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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四章︰探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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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四章︰探病 (1)

待君璃與容湛坐著馬車回到寧平侯府時,已經三更過快交四更了,雖說端午節沒有宵禁,但這會子也委實太晚了些,寧平侯府門房當值的人早已是東倒西歪的在打瞌睡,還是跟車的人上前喚了幾聲,當值的兩個人才驚醒過來,忙上前對著馬車打千兒行禮︰“大爺大奶奶回來了。”

君璃如今管著家,職責所在,便隔著窗簾問道︰“闔府上下可都已回來了?”

其中一個門子忙恭聲答道︰“回大奶奶,闔府上下都已回來齊了,大奶奶只管放心。”

君璃“嗯”了一聲,又道了一句“大節下的,辛苦你們了!”方由著馬車進了角門,直接駛向二門。

一時進了迎暉院,留在家裏看家的墜兒與菊香幾個忙忙迎了出來,墜兒因是君璃的陪嫁丫頭,自然比旁人更關心君璃,瞧得君璃被晴雪和向媽媽扶著尚且走路走不利索,立刻意識到出了事,難怪回來得這樣晚,因忙上前幾步接替向媽媽扶了君璃,才急聲問道︰“小姐,可是出了什麽事?”

君璃聞言,心知迎暉院雖已被自己清洗過幾次,剩下的人都算得上忠心了,但保不齊還有一個兩個懷有別樣心思的呢?便只是輕描淡寫道︰“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看煙花時起了火,發生了騷亂,被人踩了幾腳罷了,已經瞧過大夫了,並無大礙。”

墜兒是服侍了君璃多年的人,見她說得輕描淡寫,但眉眼間卻明顯帶了一絲郁色,又豈會猜不到事情並不若她說的那般簡單?因忙拿眼去看一旁的晴雪,見晴雪幾不可見的沖自己搖了搖頭,便也不再多問,小心的扶著君璃進了屋。

今日從早折騰到晚,又才經歷了命懸一線的驚險,君璃早已是身心俱疲,去到臥室後,連澡都不欲洗,只想直接睡下。容湛卻不讓她就睡,而是命晴雪取了先前吳大夫給的藥,又命取了黃酒來,定要她吃一劑藥才睡,君璃見他堅持,只得依言吃了藥,草草盥洗了一番,方睡下了。

餘下容湛一想起今日發生的事,饒這會子君璃正安然無恙的與他躺在同一件屋子裏,他甚至能聽見她清淺均勻的呼吸聲,依然是後怕不已,不由在黑暗中攥緊了拳頭,他如今除了母親留下的那些身外之物以外,就只剩下她一個最親最近的人了,誰知道那個人竟連他最後的念想與寄托都要除去,這一次,若查出真是那人做的,他絕不會再姑息!

快天亮時,本來好夢正酣的君璃忽然覺得胸口悶得緊,隨即便是一陣口感惡心湧上喉頭,她下意識睜開眼楮看了一眼,見容湛不知什麽時候守到了自己床前,便低聲說了一句︰“容湛,我想喝水……”‘水’字的尾音還未落下,忽覺喉頭一甜,本能的扭頭幹嘔了幾聲,竟然吐出一口血來。

當即將容湛唬得混飛魄散,顧不得旁的,忙一把摟了君璃,便向外吼道︰“來人!快來人!”

片刻之後,便見今夜值夜的墜兒與香巧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瞧得容湛懷裏的君璃面白如紙,地上還有一灘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都嚇了一大跳,墜兒更是紅了眼圈,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您還好罷?”

容湛已一疊聲的在吩咐二人︰“立刻使人請太醫去,再使人去稟告祖母一聲。”又命稍後跟了進來的晴雪,“快拿水來你們奶奶漱口!”

君璃窩在他懷裏,將他將滿屋子的人指揮得團團轉,不由虛弱一笑,道︰“我沒事兒,方才我還覺得胸口悶悶的,這會子吐了這口血後,反倒輕松多了,你別擔心。”話說以前她拍戲時,吐血這樣的戲碼可沒少拍,沒想到今日竟玩了一把真的,說實話,這感覺真特麽不算好,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癥什麽的?

