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80章

關燈
沈碧還沒見誰就這麽暈倒過,嚇得臉色有點發白。

她拉了拉霍睿的衣袖,小聲道:“知言沒事吧?”

霍睿沈了沈氣,說道:“有沒有事,去醫院看看就知道了,走吧,我們都是盛世的藝人,都和白知言合作過,理應前去看看。”

白知言暈倒是因為貧血,並不嚴重,這是醫生檢查後給出的答案。

季止行驀地松了口氣,有種高高懸著的大石頭忽然砸在他的心臟上,讓他的心臟抽疼了一下的感覺,他握著白知言的手,額頭擱在雪白的床沿上,覺得渾身有點脫力。

他緩了好久才重新擡起頭,放開白知言的手。

他雙手撐在床沿,俯身輕輕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病房門口,霍睿轉身,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夜裏醫院比較安靜,走廊上偶爾有行人經過,都輕手輕腳的,霍睿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輕輕撫著額頭。

他有一種很強烈的挫敗感。

屬於他的愛情,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宣告結束了。

季止行對白知言的感情,從來都不是無跡可尋的,白知言住在望江苑,青柳巷就在望江苑附近,季止行吻的那個姑娘,不是別人,而是白知言。

剛買了花的沈碧抱著鮮花在他旁邊坐下。

霍睿看了她一眼。

沈碧問:“你坐這兒幹什麽?我還以為你在病房呢。”

“在這兒冷靜冷靜,你怎麽沒進去?”霍睿問。

“本來已經進去了,但是病房裏只有白知言和季總兩個人,季總還拉著白知言的手,我總覺得氣氛怪怪的,莫名不敢久留,就退出來了。”

她偏頭看著霍睿,神情很怪異。

“霍睿,你覺不覺得,季總對他妹妹的關心太過了?他把白知言從洗手間抱出來的時候,那種擔心害怕和滿目陰沈,搞得好像有人殺了他全家一樣,”沈碧摸著心口,“我本來沒覺得有什麽,但是看到他的表情,我都要嚇死了。”

“白知言不是他的親妹妹。”霍睿道。

沈碧抱著鮮花靠在椅背上,“好巧,這話知言也說過。”

“她怎麽說的?”

“她說那些覺得季總不可能娶她的人腦回路很清奇,畢竟她和季總又沒有血緣關系,你仔細想想她這句話,這是一個當妹妹的,該說出來的話嗎?”沈碧困惑道。

霍睿笑了。

沈碧說,白知言聊電話的樣子和熱戀中的女孩兒一模一樣,她正聊著的時候,就跑下去接季止行了,所以她當時應該正在和季止行聊天。

他們互相喜歡,也許已經偷偷在一起了。

果然,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霍睿苦笑。

白知言昏昏沈沈地醒來,鼻尖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有點不舒服,她睜著眼睛,望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有些沒反應過來。

“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她側眸,白知言望過去,季止行就坐在床邊,臉色被白熾燈照得發白,她動了下手,卻被季止行緊緊地握住。

“我怎麽了?”她問。

“你嚇到我了,”季止行頂著一張蒼白的臉,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還好沒什麽大事,只是貧血,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住院的事,沒人知道吧?”

季止行:“上熱搜了,電話都被打爆了,你的粉絲都在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幫你發了微博和微信朋友圈,電話關了靜音,你看看,有重要的電話回一下。”

白知言看了眼,就把手機放到一邊。

“沒什麽了。”她道。

“你吃晚飯了嗎?臉色好差,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她摸著他的手。

“沒有,也沒有吃晚飯,被嚇到了,沒心情,”點滴就要輸完了,季止行按鈴喊護士進來,“要不要吃點東西?我點外賣。”

白知言搖頭,眼巴巴地望著他,問:“你今晚要在這裏陪我嗎?”

“你希望我留下來陪你?”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現在是個病人,很脆弱很需要有人陪的,我知道你明天還要忙工作,但是你總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你今晚就辛苦一下,留下來陪我。”她道。

“有獎勵嗎?”

白知言的表情有點糾結,她囁嚅道:“我把床分你一半?”

“可以。”季止行笑。

醫院的病床躺白知言一個人還算寬敞,要躺白知言和季止行兩個人,就顯得擁擠了,季止行把燈光調到最暗,躺上床的時候,把白知言摟進懷裏。

晚上十點半,白知言還睡不著,她道:“其實我覺得我現在就可以出院的。”

“明天還要掛兩瓶點滴。”季止行道。

白知言試圖說服季止行,“可是這個床太小了,我臉上還帶著妝,身上的衣服穿著睡覺也不舒服,我今天可以先回家,明天早上再過來掛點滴,不是也可以嗎?”

季止行:“好,我帶你回去。”

回到雲間河灣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等白知言洗完澡的時候時間就走到了十二點,她推開浴室的門,見穿著睡衣的季止行就坐在她的床邊,拿著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書在看。

許是聽到了動靜,他擡頭朝她望來。

燈光昏黃,並不刺眼,她站在浴室的門口,迎上季止行漆黑的眸光,不知道為何,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心跳逐漸加快,緊張地似乎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放。

他為什麽會在她的房間裏等她啊?

