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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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洞位於南昭婀娜山上邊，委實不是個好去處，但那洞中似乎靈氣十足，專長一些上好的香料，摘了來不論是用來洗澡還是熏衣皆是極其招人喜歡的，莫說是那些長在深閨之中的姑娘們，便是虞濱宮這等成年男子，也是追捧至極的，只是婀娜山地勢險要，往往前仆後繼去采香料的人甚多，回來的卻是沒有幾個，是以這香料幾乎便是給南昭國王宮中的國王和妃子享用的，只少量流傳於民間，虞濱宮身為南昭國的相國，南昭王自是賞賜了些，只是到底是抵不過他尋常的日用的。
只產自婆娑洞的香料稀少，味道清淡好聞而久久不散其香，尋常虞濱宮買來都是送去給飛天閣交給小五、小六的，只怕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吧。
白九蓮垂著眼瞼，不去看與她並排走在一起的男人，那出眾的顏色與儀態引得一路之上不少人為之一步一回頭，直到看著二人這一黑一白的身影消逝在人群的盡頭，方才罷休，口中嘆一聲人中龍鳳。
“小白姑娘，您看看，這是上好的胭脂。”
白九蓮的容顏在南昭幾乎是無人不知，只大街上不遮臉的女子不少，遮臉的女子更是不少，街邊的小販卻還是能夠準確無誤的叫出白九蓮的名字，這委實不是一種能耐，她停步在胭脂攤上邊，目光在小販的指引下邊流轉，桃紅艷色，淡香細粉，青黛螺子，美不勝收，只是原本停在胭脂攤邊上的姑娘們聽了白九蓮的名字，忙都讓了步，給她空出個位置來。
“這胭脂確實不錯的。”
虞濱宮見著白九蓮駐足，開口說道，並且從中挑了一盒螺子黛。
“嗯。”
白九蓮點了點頭，心知這一盒螺子黛並非是給她的，便也不說些什麽，虞濱宮的主意已定，便是她尋死覓活依舊是不能夠挽回的，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便是死一萬次也是不能夠詮釋的，她此刻少言寡語言語疏淡雖則是刻意為之，但好歹……
好歹自個兒心中再難受也不會將事情鬧得那般的難看了是吧？
白九蓮想到這裏，那一雙明亮的眼中滿是心酸，兩人走走覆停停的，看在一直跟在白九蓮與虞濱宮身後的葳蕤眼中，滿是覆雜。
“拍賣行到了。”
許是見著白九蓮好一陣子沒有說話，虞濱宮緩緩開口說道，兩人停步在一處雕欄砌玉的高樓面前，這高樓與尋常店鋪裝修的不大一樣，華美大氣，便是還沒有進門，那門口露出八顆牙齒微笑的店小二已經叫人感受到了一種盛情，仿佛走到門口不進去轉一轉都是委屈了這位熱情好客的小哥一般，只是這樣的地方，尋常人家自也是進不去的，進門的門票是三百兩白銀，尋常人家便是窮極一生不吃不喝也未必能夠攢的到這三百兩白銀之多。
“嗯。”
白九蓮點了點頭，與虞濱宮一起走了進去，葳蕤跟在兩人後邊，彼時他手上已是捧了許多東西，下巴高高的擡起，只看得見拍賣行前邊掛的那巨大的黑匾額，上邊用描金大字寫著“鍍金拍賣行”。
這名字一聽起來便是財源廣進的感覺，實則鍍金這名字委實不是這座拍賣行本來的名字，只是南昭國的老國王年輕之時微服私訪之際被人偷了錢袋子，走投無路之下把自個兒畫的一幅花鳥畫拿到這家拍賣行拍賣，一位商人看上了他的畫便高價拍走了，當然，這高價的曲折便是不為外人道了，總之在國王還沒有對外公開自個兒的身份之時，那幅畫便已經被炒的價值連城了，是以國王禦筆金字提了“鍍金拍賣行”這五個字，王宮之中有什麽不大需要的東西也會拿出來拍賣。
虞濱宮正趕了個巧，宮中將一批陳年的香料拿出來，雖則是陳年香料，但擱王宮之中，一向是被保存的很好的，是以虞濱宮倒是不害怕存在什麽質量問題，帶著白九蓮在拍賣行中的小二的帶領下走進一間光線略黯的房間裏邊，葳蕤手中的東西也被拍賣行之中的人分擔走放到了櫃臺，拍賣會結束之後自然可以去櫃臺取或者叫拍賣行送去相府。
