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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一直昏迷未醒，可潛意識中還是能感覺的到的，她體內原本就同時有九陽功和九陰真經，兩股相反的內力在體內自然要爭出個勝負。只是原本她體內的峨眉九陽功學的就不全，九陽功不及九陰真經所以一直被體內九陰真經壓制。
上次和滅絕師太對掌，周芷若元氣大傷，這幾日張無忌每天給她輸送純正的九陽神功，更是給了九陽功助力，想要霸占自己丹田。可九陰真經又怎麽會輕易讓她奪走，每到子時，兩股內力便在自己體內沖撞，是以周芷若一直醒不過來。
今日受到外界刺激，兩者發揮的更加厲害，周芷若無法，只能用精神強行壓制融合。
這個過程相當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必定要有人在身邊護法。可此時眾人都去商討對策，楊不悔又睡著。周芷若的情況真是緊急萬分，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
只見她身上一會熱冒汗，一會冷的發抖。這樣反反覆覆幾個時辰過去了。只見周芷若身子一震，一股強勁的真氣從內而外吐了出來！撞在石室上，轟然巨響。
楊不悔一下子嚇醒，往屋中各處看去，見周芷若仍舊如常躺在床上。想了想，又開門出去看了看。這石室悠長深遠聲音並沒有傳開，也就沒引起其他人的註意。楊不悔見周圍人也沒有什麽反應，還當時自己做惡夢，便又回來躺下休息。
如今光明已經化為焦土，眾人自然也沒辦法留在這裏。只好先行下山去。還未走多遠便碰上了前來接應峨眉眾人的峨眉弟子。
眾人只說沒有遇見，那些人卻是將信將疑。眾人均道奇怪，卻也不只是何故。又接二連三遇上崆峒、華山弟子的屍體。彭瑩玉才道：“此事倘不查個水落石出，這筆爛帳定然寫在本教頭上。”
大家均是沈默不語，此時已近傍晚，殘陽如血，天也漸漸黑了起來。天邊幾頭禿鷹不住在天空盤旋。只能一聲鷹啼，突一頭禿鷹從懸崖下急飛而上，一下沖到半空中，顯是給下面甚麽東西擊中。
眾人均覺古怪，紛紛往山崖下望去，此時天色已黑，離得又遠，眾人雖然武功高強，可也只勉強見山崖下有個黑影，似乎是個人躺在那裏。
這些人中張無忌武功最高，目力也最好。他隱隱覺得這個人影有點眼熟，但也分辨不出來，正要再細看的時候。邊上的楊逍突然“啊”的驚叫出聲，張無忌只覺眼前衣衫一閃，楊逍已經跳了下懸崖去。
張無忌大吃一驚叫道：“楊左使！”
楊逍借著山崖間凸起的怪石，轉騰挪移，不一會兒就到了山崖下。明教眾人就見他往那黑影狂奔而去。
他素日一向沈著，八風不動，便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連眼皮也不擡一下。眾人百年難見他如此驚慌失措，均是訝異。不由心想：這山崖下之人是誰？
只見楊逍奔到那人邊上，不知在幹什麽，過了好半響，就見楊逍背著那人正在十分吃力的上來。張無忌沿著崖壁搶了下去，一手抓住楊逍的右臂，想要將背上那人接過來。哪知卻被楊逍一把震開。
張無忌心中詫異，但救人要緊，也沒去問，只是在後面以輕功護住楊逍免得他摔下去，三人不一會兒便上了懸崖。楊逍輕輕的將那人橫放在地面。眾人圍上去，均是一驚：居然是殷梨亭！
張無忌伸手便去探殷梨亭的鼻息，察覺尚有呼吸，才略感寬心。再定神看時，不禁又是驚怒，又是難過。只見殷梨亭所有四肢的關節連手指全都被人折斷了，氣息奄奄，動彈不得。
楊逍半跪在殷梨亭身邊，聽到張無忌的話，臉色鐵青，喉嚨好像被哽住了，一句話也吐不出來，手卻止不住的發抖。
殷梨亭神智尚未迷糊，見到張無忌，臉上微露喜色，吐出了口中的兩顆石子。原來他受傷後被人推下懸崖，幸好內力深厚，才不至於身死。
禿鷹想來吃他，被他咬起地下石子射死，其他才漸漸不敢下來。如此苦苦撐持，已有數日。
楊逍見那幾頭禿鷹仍舊盤旋不去，似乎是想等眾人拋下殷梨亭後，再飛下來吃他的屍體。心中更恨，從地下拾起四粒小石，嗤嗤連彈，四頭禿鷹應聲落地，每一只的腦袋都被小石打得粉碎。
眾人見他臉色鐵青，好像被折斷四肢的是自己一樣。均是暗暗納罕，這楊逍自年輕時，便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物。現在如此維護殷梨亭，若不是眾人皆知兩人是情敵，在光明頂殷梨亭又差點殺了楊逍。定然以為這二人有什麽過命交情了。
張無忌先給殷梨亭服下止痛護心的藥丸，然後詳加查察，但見他每處斷骨均是被指力捏成粉碎，再也無法接續。
殷梨亭低聲道：“跟三哥一樣，是少林派……金剛指……指力所傷……”
張無忌登時想起當年父親所說三師伯俞岱巖受傷的經過來，他也是被少林派的金剛指力捏得骨節粉碎。不料事隔多年，又有一位師叔傷在少林金剛指之下。
他定了定神，說道：“六叔，這件事交給了侄兒，定教奸人難逃公道！那是少林派中何人所為，六叔可知道麽？”
殷梨亭搖了搖頭，他數日來苦苦掙紮，早已筋疲力盡。每每欲支撐不住的時候，只覺得不甘心，卻也不知道不甘心什麽。總覺得這世間，自己還有事未了。
剛剛恍然間又見舊人，還以為自己是在發夢。他吃力的偏頭往另一邊看去。就見那人一臉陰沈，皺著眉看著自己，仍舊是當年一般模樣。心頭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便此昏暈了過去。
張無忌心中又恨又怒，卻無法排解，只好讓眾人將殷梨亭擡了回去，再行打算。張無忌和楊逍落在後頭，楊逍突然問道：“少林寺，金剛指力……教主，你確定是這些人所為？”
張無忌道：“這世上除了少林金剛指，再也沒有其他武功能做到這個地步！”
楊逍道：“少林寺，金剛指，好！好！”張無忌聽他雖然連道了幾個好，言語中一股恨意卻直透而來。只見他臉上平靜無波，眼中卻是一片狠色。不禁道：“楊左使，以前和我六叔認識？”
楊逍條件反射搖了搖頭，最後又呆了一下。終究是嘆了口氣，慢慢走回去了。張無忌見他如此，心中滿是疑惑。只是楊逍不肯說，他也不好再問。
留守的幾位見他們出去一趟居然擡了個人回來，均圍了上來。可惜這次出來，眾人都未帶手下，這群人說起來武力值逆天，可是要照顧傷員卻是沒一個在行。
這次跟出來的只有楊不悔和小昭兩個女子。小昭一直在照顧昏迷不醒的周芷若，只剩下楊不悔。楊不悔就說：“我來照顧殷六俠吧！”張無忌正待答應。
楊逍卻道：“你長這麽大什麽時候伺候過人？殷六俠現在受傷這麽重，要是有個閃失可怎麽好？還是我來吧！”說罷又對張無忌道：“我也精通一些醫術，我來照顧殷六俠就好。”
張無忌聽他完全沒給自己拒絕的機會，他相信楊逍不會做出傷害殷梨亭的事情，可是讓楊逍來照顧他……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有說不出來為什麽。
周顛道：“嘿！楊左使今日，怎麽這般殷勤？難不成當年你搶了人家媳婦，現在才想著不好意思？”說不得見他說得難聽，便撞了一下他。楊逍冷冷道：“不關你事！”
☆、26.問汝何所思
