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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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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時光飛逝,天氣是愈發的冷了,雖然沒有下雪,但在屋外放一盆水,第二日早起之時這盆水也是凍涼了,小五和小六給白九蓮披了狐裘之後便將屋裏那些用剩下的鶴毛給拿去庫房裏放著了。

說來也慘,相府之中養了一群仙鶴,雖然虞濱宮不常把它們放出門來溜達,但是好歹卻也是被下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跟大爺似得,只要在虞相需要的時候牽出去遛一遛就好了,可這群本來生活的好好的仙鶴突遭變亂,竟是被人闖入住處,拔了好些羽毛走,可憐那些仙鶴們身上的那些羽毛已是不夠遮羞,反而是白九蓮這樓中居然還有剩餘的……

白九蓮自是不知曉那些仙鶴的哀怨的,緊了緊自個兒身上的狐裘,坐在大堂之上欣賞著她新做好的鶴衣,羽毛光華,黑白相間顯得一場的華美,卻正是明日裏禦前獻舞她所要穿的外衣。

“小白姑娘。”

就在此時,湖心樓門外傳來人聲,白九蓮放下自個兒手上的鶴衣推門看去,卻是菡萏捧著一個陽刻五福的紅漆楠木盒子從船上下來。

“大人給您定做的面具,特意叫奴婢給您拿來了。”

眼看便是要近年關了,還好天氣雖然冰冷,但還不至於將湖面凍住,但小五、小六卻一直嚷嚷著要搬,白九蓮將菡萏手中的陽刻五福的紅漆楠木盒子拿過來之後,便見著菡萏哈了一口氣在手上,又搓了兩下,她那一雙小手早已是被凍得通紅。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捂著吧。”

白九蓮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站在菡萏身後一言不吭的葳蕤。

自菡萏回到王秋閣之後,便再也沒有與白九蓮說過她想要給自個兒家兄長當通房的事情了,而虞濱宮又尚未給菡萏許人家,只能夠說這二人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了。

這件事於從前的白九蓮而言便是好事,於現在的白九蓮來說,她便更是只有祝福了。

“好,姑娘也要好好在屋子裏呆著,外邊天寒地凍的,若是得了風寒便是不好了。”

菡萏含笑說道,搓著手上了船,白九蓮抱著自個兒懷中的陽刻五福紅漆楠木盒子入了大堂,將一門風霜盡皆關在門外。

大堂之中燒著暖爐子,白九蓮將盒子擱在矮桌之上,又從墻邊的矮櫃之中翻出小六收藏著的水晶鏡子立在矮桌之上。

入目便是一個吃飯喝水都會戴著面紗的女子,只露出一雙艷若桃李,清若寒潭的眼眸,眉目如畫,黑色的額發細碎,但擋不住那眉宇之間的風流韻態。

白九蓮凝視了自個兒片刻,才緩緩取下了發間插著的金鈴,露出那一張堪稱是完美的容顏來,清冷的不帶一絲煙火氣的容顏上邊,若非是有那麽一道火灼傷,便是白九蓮自個兒,都要以為自個兒會隨時羽化飛仙了,她心平氣和的打開那陽刻五福紅漆楠木盒子,露出裏邊的一面黃金面具來,細心雕刻的鳳凰華麗至極,白九蓮用手將面具托舉起來,只覺得輕若無物,心中卻是知曉,等閑工人,根本造不出這樣精妙絕倫的面具來,她緩緩舉起面具,戴在面上,只見水晶鏡中立馬便出現了一個威嚴的女子,若是點上紅唇,便是極具英烈之氣。

如何成為一個優秀的舞者,不過是當她穿什麽樣的衣裳便跳什麽舞,用眼神用身體用動作演繹出一個個不屬於她們的人生,不同於戲子的一板一眼的入戲念詞唱腔,只憑舞蹈與音樂,便是演繹了一個人的一生。

白九蓮只戴了一會兒,便將面具取了下來,重新將面紗戴上。

她從來不是個如桃花一般灼灼逼人的女子,只當是如明月清風一般的存在(虞濱宮知道了可能會笑),若論唑唑逼人,只怕從來都是白九蓮唑唑逼人於旁人的,還如明月清風一般。

此刻小五與小六才回來,兩個人搓著手給白九蓮準備明日進宮的事宜。

“姑娘,這面具是……”

“是兄長叫菡萏送來的,看上去倒是精致。”

白九蓮看了一眼那靜靜的躺在盒子之中的鳳凰面具,面具之中兩個黑漆漆的骷髏一般的眼洞正望著她,宛若夢裏婆娑洞,叫她不忍直視。

“大人的眼光一向是不錯的,奴婢也覺得姑娘挑的衣裳太過於素凈了,白色舞衣配上黑灰色的鶴衣,面上若是戴著白色的面紗,反倒不是在慶祝新年了。”小五和小六湊上前來看了一眼之中兩人皆是掩面而笑,見白九蓮一臉茫然,小五開口解釋道。