這拍賣行從外邊看起來便是金碧輝煌的，極盡了南昭房屋的特色，將海邊采來的貝殼碾碎的嵌在墻上，雖則燈火幽微，但照在墻壁之上一閃一閃的，委實是華麗至極，六間拍賣的屋子，各個用處不大一樣，這拍賣行雖然大，但真正做生意的卻是只有三樓，梨花木展示櫃之上擺放著琳瑯滿目的商品，每間屋子只在商品和櫃臺之上打著燈光，既是低調，又是華貴。
上了四樓，便是真正的拍賣會所在了，白九蓮目光流轉的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坐到角落裏頭，看著虞濱宮護著自個兒那一身黑不溜秋的袍子坐下，這間昏黑的房間裏邊已是坐下了不少人，接下來陸陸續續的，又有人進來。
“尊敬的各位大人、公子、小姐、夫人，巴拉巴拉……”
一個穿著一身暗紅色長裙、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展臺邊上，開始致辭，一陣巴拉巴拉的介紹之後，拍賣會才算是正式開始，展臺一面緊貼墻壁，燈光幽微，貝殼碎片在黑暗中閃著奇異的光芒，宛若與地面有萬丈之遙的星空。
屋子裏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顯然都不想在這一環節停留太久，主持人甚是優雅的朝著四方三方行了一禮，才陸陸續續的有東西呈上展臺，每一次只呈上一件拍賣品，拍賣的東西各有千秋，似乎都沒有什麽虞濱宮看得上眼的，只那婆娑洞中的香料呈上之時，白九蓮感覺到虞濱宮的眼中一亮，很快便埋沒在黑夜之中。
“接下來拍賣的是從王宮送出來的陳年婆娑洞香料雪落沈潭，雪落沈潭的稀少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在這裏小女子便不做多餘的口舌之強了。”
那主持人也是個機敏的人，知曉來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求寶心切，識貨之人自是會砸下重金的，不識貨的人……當然好東西也不會明珠蒙塵的，畢竟不識貨的人在少數。
“拍賣開始，低價一千兩白銀。”
白九蓮眨了眨眼，端起方才坐下之時小二遞來的茶水，一眼不眨的望著那雪落沈潭，仿佛看見了一件舊物。
她是極其的偏愛雪落沈潭的，回回想法子收羅來，卻從來不用，只保管好擱進床底下，每日裏枕著那些雪落沈潭入睡，都能叫她睡得格外的安穩。
從前那些香料一直擱在虞濱宮的床底下，如今那些香料漸漸在她自己的床底下回潮，這叫她苦悶不已，幾次三番想要換新，可雪落沈潭卻不是尋常的香料那般好尋的，何況是產自婆娑洞。
白九蓮從來不知曉婆娑洞在哪裏，只知道是在南昭極南的一座婀娜山上邊，但自幼時高燒不退之時虞濱宮給了她一塊指甲大小的雪落沈潭掛在她的床前之後，她便記住了這種昂貴的叫人害怕的香料。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兩千五百兩。”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
黑暗之中報價聲此起彼伏，白九蓮的目光牢牢的望著那屋子裏邊唯一的光束之下，約莫她一指長一指寬的黑漆漆的東西，隔著雪白的水晶盒子，仿佛能夠散發出誘人的奇香一般，她沒有看到，她在看臺上的雪落沈潭之際，坐在她身邊的虞濱宮忽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俗話說白衣女鬼，人在黑暗中忽然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人是能夠把人嚇死的，尤其是那人心中有鬼之時，更何況這人還將自個兒從頭到腳用白布包了個遍，便是臉也拿了塊白紗捂著。
虞濱宮將目光悄然從白九蓮面上挪開，甚是淡定的把自個兒身子往柔軟的椅背上邊靠去，閑閑的說道：“一百兩。”
展臺之上的雪落沈潭本已是報價到七千五百兩的高價，忽而有人報了個一百兩，頓時空氣中有幾分沈默，不少人朝著這明顯便是來搗蛋的聲音來源望去。
