沒事!七姐,乜野師傅真厲害!”說完,南曉曉拉過乜野的胳膊。

“乜野師傅,走走,今天不學寫字好不好?你教我打拳吧?大大哥說你可厲害了,一個能打……一、二、三、四……一百個呢!”

乜野低著頭,看著南曉曉在那兒數著手指,將一只手掌揚到他跟前晃悠,心裏莫名的想笑。

剛才南曉曉掛在他手臂上的觸感似乎還在,心想‘十一公主可真軟!’不自覺的輕扯了嘴角。

“公主想學?”

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想!”仰著臉,希冀的看著乜野。

被她明亮的雙眸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兩聲,道:“十一公主,您是千金之軀,還是不要學了!”

這下南曉曉就不幹了,撅著嘴。眼珠轉了轉,上前一把抱住乜野的大腿,半掛在他腿上。

“不管!本公主要學!乜野,你教我!”

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懵,乜野僵硬的低下頭,楞神的看著南曉曉黑乎乎的腦袋。

“十一皇妹,你在幹什麽?還不快放開乜侯爺!”

南柒杳回神,上前恨恨的拉南曉曉,試圖將她拉開。

南曉曉用了吃奶的勁兒,死死抱住乜野的大腿,就是不為所動。兩人的拉扯,到是晃得乜野回過神,哭笑不得。

揉著額,正要開口,南曉曉揚起紅撲撲的臉,“乜野師傅,你就教教我嘛!乜野師傅!求求你,好不好嘛?”

“七公主,您別拉了!”再拉他要摔了。

南柒杳停手,他又道:“十一公主,您先松手!”

“不!除非你答應我!”

“您先松手!”

“我不!你答不答應?”

“好!”

於是,從那天開始,南曉曉時不時就纏著乜野教她,不是打拳,就是舞棍。

他也發現,十一公主似乎對這方面很有天賦,基本上就是看一遍就學得八九不離十,反而在練字上面就差強人意。

眼看殷戈吾的馬車快到面前,乜野跟在南遠陽身後,及時拉回思緒。



走到前面停住的馬車前,拱手道:“京都安巡督察恭迎殷太子,太子金安!”

南遠陽笑得溫和,負手站在乜野前面,他和殷戈吾一樣是太子,自然不需要行禮。

“殷太子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簾子掀起,一雙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有力的手率先入眼,乜野擡首,對上殷戈吾銳利的雙眸,見他紅唇輕啟。

“原來是阿遠和乜小侯爺!阿遠,許久不見,可還好?乜小侯爺,久仰大名!”

殷戈吾看上去也不過十一二歲左右,聲音稚嫩,卻沒人敢輕視。

南遠陽:“呵呵,一切安好!煩勞殷太子記掛,請隨本宮來!”

“阿遠不上來和本宮同乘嗎?”殷戈吾戲謔的看著南遠陽,眼神幽深不見底。

南遠陽依舊面色如常,笑如春風,“殷太子來者是客,本宮還是為你帶路的好!”

“阿遠還是這麽見外,那就有勞了!”

南遠陽和殷戈吾曾一道學習過,故有此一說。殷戈吾看了眼乜野,放下車簾。

乜野退居一旁,低著頭,他還要迎接後面的那個……

等到殷戈吾的車隊經過,乜野才走出,往後面的車隊走去。

盯著牽著馬的車夫,乜野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是他!

盡管戴著氈帽,頭也壓得很低,乜野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連義勳。乜蒼淵的死,有他一半功勞,乜野怎麽可能忘記,就算再過十年,也不可能忘記。

……

一年前:

乜蒼淵坐在馬背上,左手持劍,右手持槍。左劍右槍,是乜蒼淵行軍打仗多年練就出來的本事,就是這一本事,讓他好幾次險象環生。

平靜的看著同樣坐在馬背上的連靖安。

兩人眼神交鋒,半晌之後,連靖安道:“乜蒼淵,本主很是欣賞於你,還是那句話,歸順於本主,你我共享這大好江山,如何?”

乜蒼淵:“戰!”

沒有多餘的話,字落劍起,向連靖安刺去。這是他第四次和連靖安正面交手,兩人功夫不相上下。

不知打了多久,乜蒼淵的體力似乎比連靖安好些,眼看就要獲勝,連靖安使出暗器,乜蒼淵倉皇下提劍擋,回旋鏢依舊刺中乜蒼淵的胸口。

連靖安頓時大笑:“哈哈!乜蒼淵,你中了毒!”

