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說吧，出什麽絕招了，一到澳洲你們倆火箭般的進展速度啊！”趙蕙如躺到床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聽故事。

“什麽啊，我還覺得奇怪。就今天只有我跟issac兩個在學校，他說帶我去沙灘逛逛，哪知道在那兒他突然就。。就。。”

“就吻了你了？哇，沒想到唐亦風這個死小子還挺浪漫的嘛，後來呢後來呢？”蕙如明顯開始興奮起來。

“沒有後來了。”何年希突然像是洩了氣似的，鼓了鼓小嘴說，“真的沒有了。”

“不是吧，他都吻你了。唐亦風又不是那種花花公子。會不會你太遲鈍了？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啊，不可能就這樣沒下文了，”蕙如如連珠炮般滔滔不絕，“哎，我是你最好的姐妹誒，我不相信他什麽都沒說，快告訴我啦。”

“是真的，而且kate，”年希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吻我的時候，好像，好像在哭。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怪怪的。”

“餵，你沒事吧，出現幻覺啦？”蕙如笑出聲來，“唐亦風要哭也是因為終於修成正果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kate，我跟你說正經的，我。。。”

“好啦好啦，反正這次追求行動相當順利，望陳宛凝同志再接再勵，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叫唐亦風妹夫了。哎不行，好想給aunt他們打電話，得讓你媽知道你終於嫁得出去啦！啊要不我先去跟coco說。。。”

何年希算是知道，今晚這個電話是白打了。本想著讓蕙如給她出謀劃策一下，現在看來這丫頭根本無法淡定，比她還激動。算了，自己的事還得自己解決，先睡覺吧。

“kate，我明早模擬艙考試，先睡咯。”

“好的好的，晚安。我再啰嗦句啊親愛的，有時候女孩子也要主動點，快跟你們家阿風表白吧。”

趙蕙如掛了電話後是還一臉春風洋溢，擡眼見卓芝站在房門外，頗有興致地看著她。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卓芝爬上蕙如的床一臉好奇。

“coco，你有沒有感覺到一種愛情的味道從澳洲飄來。。。”蕙如眼睛一亮。

“你是說holiday跟issac？”兩分鐘後，卓芝也眼神放光。

過了三天，好像真的沒了下文。

其實何年希一直在等，可等來的卻是唐亦風更不明朗的態度。這幾天他像是在躲著她，即使他們每日照常打招呼、吃飯、上課訓練，做任何一件如平時一般自然的事，卻避免與她眼神接觸。

那日親密換來只身躲閃，何年希不由覺得，她是不是錯了？

其實唐亦風也不想躲著她的。對於那日他只字不提，是因為他還不知道怎麽說才能將對宛凝的傷害降到最低。他曾受過傷，痛過心。多年前在沙灘旁，他眼見阿欣眉宇間從憤怒到失落，卻仍在編織謊言，他用他的自私狠狠地傷了阿欣的心。直到後來阿欣與浩聰在一起，他自己也嘗到了那種滋味，可那都是他自找的。如今所有都已塵埃落定，只是他一人還在往事的漩渦裏沈淪不停，現在又將何年希牽扯進來，給予她更深的傷害。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不是何年希，卻在不知不覺中主導著她的感情，以一種混蛋的方式。

唐亦風一拳打到桌上，孰不知自己的心也莫名生疼。

飛行學校 亦風房間

“issac，最近你怎麽了？”立豪早就覺得亦風這幾天不對，便想跟他聊聊。

“啊，沒有吧，還不是老樣子。”issac隨意笑笑。

“餵唐亦風，是不是兄弟？”立豪坐下，“我猜，是因為holiday吧。”

唐亦風心頭一震，擡眼看向立豪。

“我們都看得出holiday喜歡你。但我知道你還不能放下zita。這幾年你一直單身，可見zita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可自從holiday出現，issac，你真的與以前不同了。之前對感情你從來都是閉口不談，coco給你介紹女孩子你都不想去見。可現在你會讓holiday住到飛鷹寨，和她一起吃飯聊天，甚至像那天一樣和她單獨出去。holiday，她讓你正在慢慢改變，不是嗎？”

“你這幾天這麽心不在焉，跟她有關吧，”立豪見亦風沈默不語，繼續追問，“issac，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我，我不知道，”唐亦風低下頭，喪氣地說，“我心裏還有zita的位置，我知道我並沒有放下。可是我對holiday，那天我。。。”

“你和holiday怎麽了？說啊，”立豪見他欲言又止，推了推亦風。

“那天在沙灘，我把holiday當作zita，我。。。我吻了她。”

“什麽？！”

“什麽？！”同樣的驚訝聲在香港那頭驟然響起，“什麽叫沒下文，issac從來不會這麽沒交代的。”卓芝皺著眉頭，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我也奇怪呢，這種事必須要講清楚，”剛放下電話的蕙如癟了癟嘴，“我跟holiday說了，明天一定要找issac說清楚，感情的事不能不明不白的，對不對coco。餵，coco，coco！”

“啊？”卓芝回過神來，“不是，我剛在想，issac這三年都沒拍拖，是因為zita。飛揚已經好久沒招過女機師，但holiday是女機師啊，那不就跟zita一樣了。。。難道。。。”