容湛怎麽可能不擔心,他以前聽人說過,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縱然命長,終究也是廢人了,想著君璃昨夜被那麽多人踩踏,又可能沒有受一點半點內傷,偏他當時沒想到這一茬兒,吳大夫說到底只是個看跌打損傷的,於內科上怕是有所欠缺,早知道他就該漏夜使人去請了太醫來瞧的,也不知道這會子再去請太醫,會不會已經晚了?

偏君璃還反過來安慰起他來,聽得他心裏端的是又痛又酸,幾乎不曾掉下淚來,好歹強忍住了,道︰“太醫少說也說一個時辰才能來,要不你再躺一會兒,我守著你?”

君璃說是說吐了那口血後,心裏輕松了許多,但到底還是悶悶的,太陽穴也一抽一抽的痛,便依言道︰“那我就再躺會兒。”

說話間,晴雪捧了溫茶過來,君璃就著容湛的手漱了口,又喝了幾口白水後,方覆又躺下了。

這次躺下後,便再也睡不著了,只是迷迷糊糊的。

半睡半醒中,君璃隱約聽到容湛在外間與人說話,仔細聽了聽,像是太夫人的聲音,因虛弱的向外叫了一聲︰“可是祖母來了?”

一陣的聲音過後,太夫人的聲音便在君璃耳邊響起了︰“好孩子,你這會子覺得怎麽樣了?太醫就快來了,你再忍忍啊!”

君璃聽得果然是太夫人來了,忙睜開眼楮,叫了聲︰“祖母,您老人家怎麽來了?”便掙紮著欲坐起來,早被容湛一把按回了被窩裏,道︰“祖母又不是外人,況這會子你身子還不舒服,拘這些個俗禮做什麽?”

太夫人也道︰“是啊,你這孩子,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禮體,讓祖母說你什麽好?早知道我來了反讓你不安生,我就不該來的。”

君璃聞言,方沒有再堅持要起身,只是嗔怪容湛︰“不過一點小傷罷了,你也是,何必非要驚動祖母?”

容湛一臉的陰霾︰“都吐血了,還‘一點小傷’,那要怎麽樣才算大傷?你別說話了,只管安心躺著,我陪著祖母即可。”說著見墜兒捧了熱茶進來,忙親自接過,奉與了太夫人。

太夫人正吃著茶,有丫鬟進來屈膝稟道︰“回太夫人、大爺,太醫來了!”

容湛聽說,忙命人放下了君璃床上的幔帳,又恭請太夫人稍作回避,太夫人卻道︰“我都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還有什麽可避諱的,直接請太醫進來便是,我也好在旁邊聽聽你媳婦兒到底傷得怎麽樣。”

容湛本來就是不是拘於這些小節的人,見太夫人都這麽說了,也就不再多勸,忙忙親迎出外面,將太醫迎了進來。

太醫先給太夫人見過禮後,方隔著幔帳,給君璃把起脈來,“奶奶的內傷並不算重,只是近期本就有些勞累,兼之昨日又受了重創,所以才會吐了血,倒是有些傷了根本,不過太夫人與大爺也不必太過擔心,待下官開上一張方子吃上幾劑,好好調理一陣,便能痊愈了,只切記一點,以後不可太過勞累。”

容湛卻仍不放心,忙趕著太醫問道︰“可清晨時分內子分明吐了血,我曾聽人說過少年人吐血是大忌,真的沒有大礙嗎?會不會留下什麽癥候?”

太醫笑道︰“大爺只管放心,奶奶吐的原是郁結於心的淤血,若是不吐出來,反倒才不好呢,想來之前奶奶已瞧過大夫了,那大夫給的藥還算高明,奶奶只要好生調理,斷不會留下什麽癥候。”

見太醫再四保證,容湛方稍稍松了一口氣,好生送了太醫去外間開方子,待方子開好後,又趕緊吩咐向媽媽親自去抓了藥回來,濃濃的熬了一副給君璃吃下,看她臉色好點,睡得也安穩了,才信了太醫的話。

折騰了一早上,容湛連早飯都來不及吃,但卻一點也不覺得餓,還是太夫人情知他擔心君璃,必定什麽也沒吃,命人整治了幾樣清淡的粥點來,親自瞧著他用了一些後,這才回了照妝堂,臨走前還不忘命容湛若君璃有什麽不舒服的,千萬記得使人去回她,想什麽吃的用的,也只管使人去她那裏取。

