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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結局(上)南商與寧朝交界處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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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結局(上) 南商與寧朝交界處的天……

南商與寧朝交界處的天方鎮,是這一代最為繁華的去處之一,同時也是兩國交惡時最為遭罪受苦的去處。

原本最近是風調雨順的和平日子,可是一個驚雷暴雨的日子,將一切祥和都打破。

南商的青巾軍趁著夜色攻城,直打得守軍措手不及、丟盔卸甲。

原本安穩睡著的天方鎮百姓們,深夜被青巾軍攻進城來燒殺搶掠,登時哭嚎聲、呼救聲響做一片,好好的一個太平小鎮瞬間成了人間煉獄。

原來,不止是寧朝將宜淑長公主的下嫁當作是一道幌子,南商亦是如此。

輕而易舉奪下天方鎮的青巾軍,將小鎮內洗劫一空,又捉了不少老弱婦孺,用幾個木頭籠子裝著,好似帶牲口一樣,帶著往北走去。

幾年的安穩日子帶來的不僅僅是兵強馬壯,還伴隨著人心的慵懶,寧朝百姓對於戰爭的抗拒要遠勝於實力處於下風的南商。

甚至於駐紮在邊關的邊軍也失了一些血性與站意。

青巾軍又接連拿下了兩座小鎮,才在沅州府碰上第一支像樣一些的部隊。

隔著高聳的城墻,寧朝將士乍一看上去紅光滿面氣色極好,當將軍的甚至臉上橫寬,生出了即便是穿著鎧甲也微微隆起的肚腩。

“這群南商狗,也太不是個人!”

氣急敗壞的校尉章昌差點當著將軍的面爆出粗口來——只見城樓底下數以萬計的青巾軍黑壓壓的,最前面卻跪著一排老弱婦孺。

盡管沅州府城墻之上還放著兩門火炮,但很顯然,將軍韋凝下不去手。

“將軍!”

生得眉目清俊的白面書生蹙著一雙細細的眉,低聲勸慰道:“屬下知曉您心腸軟,可是如若猶豫不動手,便是中了南商人的詭計!”

動手何嘗又不是另一種中計?可是那樣好歹還占得一樣先機,總比這樣猶豫著等到後面的援軍盡數到來再被人家盡數殲滅得好!

韋將軍嘴唇微微抖動——如若是五年前的他絕不會如此糾結,可是這幾年的舒坦日子過下來,他閉上眼睛盡是百姓安樂祥和的模樣。

這底下跪在的人,每一位的身後都有為數不少的親朋摯友,一個人的死去從來都不是他本人的事。

他身後還承載著無數人的痛苦——韋凝已然習慣了安逸和樂的日子,他不再似曾經那般殺伐果斷,能眼也不眨地承受下如此多的怨恨與眼淚。

底下的青巾軍還繼續用著蹩腳的大寧話叫著陣,聽著是很滑稽,但是無人笑得出來。

“將軍!”書生謀士有些著急,“您這樣等著也不是法子啊!”

他們在得知天方鎮被攻陷的時候便命人快馬加鞭地往京城報信——可是大家夥心如明鏡,即便是朝廷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調兵遣將籌備糧草也要時日。

韋凝閉了閉眼,高高舉起了手。

只要他這只手落下,兩門炮火便會對著底下的青巾軍以及那些無辜的百姓發射——首當其沖的自然只會被縛住無力反抗的弱者。

這時,井然有序的青巾軍內一陣騷亂,一道黑色的口子生生將大軍撕裂,引得韋凝眼中溢出熱淚來!

“居然是慶王殿下!是他帶兵過來了!”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似是一張無形的蓮花臺,將一身黑甲的荀臻托在了上面。

即便是最為膠著的戰局,轉機也是一瞬便定,突然沖出來的黑甲軍與邊軍裏外夾擊,將這一支先鋒盡數殲滅。

混在人群之中的戰俘被救下來大半,卻也是個個氣息虛弱——任是誰在鬼門關前走這麽一遭,都會覺得如此。

韋凝大開城門,帶著士兵恭迎慶王進城。

鎧甲之上盡是血跡的荀臻,臉卻還算幹凈,一雙好看的眼眸裏殺氣還未褪去。

面對著韋凝的跪拜,他微微蹙起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一陣劇痛自腰間蔓延開來,隨即又是一陣密集如雨點的悶痛,似是什麽人在對他拳打腳踢。

猛然變色的慶王殿下引得身邊的親兵神色大驚:“王爺您怎麽了?”

