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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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生日會進行到切蛋糕的環節，唐寧寧順著人群擠，成功來到了蘇婉怡的身邊。
蘇婉怡手裏正拿著一塊蛋糕，見到唐寧寧，她笑著把蛋糕遞了過去：“唐寧，我今天太忙了還沒註意你，以為你沒來呢。”
“你是壽星主人公，忙一點沒註意到也正常，我可是早早就來了。”
蘇婉怡莞爾一笑，語氣輕柔的說：“那就好，你這次考試感覺怎麽樣？”
唐寧寧：“應該……還可以吧。”
雖然大學才上一年，但高中的知識放了很久，雖然她一直在努力的補習，但做題時也感覺有點心虛。
蘇婉怡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這次期末的試題有點難，就算沒考好也別在意。”
唐寧寧擡頭看著她，點頭：“嗯嗯，知道了。”
要麽說女主就是女主，性格好到無話可說，講話也是溫溫柔柔的，關鍵成績還好。
確認周圍沒有薛則的身影，唐寧寧接過蛋糕，用叉子不輕不重的戳了兩下，扭頭看了幾圈，裝作不經意的問：“今天怎麽沒有看到上次在醫院見到的那個小女生啊？”
“你說我的表妹嗎？”蘇婉怡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家剛打來電話，說是今天有事就不讓她來了。”
唐寧寧若有所思的點頭：“哦，這樣啊。”
蘇婉怡看著她：“你怎麽會想起問她？”
“啊！”唐寧寧立馬接上話：“哦，我不是她的偶像嘛，上次見到她給我印象挺深刻的，就隨便問問。”
說起偶像這個事，蘇婉怡直接捂唇笑了：“你一說起這個事，我才想起，那次出了醫院大門，她回來的路上念了你一路。”
“是嗎，都是罵我的吧。”
“沒有，她誇你性格很直率，還說你這個人講話很幽默。”
“呵呵。”唐寧寧跟著笑了兩聲。
一直到九點，最後生日會結束，蘇一可都沒有出現。
“婉怡，你快點進去吧，不用送我們了，我們可以自己回家的。”
生日會結束，蘇婉怡在門口送班裏的同學離開。
今天來的人有的帶了自家的司機，有的就結了伴一起回家。最後剩下來的，就只有唐寧寧，薛則，肖揚。
唐寧寧站在大門外，看著那邊薛則，肖揚，蘇婉怡三個人圍在一起聊天。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裏，仰頭對著黑黑的夜空，她小聲念著：“舉頭思明月，低頭思故鄉。”
講真的，她有點想家了。從聖誕節那天穿進來，到現在一月十八號，滿打滿算也有二十多天了。
不知道現實世界的她怎麽樣了，如果媽媽發現她消失了，會不會很著急很難過？外婆還有高血壓呢，不知道她有沒有按時吃藥，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好好照顧她。
她穿書之前剛答應了外婆，今年放假過年回家陪陪她。她現在失約了，外婆會不會很失望？
想著想著，唐寧寧鼻頭一酸，眼睛酸酸漲漲的，眼圈慢慢泛紅，淚水溢上眼眶，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花了，空落感充滿了心間，奇異的感覺從心間沖向了手心，刺刺的，麻麻的。
等到薛則回到大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唐寧寧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裏面，肩膀一抽一抽的。
“唐寧寧，你別笑了。”薛則走到她面前，站定，以為又像是上次那般。他語氣不耐煩的說：“快點起來吧，我送你回家。”
他的話音落下，唐寧寧沒有動作，依然還是蹲著，但肩膀聳動的頻率慢慢小了下來。
“唐寧寧，你玩夠了沒有？”這種把戲，弄了一次又弄一次，不覺得幼稚嗎。
過了幾分鐘，寒風肆意的吹拂著，吹得他因發燒而泛紅的臉頰，與遲鈍的腦袋慢慢回歸正常。
似乎察覺到了唐寧寧情緒的不對勁，薛則慢慢蹲下來，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手剛擡起來，又默默收了回去。
