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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結局(下)梅亭嘉呆楞住了,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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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結局(下) 梅亭嘉呆楞住了,沈青……

梅亭嘉呆楞住了,沈青雲說的話,她一個字也不願相信,可是她也明白,這並非是空穴來風。

沈青雲還在不斷地向床裏靠近,不大的床榻之間充盈著酒氣以及男人的氣息。

梅亭嘉垂下眼眸來——明明重生以後她已經失去了痛覺,卻在這一刻心痛到了窒息。

眼前似是又浮現出許久以前做的那個夢,荀臻無知無覺地躺在地上,周圍盡是親兵的屍體……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男人的手指緊接著撫上了她的臉。

“啊!”

沈青雲一陣慘叫,隨即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後腦勺,怒目望著梅亭嘉——面前的人不知何時手裏拿著一塊鐵鏈,上面血跡斑斑。

他的聲音引來了陶姑娘,她一進門便被眼前的場景弄得一楞,竟沒有立刻上前關心自己的心上人。

他需要自己的關心嗎?大約是不需要的吧!

陶姑娘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聲,她的全心全意他看不上,那邊的不情不願他卻要求著勉強著。

見陶姑娘過來,沈青雲覺得甚是丟臉,沒好氣地訓斥道:“你來做什麽?回去!”

陶姑娘站著沒動,沈青雲又待高聲訓斥,這時外面居然又傳來一聲男子的慘叫。

接連這兩聲,客棧裏的人即便是睡得再熟也都醒了,一個接著一個出來抱怨:“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

雖說此處是南商在寧朝的據點之一,但都是照常開店,現下這些客人天南海北哪兒的都有,一時間內寂靜的夜裏熱鬧起來。

掌櫃立馬打發幾名店小二查探聲音的來源,自己則湊到沈青雲的屋子裏,想關懷一下這位主子。

結果他就撲了個空,整個人都慌張起來,好不容易瞧見陶姑娘,一把拉住便問道:“姑娘,殿下人呢?他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陶姑娘冷冷地甩開掌櫃的手,一臉嘲弄地笑了笑道:“他能有什麽事兒呢?他眼下正快活著呢!”

掌櫃一楞,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了然的笑意,便決定不去打擾殿下——結果他這個想法剛起,身後便響起了腳步聲。

他忙深吸一口氣,準備對殿下說些打趣的話,結果剛轉過身笑了兩聲,便瞧見沈青雲一頭一臉的血,手還捂著後腦勺,頓時就是一驚。

掌櫃沒忍住望向了陶姑娘,這就是你說的快活?

陶姑娘理也沒理他,轉身回了房,將門狠狠地一關。

“殿下,你這是怎麽了殿下?”

知道這會兒不是跟一個姑娘較勁兒的時候,掌櫃連忙收回視線撲到了沈青雲的面前,卻被他一個大耳刮子打得轉了一個圈。

“閉嘴,蠢貨!”

男人的聲音極低,一把推開看著要倒的掌櫃回了自己的屋。

掌櫃原地蹦跶了兩下,不負眾望地摔倒在地。

他望著店裏的棚頂,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剛想掙紮著起身,只聽得樓梯口一陣兵荒馬亂的腳步聲,引得他一驚,又重新摔了回去。

“掌櫃的!”

店小二們驚魂未定地上樓找人,扯著大嗓門試圖把掌櫃的叫出來,結果為首的那位一腳踩在了軟綿綿的東西上,才聽得一聲熟悉的慘叫聲。

“掌櫃的,您怎麽在地上躺著啊?”

被店小二們扶起來的掌櫃立馬變了一副神色,也道:“閉嘴,蠢貨!”

一陣沈默過後,掌櫃沒忍住又罵道:“讓你們閉嘴還真閉嘴了?查到什麽了不說說?”