楊逍回到屋中，殷梨亭仍然昏迷不醒，他輕輕走到床邊，坐下。盯著殷梨亭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開始替殷梨亭擦洗。張無忌過來時，楊逍正端著一碗湯要餵他，此時已到了子時。
突然殷梨亭道：“你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楊逍輕輕道：“好，我答應你。”張無忌以為殷梨亭醒了過來，大喜，忙走了過去，殷梨亭仍舊是閉著雙眼，顯然是在做夢。
殷梨亭突然又怒聲道：“你……你騙人……你這個大騙子！”說著竟然又哭了起來：“……嗚嗚……楊逍！你這個淫賊……混蛋……混蛋……”楊逍端著湯的手，一下子頓住了。
張無忌這才聽明白，心想：原來是叫紀曉芙姑姑不要走，看來六叔真的是很喜歡紀姑姑啊！見楊逍臉色難看，也不禁尷尬起來。對楊逍道：“楊左使，我六叔現在有點不清醒，請不要見怪！”
楊逍見殷梨亭眼淚一行行的滾下來，嘆了口氣，放下碗道：“這我早就知道了，有什麽見怪的。”說著又拿起邊上的帕子，替殷梨亭擦去眼淚。
張無忌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心中一跳。臉上做燒，好像不小心偷看到什麽私密一樣。急急忙忙的退了出來，等他好不容清醒過來又覺得奇怪：明明自己才是六叔最親近的人，為什麽自己反而像個外人了……
第二日，眾人商議著去少林寺問清楚，所以一大早就啟程。風塵仆仆的行至中午，好不容易見不遠南邊有一片樹林，便催趕坐騎，趕到樹下休息。可沒想到，樹下已經有一群人歇在那裏。
眾人走到近處，才看清楚，原來是八哥彪形大漢，正環繞著一個年輕男子坐在那裏。為首的那個年輕公子見張無忌過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張無忌。此人正是趙敏！
張無忌見這男子雖然一身男裝打扮，可是舉止之間不自覺流露出一股女兒態，讓人看得一陣別扭。
再一看他的臉，張無忌就皺眉了，這人如果是女子的話，定然長得美。可是作為男人未免就太白了，而且一點胡須都沒有，直讓人覺得娘氣。
那公子見張無忌打量他，心中得意。縷了縷耳邊的頭發，朝張無忌一笑。張無忌被唬的一跳，連忙轉過頭去。見一個男子朝自己拋媚眼，頓時犯起惡心。
青翼蝠王湊了上來道：“教主，那幾個隨從身上帶的箭上刻著禦用的標志，只怕是朝廷中人！”
張無忌頓時悟了：“我說著領頭的男子怎麽如此別扭！估計是宮中的公公，跑出來游山玩水罷！”
楊逍忍笑道：“教主長期呆在海外，有所不知。江湖中很多女子為了行走江湖方便，便做男子打扮。這人估計是女扮男裝的。”
原本青翼蝠王說話的時候，邊上有一個侍衛便在給那公子匯報，那侍衛天生耳力非凡，張無忌聲音雖然小，可依舊聽在耳裏。待聽到張無忌將自己當成太監，那公子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這個年輕公子正是趙敏！
張無忌驚訝道：“是嗎？”
又轉頭仔細去打量了趙敏幾眼，道：“可我看她也不像女子啊！”
趙敏登時臉色變了，冷哼一聲。從身後拿出一個匣子，拿出一把劍，掛在腰間。劍柄上赫然鏤著“倚天”兩個古字，看這劍的形狀長短，正是滅絕師太的倚天劍！
明教眾人死在此劍下的教徒眾多，而張無忌也是被周芷若用這把劍次的重傷，對它均是有幾分膽寒。如今見倚天劍就這樣輕輕巧巧，懸在一個年輕女子的腰間。明教眾人大為愕然，面面相覷。張無忌正待上前詢問，那女子就呼喝中隨從，上馬而去。
明教眾人行到黃昏，路過一座莊園，只見幾個彪形大漢已經站在那裏，顯然是等候良久。為首的一個漢子拱手道：“我家主人仰慕張教主仁義，命小人邀請各位赴敝莊歇息！”
這邊張無忌及楊逍一眾好手被邀請進綠柳山莊喝酒，而另一邊楊不悔、小昭、殷梨亭還有周芷若及一幹教眾留在了原處。楊不悔被楊逍囑咐留在這照顧殷梨亭和周芷若，不能跟去玩。只好悶悶不樂的坐在一邊。
楊不悔坐在周芷若邊上，正百無聊賴，突然覺得有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楊不悔往邊上一看，只見周芷若正微微睜眼看她。她一下子叫了出來：“周姐姐，你醒啦？”
周芷若朝她笑了一下，沒一會兒，小昭也進來了，均是高興不已。楊不悔眼睛轉了轉，“小昭，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周姐姐，我去找無忌哥哥和我爹回來！無忌哥哥知道一定很高興！”說著就往外跑去。
楊不悔這幾日一直悶的慌，好不容易有機會別人請她們去玩。可父親居然不帶自己，現在讓她找到理由，自然很高興的跑去報信了。
楊不悔帶著幾個火焰旗的教眾，一路往綠柳山莊趕去。卻在半路上遇上了，在原地打坐的楊逍一幹人！楊不悔嚇了一跳，才知眾人中了奸計，張無忌回綠柳山莊去取解藥了。
楊逍問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周姐姐醒了，我來告訴你們啊！”楊不悔道，但是知女莫若父，楊不悔什麽心思，楊逍自然清楚。
楊逍責怪的看了楊不悔一眼：“現在我們都不在，營中也沒有好手，你一個人跑出來，要是遇上什麽歹人，可怎……”楊逍突然頓住，細想了一回，叫道：“不好！”
眾人均是看了過來，楊逍續道：“那女子將我們明教的好手都邀請了過來，等我們一走。就派人攻擊留在原地的教眾，那我教中兄弟豈不是無一人能阻擋！這女子好生歹毒！”
眾人一聽，才均是想明白。欲要回去相助，可體內又中了劇毒，不能運功。
青翼蝠王道：“我說這女子怎麽不當場毒死我們，只是制住我們的內力，一使用內力便會爆體而亡。原來如此！這賤人好生歹毒！”
正在群情激奮的時候，去了良久的張無忌終於回來了，他給眾人服下解藥。楊逍急忙將猜測告訴了他。張無忌一聽又是心急火燎的趕回紮營處。
張無忌如此來回奔波了幾個時辰，到營地時，一看果然見一大群蒙古官兵將營地團團圍住。張無忌殺開一條血路，好不容易沖了進去。卻見小昭拿著令旗站在山坡上在指揮眾人作戰，張無忌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見並無多大傷亡，心中才是一松。
這時破空之聲從後邊傳來，張無忌一轉身，就見一支長箭往小昭射了去。張無忌正待出手，只見劍光一閃，長箭被人從半空中砍成兩截掉了下來。張無忌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纖細的身姿，從半空中轉折而過，沖向領頭的那個神射手。刀劍相撞之聲不絕，不過幾招下來，那女子一劍將那人的腦袋砍了下來。
蒙古官兵見帶頭人被殺，均是膽寒不已。明教眾人均是士氣大振，那女子一身青裙，化作利劍一般，帶頭沖入蒙古軍中。所到之處，均是化作了修羅場一般，鮮血淋漓、斷臂殘顱齊飛。
張無忌怔了一下，也加入戰局。蒙古軍被殺的四散潰逃，蒙古官兵一見張無忌也回來了，此時再戰已是不能取勝。只好下令撤退。
明教眾人終於戰勝強敵，大是揚威！眾人彈冠相慶！一些教眾見到張無忌在此，更是激動不已，紛紛往他湧了過來。小昭也見到了張無忌的身影，高興地叫道：“公子！”