“唐寧寧。”薛則嗓子疼的厲害，難得把聲音放柔：“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沙沙啞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不用了。”剛剛哭過一次，說話中帶了濃濃的鼻音，唐寧寧說：“我自己回去。”
我想自己回去，回自己原本的家。可是回不去啊，回不去我想回的家。
蹭的一下站起來，唐寧寧擡手隨意抹掉臉上的淚痕，眼睛紅紅腫腫的，像個小杏仁一樣。她對著薛則，擠出一抹笑容：“太晚了，你早點回家，我先回去了。”
薛則站在她身側，低著頭垂眸，沒有再開口說話。
唐寧寧轉身剛要走，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她回頭，從包裏掏出一份包裝好的禮盒，遞到薛則面前。
“我知道還有兩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但那時候我可能不在這裏，沒有辦法給你，就想著今天來參加生日會，就提前給你了。”
薛則擡眸看著她，哭過的眼睛很黑很亮，像晶瑩剔透的水晶葡萄那般，水靈靈的。臉頰紅紅的，脖子上的圍巾也早就松松垮垮，露出尖瘦的下巴。
今晚的場景很熟悉，依然是寒涼黑漆漆的晚上，兩人都站在了對方旁邊，她依然看著他，眼裏裝滿了他一個人。
薛則心神微微觸動，眼眸顫動了幾分。
唐寧寧見他一直盯著打量，以為他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接，好笑著說：“這真的是一份禮物，絕對不是什麽惡作劇的禮盒，我沒那麽無聊。你快點收下吧。”
薛則呆呆的接過，喃喃的說：“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剛剛不是說了，因為你過生日，所以這是生日禮物啊。”
“收禮物不是都要有理由嗎？”
“生日禮物，過生日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嘛。”唐寧寧腦瓜子轉了半天，左手摸著下巴，終於想到一個理由：“哦，如果真要有理由的話，那我祝你平安喜樂，餘生無憂。把你的煩惱都放在別人送的盒子裏關起來，這樣，你就不會再有煩惱了。”
平安喜樂，餘生無憂。很好的一個祝福語。
薛則收下禮物，他笑了：“你怎麽會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他的生日，認真說起來，他都有多久沒有過生日了。估計就連蘇婉怡跟肖揚，都說不準他真正的生日日期。
唐寧寧挑眉：“你可以猜一下啊，你猜一下我是怎麽知道的。”
唐寧寧之所以會知道薛則的生日，一部分是通過看書的時候推測出來的，一部分是她強挖系統的嘴，終於問出來的一個內容。
薛則搖頭，喉頭的疼癢讓他無法控制，抑制不住的咳出聲：“咳咳———”
“唉。”唐寧寧嘆氣，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趁薛則低頭咳嗽的時候，一把套上他的脖子。
薛則想退開，可是圍巾的兩端都在唐寧寧的手上，他退不了。
看著薛則黑下來的臉色，唐寧寧彎唇笑了，她踮起腳利索的圍好，還特意弄了一個造型，最後結果，讓她十分滿意的點頭。
“薛則，我的圍巾就送給你了。不準摘下來，別給我丟掉，我剛買不久，圍巾挺新的，主要是還挺貴的。所以你別給我浪費錢啊。”
薛則黑著臉，二話不說就解了下來，把圍巾扔到唐寧寧的懷裏，冷冷的說：“紅色的圍巾，太醜了。”
這雖然不是什麽國際名牌，但好歹也是一個大眾品牌吧，哪有那麽醜，紅色很好看啊。
說起這個，唐寧寧指了指他的衣服，問了一句：“你很喜歡黑色嗎？”
薛則身形怔了怔，擡頭看著她，眼裏透著疑惑，似乎不明白她的理論從哪裏來的。
“一直都只看見你穿黑色的衣服，今天穿西裝，連襯衫都是黑色的。你是沒有什麽其他顏色的衣服嗎？”
天上的雲被風吹開，露出僅有的一點點月色，風聲涼涼的，地面就像結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薛則雙手緊緊捏成拳，腦海裏那些深刻的記憶湧上，讓他不得已閉上了眼。
“小先生，這是為你定制的新衣服，你看下喜不喜歡？”白胡子管家指著衣櫃裏的新衣說。
那時的薛則只有七歲，看到滿滿當當的衣櫃新衣，他高興的直接跳起來拍掌：“喜歡喜歡，謝謝管家叔叔。”
那時的他真的以為，衣櫃裏那些色彩鮮麗的衣服，是屬於他的衣服。