乜蒼淵拔掉回旋鏢,看著自己鮮紅的血往外流,回頭看了一眼城墻上的王昭媛和乜野,無聲說了句對不起。

再次盯著連靖安,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僵硬,乜蒼淵忍著痛,扔掉銀槍,提劍上前,往連靖安身上刺去。

連靖安沒想到乜蒼淵中了他的‘即刻倒’還能活動自如。他本就是要活捉乜蒼淵,所以用的毒不是致命的。

乜蒼淵就像是瀕臨死亡的困獸,奮力的掙紮,招招兇狠毒辣。很快,連靖安身上中了兩劍。

但他也快支撐不住,劍插在地上,撐著身子,眼神憤然的看著同樣狼狽的連靖安。

城墻上看著這一幕的王昭媛,眼見自己夫君傷的越來越重,再也忍受不住,從城樓上就著繩子一躍而下,殺出重圍飛奔到乜蒼淵的跟前。

“夫君!”

“你怎麽來了?快回去!行燬還在那兒!”乜蒼淵有些無力的推開王昭媛。

“行燬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完,王昭媛拔刀上前,與連靖安過了幾十招,不想一支長箭飛向乜蒼淵,王昭媛瞪大雙眼上前以身攔住。箭刺穿腹部,順勢倒在乜蒼淵懷裏,沒來及說話便已斷氣。

“啊!連——靖——安——!”

怒到極點,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凝視著連靖安。不知哪來的力氣,明明已經僵硬的手腳楞是動了起來,乜蒼淵快速閃到連靖安跟前,一掌拍在連靖安心口。頓時連靖安噴了口血。

“境主!”

連靖安身邊的侍衛連義勳驚呼,扔掉手中的弓,上前扶住連靖安,拔劍刺向乜蒼淵。

乜蒼淵早已是強弩之末,剛才打連靖安那一掌已是拼盡全力,此刻是任由連義勳刺向他的心口。

稍微側了一下身,避過心臟。乜蒼淵不理會周遭,踉蹌的走向離他不遠的王昭媛。

昔日美麗如斯的少女恍如昨日,閃現在他眼前。還差兩步,就能到她身邊,乜蒼淵還是倒下了,斷氣之前,手還差一點就勾到王昭媛的手。

乜野呆呆楞楞的站在城墻上,眼裏的淚如泉似湧。在他昏倒前,將連靖安和連義勳的臉深深的刻入腦海。

感受到乜野的目光,連義勳擡頭,與乜野正好四目相對。

穩了穩心神,乜野眼睛閉了又睜,恢覆清明,暗自深呼一口氣。若是去年的他,定是要拔劍刺去,如今的他可以忍。

“京都安巡督察,奉命迎接龍虎境使!”

車簾被掀開,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胡子花白,滿臉褶皺,探出身子,看向乜野。

“乜小將軍,有勞了!”

龍虎邊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乜野孤身闖龍虎軍營,刺殺連靖安。連靖安斷氣,還是乜野送了他一刀。

龍虎境人不仇恨乜野,打仗生死靠本事!連靖安本就受了嚴重的傷,乜野刺不刺那一刀,都沒什麽關系。

只是乜野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逃出,是讓龍虎境人欽佩的。

有人說,若是乜野出生在龍虎邊境,那境主之位可就不會是連赤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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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畫畫啦

乜野順著掀開的車簾看去,裏面還有一個小孩兒,看樣子也是八九歲的樣子。

心想‘宮長善還帶孫子來?’後又想到,宮長善的只有孫女,沒有孫子,且孫女已經嫁人。

那這人是誰?

“宮大人請隨本官來!”乜野平靜了心思,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

馬車上的人,在乜野看她時,也暗自觀察了他,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是個熱血男兒。

連亦歡是央求了她堂哥好久才被允許跟來的。

在乜野和她堂哥連赤懷交手那次,她遠遠的看過,那時的乜野身著盔甲,臉也是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有一雙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那時她就覺得他好厲害。

在龍虎境裏的同齡人中,沒人能打過連赤懷,乜野居然能和他打個平手。

況且乜野還比連赤懷矮上半截,年紀也比連赤懷小。

後來聽說乜野獨闖龍虎軍營,還能全身而退。所以她更覺驚奇,等她偷偷跑進陌縣去看乜野時,乜野已經回到京都。

龍虎境和南鎮議和,這次南鎮君王壽辰,連赤懷派宮長善前來,她求了好久,才讓連赤懷答應她跟來。

見乜野看向她,她心裏有些竊喜。龍虎境的女子向來豪爽,亦是睜著大眼回望乜野。

連亦歡身上有股豪邁的氣息,加上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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