張無忌卻仿佛沒有聽到般，心跳如雷，層層的撥開眾人，一步步往那個背影走去。
月光朦朦朧朧的印著她纖細的身影，一身青裙如同罩上了層層薄霧，更是宛如謫仙。張無忌更加看不清她的面容，心中突然惶恐起來，感覺她好像就要趁此禦風而去。
那人原本只是站在原地，看明教眾人歡呼相慶！聽到腳步聲，慢慢的回過頭來。張無忌一見，果然是她！心中激動再是難以壓抑，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芷若……”
那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無忌哥哥……”
張無忌一聽見她的聲音，不知怎麽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心中瞬感平安喜樂。他一步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凝視著她消瘦的面容，微微笑了起來。
半餉，低下頭，慢慢蹲下身來。舉起袖子，替她擦了擦裙角。輕輕道：“這裏，濺到血了……”
☆、27.問汝何所思
周芷若心中一跳，驀地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張無忌的手。張無忌也才意識到於理不合，心想：自己如此，芷若怕是要生氣了！
擡頭見周芷若也是滿臉通紅，偏過頭去不肯看他。張無忌怔在了當場，看周芷若別過頭去，臉龐大半都隱入夜色中，只露出一截潔白的頸項。張無忌看著又不自覺的微微笑了起來。
周芷若見他傻傻的盯著自己樂，更是不好意思，欲要走又覺得矯情。正是不知所措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原來是楊逍等人回來了，他們擔心明教安危，所以身上毒一去，就迫不及待的趕了回來。眾人見張無忌在這裏，忙忙都過來了，周芷若見此，正好道：“你們教中事務有商量，芷若就先行告退了。”說罷，一拉裙裾輕輕躬身，轉身而去。
。張無忌忙道：“芷……周…姑娘……”周芷若轉頭看他，張無忌見周芷若要走，便條件反射叫住她，可周芷若真的回頭來看他，他又楞楞的不知要說什麽。周芷若見他這樣，又輕輕朝他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娉娉婷婷的背影給張無忌。
周顛道：“教主，人都走的看不見了！還一直盯著幹什麽？舍不得的話，明天起早再看吧！哈哈哈！”
張無忌被說得滿面通紅，只好擡手揮了揮道：“我……我不是……”
眾人見他這樣，更是哄堂大笑。白眉鷹王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外孫，平常倒是聰明，一遇上周芷若就變成楞頭小子了。跟他媽媽真是一模一樣！唉……
張無忌這樣回到房中，小昭服侍他洗漱。張無忌想到剛剛替周芷若擦去血滴時，周芷若往後退。自己那時候正蹲在她面前，只看到一雙白色繡鞋，輕輕往青色的裙擺裏面縮了縮。如雨後小荷稍露尖角，心中不自覺的羈動了起來……又想起周芷若咬著唇、攥著衣袖，紅著臉偏過頭不肯看自己的模樣。
心想：她那麽怕羞，我剛剛那樣……她只怕是羞得連腳趾都蜷縮起來了！實在是不該！他心中責備自己，可又忍不住去想那個情狀——周芷若一雙繡鞋中，白嫩細軟的腳趾怎樣可愛的蜷縮起來……一時間又癡了。
“公子……公子？”張無忌被推了一下，驚得一下子醒了過來。就見小昭一張臉放大在自己面前，嚇得往後一退，腦袋一下子撞到床柱上“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小昭也被嚇得一跳，忙上去看。張無忌搖了搖手，示意不妨事。問道：“小昭，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公子你的衣服破了！公子在想什麽呢？我說了好幾遍你都不理。”小昭道，張無忌順著小昭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左臂上被劃破了好大一個口子。
張無忌道：“哦，估計是剛剛對敵時，被劃破的。”張無忌一邊說，一邊將外衣脫了下來。
小昭接了過來說：“那也要註意一點啊，堂堂明教教主穿著件破衣服到處走，人家還以為我這個丫鬟伺候的不經心呢！”
小昭一向溫柔，今天不知怎麽的，說話這麽沖。張無忌也不在意，笑道：“只不過是一件衣服，誰會這麽說你？只不過是沒留意罷了！”張無忌這般說了，可小昭依然撅著嘴。拿著衣服不知道嘟嚕了一句什麽，張無忌沒有聽清楚，又問道：“你說什麽？”
小昭氣道：“我說公子自己的衣服都沒註意到！可周姑娘衣角上的一滴血，公子倒看的清楚的很！還替周姑娘擦幹凈！橫豎公子心中只有周姑娘一個人罷了！”
張無忌被她的話弄了個大紅臉，不自覺的辯解道：“我……我不是，只是…剛好站在周……周姑娘面前，所以看得到罷了。”小昭原本心性柔順，見張無忌這樣說，便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她心中清楚：什麽剛好看見，都是借口。只不過是因為心中有那個人。所以那人的一點一滴、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了眼中。只想著要那人好，就連衣角上的一滴血……也恨不得替她擦幹凈。
今晚張無忌替周芷若擦裙角的時候她就在後面，兩個人的情狀，小昭看的清清楚楚。張無忌自己不覺得，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大家都看在眼中。他自己不知道，外人卻看都得清楚。教中人人都對周姑娘那麽尊重，還不都是因為看出公子對周姑娘情根深種，周姑娘日後，只怕就是明教的教主夫人了。
小昭心想：自從那周姑娘出現，張無忌的眼睛就未從她身上移開過。再經今晚一事，自己就算再傻也明白公子心中喜歡的是誰。自己心中那點綺念只怕是無望了。
張無忌見小昭呆呆的坐在那裏，便道：“小昭，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小昭聞聲道：“公子，小昭不累！”
半餉小昭又道：“公子，你跟我說說……你和周姑娘是怎麽認識的好不好？”
張無忌聽她這樣問，笑道：“今日怎麽想起這個了？”
小昭道：“我就是好奇麽！公子說給我聽聽罷！”
張無忌便將兩人初次在漢水相遇、周芷若偷看自己被發現還不肯承認、後來自己病發周芷若給自己餵飯、送自己手帕……
小昭聽得入神，半餉幽幽道：“要是我也早點碰到公子就好了，那樣……”那樣公子喜歡的人就該是我了。
張無忌問道：“那樣？什麽那樣？”
小昭道：“我是說，如果早點遇到公子的話……公子是不是也會像待周姑娘那樣，待小昭好呢？”
張無忌道：“我難道對你不好麽？”
小昭搖了搖頭：“不一樣的……”
末了，仍覺得不甘心，問道：“就是因為周姑娘當年餵過公子飯，所以公子那麽感激她？才對周姑娘那麽好麽？”
“餵飯？怎麽會？”張無忌笑了笑，又想起自己和芷若初見的情景。頓了頓帶著點認真的口氣說道“她是這世間上最懂我的人……”
