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陳正聲出院後，就過來看過姜芳兩次，每次就在店裏站個五六分鐘就走了，而且都是匆匆忙忙的，姜芳知道服裝廠開春挺忙的。

如今冷不丁聽於蓮蓮說陳正聲出事了，姜芳嚇了一大跳，忙問道：“陳總現在不在服裝廠嗎？他去哪裏了？”

“昨天陳總去清遠開會，現在都沒回來，廠裏的人都說他被調查了。”於蓮蓮把廠裏的傳言說給姜芳聽，嘆道，“就是因為曉桐打算做皮衣，車間裏添了條皮衣的流水線，也不知道哪些不要臉的說……”

於蓮蓮看了看姜芳，欲言又止，姜芳一頭霧水：“說什麽呀！”

“說，說曉桐跟陳總那啥……”於蓮蓮原本不想說的，可事實擺在眼前，又由不得她隱瞞，憤憤道，“一個個地喪良心，胡說八道，人家陳總一直拿曉桐當晚輩看的，卻不想好多人卻煽風點火的亂造謠言，這也就是曉桐上學去了，眼不見心不煩，要不然她知道了得多生氣啊！”

說起來，楊曉桐還是南源服裝廠的大功臣呢！

要不是有這個大單，南源服裝廠就只能從總公司那邊接些零碎的小訂單做，哪有大單做的過癮！

姜芳也氣得紅了臉：“他們怎麽能這麽說陳總和曉桐……”

舌頭底下壓死人，萬一再傳到學校……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於蓮蓮不知道的是，她這隨便一吐槽，卻在姜芳心裏掀起了狂風巨浪，她都沒心思賣貨，早早關了店門，上樓回了家，從抽屜裏翻出一部嶄新的紅色翻蓋手機，這是陳正聲出院後給她買的。

她知道手機很貴，執意不要，陳正聲硬是塞給她，她連楊曉桐都沒告訴就放在了抽屜裏，想著等有機會再還給他……不管他們成不成的，她都不想要他這麽貴重的禮物，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她找出電話號碼薄，翻出小韓的號碼打過去，電話很快接通，小韓不知道是姜芳的電話號碼，問道：“餵，你好，哪位？”

“小韓，是我，我是姜芳。”姜芳小心翼翼地問道，“陳總回來了嗎？”

明明很輕巧的手機，她拿在手裏有千斤重。

她從來都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迫切地想聽到有關陳正聲的消息甚至是見到他……如果他真的因為那些謠言被調查，那她就去總部找他們領導，去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她絕對不會讓他白白蒙受這個冤屈的！

她甚至覺得現在唯一能幫他的人，只有她！

“姜阿姨啊，我舅還沒有回來，您有什麽事情嗎？”小韓接到姜芳的電話頗感意外，擡頭看了看天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想到陳正聲在龍湖小區三期買了房子，小韓心頭也隨即猛地跳了跳，難道這兩個人成了？

“那他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姜芳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咬唇問道，“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昨天打了一次，我舅說開會，得過個兩三天才回來。”小韓問道，“姜阿姨你有什麽事情嗎？”

“沒啥事，就是問問。”頓了頓，姜芳又去楊曉桐房間找出紙筆，“你告訴我陳總的電話號碼！”

她從來沒主動找過陳正聲。

也沒記他的電話號碼。

雖然小韓語氣還算正常，但她總覺得他是在有意瞞著她，畢竟於蓮蓮是不會說謊的。

小韓微楞：“姜阿姨，您等會兒我給你發個短信過去。”

收到小韓發過來的短信，姜芳記下電話號碼就給陳正聲打電話，卻不想打了半天沒人接，姜芳便有些著急，又給小韓打過去，卻不想連小韓也不接了，說是手機關機了。

小韓剛發完短信，手機就沒電了，他也沒在意，扔兜裏就開始幹活，朝陽皮衣廠那些電動縫紉機許久沒用了，他跟維修師傅搗鼓了兩天才算檢修完畢，陸續開始安排新招來的工人上車練手，陳正聲把皮衣組交給了他負責，小韓不敢懈怠，這兩天也是挺忙的，對車間的謠言啥的，倒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畢竟這種事情，越描越黑。