容湛親自將太夫人送出了迎暉院的院門,才折回了屋裏,一直守著君璃。

未時初刻,君璃朦朧醒來,便看見容湛正皺著眉頭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瞧得她醒來,立時滿臉的笑容,一疊聲道︰“奶奶,你這會子覺著怎麽樣?胸口還疼不疼?”又向外叫道︰“奶奶醒來,將粥端進來,奶奶吃了好吃藥。”

君璃睡了一覺起來,覺得輕松了許多,笑道︰“我覺得好多了,看來太醫的話是對的,就是要將那口淤血吐出來才好。”

容湛聽她說覺得好了許多,懸在心口的那塊大石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點頭道︰“那便好。等吃了粥,你再吃一遍藥,好生睡一覺,想來會更好一些。”

君璃不由撇嘴︰“我又不是瞌睡蟲,哪來那麽多覺可睡?從昨晚上回來便躺到現在,我渾身都躺疼了,不如你讓晴雪進來,扶我去院子裏走走?”

容湛早被她晨起吐的那口血嚇怕了,就算有太醫再四保證沒有大礙,依然滿心的擔心,又怎麽可能讓她下床,想也不想便拒絕道︰“不行,太醫說了你得好生將養,待過幾日你真大好了,再去院子裏走走不遲。”

適逢晴雪托了一盞建蓮紅棗粥並一盤竹節卷小饅頭、一碟酥油窩絲餅進來,聞得容湛這話,忙也道︰“是啊小姐,您身體還虛得很呢,好歹也得將養個三五日的方可下地。”

她只是吐了口血好伐,瞧這兩人緊張的架勢,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她就快死了呢……君璃暗自腹誹,不過聰明的沒有將這話說出口,只是微微有些別扭的就著容湛的手,一勺一勺吃起熬得軟糯香甜的紅棗粥來。

等吃完粥,君璃又強忍著惡心吃了藥,正想著要不要沖容湛撒撒嬌神馬的,看能不能讓他同意她去院子裏走走,菊香走了進來,屈膝稟告︰“二夫人聽得奶奶生病,特意帶著二奶奶探望奶奶來了。”

君璃還沒說話,容湛已先道︰“就說你們奶奶才吃了藥睡下了,多謝二夫人和二奶奶的好意,請她們先回去,等過幾日你們奶奶大好了,再登門道謝不遲。”

菊香聞言,不由面露為難之色,這話她方才何嘗沒對二夫人說過,只二夫人堅持不走,她一介下人又能怎麽樣?說不得只能拿眼看君璃。

君璃其實約莫猜得到二夫人來這一趟的真正用意,要是此番之事發生在她整頓侯府之前,她順水推舟把管家大權交給二夫人也就交了,可如今她卻有些舍不得了,她好不容易才將侯府整頓得像個樣子了,憑什麽要將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白菜交給一頭豬拱去?那自己之前的辛苦,豈非都白費了?

可她也知道,當務之急,是盡快揪出那個欲謀害她和君玨姐弟二人性命的幕後主使,並將其一擊即中,再無翻身之日,不然誰知道昨日之事,什麽時候還會再上演?因招手喚了菊香過來,附耳如此這般對她吩咐了一通,待她領命去後,方與容湛道︰“來者是客,且二嬸是長輩,又是打著探病的旗號而來,我們若真將人拒之門外了,誰知道回頭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她的來意我知道,左不過就是想趁這個當口接手管家罷了,你只放心的將人請進來,我自有主意。”

容湛滿臉的不情願,低聲嘟噥道︰“晨起我鬧著請太醫並未避人,只怕這會子闔府上下都知道你吐血了,她卻這會子便巴巴的來探病,這不是擺明了不想你好起來嗎?你只安心躺著,我去打發她,就算回頭會有難聽的話傳出來,也自有我去頂著,你就別管了。”說著就要出去。

被君璃好說歹說勸住了,又說昨日之事未必就是大楊氏姐妹做的,二夫人向來與他們不對付,指不定是二夫人做的呢?正好趁此機會試探她一下……到底說得他同意了她見二夫人,然後方不情不願去外面請了二夫人婆媳進來。

二夫人帶了一斤血燕並兩支三十年的人參來,與君璃說話時,更是滿臉的關切︰“你年輕,不知道好些病根都是年輕時不註意落下的,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明白了,只那時候再來後悔,已經晚了,所以得趁這會子還年輕,好生將身體調養好才是。尤其你還沒生養,就更馬虎不得了,咱們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倚靠是什麽,我說了大爺你可別惱,不是父親,不是夫君,說到底還得是兒女,只沖這一點,你便得好生將養才是,不然臨到老來,膝下卻沒個一兒半女的承歡,旁的東西便是擁有得再多,又有什麽意趣?你想想是不是我說的這個理兒?”