荀臻擡起手道:“無事,莫要聲張,我們先進城去。”

撐著劇烈的疼痛進了城,逃過一劫的將士百姓們都是跪著的,因而暫時無人察覺慶王臉色的異樣。

“韋凝,你可知錯?”

慶王有些冰冷的聲音傳進了韋凝的耳朵裏,似一盆涼水直接澆了下來,他默然一拜道:“末將知罪。”

上首久久沒有回應。

韋凝起初以為是慶王殿下在思索如何處置自己,心下已然愧疚叢生——陣前罰將勢必會動搖軍心,可他優柔寡斷不罰又不可。

自己給這位殿下帶來麻煩了。

可是很快,他便發覺並非如此。

一陣驚呼聲傳來,韋凝擡起頭,就瞧見慶王嘴角殷紅,整個人輕輕往後仰去。

城內一下子便有些騷亂。

韋凝急忙命人將慶王殿下送到了沅州知府的府邸,又找來城中醫術最為精湛的大夫為突然昏迷的慶王診治。

年過半百的老大夫眉頭緊蹙,半晌他臉色灰敗地起身道:“恕在下醫術不精,察覺不出慶王殿下有何病癥。”

韋凝十分著急地大聲道:“如何會察覺不出呢?王爺無故吐血,是中毒還是內傷?總會有跡可循吧?”

老大夫被他這一聲吼得重又湊到床榻前,半晌他咬牙道:“在下鬥膽,能否瞧瞧王爺的身上?”

韋凝默了默,與荀臻身邊的親兵對視一眼,二人點點頭。

隨著黑色厚重的鎧甲被一層層卸去,設想之中的猙獰血腥半分都沒有發生,直到慶王殿下的中衣被脫去,屋子裏才響起一陣抽氣的聲音。

只見慶王白皙的胸膛腰腹之上遍布著傷痕——當兵多年的人自然都分辨得出,多是淤青與鞭痕。

倘若慶王剛剛結束一場與紈絝子弟的群毆,那麽身上帶著這些完全不稀奇,可問題是他才從戰場上下來啊!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被紮出個窟窿來都是正常,可這新鮮的鞭傷與淤青就完全古怪了,方才誰也沒什麽機會與慶王殿下近身肉搏。

一陣沈默之後,床榻上的荀臻醒了。

他四下裏看了看站著的人,又垂眸瞧了一眼自己敞開的衣襟,閉了閉眼道:“扶我起來吧!”

親兵聞言立刻將慶王扶起,韋凝見狀忙開口道:“王爺,您這會兒還是臥床休息比較好……”

他的話還未說完,荀臻便擺了擺手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韋凝聽命,本王現在將手底下的一萬五黑甲軍交由你統帥,你務必要將沅州府守住半個月。”

韋凝楞了楞,王爺的意思是……

果不其然,下一瞬荀臻便道:“本王有事兒,需得盡快返回京都城一趟。”

走了這半路,梅亭嘉幾乎已然能夠確信,成國公府必定與南商皇族有不可告人的勾結關系!

這輛不起眼的馬車一路從官道大搖大擺地一路南下,而明明各城池也是一副戒嚴的模樣,卻楞是沒能從這座馬車裏將慶王妃解救出來。

梅亭嘉起初還不服輸地試圖逃跑,可是沈青雲同樣心狠手辣——樹林裏將無辜大夫害死後,梅亭嘉沒跑一次他都會當著她的面將無辜的人殺掉。

“梅大小姐,慶王妃,你莫非當真這樣狠心,非要害死這麽多無辜的人麽?”

他照例慢條斯理帶著一絲優雅地擦拭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同時還不忘輕飄飄地對梅亭嘉這樣說。

梅亭嘉垂下眼眸來不願再去看沈青雲一眼。

沈四公子卻悠然自得地放聲大笑,將酒壺高擡,酒水胡亂地沿著他的下巴微微向下流去。

梅亭嘉擡眼看了看馬車內眼露驚艷的姑娘,在心底默默嘆了一口氣。

她現下卻是有些擔心起荀臻來。

不知他現在人在哪裏,是不是能遇上她們這毫不起眼的一行人。

進到青州府內,沈青雲與車上的姑娘肉眼可見地放松起來,梅亭嘉也知道,過了青州府,只要再走過一個沅州府,南商便近在眼前了。

梅亭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青州府大多數以定族人為主,這陣子恰又是定族人的大日子——安定節。