店小二們有些委屈地對視一眼,推了一個倒黴蛋出來,期期艾艾地道:“掌櫃的,地字三號房的客人死了。”

沈青雲本打算次日一早就離開,然而深夜發生的兇案生生將他的腳步拖住了。

官兵將這座客棧圍了個嚴嚴實實,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客棧不說,還要接受好幾次的盤問。

掌櫃只來得及將關著梅亭嘉的那間屋子好生收拾了一番,好讓那裏瞧不出什麽刑房的痕跡,至於旁的則半分力氣都使不上。

頭部傷口被包紮的沈青雲,自然成為了衙役們重點觀察的對象,尤其是在他們拷問他傷口從何而來的時候,這個人居然還不肯說實話。

掌櫃心急如焚,照這樣下去,他們難保不會暴露啊!於是他盯上了陶姑娘與梅亭嘉,試圖讓她二人出場為沈青雲作證。

陶姑娘笑了一聲道:“我說姜叔,您當扯個慌那麽容易麽?主子是何等機智之人,他什麽借口想不出?這會兒沒放回來,豈不正是說明這南商衙役並非好糊弄之人,我一個小女子又能如何?”

掌櫃被懟得啞口無言,將視線放在了梅亭嘉身上。

這姑娘現下臉色一片蒼白,一看便是深受打擊的模樣,不過她還是感受到了掌櫃的視線,冷笑一聲道:“若要我去,我便實話實說,他欲非禮於我,被我自衛打傷。”

掌櫃默了默,是,這樣說的確洗刷了殿下殺人的嫌疑,可是調戲良家婦女就不需要治罪的嗎?

他憤憤地摔上門出去,在門口地上罵道:“呸,娘們就是靠不住!”

屋裏的梅亭嘉與陶姑娘面面相覷,也不知為何突然一起笑出了聲。

半晌,梅亭嘉喘著粗氣停了下來——自從昨夜從沈青雲處聽了那樣一番話,今兒又被折騰了這麽一通後,她精神十分不濟。

“我還以為,你得一直對他死心塌地呢!”

聽得梅亭嘉的低聲質問,陶姑娘秀麗的小臉上下意識閃過一絲慍怒,緊接著又黯然道:“你以為我為什麽要跟著他來你們寧朝?”

梅亭嘉揚了揚眉,聽了一個有些熟悉的故事。

這份熟悉與前世沒有分毫關系,而是今生就看過相同的套路——當初沈青雲是如何打動宜淑長公主的,那樣的事便在眼前的陶姑娘身上一模一樣地發生過。

那人似是天生就知道,如何若即若離地讓女人對他動心。

“我從前真的以為他心裏有我。”

陶姑娘輕輕垂下眼眸來,頗為諷刺地笑了笑,因為從來沒瞧見過沈青雲對人動心的模樣,因而他無論怎麽表現,她都信了他。

梅亭嘉默了默,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你莫不是以為,他心裏有我吧?”

陶姑娘苦笑了一聲,註視著梅亭嘉道:“你?恐怕在他心裏,你也不過是個玩物——可是慶王妃,我恰恰也是從你身上看見,原來我自以為是的感情,在他的心裏,尚且還不如他對一個玩物。”

被稱為玩物的梅亭嘉絲毫不在意,她垂下眼眸道:“陶姑娘這樣的女子並不是一個……”

趁著沈青雲被衙役們絆住,梅亭嘉好好地將陶姑娘與他的關系挑撥了個徹底——說起來倒也不必費什麽心思,只需將沈青雲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便足以讓正常的姑娘明白。

半晌,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進來的是一群穿著衙役服的男子,他們的目光在梅亭嘉與陶姑娘身上轉了轉後,毫不客氣地將二人拉了出去。

一如梅亭嘉所盼望的那般,衙役將二人分開進行審問,她立馬對這些人表明了身份。

豈料負責審問她的衙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梅亭嘉的心中立刻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被關了太久,又剛剛經歷過一次絕望,以至於現下一發覺有逃出生天的可能性,竟忘了謹慎試探。