君璃滿臉的感激,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多謝二嬸嬸的這一番肺腑之言,二嬸嬸也知道,我親娘去得早,如今母親又……,除了您,還真沒有人對我說過這般推心置腹的話,您待我的好我都記在心底了,以後一定會好生將養身子,再不讓長輩們為我擔心的。”心裏則暗自好笑,二夫人素日恨她恨成那樣,今日卻舍得對她下這樣大的本錢,看來對管家大權是志在必得啊!

二夫人笑道︰“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只你現管著家,咱們家雖大事不多,素日裏小事卻夠繁瑣的,也虧得你以前有那麽好的精神,都料理得井井有條,如今你病倒了,還不知道咱們家會亂成什麽樣呢!”一副拋磚引玉,等著君璃托她幫著管家的架勢。

不想君璃卻不知是故意,還是真沒聽明白她的暗示,只是笑道︰“家裏各個行當上的管事媽媽們都是妥帖人,又有祖母她老人家坐鎮,且大妹妹二妹妹這些日子跟著我學習管家,也頗能獨當一面了,別說我只是三五七日的不能理事,便是二十日一個月,這家也亂不起來,二嬸嬸只管放心。”

二夫人被她這番話說得一陣氣血翻湧,暗自冷笑不已,呸,都吐血了,還要巴著管家大權不放,果然是要權不要命的!

面上卻不表露出來,而是越發苦口婆心的勸道︰“我聽說你都吐血了,我說句不好聽的,年少吐血,可不是長壽之兆啊,很該趁這會子還未釀成大的癥候,好生將養起來才是,須知身體才是第一位的,沒有了好身體,其他東西擁有的再多,又有什麽意趣?方才說起管家之事,我既被你稱一聲‘二嬸嬸’,如今便托大毛遂自薦一回,也好讓你騰出時間來好生將養身體,未知你意下如何啊?”

眼見迂回的不行,這是打算明火執仗的來要管家大權了?君璃暗暗搖頭,二夫人的吃相怎麽還是這麽難看,她故意沈吟了片刻,才做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道︰“既然二嬸嬸這般疼我,我少不得只能腆著臉給二嬸嬸添麻煩了。”

說著,無視二夫人霎時笑開了花兒的臉,越過她直接看向侍立在她身後的二奶奶,“二弟妹,你一向穩重妥帖,連祖母她老人家都讚的,如今我臥床不能理事,少不得只能厚顏委屈二弟妹幫著管一陣子的家了,未知二弟妹可願意幫嫂子這個幫,讓嫂子清閑一陣子?”

二奶奶本不欲今日便來探望君璃的,二夫人心裏打什麽主意,君璃一個隔房的佷媳婦都能知道,她作為嫡親的兒媳婦,難道還能有不知道的?但二夫人定她要同來,她也不好違逆,只得跟了來,在路上時便打定主意,到了迎暉院後,只當自己是布景板,不論二夫人與君璃說什麽,她都只當沒聽見,輕易也絕不接話,以免將自己填限了進去。

誰知道她左防右防,到底還是沒能防住戰火燒到自己身上,端的是滿心氣苦,既氣婆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實在太難看,又氣君璃將她拉下水,讓她難做,因想也不想便推辭道︰“我素來愚鈍,況還有兩個小的要照顧,實在是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精力幫大嫂的忙,還望大嫂……”

“你都愚鈍了,這家裏還有誰敢稱伶俐?況你只是素來話不多罷了,心裏卻是明白的,依我說,你大嫂的提議就很好,這陣子你便代你大嫂先管著家罷!”話沒說完,一個熟悉的威嚴聲音自門外傳來,卻是太夫人扶著如柳,被簇擁著進來了,——卻是君璃知道二夫人難纏,悄悄授意菊香去請的太夫人。