小昭有點吃味的說“周姑娘冰雪聰明，又和公子青梅竹馬，自然是明白公子的。”
張無忌搖了搖頭：“當年我跟隨常大哥去蝴蝶谷治我身上的寒毒，臨別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大哭……”
小昭聽張無忌說他年幼時的糗事，便說：“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我的了那樣的重病，我也會哭的”
張無忌笑了笑“不是的，我那時候是想著我就剩幾個月的壽命，萬一治不好的話。我就死在外邊，不就再也見不到我太師傅了嗎？太師傅對我恩重如山，猶如我親祖父一樣，我是舍不得他。”
“大家都像你一樣，以為我是因為將不久於人世才哭。”
張無忌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點點驕傲的說“可芷若就明白我是因為舍不得我太師傅緣故。”
“從那時候起，我心中就暗自將芷若當做我一輩子的……的朋友了！我打定主意：日後我若有命能和她再次相見，就算她不記得我了。我也要一輩子對她好，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別人要是傷她一絲一毫，我寧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她周全！”
小昭萬萬沒想到張無忌會這樣作答，她本只以為張無忌是感念周芷若恩情，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緣故……
她看著張無忌沈入往事的側臉，只見他心神目醉，卻知他現在所想這人，絕不是自己……從見張無忌便系在他身上的一顆心終究是落了地。
正在兩人各想心事之時，外面突然喧鬧起來。張無忌正待出門去看，沒想到周顛就一下子闖了進來：“教主……教主……不好了……周姑娘……不好了……”
張無忌被他唬的一跳，抓住周顛的雙臂道：“什麽不好了？周姑娘怎麽啦？”
周顛氣喘噓噓的道：“不是……不是周姑娘不好了……是周姑娘要走啦！……楊逍讓我來請教主過去……”
張無忌一下子瞪大眼，放開周顛。往周芷若屋子跑去！一到果見楊逍等人均在周芷若屋中，周芷若卻在收拾行李
☆、28.問汝何所思
張無忌四下一打量，楊逍、青翼蝠王、白眉鷹王等等都聚在周芷若屋中。周芷若坐在桌邊，桌子上卻放著一個行囊。顯然是要遠行，張無忌心中“咯噔”一聲，莫不是剛剛真把她惹惱了？
張無忌繞開眾人，幾步並作一步，上前道：“芷……周姑娘，我…剛剛是我不好，不該……”
周芷若臉一紅，眼下明教眾人都聚在這裏，要是讓他們聽到這話，自己真是要沒臉見人了。連忙止住，“不是的！張公子，是關於殷六叔的事情，所以我才鬥膽請了眾人過來。不是……”周芷若待要說不是因為之前的是生氣，可眾人都在這裏，又覺得害羞說不出口。
但他們二人這些日子的情狀，眾人都看在眼中，張無忌對周芷若的情意，經由光明頂一張，已經是天下皆知。周芷若那後半句話雖然沒說不來，可也不亞於說了。只是見二人都臉皮薄，所以
張無忌這才放下心來，問道：“那你又為什麽要走？”
周芷若輕輕道：“剛剛我出門的時候碰見楊左使，得知殷六叔的受了重傷。我剛去看過，這傷勢和俞三叔的傷勢一模一樣。”
“是啊！殷六叔是為少林金剛指所傷，此次下山！我正要去少林問個清楚！”張無忌一提起殷梨亭的傷勢又是憤慨起來！
周芷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治好殷六叔的傷！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光明頂的途中，遇見的宋少俠的那位未婚妻？”
張無忌那時候被峨眉眾人所擒，雖然只是遠遠見到宋青書他們，但終究還是記得的。張無忌想了想：“你是說那位穿著黃衣的少女嗎？”
周芷若道：“是啊！當初就是她治好了俞三叔的傷，現在殷六叔雖然受了重傷，可是早日送他會武當醫治，應當不會有太大損害！”
“啊？真的嗎？這傷有救？”張無忌大吃一驚，光明頂上他和武當眾人只是匆匆一晤，就分開了。是以張無忌並不知道俞岱巖已經痊愈，還以為他仍舊和當年一樣，全身癱瘓！如今乍聞喜訊，自然是喜不自勝！
楊逍道：“教主，剛剛周姑娘已經跟我說過此事，我覺得此事刻不容緩，還是早點動身的好！”
楊逍頓了頓，又道：“況且這幾日，我們一路走來，遇到各大派死人無數。這些帳只怕別人都要算在我們明教頭上！我們還是不要在此地多留！所以就讓周顛去請教主過來，如果能連夜出發就最好不過！”
張無忌聽到這裏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心想：原來是要一起走，而不是她要一個人走！
“各大派死傷無數？”周芷若聽楊逍這話，隱隱覺得不對勁！她朝周圍細細打量了一圈，忽然轉過頭，驚道：“這是哪裏？我們之前不是在光明頂之上嗎？”
殷天正道：“周姑娘剛醒，所以有所不知。六大派下山後，我們被丐幫那群人偷襲，光明頂化為一片廢墟。我們才下的山來，如今已經離光明頂一戰快有大半個月了！”
“大半個月？！”周芷若萬萬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麽久，之前她一醒過來，就聽見外面全是廝殺之聲。見明教眾人被官府圍攻，來不及顧及其他，就提劍上了戰場，只以為自己還在光明頂之上。如今讓殷天正一說，更是昏了頭！
張無忌見眾人一人一句只把周芷若說的更加糊塗。心想這事情可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楚的！便止住眾人道：“我看這樣好了，如今已經到了深夜，就算要出發，現在這時間也不合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去武當！”
眾人原本都是被楊逍拉過來的，大半都是稀裏糊塗的。如今張無忌這麽說，便紛紛告退。張無忌原本想等眾人走後，再細細跟周芷若解釋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可是又想到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周芷若名聲有礙，便叫道：“楊左使，請留步！”
楊逍原本也沒打算走，如今見張無忌叫自己，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坐了下來。張無忌便將周芷若昏迷後的種種事件無一不細的講給她聽，周芷若越聽越皺眉。
原來自己已經昏迷了這麽久！她在心中默默算了算，如此說來明教眾人下山已經有大半個月！六大派的人也早就被抓走，那殷梨亭的傷現在也治不了。
只能等到救出武當眾人才可……武當……糟了！周芷若等大雙眼，終於想起來什麽事情被自己忘記了！
當年眾人被抓走的時候，趙敏便冒充張無忌挑了少林、武當！算算日子如今趙敏一行人只怕已經往武當趕去了！周芷若心中一凜，這樣說來時間已經刻不容緩了，要即刻趕往武當了。