“是這樣子嗎?為何我自個兒覺得相得益彰啊……”

聽完小五的話,白九蓮忍不住喃喃著,只是此刻的王秋閣中,虞濱宮甚是無奈的望著坐在自個兒面前的孔笙,他正百無聊賴的在書房之中射標,這人莫名的便自個兒進來了,手裏邊捧著個陽刻五福紅漆楠木盒子,說是要托他交給自個兒家那小姑娘。

“你這人真奇怪,有這樣的好東西想送給人家小姑娘,你偏不自個兒去,非要叫我家的下人代勞。”

虞濱宮也沒有打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只是招手叫葳蕤和菡萏一起將這盒子送去了湖心樓。

“虞相是小白姑娘的兄長,您送她些東西卻是再合適不過了,至於在下嘛……小白姑娘從未識得在下,在下貿然將東西送給小白姑姑娘,只怕她會把在下當作是三王子之流,掃地出門的。”

孔笙聽了虞濱宮的話,有些窘迫的撓了撓頭,此刻外邊天色甚好,陽光明媚的,一如孔笙的心情。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般的人,你以後會好好待小白嗎?”

虞濱宮望著窗外,說的話叫孔笙有些莫不這頭腦,他反問了這位在朝中赫赫有名的相國一句,但這位相國卻是沒有回答他的話,仿佛方才那句聽來的話,只是他產生的幻覺一般。

“還有十天便是新年了。”

虞濱宮將目光從窗外一朵雲都沒有的天空中挪開,在孔笙的身上落下,見他還站著,便示意他在交椅之上坐下,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

“虞相客氣了。”

虞濱宮的這一番舉動叫孔笙頗有幾分受寵若驚,他惶恐的接過茶水,擡眼看著那位目色之中滿是不舍的虞相,那面容只叫孔笙莫名的想要打個哆嗦,告訴眼前這位光風霽月的男子自個兒不是個受來著。

“這是你應得的,你救了小白那麽多次,我都沒有帶她來感謝你一回,這次便是我代替小白謝謝你了。”

虞濱宮說的鄭重,倒是叫孔笙松了一口氣,雖然知曉他眼前這位一眼過去便是高貴至極的男子絕對是個正常的,但若是不知曉為何會湊這麽近,還真是叫人有幾分揣揣。

“虞相這話說的,豈不是太見外了?”

孔笙擡了擡眉眼,捧了茶在口中抿了一口,不解的看著虞濱宮。

他說的見外其實也不然,他與相府相交數年,早已算是熟識了,於他而言,虞濱宮說的這話確實是有幾分見外了。

“因為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想要交代孔大夫幾句。”

虞濱宮說的頗為鄭重,他斂著自個兒的衣袖坐到孔笙對面,見著孔笙也正襟危坐,暗自點了點頭,若非是孔笙這樣的人,他還不願意托付呢,畢竟小白人中龍鳳,還未及笄之時便已經是有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況了,如今雖然年約十五了,但到底還是枝頭上一朵開得燦烈的花。

“虞相要說的可是與小白姑娘有關?”

見虞濱宮那般認真,孔笙也忍不住思量了幾下,方才驚覺似乎除了白九蓮的緣故,他與虞濱宮沒有絲毫能夠攀上關系的交際。

想想便讓人害怕。

“還是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孔大夫。”虞濱宮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與孔笙兩人嘀咕了半晌,直到菡萏送完那陽刻五福紅漆楠木盒子回來之後兩人方才住嘴不言。

“那這件事便拜托你了。”

菡萏回來之時,只見的那位一向是懶得結交權貴的相國大人與那位太醫孔大夫兩個人手握著手,自個兒家大人還不動聲色的往那孔大夫寬大的袖子之中塞了些什麽,看得菡萏忍不住腦洞大開。

“你在看什麽呢?”

葳蕤見著菡萏沒有進屋,便走近了,只見的屋裏的兩人在講話,講話便講話吧,兩人拉拉扯扯的,委實是給自個兒家不近女色的想過大人抹黑啊。

“你看見了什麽?”

菡萏見著葳蕤站的近了,忙將他拉得遠一點,見葳蕤一臉茫然的搖頭,心道你果然還是個孩子。

“沒錯,你什麽都沒看見,你是真的什麽都沒看見。”

菡萏再三強調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二人已經分開之際,忙上前去敲了敲門,開口說道:“公子,要用午膳了嗎?”

“去傳吧,叫廚房多送幾個菜,加副碗筷。”

屋裏虞濱宮淡淡的說道,只是只有王秋閣的下人們知道,自自家姑娘搬去湖心樓之後,相爺已經很久沒有和旁人在這書房之中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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