有了太夫人發話,事情便好辦多了,二奶奶便是再不情願管家,也只得答應下來,而二夫人想著二奶奶是自己的兒媳,她管了家,也就相當於是自己管家了,雖仍有幾分意難平,到底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麽。

傍晚時分,容淺蓮與容淺菡結伴來迎暉院探病,君璃想著若昨日之事真是大楊氏幕後主使的,沒準兒容淺菡會知道一些,因命好生請了她二人進來,自己卻一臉病弱的躺在床上,一副勉力支撐的樣子,打算相機試探容淺菡一試。

容淺菡臉上倒是看不出異樣,不但沒有像往常那般對君璃動輒橫眉冷對,反而極難得的帶了一些藥材來,說是聽得君璃吐了血,專門給君璃補血養氣用的。

君璃先謝了她的好意,才狀似無意的道︰“幸得昨兒個你們早早便回來了,不然爆炸發生時,指不定連你們也要跟著一塊兒遭殃了。”

話音剛落,容淺菡便下意識接道︰“不是說只起了火嗎,怎麽還發生了爆炸?”話音剛落,已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本想再拿話來補救一下的,到底及時反應過來這會子自己是少說少錯,多說多錯,還是什麽都不說方是上策。

君璃微微一笑︰“你大哥哥和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昨日起了火的,二妹妹真是好靈通的耳目。”說完這一句,便說“累了”,不再多留容淺蓮與容淺菡,命晴雪好生送了二人出去。

------題外話------

明天婆婆又回老家了,前後大概得十來天,我又得一個人帶孩子了,這段時間的更新可能都得下午接近晚上去,且字數肯定多不了,請親們千萬見諒,孩子娘真的傷不起……

第一百六五回

容淺蓮與容淺菡前腳剛走,君璃便沈下臉來,與容湛道︰“我先前還想著此番之事未必是大夫人的手筆,畢竟她如今正被禁足,府裏好些使順手了的人也被我清理得差不多了,她應該沒那個能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人不知神不覺的謀劃出這麽大的事來才是,如今看來,我終究還是低估了她!”

方才容淺菡與君璃說的話,容湛也是聽見了的,如何不明白君璃何以會這樣說,也沈下臉來,道︰“不止大夫人,看來我那位好妹妹對此事也是知之甚深哪!”說著,越發為自己上次的心慈手軟後悔起來,虧他還想著大楊氏再不好,容潛與容淺菡終究是他的弟弟妹妹,若任由大楊氏被休棄或是被送去家廟,他們兄妹的後半輩子也完了,如今他總算是明白“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的真諦了!

君璃點頭道︰“既已確定了目標,事情就好辦多了,咱們只管使人悄悄兒去查大夫人和二妹妹身邊的人即可,風過留痕,雁過留聲,只要她們真做過,我就不信咱們會查不出來。”

容湛皺眉思忖了片刻,道︰“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這幾日只管安心將養身子即可,查案的事,便交由我來辦,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白受了委屈!”

雖對某人的查案能力表示懷疑,至少這般積極的態度還是值得肯定的,君璃因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可就安心高臥著受用了,你只記得事情須做得隱秘些,不要打草驚蛇。”

說著,想起君玨昨日說了今日會去探金家兄妹,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麽線索沒有,“我瞧著天都快黑了,今兒個玨弟怕是不會來了。”除了查找線索以外,她將君玨支去金家還有一個目的,昨日君玨可是救了金若蘅的,依禮金大人和金夫人都該當面向他道一聲謝才是,他與金若蘅又彼此有好感,若是金大人和金夫人再對他產生了好感,這門親事不就又多了幾分把握,她升級做姑媽的日子也不遠了?

容湛只當她是記掛君玨,忙道︰“舅兄就算今日不來,明後日也必來的,你就別巴巴兒的等著了,我這便讓丫頭們擺飯,你吃畢把藥吃了,早些歇下可好?”