可幾分鐘之後，一個老人出現了，他對著衣櫃裏的衣服皺眉，嚴厲的說：“這衣服是誰訂的，怎麽弄這麽多顏色，看起來花裏胡哨。給我換了，全部換成黑色。”
衣服被拿去丟到垃圾桶的時候，薛則就在旁邊看著，小孩子瞪著大大的眼睛，眼裏全是對老人的懼怕。
老人對他招招手，他走到老人身邊，老人摸著他的頭，商量的說：“我是你外公，以後你給我一起住，就要按我的規矩。你的衣服要全部換成黑色，以後除了固定日期可以穿白色，其餘時間全穿黑色。”
薛則身體有點發抖，他無法控制的顫抖，雙腳無法抑制的想逃離，老人的目光讓他心裏害怕。
外公看出他的害怕，終於慈祥的笑了：“以後就穿黑色的衣服，好不好？”
他恐懼的看著老人，點了頭，小聲的答著：“好。”
這麽多年，除了特定日子穿白色衣服，一直以來他所能穿的，只有黑色，讓人壓抑的黑色。這麽多年，早就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養成了習慣。
“沒有。”薛則睜開眼睛，說：“我喜歡黑色。”
唐寧寧了然的點頭：“原來如此，你穿黑色也很帥的，眼光好。”
薛則看著她，唐寧寧笑得沒心沒肺，嘴唇弧度快要咧到耳根，紅腫的眼睛被她硬生生笑成了一條縫。
“為什麽要提前送我禮物？”他問了一句。
唐寧寧停止笑意，她有點無奈：“我剛剛不是說了，你過生日的那天，我就不在這裏了，我要回老家。”
回老家，不在這裏？
薛則低頭看著禮盒，嗓音低低的：“還回來嗎？”
唐寧寧想了想，低頭盯著自己的鞋面，乖乖的回答：“不了吧，就在老家了。”
按照唐樹文的想法，可能她得在老家過完年才能回來了。
唐寧寧被司機接走後，薛則坐在回自己家的車裏，難得扭頭盯著車窗發呆。
楊叔從後視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便關心的問了一句：“小先生，你有什麽心事嗎？”
薛則搖搖頭，他沒有心事，只是覺得這一切的好都太不真實了。
夜晚十點下晚班的人匆匆忙忙的趕著最後一班公交車，蛋糕店推出今天最後一份特價蛋糕，商城內的店鋪都紛紛熄了燈。
明亮的路燈還在堅持不懈的照耀著，細小繁多的蚊蟲一群一群的撲上去，又被燙的掉落下來。
好像一切人事物都有自己的終點，匆匆忙忙又歸於平靜。
他捏緊手裏的禮盒，緩緩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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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怡莞爾一笑，語氣輕柔的說：“那就好，你這次考試感覺怎麽樣？”
唐寧寧：“應該……還可以吧。”
雖然大學才上一年，但高中的知識放了很久，雖然她一直在努力的補習，但做題時也感覺有點心虛。
蘇婉怡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的，這次期末的試題有點難，就算沒考好也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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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的表妹嗎？”蘇婉怡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家剛打來電話，說是今天有事就不讓她來了。”
唐寧寧若有所思的點頭：“哦，這樣啊。”
蘇婉怡看著她：“你怎麽會想起問她？”
“啊！”唐寧寧立馬接上話：“哦，我不是她的偶像嘛，上次見到她給我印象挺深刻的，就隨便問問。”
說起偶像這個事，蘇婉怡直接捂唇笑了：“你一說起這個事，我才想起，那次出了醫院大門，她回來的路上念了你一路。”
“是嗎，都是罵我的吧。”
“沒有，她誇你性格很直率，還說你這個人講話很幽默。”
“呵呵。”唐寧寧跟著笑了兩聲。
一直到九點，最後生日會結束，蘇一可都沒有出現。
“婉怡，你快點進去吧，不用送我們了，我們可以自己回家的。”
生日會結束，蘇婉怡在門口送班裏的同學離開。
今天來的人有的帶了自家的司機，有的就結了伴一起回家。最後剩下來的，就只有唐寧寧，薛則，肖揚。