“coco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女機師，什麽zita啊？zita是誰啊？”

“kate，”coco忽然明白了什麽，一臉沈重的看著她，“有件事你得知道。”

“issac，holiday是個好女孩。既然你放不下zita，那你就跟她說清楚，你這麽拖著只會讓她誤會更深。”

“我知道，可我開不了口。我真的不想再傷害她。”

“不管你說不說，傷害都已經造成了，”立豪眼神略顯嚴肅，“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讓傷害再繼續下去，”立豪拍拍亦風的肩，“holiday這姑娘很堅強，她會懂的。”

“嗯。明天，我會說清楚。”

“做兄弟的一定挺你，”立豪站起身來，“很晚了，早點休息吧。issac，你一定要想清楚，你心裏最真實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心裏的感覺？如果童希欣不曾在他生命中出現過，也許他能肯定的告訴何年希他對她的感情。

可惜，沒有如果。

飛行學校 走廊

唐亦風站在何年希宿舍門口，久久擡不起手。他站在那兒，卻還未理清情感的線索。明明感覺年希對他與對別人不一樣，明明知道她一直對他特別在意特別關心，他卻一直深壓下那些怦然莫名的情緒。他一味的告訴自己，他忘不了阿欣，他還是放不下她，舍不去那段彌足珍貴的青春年華，就算他根本已經喜歡上另一個人，他也死不承認。

蒙蔽雙眼蒙蔽內心，他還在守著那份沒有去路的感情。唐亦風，你真是個傻瓜。

他在她房門外的走廊來來回回地徘徊了好久，何年希就在不遠處看著他。明明知道他來找她，可她也邁不出腳步去說清楚。她是在害怕，害怕唐亦風要說的並不是她想聽到的結果。

也許我們都害怕擁有，因為害怕曾經擁有過的美麗時刻，從下一秒起成為失去。

“issac。”

唐亦風一回頭見何年希站在他身後，她喊他，眼眸浸著倔強。

“holiday，你回來啦，我，我來找你是想說，那天在沙灘。。。”

“issac，”姑娘生硬地打斷了他，“你先聽我說，下一次，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把這些話說出口。”她擡起頭，眼裏閃爍著不一樣的色彩，“issac，從我第一次見到你起我就喜歡你了。我承認，我喜歡飛機師這個職業，喜歡你說的沖上雲霄的感覺，但我來飛揚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你。我一個人從新加坡來香港是因為你，我搬去飛鷹寨是因為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issac，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終於說出了所有。這並不是沖動而為，不管事情的結果是否如她所想，她都不會有絲毫後悔。

他的心被姑娘的一段話扯得生疼。唐亦風不知道為什麽這樣，他心中的痛楚感甚至超過當年，他突然很想上前抱住年希，把她揉進懷裏靜靜地抱著，可他不能這麽做。他的腦海中恍現出很多年前在沙灘的情景，他曾傷害過一個女孩，而今日他又將傷害延續。

“對不起，holiday，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他的睫毛顫動過一絲憂傷，“我們之間有些距離是逾越不過去的。”

唐亦風只能說出這樣的答案。他不能告訴她那天他是意亂情迷，她是他回憶中的替身，這對她不公平。

“距離？你指是距離是什麽？是因為你是教練我是學生？你介意身份？”

“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有什麽逾越不了的？”

唐亦風只知道在他不能完全忘記阿欣之前，他們之間永遠會隔著她。但他總要給她一個答案。

“holiday，我承認我喜歡和你一同工作一同生活，就像我喜歡coco一樣，你們相處每一天我都覺得很快樂。可這種喜歡不會變成男女之間的感情，或許我們並不合適。”他頓了頓繼續解釋著，“你能明白麽，我是說也許朋友的相處更適合我們，我們可以做永遠的好朋友。”

有時候，我們不是刻意去說謊，只是謊言多了，走到了習慣的地步。一旦心中感情被不確定所占據，愛與不愛，自然會成為能與不能的抉擇，而延續謊言則變成了最好的脫詞。

何年希想不明白。愛情難道不是去追尋的嗎？她不想再與他兜兜轉轉，不想明明愛著卻永遠在別處做一個暗戀者，她想牽起他的手對他大笑對他哭鬧，可真當她鼓足勇氣邁出那一步時，他卻又殘忍的將他們的關系回到起點。

是好朋友啊。那些來香港後的照顧，取笑時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子，生病時親手熬的粥，還有沙灘的吻，難道這一切都是代表著，朋友？

唐亦風，沒有開始的結束，很可笑對不對？

何年希低下了頭。

她低著頭好久，唐亦風站在她面前顯得不知所措，他想安慰她，卻發現最沒有立場安慰的人就是他自己。他看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嗯，我知道了。那，我們就做好朋友吧。issac，做永遠的好朋友。”她的笑容掛在臉上，又兄弟般地推了推唐亦風的肩膀，隨即轉身跑掉。覺得他看不見她了，才敢用力地捂住嘴，不去管那些奪眶而出的淚水。

“holiday。。。”唐亦風望著那奔跑著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心裏好像有一處一下子被抽離了，怎麽也找不回來。

其實心會疼的，不止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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