況且父親也在武當山，若是不小心讓元兵發現他就是當年周子旺的部下，那如何得了！周芷若越想越心驚。
便將自己的想法說與張無忌及楊逍聽了，“今晚圍攻明教眾人的是元兵，那女子恐怕就是朝廷的鷹犬！她既然敢染指明教，就說明朝廷已經將矛頭指向中原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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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滅絕師太對掌，周芷若元氣大傷，這幾日張無忌每天給她輸送純正的九陽神功，更是給了九陽功助力，想要霸占自己丹田。可九陰真經又怎麽會輕易讓她奪走，每到子時，兩股內力便在自己體內沖撞，是以周芷若一直醒不過來。
今日受到外界刺激，兩者發揮的更加厲害，周芷若無法，只能用精神強行壓制融合。
這個過程相當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必定要有人在身邊護法。可此時眾人都去商討對策，楊不悔又睡著。周芷若的情況真是緊急萬分，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
只見她身上一會熱冒汗，一會冷的發抖。這樣反反覆覆幾個時辰過去了。只見周芷若身子一震，一股強勁的真氣從內而外吐了出來！撞在石室上，轟然巨響。
楊不悔一下子嚇醒，往屋中各處看去，見周芷若仍舊如常躺在床上。想了想，又開門出去看了看。這石室悠長深遠聲音並沒有傳開，也就沒引起其他人的註意。楊不悔見周圍人也沒有什麽反應，還當時自己做惡夢，便又回來躺下休息。
如今光明已經化為焦土，眾人自然也沒辦法留在這裏。只好先行下山去。還未走多遠便碰上了前來接應峨眉眾人的峨眉弟子。
眾人只說沒有遇見，那些人卻是將信將疑。眾人均道奇怪，卻也不只是何故。又接二連三遇上崆峒、華山弟子的屍體。彭瑩玉才道：“此事倘不查個水落石出，這筆爛帳定然寫在本教頭上。”
大家均是沈默不語，此時已近傍晚，殘陽如血，天也漸漸黑了起來。天邊幾頭禿鷹不住在天空盤旋。只能一聲鷹啼，突一頭禿鷹從懸崖下急飛而上，一下沖到半空中，顯是給下面甚麽東西擊中。
眾人均覺古怪，紛紛往山崖下望去，此時天色已黑，離得又遠，眾人雖然武功高強，可也只勉強見山崖下有個黑影，似乎是個人躺在那裏。
這些人中張無忌武功最高，目力也最好。他隱隱覺得這個人影有點眼熟，但也分辨不出來，正要再細看的時候。邊上的楊逍突然“啊”的驚叫出聲，張無忌只覺眼前衣衫一閃，楊逍已經跳了下懸崖去。
張無忌大吃一驚叫道：“楊左使！”
楊逍借著山崖間凸起的怪石，轉騰挪移，不一會兒就到了山崖下。明教眾人就見他往那黑影狂奔而去。
他素日一向沈著，八風不動，便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連眼皮也不擡一下。眾人百年難見他如此驚慌失措，均是訝異。不由心想：這山崖下之人是誰？
只見楊逍奔到那人邊上，不知在幹什麽，過了好半響，就見楊逍背著那人正在十分吃力的上來。張無忌沿著崖壁搶了下去，一手抓住楊逍的右臂，想要將背上那人接過來。哪知卻被楊逍一把震開。
張無忌心中詫異，但救人要緊，也沒去問，只是在後面以輕功護住楊逍免得他摔下去，三人不一會兒便上了懸崖。楊逍輕輕的將那人橫放在地面。眾人圍上去，均是一驚：居然是殷梨亭！
張無忌伸手便去探殷梨亭的鼻息，察覺尚有呼吸，才略感寬心。再定神看時，不禁又是驚怒，又是難過。只見殷梨亭所有四肢的關節連手指全都被人折斷了，氣息奄奄，動彈不得。
楊逍半跪在殷梨亭身邊，聽到張無忌的話，臉色鐵青，喉嚨好像被哽住了，一句話也吐不出來，手卻止不住的發抖。
殷梨亭神智尚未迷糊，見到張無忌，臉上微露喜色，吐出了口中的兩顆石子。原來他受傷後被人推下懸崖，幸好內力深厚，才不至於身死。
禿鷹想來吃他，被他咬起地下石子射死，其他才漸漸不敢下來。如此苦苦撐持，已有數日。
楊逍見那幾頭禿鷹仍舊盤旋不去，似乎是想等眾人拋下殷梨亭後，再飛下來吃他的屍體。心中更恨，從地下拾起四粒小石，嗤嗤連彈，四頭禿鷹應聲落地，每一只的腦袋都被小石打得粉碎。
眾人見他臉色鐵青，好像被折斷四肢的是自己一樣。均是暗暗納罕，這楊逍自年輕時，便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物。現在如此維護殷梨亭，若不是眾人皆知兩人是情敵，在光明頂殷梨亭又差點殺了楊逍。定然以為這二人有什麽過命交情了。
張無忌先給殷梨亭服下止痛護心的藥丸，然後詳加查察，但見他每處斷骨均是被指力捏成粉碎，再也無法接續。
殷梨亭低聲道：“跟三哥一樣，是少林派……金剛指……指力所傷……”
張無忌登時想起當年父親所說三師伯俞岱巖受傷的經過來，他也是被少林派的金剛指力捏得骨節粉碎。不料事隔多年，又有一位師叔傷在少林金剛指之下。
他定了定神，說道：“六叔，這件事交給了侄兒，定教奸人難逃公道！那是少林派中何人所為，六叔可知道麽？”
殷梨亭搖了搖頭，他數日來苦苦掙紮，早已筋疲力盡。每每欲支撐不住的時候，只覺得不甘心，卻也不知道不甘心什麽。總覺得這世間，自己還有事未了。
剛剛恍然間又見舊人，還以為自己是在發夢。他吃力的偏頭往另一邊看去。就見那人一臉陰沈，皺著眉看著自己，仍舊是當年一般模樣。心頭一松，再也支持不住，便此昏暈了過去。
張無忌心中又恨又怒，卻無法排解，只好讓眾人將殷梨亭擡了回去，再行打算。張無忌和楊逍落在後頭，楊逍突然問道：“少林寺，金剛指力……教主，你確定是這些人所為？”
張無忌道：“這世上除了少林金剛指，再也沒有其他武功能做到這個地步！”
楊逍道：“少林寺，金剛指，好！好！”張無忌聽他雖然連道了幾個好，言語中一股恨意卻直透而來。只見他臉上平靜無波，眼中卻是一片狠色。不禁道：“楊左使，以前和我六叔認識？”
楊逍條件反射搖了搖頭，最後又呆了一下。終究是嘆了口氣，慢慢走回去了。張無忌見他如此，心中滿是疑惑。只是楊逍不肯說，他也不好再問。
留守的幾位見他們出去一趟居然擡了個人回來，均圍了上來。可惜這次出來，眾人都未帶手下，這群人說起來武力值逆天，可是要照顧傷員卻是沒一個在行。
這次跟出來的只有楊不悔和小昭兩個女子。小昭一直在照顧昏迷不醒的周芷若，只剩下楊不悔。楊不悔就說：“我來照顧殷六俠吧！”張無忌正待答應。
楊逍卻道：“你長這麽大什麽時候伺候過人？殷六俠現在受傷這麽重，要是有個閃失可怎麽好？還是我來吧！”說罷又對張無忌道：“我也精通一些醫術，我來照顧殷六俠就好。”
張無忌聽他完全沒給自己拒絕的機會，他相信楊逍不會做出傷害殷梨亭的事情，可是讓楊逍來照顧他……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有說不出來為什麽。
周顛道：“嘿！楊左使今日，怎麽這般殷勤？難不成當年你搶了人家媳婦，現在才想著不好意思？”說不得見他說得難聽，便撞了一下他。楊逍冷冷道：“不關你事！”
☆、26.問汝何所思