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模樣，只有個大致的輪廓，看著甚是俊美一般。
主持人也是心驚的朝著虞濱宮的位置看去，卻見著是個貴賓座，座位上邊還有黃銅制作的“天”字牌號，在黑暗之中異常的顯眼。
“這位公子，您是在開玩笑吧？”
展臺後邊的主持人用一種不大確定的語氣問道，畢竟能入這鍍金拍賣行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她得罪不起能來這裏的任何一個人，而方才那嫻靜淡定的聲音，分明是在拿她和雪落沈潭開玩笑，這又叫她不得不去捍衛拍賣行的底線——任何東西，拍賣出去的價格絕不能夠低於一百兩。
虞濱宮還沒有回答，便已經有人高聲叫主持人別去搭理他這個搗亂的家夥了，雪落沈潭雖然珍貴，但誰也範不著花七千兩的高價就買一女子手骨長短和大小的回去供著的，是以嘲笑聲雖有，但不再有人報價了，旁的人也權當虞濱宮是在開玩笑了。
“我這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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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產自婆娑洞的香料稀少，味道清淡好聞而久久不散其香，尋常虞濱宮買來都是送去給飛天閣交給小五、小六的，只怕這一次是最後一次了吧。
白九蓮垂著眼瞼，不去看與她並排走在一起的男人，那出眾的顏色與儀態引得一路之上不少人為之一步一回頭，直到看著二人這一黑一白的身影消逝在人群的盡頭，方才罷休，口中嘆一聲人中龍鳳。
“小白姑娘，您看看，這是上好的胭脂。”
白九蓮的容顏在南昭幾乎是無人不知，只大街上不遮臉的女子不少，遮臉的女子更是不少，街邊的小販卻還是能夠準確無誤的叫出白九蓮的名字，這委實不是一種能耐，她停步在胭脂攤上邊，目光在小販的指引下邊流轉，桃紅艷色，淡香細粉，青黛螺子，美不勝收，只是原本停在胭脂攤邊上的姑娘們聽了白九蓮的名字，忙都讓了步，給她空出個位置來。
“這胭脂確實不錯的。”
虞濱宮見著白九蓮駐足，開口說道，並且從中挑了一盒螺子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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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九蓮點了點頭，心知這一盒螺子黛並非是給她的，便也不說些什麽，虞濱宮的主意已定，便是她尋死覓活依舊是不能夠挽回的，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便是死一萬次也是不能夠詮釋的，她此刻少言寡語言語疏淡雖則是刻意為之，但好歹……
好歹自個兒心中再難受也不會將事情鬧得那般的難看了是吧？
白九蓮想到這裏，那一雙明亮的眼中滿是心酸，兩人走走覆停停的，看在一直跟在白九蓮與虞濱宮身後的葳蕤眼中，滿是覆雜。
“拍賣行到了。”
許是見著白九蓮好一陣子沒有說話，虞濱宮緩緩開口說道，兩人停步在一處雕欄砌玉的高樓面前，這高樓與尋常店鋪裝修的不大一樣，華美大氣，便是還沒有進門，那門口露出八顆牙齒微笑的店小二已經叫人感受到了一種盛情，仿佛走到門口不進去轉一轉都是委屈了這位熱情好客的小哥一般，只是這樣的地方，尋常人家自也是進不去的，進門的門票是三百兩白銀，尋常人家便是窮極一生不吃不喝也未必能夠攢的到這三百兩白銀之多。
“嗯。”
白九蓮點了點頭，與虞濱宮一起走了進去，葳蕤跟在兩人後邊，彼時他手上已是捧了許多東西，下巴高高的擡起，只看得見拍賣行前邊掛的那巨大的黑匾額，上邊用描金大字寫著“鍍金拍賣行”。