唐寧寧站在大門外，看著那邊薛則，肖揚，蘇婉怡三個人圍在一起聊天。她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裏，仰頭對著黑黑的夜空，她小聲念著：“舉頭思明月，低頭思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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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現實世界的她怎麽樣了，如果媽媽發現她消失了，會不會很著急很難過？外婆還有高血壓呢，不知道她有沒有按時吃藥，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好好照顧她。
她穿書之前剛答應了外婆，今年放假過年回家陪陪她。她現在失約了，外婆會不會很失望？
想著想著，唐寧寧鼻頭一酸，眼睛酸酸漲漲的，眼圈慢慢泛紅，淚水溢上眼眶，視線慢慢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花了，空落感充滿了心間，奇異的感覺從心間沖向了手心，刺刺的，麻麻的。
等到薛則回到大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唐寧寧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裏面，肩膀一抽一抽的。
“唐寧寧，你別笑了。”薛則走到她面前，站定，以為又像是上次那般。他語氣不耐煩的說：“快點起來吧，我送你回家。”
他的話音落下，唐寧寧沒有動作，依然還是蹲著，但肩膀聳動的頻率慢慢小了下來。
“唐寧寧，你玩夠了沒有？”這種把戲，弄了一次又弄一次，不覺得幼稚嗎。
過了幾分鐘，寒風肆意的吹拂著，吹得他因發燒而泛紅的臉頰，與遲鈍的腦袋慢慢回歸正常。
似乎察覺到了唐寧寧情緒的不對勁，薛則慢慢蹲下來，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手剛擡起來，又默默收了回去。
“唐寧寧。”薛則嗓子疼的厲害，難得把聲音放柔：“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沙沙啞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不用了。”剛剛哭過一次，說話中帶了濃濃的鼻音，唐寧寧說：“我自己回去。”
我想自己回去，回自己原本的家。可是回不去啊，回不去我想回的家。
蹭的一下站起來，唐寧寧擡手隨意抹掉臉上的淚痕，眼睛紅紅腫腫的，像個小杏仁一樣。她對著薛則，擠出一抹笑容：“太晚了，你早點回家，我先回去了。”
薛則站在她身側，低著頭垂眸，沒有再開口說話。
唐寧寧轉身剛要走，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辦。她回頭，從包裏掏出一份包裝好的禮盒，遞到薛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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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寧見他一直盯著打量，以為他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接，好笑著說：“這真的是一份禮物，絕對不是什麽惡作劇的禮盒，我沒那麽無聊。你快點收下吧。”
薛則呆呆的接過，喃喃的說：“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剛剛不是說了，因為你過生日，所以這是生日禮物啊。”
“收禮物不是都要有理由嗎？”
“生日禮物，過生日不就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嘛。”唐寧寧腦瓜子轉了半天，左手摸著下巴，終於想到一個理由：“哦，如果真要有理由的話，那我祝你平安喜樂，餘生無憂。把你的煩惱都放在別人送的盒子裏關起來，這樣，你就不會再有煩惱了。”
平安喜樂，餘生無憂。很好的一個祝福語。