楊逍回到屋中，殷梨亭仍然昏迷不醒，他輕輕走到床邊，坐下。盯著殷梨亭看，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開始替殷梨亭擦洗。張無忌過來時，楊逍正端著一碗湯要餵他，此時已到了子時。
突然殷梨亭道：“你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楊逍輕輕道：“好，我答應你。”張無忌以為殷梨亭醒了過來，大喜，忙走了過去，殷梨亭仍舊是閉著雙眼，顯然是在做夢。
殷梨亭突然又怒聲道：“你……你騙人……你這個大騙子！”說著竟然又哭了起來：“……嗚嗚……楊逍！你這個淫賊……混蛋……混蛋……”楊逍端著湯的手，一下子頓住了。
張無忌這才聽明白，心想：原來是叫紀曉芙姑姑不要走，看來六叔真的是很喜歡紀姑姑啊！見楊逍臉色難看，也不禁尷尬起來。對楊逍道：“楊左使，我六叔現在有點不清醒，請不要見怪！”
楊逍見殷梨亭眼淚一行行的滾下來，嘆了口氣，放下碗道：“這我早就知道了，有什麽見怪的。”說著又拿起邊上的帕子，替殷梨亭擦去眼淚。
張無忌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心中一跳。臉上做燒，好像不小心偷看到什麽私密一樣。急急忙忙的退了出來，等他好不容清醒過來又覺得奇怪：明明自己才是六叔最親近的人，為什麽自己反而像個外人了……
第二日，眾人商議著去少林寺問清楚，所以一大早就啟程。風塵仆仆的行至中午，好不容易見不遠南邊有一片樹林，便催趕坐騎，趕到樹下休息。可沒想到，樹下已經有一群人歇在那裏。
眾人走到近處，才看清楚，原來是八哥彪形大漢，正環繞著一個年輕男子坐在那裏。為首的那個年輕公子見張無忌過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張無忌。此人正是趙敏！
張無忌見這男子雖然一身男裝打扮，可是舉止之間不自覺流露出一股女兒態，讓人看得一陣別扭。
再一看他的臉，張無忌就皺眉了，這人如果是女子的話，定然長得美。可是作為男人未免就太白了，而且一點胡須都沒有，直讓人覺得娘氣。
那公子見張無忌打量他，心中得意。縷了縷耳邊的頭發，朝張無忌一笑。張無忌被唬的一跳，連忙轉過頭去。見一個男子朝自己拋媚眼，頓時犯起惡心。
青翼蝠王湊了上來道：“教主，那幾個隨從身上帶的箭上刻著禦用的標志，只怕是朝廷中人！”
張無忌頓時悟了：“我說著領頭的男子怎麽如此別扭！估計是宮中的公公，跑出來游山玩水罷！”
楊逍忍笑道：“教主長期呆在海外，有所不知。江湖中很多女子為了行走江湖方便，便做男子打扮。這人估計是女扮男裝的。”
原本青翼蝠王說話的時候，邊上有一個侍衛便在給那公子匯報，那侍衛天生耳力非凡，張無忌聲音雖然小，可依舊聽在耳裏。待聽到張無忌將自己當成太監，那公子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這個年輕公子正是趙敏！
張無忌驚訝道：“是嗎？”
又轉頭仔細去打量了趙敏幾眼，道：“可我看她也不像女子啊！”
趙敏登時臉色變了，冷哼一聲。從身後拿出一個匣子，拿出一把劍，掛在腰間。劍柄上赫然鏤著“倚天”兩個古字，看這劍的形狀長短，正是滅絕師太的倚天劍！
明教眾人死在此劍下的教徒眾多，而張無忌也是被周芷若用這把劍次的重傷，對它均是有幾分膽寒。如今見倚天劍就這樣輕輕巧巧，懸在一個年輕女子的腰間。明教眾人大為愕然，面面相覷。張無忌正待上前詢問，那女子就呼喝中隨從，上馬而去。
明教眾人行到黃昏，路過一座莊園，只見幾個彪形大漢已經站在那裏，顯然是等候良久。為首的一個漢子拱手道：“我家主人仰慕張教主仁義，命小人邀請各位赴敝莊歇息！”
這邊張無忌及楊逍一眾好手被邀請進綠柳山莊喝酒，而另一邊楊不悔、小昭、殷梨亭還有周芷若及一幹教眾留在了原處。楊不悔被楊逍囑咐留在這照顧殷梨亭和周芷若，不能跟去玩。只好悶悶不樂的坐在一邊。
楊不悔坐在周芷若邊上，正百無聊賴，突然覺得有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楊不悔往邊上一看，只見周芷若正微微睜眼看她。她一下子叫了出來：“周姐姐，你醒啦？”
周芷若朝她笑了一下，沒一會兒，小昭也進來了，均是高興不已。楊不悔眼睛轉了轉，“小昭，你在這裏好好照顧周姐姐，我去找無忌哥哥和我爹回來！無忌哥哥知道一定很高興！”說著就往外跑去。
楊不悔這幾日一直悶的慌，好不容易有機會別人請她們去玩。可父親居然不帶自己，現在讓她找到理由，自然很高興的跑去報信了。
楊不悔帶著幾個火焰旗的教眾，一路往綠柳山莊趕去。卻在半路上遇上了，在原地打坐的楊逍一幹人！楊不悔嚇了一跳，才知眾人中了奸計，張無忌回綠柳山莊去取解藥了。
楊逍問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周姐姐醒了，我來告訴你們啊！”楊不悔道，但是知女莫若父，楊不悔什麽心思，楊逍自然清楚。
楊逍責怪的看了楊不悔一眼：“現在我們都不在，營中也沒有好手，你一個人跑出來，要是遇上什麽歹人，可怎……”楊逍突然頓住，細想了一回，叫道：“不好！”
眾人均是看了過來，楊逍續道：“那女子將我們明教的好手都邀請了過來，等我們一走。就派人攻擊留在原地的教眾，那我教中兄弟豈不是無一人能阻擋！這女子好生歹毒！”
眾人一聽，才均是想明白。欲要回去相助，可體內又中了劇毒，不能運功。
青翼蝠王道：“我說這女子怎麽不當場毒死我們，只是制住我們的內力，一使用內力便會爆體而亡。原來如此！這賤人好生歹毒！”
正在群情激奮的時候，去了良久的張無忌終於回來了，他給眾人服下解藥。楊逍急忙將猜測告訴了他。張無忌一聽又是心急火燎的趕回紮營處。
張無忌如此來回奔波了幾個時辰，到營地時，一看果然見一大群蒙古官兵將營地團團圍住。張無忌殺開一條血路，好不容易沖了進去。卻見小昭拿著令旗站在山坡上在指揮眾人作戰，張無忌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見並無多大傷亡，心中才是一松。
這時破空之聲從後邊傳來，張無忌一轉身，就見一支長箭往小昭射了去。張無忌正待出手，只見劍光一閃，長箭被人從半空中砍成兩截掉了下來。張無忌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纖細的身姿，從半空中轉折而過，沖向領頭的那個神射手。刀劍相撞之聲不絕，不過幾招下來，那女子一劍將那人的腦袋砍了下來。
蒙古官兵見帶頭人被殺，均是膽寒不已。明教眾人均是士氣大振，那女子一身青裙，化作利劍一般，帶頭沖入蒙古軍中。所到之處，均是化作了修羅場一般，鮮血淋漓、斷臂殘顱齊飛。
張無忌怔了一下，也加入戰局。蒙古軍被殺的四散潰逃，蒙古官兵一見張無忌也回來了，此時再戰已是不能取勝。只好下令撤退。
明教眾人終於戰勝強敵，大是揚威！眾人彈冠相慶！一些教眾見到張無忌在此，更是激動不已，紛紛往他湧了過來。小昭也見到了張無忌的身影，高興地叫道：“公子！”
張無忌卻仿佛沒有聽到般，心跳如雷，層層的撥開眾人，一步步往那個背影走去。