果不其然那衙役笑得夠了後,對同伴道:“那個破頭的倒沒說瞎話,他婆娘是真的有病,居然說自己是慶王妃。”

梅亭嘉蹙起眉來,沒想到沈青雲自己深受懷疑的同時,還能有心思為她挖個坑。

現下她手上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衙役們又將她當作是個得了癔癥的,這要如何是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青州府出動了一大半人馬駐守在這客棧時,又有一處發生了兇案。

沈青雲巧舌如簧,直說這樣的話他們這個客棧的人理應洗脫了嫌疑,該放他們離開。

跟著起哄的客人不少,再加上他舍得使銀子,衙役們一合計,便擡手放行。

梅亭嘉眼瞧著逃生的希望又沒了,整個人差點直接病倒,引得沈青雲十分不情願地為她請大夫,如此又耽擱了兩日的時間。

待得兩日後,梅亭嘉病情好轉,一行人坐進馬車要出城時,才得知這兩日內又發生三起命案,青州知府幹脆封了城。

站在城門前望著鐵面無私的青州守軍,沈青雲幾乎按捺不住當場暴起的沖動。

可是眼瞧著城樓之上為數不少的士兵,他輕輕閉了閉眼,命人將車趕了回去。

這回他走得是客棧的後門,還是一處極為隱蔽的後門,一進去便直接摸到了後院的水井。

掌櫃蹙起眉道:“殿下,現下外面時不時就有官兵巡邏,若是輕易動用此處,怕是會驚動他們。”

沈青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連與這個蠢貨解釋的欲望都沒有。

掌櫃見他十分堅決,只得硬著頭皮將水井之中的水抽幹——原來此處只是一口不算深的枯井,裏面還藏著一處地道,為了掩人耳目,掌櫃每隔幾日都會添上新水。

這動靜著實不小,沒過一會兒前面便響起了詢問聲。

掌櫃出了一頭的汗,只覺得今日小命休矣,那廂沈青雲卻還催得很急,最後更是躲過他手中的器具,自己親手折騰起來。

“你去前面應付一下。”

掌櫃應聲離開,後院只剩下巨大的抽水聲。

梅亭嘉的眼珠一轉,緊接著就被沈青雲抽空打暈——

“真是麻煩,都這樣了還無時無刻想著逃跑!”

沈青雲蹙眉望著昏倒的梅亭嘉,他原以為告訴她荀臻可能死了的消息能讓她一蹶不振的。

前面的掌櫃突然發出一聲哀嚎,想來定是攔不住那些衙役了。

沈青雲小聲罵了一句廢物,一把抓住梅亭嘉便往井下一跳。

陶姑娘也跟著要下去,卻被他一把攔住:“你留在這裏拖住他們。”

姑娘楞住了,盡管已經接受沈青雲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事實,她也絕想不到這麽快就成了他的棄子。

這會兒沈青雲已然搬開擋著地道入口的磚石扛著梅亭嘉走了進去,陶姑娘的眼中逐漸閃出一絲火氣來,她四下裏看了一眼,將目光放在了院子角落裏的大水缸上。

帶著梅亭嘉沒能走上幾步的沈青雲,忽聽得身後一陣巨大的響聲,緊接著一股水流自身後瞬間沖刷過來,將沈青雲從頭到尾澆了個透。

被他扛在肩頭的梅亭嘉自然也沒能幸免,被這麽一下弄得悠悠醒轉。

沈青雲蹙起眉,心頭瞬間積起了一股火氣,然而現下並不是與那陶氏計較的時候,他只得悶頭繼續往前走。

濕著鞋襪,扛著姑娘,還要摸著黑往前走,這無疑是難上加難,沈青雲很快便聽得身後響起一陣喧嘩,不由得黑了臉。

“這個賤人!”