白知言內心哀嚎。

她慢吞吞地走到季止行的旁邊,在他身側的床沿上坐下,壓著悸動和緊張,微微笑了笑,道:“這本書是我用來催眠的,好看嗎?”

“還可以,”他眸光傾斜,望著她的眼睛,眼裏有柔軟的笑意,“你很緊張?”

“沒有啊,我緊張什麽?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你這裏。”她雙腿上擡,拉過被子蓋住自己光裸的小腿和雙腳,慢慢挪到床上。

“很晚了,你不去睡覺嗎?”她目光閃躲,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季止行伸手去撫她的臉,少女剛洗了澡,穿著吊帶睡裙,頭發還未全幹,露在外面的肌膚瑩白如玉,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的手指輕輕勾起肩帶,笑道:“這睡裙,是我選的。”

白知言木訥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喜歡嗎?”

“穿著很舒服,還可以。”

季止行似乎覺得睡裙的肩帶沒什麽可玩的,他放開了肩帶,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白知言的肩膀上,常年鍛煉的手,指腹粗糲,輕輕磨蹭著她光滑的皮膚。

白知言面紅耳赤,覺得那一片肌膚和她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她微微低垂著腦袋,聽季止行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真的不緊張?”他問。

白知言硬著頭皮點頭。

“不緊張為什麽不看我?”

白知言徐徐擡頭,眼前英俊的臉讓她有點無措,她雙手絞在一起,眸光撞進季止行漆黑的瞳仁裏,他眼裏噙著淺淡的笑意,凝著她道:“知言,我想吻你。”

白知言沒說話,她不敢看季止行了,她別開臉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她的臉卻被季止行捧住,他的吻落了下來。

灼熱而滾燙,仿佛能把人融化。

房間的溫度逐漸升高,白知言被壓在床上,腦袋迷迷糊糊的,意識逐漸變得不清醒,季止行身上的溫度仿佛能燒化了她,她被迫摟著他的脖子,承接著他滾燙的吻。

不知道多久過去,他忽然停了下來,腦袋埋在她的肩窩,劇烈地喘息著。

而後,他微微擡起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和側臉。

“快睡。”他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直到關門聲響起,白知言還有點懵,她以為今晚他們會……結果卻是只單純地接了個吻,就完事了,所以季止行之前,鋪墊了那麽多,都是在逗她?

她的期待和緊張,都錯付了?

白知言拉上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在床上默默打了個滾。

半夜三更洗冷水澡真的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季止行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幾絲冷氣,他走到書房,打開電腦,接收郵件。

動漫公司已經將制作好的半成品發了過來,季止行點開視頻,開始審閱,將需要修改的地方做上標記,然後發給動漫公司,讓他們再進行修改。

明天白天還有大量的工作等著做,今晚又是熬夜的一晚。

第二日,姜悅悅陪白知言在醫院掛點滴,她挑眉問白知言:“你們昨晚回雲間河灣住,有沒有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啊?”

白知言木然道:“我是病人,我懷疑你被秦朝暮附身了。”

“秦朝暮和蔡曉雯都知道你在醫院,現在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了,你掛完點滴我們就可以出院了,柳導又放了你一天假,我們中午在外面吃飯唄?”

白知言比了個“OK”的手勢。

沒一會兒,兩人的手機同時響起,是秦朝暮她們到了,姜悅悅下去接人,她前腳剛離開,後腳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白知言擡頭望去,從門外進來的,卻並不是姜悅悅。

來人穿著病號服,頭發有點長,也不知道已經多少天沒有洗過,又臟又油膩,他臉上有一道疤,是當年被抓時他用力掙紮後倒在地上,被碎裂的酒瓶劃出來的,雙眼的褶皺很深,四十多的年紀,六十歲的外表。

他眼窩深陷,褶皺堆疊在一起,渾濁的眼睛望著白知言,卷起一股陰風。

白知言在看出他是誰後,瞳孔猛地縮了縮,然後她按下呼叫護士的按鍵,直接扯掉手背上的針管,她抽了兩張紙巾按住手背上正在流血的傷口,拿起旁邊的包就朝外面走去。

路過那人身側的時候,白知言的手腕忽然被他抓住。

“白知言,翅膀硬了,見到爸爸都不知道叫人了,是嗎?”陸耀文陰沈沈地說。

白知言的手腕被他握得生疼,手背上的針孔還在不斷地流血,她想掙脫,卻根本掙脫不開,她道:“你認錯人了。”

“死三八,老子好不容易混進來,能認錯人嗎?”陸耀文用另一只手去敲她的腦袋,白知言偏頭去躲,然而,被他拽住了手腕,她根本躲不開。

陸耀文的手敲在她的發頂上,他力道十分重,敲得白知言腦袋發痛。

“你現在長本事了,想不認老子,跟老子擺脫關系,呵呵,老子告訴你,你想都別想,老子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大,現在你出息了,你得養老子。”

他的手“啪啪啪”地拍在白知言的腦袋上,厲聲道:“懂嗎?”