月光朦朦朧朧的印著她纖細的身影，一身青裙如同罩上了層層薄霧，更是宛如謫仙。張無忌更加看不清她的面容，心中突然惶恐起來，感覺她好像就要趁此禦風而去。
那人原本只是站在原地，看明教眾人歡呼相慶！聽到腳步聲，慢慢的回過頭來。張無忌一見，果然是她！心中激動再是難以壓抑，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芷若……”
那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無忌哥哥……”
張無忌一聽見她的聲音，不知怎麽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心中瞬感平安喜樂。他一步步慢慢走到她面前，凝視著她消瘦的面容，微微笑了起來。
半餉，低下頭，慢慢蹲下身來。舉起袖子，替她擦了擦裙角。輕輕道：“這裏，濺到血了……”
☆、27.問汝何所思
周芷若心中一跳，驀地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張無忌的手。張無忌也才意識到於理不合，心想：自己如此，芷若怕是要生氣了！
擡頭見周芷若也是滿臉通紅，偏過頭去不肯看他。張無忌怔在了當場，看周芷若別過頭去，臉龐大半都隱入夜色中，只露出一截潔白的頸項。張無忌看著又不自覺的微微笑了起來。
周芷若見他傻傻的盯著自己樂，更是不好意思，欲要走又覺得矯情。正是不知所措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原來是楊逍等人回來了，他們擔心明教安危，所以身上毒一去，就迫不及待的趕了回來。眾人見張無忌在這裏，忙忙都過來了，周芷若見此，正好道：“你們教中事務有商量，芷若就先行告退了。”說罷，一拉裙裾輕輕躬身，轉身而去。
。張無忌忙道：“芷……周…姑娘……”周芷若轉頭看他，張無忌見周芷若要走，便條件反射叫住她，可周芷若真的回頭來看他，他又楞楞的不知要說什麽。周芷若見他這樣，又輕輕朝他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娉娉婷婷的背影給張無忌。
周顛道：“教主，人都走的看不見了！還一直盯著幹什麽？舍不得的話，明天起早再看吧！哈哈哈！”
張無忌被說得滿面通紅，只好擡手揮了揮道：“我……我不是……”
眾人見他這樣，更是哄堂大笑。白眉鷹王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外孫，平常倒是聰明，一遇上周芷若就變成楞頭小子了。跟他媽媽真是一模一樣！唉……
張無忌這樣回到房中，小昭服侍他洗漱。張無忌想到剛剛替周芷若擦去血滴時，周芷若往後退。自己那時候正蹲在她面前，只看到一雙白色繡鞋，輕輕往青色的裙擺裏面縮了縮。如雨後小荷稍露尖角，心中不自覺的羈動了起來……又想起周芷若咬著唇、攥著衣袖，紅著臉偏過頭不肯看自己的模樣。
心想：她那麽怕羞，我剛剛那樣……她只怕是羞得連腳趾都蜷縮起來了！實在是不該！他心中責備自己，可又忍不住去想那個情狀——周芷若一雙繡鞋中，白嫩細軟的腳趾怎樣可愛的蜷縮起來……一時間又癡了。
“公子……公子？”張無忌被推了一下，驚得一下子醒了過來。就見小昭一張臉放大在自己面前，嚇得往後一退，腦袋一下子撞到床柱上“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小昭也被嚇得一跳，忙上去看。張無忌搖了搖手，示意不妨事。問道：“小昭，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公子你的衣服破了！公子在想什麽呢？我說了好幾遍你都不理。”小昭道，張無忌順著小昭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左臂上被劃破了好大一個口子。
張無忌道：“哦，估計是剛剛對敵時，被劃破的。”張無忌一邊說，一邊將外衣脫了下來。
小昭接了過來說：“那也要註意一點啊，堂堂明教教主穿著件破衣服到處走，人家還以為我這個丫鬟伺候的不經心呢！”
小昭一向溫柔，今天不知怎麽的，說話這麽沖。張無忌也不在意，笑道：“只不過是一件衣服，誰會這麽說你？只不過是沒留意罷了！”張無忌這般說了，可小昭依然撅著嘴。拿著衣服不知道嘟嚕了一句什麽，張無忌沒有聽清楚，又問道：“你說什麽？”
小昭氣道：“我說公子自己的衣服都沒註意到！可周姑娘衣角上的一滴血，公子倒看的清楚的很！還替周姑娘擦幹凈！橫豎公子心中只有周姑娘一個人罷了！”
張無忌被她的話弄了個大紅臉，不自覺的辯解道：“我……我不是，只是…剛好站在周……周姑娘面前，所以看得到罷了。”小昭原本心性柔順，見張無忌這樣說，便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她心中清楚：什麽剛好看見，都是借口。只不過是因為心中有那個人。所以那人的一點一滴、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了眼中。只想著要那人好，就連衣角上的一滴血……也恨不得替她擦幹凈。
今晚張無忌替周芷若擦裙角的時候她就在後面，兩個人的情狀，小昭看的清清楚楚。張無忌自己不覺得，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大家都看在眼中。他自己不知道，外人卻看都得清楚。教中人人都對周姑娘那麽尊重，還不都是因為看出公子對周姑娘情根深種，周姑娘日後，只怕就是明教的教主夫人了。
小昭心想：自從那周姑娘出現，張無忌的眼睛就未從她身上移開過。再經今晚一事，自己就算再傻也明白公子心中喜歡的是誰。自己心中那點綺念只怕是無望了。
張無忌見小昭呆呆的坐在那裏，便道：“小昭，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小昭聞聲道：“公子，小昭不累！”
半餉小昭又道：“公子，你跟我說說……你和周姑娘是怎麽認識的好不好？”
張無忌聽她這樣問，笑道：“今日怎麽想起這個了？”
小昭道：“我就是好奇麽！公子說給我聽聽罷！”
張無忌便將兩人初次在漢水相遇、周芷若偷看自己被發現還不肯承認、後來自己病發周芷若給自己餵飯、送自己手帕……
小昭聽得入神，半餉幽幽道：“要是我也早點碰到公子就好了，那樣……”那樣公子喜歡的人就該是我了。
張無忌問道：“那樣？什麽那樣？”
小昭道：“我是說，如果早點遇到公子的話……公子是不是也會像待周姑娘那樣，待小昭好呢？”
張無忌道：“我難道對你不好麽？”
小昭搖了搖頭：“不一樣的……”
末了，仍覺得不甘心，問道：“就是因為周姑娘當年餵過公子飯，所以公子那麽感激她？才對周姑娘那麽好麽？”
“餵飯？怎麽會？”張無忌笑了笑，又想起自己和芷若初見的情景。頓了頓帶著點認真的口氣說道“她是這世間上最懂我的人……”
小昭有點吃味的說“周姑娘冰雪聰明，又和公子青梅竹馬，自然是明白公子的。”