他只敢小聲罵上一句,腳上卻加快了腳步——一個不小心還踩在了一處石頭上,將右腳歪了一下。

忍著鉆心的疼痛,沈青雲手上死死摁著要掙紮的梅亭嘉繼續往前走。

突然,他後心一涼,緊接著比腳上疼數倍的痛楚席卷了全身,令他瞬間臉色蒼白。

“你——”

梅亭嘉冷聲道:“我這樣的女人,也能傷了你這種自負無用的男人。”

受了兩處傷的沈青雲很快被後面的人追上。

當他被帶出了水井後,瞧見院子裏坐著的男人時,更是目眥欲裂:“荀臻!”

慶王殿下卻理也沒理沈青雲,徑直走向了梅亭嘉,一把將自己的王妃攬在懷裏。

沈青雲心下更是怒火中燒,半晌他竟是一聲輕笑:“虧得堂堂寧朝王爺如此不挑,把被本殿下用過的殘花敗柳當作寶,你可真是——”

荀臻冷眼望了他一眼,開口道:“本王想南商五殿下大約是失心瘋了,一個太監似的人物難不成還想毀了誰的清白麽?”

沈青雲卻以為荀臻是在說氣話侮辱自己,想大聲笑卻牽動了背後的傷口,只得勉強彎了彎唇角,做出一副嘲諷的模樣:“可憐啊,你就這樣自己安慰自己吧!”

一身濕漉漉的梅亭嘉身子一抖,緊接著她的眼睛被荀臻的大手遮住。

隨即男子的慘叫聲響起,伴隨著一個姑娘的啜泣聲,梅亭嘉認出那是陶姑娘的聲音,忍不住開口問荀臻道:“王爺,發生什麽事兒了?”

荀臻卻溫聲道:“嘉兒,你受驚了,這些事情你暫且不要想了,以後我慢慢對你說,現在我帶你去休息。”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冷淡,引得梅亭嘉心中一緊——雖是覺得照著他以往的性子,他理應不會懷疑自己才是,可這畢竟事關名節……

梅亭嘉輕輕嘆了一口氣,正待開口解釋一番的時候,身子卻猛然騰空——她被荀臻抱了起來。

“不要說話。”

他只說了這四個字,聽不出什麽情緒來,讓梅亭嘉心中更是忐忑。

荀臻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抱著梅亭嘉走上了二樓拐角處的第一間客房,而這座客棧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了起來。

“王爺,我……”

見荀臻一腳將房門踢上,梅亭嘉便立刻試圖開口為自己解釋,卻不想他猛然探過身來輕輕銜住了她的嘴唇。

“唔……”

她沒忍住發出細細小小的聲音,引得荀臻更是激烈,待得一陣眩暈過後,原本面色蒼白的梅亭嘉兩頰染上些許緋紅,瞧著甚是好看。

荀臻瞧著自家王妃嬌艷欲滴的模樣,卻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額頭輕觸她的,低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嘉兒,他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我只是自責,我沒有保護好你。”

梅亭嘉楞住了。

盡管二人大婚後一直蜜裏調油,梅亭嘉也知曉他為人溫潤,並非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可是因著前世被自己家人拋棄的經歷,她的內心一直保存著一個角落,那裏充滿著戒備。

可是現如今,她覺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將角落輕輕撬開了一絲縫隙。

她垂下眼眸來,聽著荀臻輕聲細語地道:“嘉兒,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梅亭嘉眨了眨眼睛,將幾乎湧到了眼眶的眼淚忍了回去,輕輕靠在荀臻懷裏道:“是的,一切都過去了。”