君璃一聽又要吃飯,不由滿心的怨念,嘟嘴道︰“中午吃的還沒克化呢,你們又不讓我下地去活動活動,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變成豬了,你看看我這臉,才一日呢,已經明顯大一圈了……”

話沒說完,容湛已笑嘻嘻的道︰“哪裏大了一圈?我摸摸看。”一邊說,一邊已探手撫上了君璃的臉,只覺觸手細滑得緊,就跟摸上好的羊脂玉似的,一摸上便再舍不得放手了。

還是君璃不耐的聲音響起︰“哎哎哎,你夠了啊,我這會兒還是病人呢,你這樣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為!”實情是她又想到了昨晚上自己那主動的一吻,覺得有些尷尬,所以才不能忍受容湛繼續撫摸她,尼瑪那可是她來這個時空以後的初吻啊,再怎麽也該等容湛主動的,結果卻是她主動,這也實在太沒面子了!

容湛這才依依不舍的收了手,繼續嬉笑道︰“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嘛,難道奶奶第一日知道不成?”

君璃就默了,在心裏反省,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是不是對某人太寬和了一點,所以縱得某人如今越來越不怕她了?這可不行,她得盡快再將“妻綱”振起來才是。

不提這邊小夫妻兩個你來我往的耍花槍,且說容淺菡同著容淺蓮離了迎暉院,方走到花園裏,容淺菡便故技重施,說自己覺得胸口有些悶,想在園子裏的亭子裏坐會兒,請容淺蓮自己先回去。

方才容淺菡在君璃面前的異樣容淺蓮也註意到了,情知容淺菡不是真的不舒服,但她本就不打算趟這灘渾水,只關切的問了容淺菡幾句,便領著自己的丫鬟自去了。

待容淺蓮一離開,容淺菡便像上次那般,找借口將服侍的人都打發了,只帶了個貼身服侍的丫鬟,再次悄悄去了大楊氏的院子,一見大楊氏的面,便恨聲抱怨道︰“算那個賤人命大,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竟還能僥幸撿回一條命來,只是吐了血,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大楊氏早知道君璃與君玨昨晚上沒死成之事了,她是被禁了足,但寧平侯府內的事,泰半還是難以逃脫她的耳目,更何況今晨容湛鬧著請太醫時並未有意避人,她自然更沒有理由不知道,雖覺得可惜了這次大好的機會,更可惜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的隱忍和籌劃,倒也並不因此而沮喪,反正容湛與君璃在明她在暗,她又正處於禁足中,便是發生了什麽事,也可以用這個理由撇清自己,這次沒成功,大不了下次再來便是。

是以聞得容淺菡的話,只是淡聲道︰“你這般沈不住氣,將來能成什麽大事?還有,你這會子過來做什麽,怕旁人不知道此事是我們所為不成?”

容淺菡被說得面有慚色,小聲道︰“娘的養氣功夫這般厲害,女兒自然多有不及,女兒只是、只是……”說著,越發的慚愧,片刻方下定決心般道︰“女兒方才怕是惹禍了,所以才會冒險過來見娘。”

便將方才去迎暉院探病時在君璃面前失言之事刪刪減減說了一遍,末了囁嚅道︰“還請娘示下,女兒如今要怎麽補救方好……”

話沒說完,已被大楊氏怒聲打斷︰“糊塗!你那麽急著去探望那個小賤人做什麽,闔府上下誰不知道你與她有些不對付,你不去探望她才是正常的,誰知道你不但急巴巴的去了,還被她抓住了言語間的漏洞,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怎麽有你這樣愚蠢的女兒!”

容淺菡雖早已做好了會被大楊氏責罵的準備,卻沒想到大楊氏會罵自己罵得這麽重,她長到這麽大,自來便被大楊氏愛若掌珠,素日裏別說被這樣罵了,連稍稍重一些的話都不曾受過一句的,當下不由滿心的委屈,道︰“女兒也只是想為娘分憂,想早些讓祖母解了娘的禁足罷了,並不是存心的,誰知道就會被那個小賤人抓住了漏洞呢?”

大楊氏話才出口,已禁不住滿心的後悔了,女兒都是為了自己才會犯糊塗的,雖事情做得有些欠周全,卻並不能因此便否定了她的一片孝心,自己怎麽能那樣罵她呢?因忙緩和了臉色,歉然道︰“娘也只是一時急糊塗了,所以才會對你說了重話,你別放在心上。”

茲事體大,容淺菡自然不會真跟自己的娘置氣,見大楊氏緩和了臉色,便也道︰“娘罵得對,女兒的確還不夠沈穩,女兒以後一定會努力變得沈穩起來的,當務之急,卻是要如何去了那個賤人的疑心,還請娘教教女兒該怎麽做?”