張澤宇和秦朝暮他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知言被一個男人拽住手腕還被毆打的畫面,張澤宇猛地沖上去一把捏住陸耀文抓住白知言的那只手,怒吼道:“你給我放開!”

陸耀文的力氣哪比得過張澤宇,他被迫放開手,白知言被姜悅悅她們拉到病房外面,張澤宇扣住陸耀文的手將他反壓在地上,問白知言:“他誰?”

白知言默不作聲。

陸耀文吼道:“哪兒來的小兔崽子,還不放開老子,老子是白知言的親爸,白知言,你這沒良心的,你就讓別人這麽欺負你爸爸?”

秦朝暮簡直聽不下去,揚起包包就要沖上去揍人,被白知言一把拉住。

“別去,讓他說。”白知言道,她摸出手機報警。

陸耀文罵道:“白知言,你敢報警?你這沒良心的,你連你親爹都不要了,好,好得很,你敢報警,看老子不找機會抽死你。”

張澤宇一巴掌抽在陸耀文的腦袋上,怒聲道:“你再罵信不信我打爛你的頭?”

白知言並沒有受陸耀文的威脅,還是報了警。

蔡曉雯咽了口口水,看向姜悅悅,姜悅悅表情凝重,牙關咬得死緊,她和白知言都沒有否認,那個被張澤宇壓在地上的人是白知言的爸爸。

竟然有這樣的爸爸?

蔡曉雯忽然覺得很恐怖。

醫務人員、保安和民警相繼趕了過來,醫院外面還蹲了很多記者,驚動了民警,白知言他們要去警局做筆錄,這件事就是想瞞都瞞不住。

很快,白知言被人毆打鬧到警局的事情就上了熱搜。

季止行今天早上進公司後就開始開會,因為會議很重要,他的手機就交給了助理保管,臨到結束的時候,助理小聲跟秦風道:“季總的手機一直有電話進來,像是有急事的樣子,你要不要跟季總說一聲?”

秦風點頭。

助理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並留下了季止行的手機。

秦風把手機遞給季止行,道:“有很多您的私人電話,好像有急事。”

季止行點開手機屏幕,看到容離他們給他發微信消息,猛地站了起來,他道:“後面的事情秦風你處理。”

留下這句話,他大步邁出了會議室,留下眾高管面面相覷。

警局門口很熱鬧,門外蹲了無數記者,把大門堵得水洩不通,季止行在警局的門口下車,記者們一窩蜂地湧上去,將話筒對準他。

“季總,請問您來這裏是為了您的妹妹白知言嗎?”

“季總,請問您知道毆打白知言的那個人是誰嗎?他和白知言到底是什麽關系?”

“季總,您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季止行面色冷沈,一言不發,一雙黑眸看得擋住他的路的記者雙腿忍不住發軟,那幾個記者努力往旁邊挪了下,給季止行讓出一條路來。

季止行大步走進警局。

那幾個記者嚇得猛拍胸口,紛紛吐槽,“臥槽,嚇死我了。”

“我腿都軟了。”

“真他媽氣場太強大了,殺我!”

警局門口很熱鬧,警局裏面也一點不安靜,白知言幾個坐在靠墻邊的長椅上,蔡曉雯和姜悅悅惴惴不安,秦朝暮和張澤宇怒火沖沖,都是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白知言很安靜,她的表情十分寡淡,談不上怒,也說不上悲或者害怕。

她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陸耀文還在民警面前強行辯解:“我哪有打她啊?我真的只是拍了拍她的腦袋,我都沒用力,你看她受傷沒有,她不是好好的?”

“我是她爸爸,她後來改姓了,跟她媽姓,這個檔案裏面有啊,不用我多說吧,我看新聞,知道她住院了,我這不是擔心嗎?所以才想辦法混進去找她,想跟她見一面,我真沒有打她,你們要相信我,我就是太久沒見自己的女兒了,想見她。”

“不信你們問她啊,乖女兒,快告訴他們,爸爸打你沒有。”

白知言好像沒聽到,始終盯著自己的腳尖。

外面忽然傳來很大的動靜,不知道誰來了,吵吵嚷嚷的,很快,原本因為聚集了太多媒體而關上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位民警領著一個身著正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的黑,將冷白皮的五官襯托得越發冷感。

秦朝暮捅了捅白知言的胳膊。

白知言沒理會她,始終低著頭,好像已經把外界的所有都屏蔽了,蔡曉雯忽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幾分崔湘的影子。

張澤宇不由地站了起來,剛準備出聲喚人,季止行卻率先開了口。

“言言。”他道。

白知言動作微僵,她徐徐擡起頭,在看見他的瞬間,忽然覺得鼻尖泛酸,她坐在座位上,半晌都沒有動,只是看著突然出現的他。

“過來。”他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