孝統五年春,大寧大敗南商,將這個一向不安分的鄰國徹底打得服服帖帖。

統帥慶王用兵如神,一時間博得了眾多百姓的愛戴。

就在慶王殿下班師回朝的那一日,前成國公府被查出通敵賣國、拐賣人口、貪汙國庫等十二項大罪,全家都被推到了菜市口問斬。

曾經風頭無兩的謝家就這樣自取滅亡了。

謝家問斬後的第二日,謝皇後在坤安宮上吊自盡。

消息傳到慶王府的時候,梅亭嘉剛剛從自己的店裏回來——最近因著荀臻凱旋,百姓們興致高漲,京都城內各大店鋪的生意都變好許多。

而她之前的點心鋪子,以及新開的商鋪都極受青睞。

梅亭嘉一直未曾讓店鋪掛上慶王府的名兒,因此備受歡迎全是因著店裏的東西質量上乘,這讓她心滿意足。

不知是不是最近生活美滿,在聽得謝皇後死訊的一瞬,梅亭嘉竟有一絲悵然。

自古以來,能似孝統帝這般十年如一日身邊只有一個皇後的皇帝,其實是鳳毛麟角,按說這對帝後本該是成就一段千古佳話,卻不想到最後走到了這種地步。

她輕輕垂下眼眸來,傷懷的模樣引得身邊的棠詩關懷道:“王妃,您怎麽了?”

梅亭嘉似是被驚醒,忍不住失笑著搖頭道:“我也不知為何,竟有幾分感傷。”

現下再想想卻是奇了,她自認重生後的自己已然是鐵石心腸,又怎麽會為了一個屢次三番折辱自己的人感慨呢?

棠詩看著自家主子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說實話最近的王妃的確是有些不同尋常,瞧見個落花也要嘆氣“正是百花爭春,它卻落得這般早”——如此看見能對謝皇後一個人如此也不稀奇。

主子別不是病了吧?

她憂心忡忡地扶著梅亭嘉,口上卻還不忘轉移話題開導她:“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對了王妃,這個時辰約莫王爺要從宮裏回來了,您要不要去前院等一等呀?”

梅亭嘉聞言,頓時將其他的想法都拋諸腦後,同棠詩一起去了前院。

眼看著天兒是越來越暖,今兒的日頭也是極好,梅亭嘉索性就命人搬了搖椅,自己沐浴在暖洋洋的春光之中等著荀臻回來。

卻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悠悠睡去,門口才有了動靜。

棠詩好笑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梅亭嘉,福身道:“奴婢見過王爺。”

荀臻擺了擺手,棠詩便會意地退下,將前院留給王爺與王妃。

慶王殿下凝望著自家王妃的睡顏,輕輕彎了彎唇角,彎腰想將她抱到內院。

結果雙手還沒能觸碰到人,就感覺自己的腰間一陣酸痛,引得荀臻當時便楞住了。

雖是剛從戰場上下來,但是他並非受傷,怎會好端端地腰疼?

垂眸望向搖椅上睡得自在的人,慶王殿下嘴角高高揚起,想來又是代她受過。

思索片刻,荀臻探出手去輕輕捏住梅亭嘉秀氣的鼻子,半晌就瞧見她細眉緊蹙,口中呢喃道:“唔……”

他也沒有難為梅亭嘉太久,待得她悠悠醒轉後,便松開了手,笑吟吟地望著她。

梅亭嘉因著困意迷茫的眼睛頓時便是一亮,忙掙紮著要站起身來。

她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身子愈發笨重,也才只睡了這麽一會兒,便起身都困難,引得荀臻低笑一陣後,伸出手來將她扶起來。

“王爺何時回來的?聖上與您說什麽了?”

提及孝統帝,荀臻臉上的笑意淡了,他嘆了一口氣道:“皇兄的狀態很不好。”

僅此一句,梅亭嘉便明白荀臻的未盡之言是什麽了,她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夫妻二人就著和暖的春光相擁著說了一會兒話,才相攜著往正院走去,結果沒走幾步,梅亭嘉便是眼前一黑。

荀臻被嚇了一跳,忙高聲道:“來人,傳太醫!”