大楊氏想了想,道︰“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是怎麽也不可能收回來了,說了也就說了罷,你不必太憂心,難道就憑區區一句話,小賤人就敢說事情是咱們所為不成?她總也得拿出真憑實據來讓人信服才是,不然她空口白牙的便想汙人清白,真當咱們好欺負是不是?咱們只以不變應萬變便是。”

容淺菡仍有幾分不確定︰“話雖如此,萬一賤人本來不覺得昨日之事是有人有意害她,只覺得是意外,如今卻因此而生了疑,進而追查起真相來,可如何是好?”

“她愛查只管查去,橫豎害她的人本來便是她的仇人,她斷了人家一大家子十幾口的生路,難道還不興人家報覆不成?”說得大楊氏冷笑起來,“與咱們又有什麽幹系?況當時的情況那般混亂,人人都只顧著逃命,誰會註意到有人趁亂推了人,誰又會告訴她去?你且不必擔心了,素日怎麽過,如何還怎麽過,不然神色間帶了些什麽出來,才真真是讓人生疑了。我這裏你近期也不要再來了,省得落到有心人眼裏,反落人話柄,記住了嗎?”

見大楊氏說得鄭重,容淺菡忙沒口子的應了,又請大楊氏千萬要好生照顧自己後,方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退了出去,——母女兩個都以為自家會面做得隱秘,神不知人不覺,卻忘記了有一句老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她們謀劃得再精細再周密,也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餘下大楊氏瞧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後,方問一旁侍立的周百木家的︰“程家那邊可已萬無一失了?”

周百木家的忙道︰“夫人只管放心,絕對萬無一失。只是姨老爺那裏,此番咱們到底未能得手,可要如何與姨老爺交代?”

說起君伯恭,大楊氏本來還算平和的心情一下子煩躁起來,沒好氣道︰“我們本來籌劃得好好的,誰知道那兩個小賤種會那般命大?他若是不滿意,大可自己動手,橫豎如今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了,他要發作我妹子便只管發落去,他都能做到不念夫妻父子之情了,我自然也能做到不念姐妹之情!”

------題外話------

實在累得想去shi鳥,嗷嗷嗷……

第一百六六回

君璃心裏其實並沒有對君玨的金府之行抱太大希望,她之所以一再的讓君玨去金府,更多是為了讓他與金若蘅之間能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君玨這一趟金府之行還真沒白跑。

次日清晨,君璃方醒來,正就著容湛的手吃參湯,晴雪進來屈膝稟道︰“小姐,大少爺來了。”

君璃聽說,忙道︰“快請進來。”

晴雪忙應聲而去,很快引了一身藏青色長衫,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君玨進來,容湛忙放下湯碗,迎上前笑道︰“奶奶才還念叨著舅兄呢,可巧兒舅兄就來了。這麽一大早的,舅兄可用過早飯沒,若是沒有,正好我也沒用,不如與我一道用一些?”便問君璃君玨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

君玨一路走來,見寧平侯府的下人待自己這個舅爺都是恭敬有加,待進了迎暉院後,又見迎暉院地方極大,君璃住的五間正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布置的,情知她的日子正如她所說的那樣,的確過得不壞,原本沈重的心情方稍稍好了幾分,向容湛道︰“不必了,姐夫,我不餓。我有正事與你和姐姐說,還請將屋裏服侍的人都屏退。”

容湛見他一臉的凝重,忙將滿屋子服侍的都屏退後,方正色道︰“現下屋裏也沒有旁人了,舅兄有話不妨直說,我多嘴問一句,可是金公子和金小姐那裏有什麽線索了?”

君璃聞言,忙也問道︰“難道金世兄和金妹妹還真看見了什麽不成?”

君玨點點頭︰“金世兄說他的確看見有人推我,而且金世兄閑暇時頗愛丹青,所以我一將個中情由說明,他便憑記憶將那推我之人的臉描繪了出來,我看了畫像,並沒有見過那人,姐姐且瞧瞧有沒有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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