還不如閉嘴。

第二天上午，姜芳又給陳正聲打電話，還是沒人接，問了問於蓮蓮，於蓮蓮說陳總還沒有回來，連小韓打電話也不回了，姜芳越想越擔心，曉桐上學沒帶手機，去找她吧，又擔心耽誤她學習，想了想，索性關了店門跟楊進偉說了一聲，說她要去清遠找陳正聲。

楊進偉嚇了一大跳：“嫂子，人家陳總是去開會，你去幹嘛？”

姜芳顧不得跟楊進偉解釋，含糊道：“因為曉桐的事情，廠裏造謠，連累得陳總被調查了，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得跟他們領導說清楚才是。”

楊進偉一聽也覺得對，眨眨眼睛道：“那你知道清遠總部在哪裏嗎？”

“知道，上次曉桐說是和平路33號，離火車站不遠，我能找到的。”姜芳去過清遠，去過帝都，也算是見過世面，別的地方她找不到，火車站她還是很熟的，楊進偉撓撓頭：“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啊，只是上午我還得去售樓處簽合同，要不，你等下午的，下午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姜芳並不想麻煩楊進偉，滿腦子都是陳正聲被調查的情景，被關在小黑屋裏，胡子拉碴的，反正電視上就是那麽演的，越想越心酸，瞬間紅了眼圈，回家煮了雞蛋，熬了小米粥裝在保溫桶裏，提著就出了門，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大客車才到了清遠……下了車，她荒天破地地打了出租車，也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和平路33號，清遠總部的大樓。

門衛攔住了她，不讓她進。

說讓她出示證件。

姜芳沒有任何證件，她走得匆忙，只帶了小米粥和雞蛋，連身份證也沒帶。

門衛很是無奈：“那我不能放你進去，不過你可以打電話，找你想找的人。“

姜芳只得給陳正聲打電話，依然是沒人接。

門衛又不通融，她只好站在門口等。

正月裏的天氣還是很冷的，雖然陽光還算明媚，但寒風瑟瑟，凍得姜芳直跺腳，這一等就是三個多小時。

期間有轎車出入，也有騎摩托車的人和騎自行車的來回進出，唯獨不見陳正聲。

眼看過了飯點也不見陳正聲出來，連門衛也看不下去了，他告訴姜芳：“開會的人是不出來吃飯的，裏面有食堂和公寓，要是這樣等的話，等到天黑也等不到的。”

見姜芳依然不為所動，門衛只得妥協：“好吧好吧，你告訴我你要找誰，我給你去問問。”

得知姜芳要找的人是陳正聲，門衛很是無語：“你不早說，陳總他們開會的時候，是不允許帶手機和傳呼的，你就是等到天黑，他也未必能看到的。”

說著，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狐疑地問道：“你是他什麽人？嫂子嗎？”

不對啊，陳正聲已經離婚好幾年了。

難不成是又覆婚了？

姜芳一心想見到陳正聲，顧不得別的，一口答應：“是，是的，麻煩您幫我進去找找他。”

“好好好，您快進屋休息一下，我這就去。”門衛一反之前的嚴肅，嘿嘿一笑，顛顛地往辦公樓裏跑，問了問，才知道會議已經結束了，領導們都在餐廳吃飯，便又去了餐廳找陳正聲，陳正聲正在跟其他公司的領導有說有笑地吃飯，聽說外面有人找他，很是意外，一頭霧水地問門衛：“誰找我？”

“不好意思啊陳總，我不知道是嫂子。”門衛擠眉弄眼道，“她在外面等了你三個多小時了，您快去吧！”

嫂子？

陳正聲第一反應是郝淑梅，臉一沈：“你跟她說我沒時間見她，讓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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