眼下州府內大街小巷處處掛滿了紅色燈籠,無論是年輕人還是上了年紀的都穿上了定族服飾,瞧著甚是鮮艷好看。

梅亭嘉難得被允許掀開馬車簾子看上幾眼,臉上倒一直都是掛著笑。

同一馬車的陶姑娘瞧了,嗤笑一聲道:“慶王妃的心胸還真是讓人佩服,倒也笑得出來。”

梅亭嘉放下了馬車簾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陶姑娘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在馬車裏哭哭啼啼麽?我倒是都成,不過怕是那樣你不太好過。”

一句話就把這姑娘氣得轉過身子不說話了。

這一路上,陶姑娘沒少跟梅亭嘉找茬——盡管她眼瞧著這位慶王妃對她心上人沒什麽意思,但是心裏這股子憋屈勁兒就是過不去。

不過她倒是有分寸了許多,盡管每次主動發起的冷嘲熱諷都被梅亭嘉頂了回來,她也沒有動手。

梅亭嘉瞧著陶姑娘的側臉,不出聲地笑了笑。

沈青雲很快找到了一處客棧落腳。

剛一進門,梅亭嘉便發覺這處客棧並不尋常,大約是南商在這裏的一處據點,不由得蹙起眉來。

掌櫃親自將沈青雲一行人迎上了樓,態度恭敬又謙卑。

他特地命人將一處沒掛牌的房間打開給梅亭嘉居住。

她一進去便楞住了,這處外表看起來與其他房間無異的屋子,裏面卻如同是銅墻鐵壁,幾扇窗都用木頭釘得死死的,一個角落還堆放著不少繩索鐵鏈與刑具。

梅亭嘉不由得猜想起來,這間屋子之前到底關過多少無辜的人?

怔楞的片刻,她被身後的陶姑娘一把推進了屋裏:“老實點!”

緊接著她聽見外面落鎖的聲音,不由得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這下想要逃跑便更難了。

她在床榻之上坐了一會兒,又走到了窗邊,費勁兒地將窗戶推開了一個小縫。

都還沒來得及往外看上一眼,身後的門上一陣推拉聲,竟是開了一個不算大的小口。

“我方才不是讓你老實點麽?你是不是活得膩了?”

陶姑娘的小臉出現在那個口上,瞧著竟有幾分滑稽,梅亭嘉轉過身子離得窗邊遠了些。

說實話她方才也動了用那鐵鏈子一類的厚重物件將木板砸開的心思,不過這樣一看,她可能剛一動鐵鏈便會被發現。

梅亭嘉坐在了床榻之上,眼睜睜地瞧著陶姑娘離去。

她輕輕地捂住了臉,回想起這一路上的遭遇。

盡管她已然拼命告訴自己,她想逃命是沒有錯的,沈青雲胡亂殺無辜的人就是想借機操控她,可是她畢竟不是他那種毫無底線的人。

午夜夢回之時,梅亭嘉也會噩夢連連,夢中因她而死的人們一身鮮血地要她償命。

她無法理直氣壯地說出讓他們去找沈青雲算賬的話,因為潛意識裏,她也忍不住覺得也許真是自己害了人。

這樣思緒來回拉扯的日子當真是對人心境的一種極大消耗。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就著外面載歌載舞的聲音,她在這兒猶如牢籠的屋內慢慢地睡著。

這種情形之下,梅亭嘉睡得也不算沈,因此很輕易地便察覺到有人進了這間屋子,坐在了床榻邊上。

她頓時就是一驚,連忙睜開眼睛,同時戒備地卷起被子往床裏滾了滾。

那人的身上一股酒氣,說話的語氣一如這一路來的吊兒郎當。

“梅大小姐,我這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呢?”

梅亭嘉冷冷地望著他,一聲都不吭。

沈青雲卻猶自哂笑一聲道:“我知道你心機頗深,一路上被看得那般嚴,也有本事把求救的信息傳到慶王荀臻那裏去——不過你可白費心機了。”

黑夜裏,男人的輕聲低吟也有著振聾發聵的效果,梅亭嘉就那樣呆楞楞地聽著他聲音含笑地說著。

“他倒是真的在乎你,居然臨上戰場帶兵回返——這樣一來,我們埋伏在他回程路上的人可就有下手機會了呢!”

他的一字一句猶如惡鬼哭嚎一般,聽得梅亭嘉渾身發抖。

“拜你所賜,現下你們前線軍隊失了主帥,軍心大亂,任我大商鐵蹄踏平——梅大小姐,我早就說過,似你這般的女人,便不要總想著動你那點可笑的心機,你只會害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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