張無忌搖了搖頭：“當年我跟隨常大哥去蝴蝶谷治我身上的寒毒，臨別的時候，我就忍不住大哭……”
小昭聽張無忌說他年幼時的糗事，便說：“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我的了那樣的重病，我也會哭的”
張無忌笑了笑“不是的，我那時候是想著我就剩幾個月的壽命，萬一治不好的話。我就死在外邊，不就再也見不到我太師傅了嗎？太師傅對我恩重如山，猶如我親祖父一樣，我是舍不得他。”
“大家都像你一樣，以為我是因為將不久於人世才哭。”
張無忌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一點點驕傲的說“可芷若就明白我是因為舍不得我太師傅緣故。”
“從那時候起，我心中就暗自將芷若當做我一輩子的……的朋友了！我打定主意：日後我若有命能和她再次相見，就算她不記得我了。我也要一輩子對她好，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別人要是傷她一絲一毫，我寧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她周全！”
小昭萬萬沒想到張無忌會這樣作答，她本只以為張無忌是感念周芷若恩情，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緣故……
她看著張無忌沈入往事的側臉，只見他心神目醉，卻知他現在所想這人，絕不是自己……從見張無忌便系在他身上的一顆心終究是落了地。
正在兩人各想心事之時，外面突然喧鬧起來。張無忌正待出門去看，沒想到周顛就一下子闖了進來：“教主……教主……不好了……周姑娘……不好了……”
張無忌被他唬的一跳，抓住周顛的雙臂道：“什麽不好了？周姑娘怎麽啦？”
周顛氣喘噓噓的道：“不是……不是周姑娘不好了……是周姑娘要走啦！……楊逍讓我來請教主過去……”
張無忌一下子瞪大眼，放開周顛。往周芷若屋子跑去！一到果見楊逍等人均在周芷若屋中，周芷若卻在收拾行李
☆、28.問汝何所思
張無忌四下一打量，楊逍、青翼蝠王、白眉鷹王等等都聚在周芷若屋中。周芷若坐在桌邊，桌子上卻放著一個行囊。顯然是要遠行，張無忌心中“咯噔”一聲，莫不是剛剛真把她惹惱了？
張無忌繞開眾人，幾步並作一步，上前道：“芷……周姑娘，我…剛剛是我不好，不該……”
周芷若臉一紅，眼下明教眾人都聚在這裏，要是讓他們聽到這話，自己真是要沒臉見人了。連忙止住，“不是的！張公子，是關於殷六叔的事情，所以我才鬥膽請了眾人過來。不是……”周芷若待要說不是因為之前的是生氣，可眾人都在這裏，又覺得害羞說不出口。
但他們二人這些日子的情狀，眾人都看在眼中，張無忌對周芷若的情意，經由光明頂一張，已經是天下皆知。周芷若那後半句話雖然沒說不來，可也不亞於說了。只是見二人都臉皮薄，所以
張無忌這才放下心來，問道：“那你又為什麽要走？”
周芷若輕輕道：“剛剛我出門的時候碰見楊左使，得知殷六叔的受了重傷。我剛去看過，這傷勢和俞三叔的傷勢一模一樣。”
“是啊！殷六叔是為少林金剛指所傷，此次下山！我正要去少林問個清楚！”張無忌一提起殷梨亭的傷勢又是憤慨起來！
周芷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治好殷六叔的傷！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光明頂的途中，遇見的宋少俠的那位未婚妻？”
張無忌那時候被峨眉眾人所擒，雖然只是遠遠見到宋青書他們，但終究還是記得的。張無忌想了想：“你是說那位穿著黃衣的少女嗎？”
周芷若道：“是啊！當初就是她治好了俞三叔的傷，現在殷六叔雖然受了重傷，可是早日送他會武當醫治，應當不會有太大損害！”
“啊？真的嗎？這傷有救？”張無忌大吃一驚，光明頂上他和武當眾人只是匆匆一晤，就分開了。是以張無忌並不知道俞岱巖已經痊愈，還以為他仍舊和當年一樣，全身癱瘓！如今乍聞喜訊，自然是喜不自勝！
楊逍道：“教主，剛剛周姑娘已經跟我說過此事，我覺得此事刻不容緩，還是早點動身的好！”
楊逍頓了頓，又道：“況且這幾日，我們一路走來，遇到各大派死人無數。這些帳只怕別人都要算在我們明教頭上！我們還是不要在此地多留！所以就讓周顛去請教主過來，如果能連夜出發就最好不過！”
張無忌聽到這裏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心想：原來是要一起走，而不是她要一個人走！
“各大派死傷無數？”周芷若聽楊逍這話，隱隱覺得不對勁！她朝周圍細細打量了一圈，忽然轉過頭，驚道：“這是哪裏？我們之前不是在光明頂之上嗎？”
殷天正道：“周姑娘剛醒，所以有所不知。六大派下山後，我們被丐幫那群人偷襲，光明頂化為一片廢墟。我們才下的山來，如今已經離光明頂一戰快有大半個月了！”
“大半個月？！”周芷若萬萬沒想到自己昏迷了這麽久，之前她一醒過來，就聽見外面全是廝殺之聲。見明教眾人被官府圍攻，來不及顧及其他，就提劍上了戰場，只以為自己還在光明頂之上。如今讓殷天正一說，更是昏了頭！
張無忌見眾人一人一句只把周芷若說的更加糊塗。心想這事情可是一時半會兒說得清楚的！便止住眾人道：“我看這樣好了，如今已經到了深夜，就算要出發，現在這時間也不合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去武當！”
眾人原本都是被楊逍拉過來的，大半都是稀裏糊塗的。如今張無忌這麽說，便紛紛告退。張無忌原本想等眾人走後，再細細跟周芷若解釋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可是又想到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周芷若名聲有礙，便叫道：“楊左使，請留步！”
楊逍原本也沒打算走，如今見張無忌叫自己，自然是當仁不讓的坐了下來。張無忌便將周芷若昏迷後的種種事件無一不細的講給她聽，周芷若越聽越皺眉。
原來自己已經昏迷了這麽久！她在心中默默算了算，如此說來明教眾人下山已經有大半個月！六大派的人也早就被抓走，那殷梨亭的傷現在也治不了。
只能等到救出武當眾人才可……武當……糟了！周芷若等大雙眼，終於想起來什麽事情被自己忘記了！
當年眾人被抓走的時候，趙敏便冒充張無忌挑了少林、武當！算算日子如今趙敏一行人只怕已經往武當趕去了！周芷若心中一凜，這樣說來時間已經刻不容緩了，要即刻趕往武當了。
況且父親也在武當山，若是不小心讓元兵發現他就是當年周子旺的部下，那如何得了！周芷若越想越心驚。
便將自己的想法說與張無忌及楊逍聽了，“今晚圍攻明教眾人的是元兵，那女子恐怕就是朝廷的鷹犬！她既然敢染指明教，就說明朝廷已經將矛頭指向中原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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