慶王殿下的聲音著實驚慌,引得府上的下人急匆匆地忙亂起來,就住在別院的太醫也緊張地一溜小跑來給慶王妃看診。

他一進正院,率先瞧見的是一臉蒼白慶王殿下。

太醫猶豫片刻,決定先關心一下這個剛立下赫赫戰功的大英雄,便開口詢問道:“不知王爺您哪裏不適?”

荀臻望向太醫的眼神裏充滿嫌棄,他剛想開口讓這太醫少在自己身上花功夫去瞧瞧王妃的時候,一陣反胃的感覺讓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見慶王爺一副要吐的模樣,太醫略微有些受傷的同時,心下也更加擔憂,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不過他雖是有心幫王爺把脈,但畢竟還記得自己是來為慶王妃瞧病,只得狠狠心往裏間去了。

隔著一方薄薄的絲帕,太醫蹙起眉來細細地把著脈。

屋內的丫鬟嬤嬤都是一臉緊張,並且隨著太醫愈發緊皺的眉頭,她們心中的著急有增無減。

棠詩輕輕地擦了擦汗,心裏不住地祈禱,希望小姐沒事兒。

她一緊張,內心對梅亭嘉的稱呼便又變回了曾經在嘉瑛閣時的模樣。

這時,棠詩忽聽得太醫說了一句什麽,忙開口道:“什麽?您是覺得這帕子太滑了是麽?奴婢去換一條來。”

太醫好似看傻子似的瞧著王妃身邊的大宮女道:“我是說,王妃的脈象是滑脈,王妃娘娘有喜了!”

慶王妃有了身孕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皇室已然是十幾年不聞嬰孩的聲音,無論是孝統帝還是宜婉長公主,膝下都無所出,倒是隔了兩三輩的旁支皇親人丁興旺。

因而梅亭嘉這一胎極受關註,也極受重視,以至於慶王殿下提出要休沐一年陪伴王妃這件事,在眾人眼裏看著也不算太過分。

然而只有王府的親信才知,自家王妃這一胎懷得那叫一個輕松,什麽孕吐反胃啊,什麽胃口不佳啊,什麽輾轉難眠啊,什麽腰酸腳痛啊,與她半點關系都沒有。

她每日輕松極了,甚至還想往自己的店裏跑,自是被下人們齊齊攔住。

倒是打著陪伴王妃名頭的慶王殿下很少見,就連王妃身邊得用的丫鬟嬤嬤都很難見上他一面。

梅亭嘉命人熬了些口味清甜的羹湯,又備了些軟糯香甜的糕點,將下人都打發了,自己端著進到正院後的小暖閣裏,看望蜷縮著在床榻之上的荀臻。

“夫君,起來吃點東西吧!”

梅亭嘉將端盤放在床榻旁的小桌上,聲音含笑地道。

荀臻臉色蠟黃,卻還有力氣起身,手指點點梅亭嘉,聲音沙啞道:“夫人甚是可惡,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不說倒還好,這樣一說反倒讓梅亭嘉覺得有趣:“我只是難得瞧見夫君這般脆弱的模樣嘛!”

她端起盛著羹湯的碗,現下正是溫度適宜的時候,便盛了一勺餵在慶王唇邊。

荀臻難得平靜地將一整晚羹湯用完,輕輕握住梅亭嘉的手腕,將她攬在懷裏嘆道:“不過才三個月的功夫,就已經是這般折騰,倘若一朝分娩之際……”

只是提到那兩個字,荀臻原本蠟黃的臉色都瞬間一白——他的確是沒見過人生產,但是他長了嘴會問,得到最委婉的答案也是生不如死。

梅亭嘉聽著荀臻的心跳聲,擡頭道:“不然,我們去護國寺……”

她的話尚且還未說完,便被荀臻截了過去:“不去——既然已經知曉那般痛苦,就是有法子我也不會換給你來受。你呀,便將今日這樣的羹湯多做幾盅與我可好?”

梅亭嘉輕輕點點頭,夫妻二人就這樣一同默默地等候著他們的小生命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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