薛則收下禮物，他笑了：“你怎麽會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他的生日，認真說起來，他都有多久沒有過生日了。估計就連蘇婉怡跟肖揚，都說不準他真正的生日日期。
唐寧寧挑眉：“你可以猜一下啊，你猜一下我是怎麽知道的。”
唐寧寧之所以會知道薛則的生日，一部分是通過看書的時候推測出來的，一部分是她強挖系統的嘴，終於問出來的一個內容。
薛則搖頭，喉頭的疼癢讓他無法控制，抑制不住的咳出聲：“咳咳———”
“唉。”唐寧寧嘆氣，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趁薛則低頭咳嗽的時候，一把套上他的脖子。
薛則想退開，可是圍巾的兩端都在唐寧寧的手上，他退不了。
看著薛則黑下來的臉色，唐寧寧彎唇笑了，她踮起腳利索的圍好，還特意弄了一個造型，最後結果，讓她十分滿意的點頭。
“薛則，我的圍巾就送給你了。不準摘下來，別給我丟掉，我剛買不久，圍巾挺新的，主要是還挺貴的。所以你別給我浪費錢啊。”
薛則黑著臉，二話不說就解了下來，把圍巾扔到唐寧寧的懷裏，冷冷的說：“紅色的圍巾，太醜了。”
這雖然不是什麽國際名牌，但好歹也是一個大眾品牌吧，哪有那麽醜，紅色很好看啊。
說起這個，唐寧寧指了指他的衣服，問了一句：“你很喜歡黑色嗎？”
薛則身形怔了怔，擡頭看著她，眼裏透著疑惑，似乎不明白她的理論從哪裏來的。
“一直都只看見你穿黑色的衣服，今天穿西裝，連襯衫都是黑色的。你是沒有什麽其他顏色的衣服嗎？”
天上的雲被風吹開，露出僅有的一點點月色，風聲涼涼的，地面就像結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薛則雙手緊緊捏成拳，腦海裏那些深刻的記憶湧上，讓他不得已閉上了眼。
“小先生，這是為你定制的新衣服，你看下喜不喜歡？”白胡子管家指著衣櫃裏的新衣說。
那時的薛則只有七歲，看到滿滿當當的衣櫃新衣，他高興的直接跳起來拍掌：“喜歡喜歡，謝謝管家叔叔。”
那時的他真的以為，衣櫃裏那些色彩鮮麗的衣服，是屬於他的衣服。
可幾分鐘之後，一個老人出現了，他對著衣櫃裏的衣服皺眉，嚴厲的說：“這衣服是誰訂的，怎麽弄這麽多顏色，看起來花裏胡哨。給我換了，全部換成黑色。”
衣服被拿去丟到垃圾桶的時候，薛則就在旁邊看著，小孩子瞪著大大的眼睛，眼裏全是對老人的懼怕。
老人對他招招手，他走到老人身邊，老人摸著他的頭，商量的說：“我是你外公，以後你給我一起住，就要按我的規矩。你的衣服要全部換成黑色，以後除了固定日期可以穿白色，其餘時間全穿黑色。”
薛則身體有點發抖，他無法控制的顫抖，雙腳無法抑制的想逃離，老人的目光讓他心裏害怕。
外公看出他的害怕，終於慈祥的笑了：“以後就穿黑色的衣服，好不好？”
他恐懼的看著老人，點了頭，小聲的答著：“好。”
這麽多年，除了特定日子穿白色衣服，一直以來他所能穿的，只有黑色，讓人壓抑的黑色。這麽多年，早就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養成了習慣。
“沒有。”薛則睜開眼睛，說：“我喜歡黑色。”
唐寧寧了然的點頭：“原來如此，你穿黑色也很帥的，眼光好。”
薛則看著她，唐寧寧笑得沒心沒肺，嘴唇弧度快要咧到耳根，紅腫的眼睛被她硬生生笑成了一條縫。
“為什麽要提前送我禮物？”他問了一句。
唐寧寧停止笑意，她有點無奈：“我剛剛不是說了，你過生日的那天，我就不在這裏了，我要回老家。”
回老家，不在這裏？
薛則低頭看著禮盒，嗓音低低的：“還回來嗎？”
唐寧寧想了想，低頭盯著自己的鞋面，乖乖的回答：“不了吧，就在老家了。”
按照唐樹文的想法，可能她得在老家過完年才能回來了。
唐寧寧被司機接走後，薛則坐在回自己家的車裏，難得扭頭盯著車窗發呆。
楊叔從後視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便關心的問了一句：“小先生，你有什麽心事嗎？”
薛則搖搖頭，他沒有心事，只是覺得這一切的好都太不真實了。
夜晚十點下晚班的人匆匆忙忙的趕著最後一班公交車，蛋糕店推出今天最後一份特價蛋糕，商城內的店鋪都紛紛熄了燈。
明亮的路燈還在堅持不懈的照耀著，細小繁多的蚊蟲一群一群的撲上去，又被燙的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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