這名字一聽起來便是財源廣進的感覺，實則鍍金這名字委實不是這座拍賣行本來的名字，只是南昭國的老國王年輕之時微服私訪之際被人偷了錢袋子，走投無路之下把自個兒畫的一幅花鳥畫拿到這家拍賣行拍賣，一位商人看上了他的畫便高價拍走了，當然，這高價的曲折便是不為外人道了，總之在國王還沒有對外公開自個兒的身份之時，那幅畫便已經被炒的價值連城了，是以國王禦筆金字提了“鍍金拍賣行”這五個字，王宮之中有什麽不大需要的東西也會拿出來拍賣。
虞濱宮正趕了個巧，宮中將一批陳年的香料拿出來，雖則是陳年香料，但擱王宮之中，一向是被保存的很好的，是以虞濱宮倒是不害怕存在什麽質量問題，帶著白九蓮在拍賣行中的小二的帶領下走進一間光線略黯的房間裏邊，葳蕤手中的東西也被拍賣行之中的人分擔走放到了櫃臺，拍賣會結束之後自然可以去櫃臺取或者叫拍賣行送去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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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四樓，便是真正的拍賣會所在了，白九蓮目光流轉的在店小二的指引下坐到角落裏頭，看著虞濱宮護著自個兒那一身黑不溜秋的袍子坐下，這間昏黑的房間裏邊已是坐下了不少人，接下來陸陸續續的，又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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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顯然都不想在這一環節停留太久，主持人甚是優雅的朝著四方三方行了一禮，才陸陸續續的有東西呈上展臺，每一次只呈上一件拍賣品，拍賣的東西各有千秋，似乎都沒有什麽虞濱宮看得上眼的，只那婆娑洞中的香料呈上之時，白九蓮感覺到虞濱宮的眼中一亮，很快便埋沒在黑夜之中。
“接下來拍賣的是從王宮送出來的陳年婆娑洞香料雪落沈潭，雪落沈潭的稀少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在這裏小女子便不做多餘的口舌之強了。”
那主持人也是個機敏的人，知曉來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求寶心切，識貨之人自是會砸下重金的，不識貨的人……當然好東西也不會明珠蒙塵的，畢竟不識貨的人在少數。
“拍賣開始，低價一千兩白銀。”
白九蓮眨了眨眼，端起方才坐下之時小二遞來的茶水，一眼不眨的望著那雪落沈潭，仿佛看見了一件舊物。
她是極其的偏愛雪落沈潭的，回回想法子收羅來，卻從來不用，只保管好擱進床底下，每日裏枕著那些雪落沈潭入睡，都能叫她睡得格外的安穩。
從前那些香料一直擱在虞濱宮的床底下，如今那些香料漸漸在她自己的床底下回潮，這叫她苦悶不已，幾次三番想要換新，可雪落沈潭卻不是尋常的香料那般好尋的，何況是產自婆娑洞。
白九蓮從來不知曉婆娑洞在哪裏，只知道是在南昭極南的一座婀娜山上邊，但自幼時高燒不退之時虞濱宮給了她一塊指甲大小的雪落沈潭掛在她的床前之後，她便記住了這種昂貴的叫人害怕的香料。
“一千五百兩。”
“兩千兩。”
“兩千五百兩。”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
黑暗之中報價聲此起彼伏，白九蓮的目光牢牢的望著那屋子裏邊唯一的光束之下，約莫她一指長一指寬的黑漆漆的東西，隔著雪白的水晶盒子，仿佛能夠散發出誘人的奇香一般，她沒有看到，她在看臺上的雪落沈潭之際，坐在她身邊的虞濱宮忽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俗話說白衣女鬼，人在黑暗中忽然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裙的人是能夠把人嚇死的，尤其是那人心中有鬼之時，更何況這人還將自個兒從頭到腳用白布包了個遍，便是臉也拿了塊白紗捂著。
虞濱宮將目光悄然從白九蓮面上挪開，甚是淡定的把自個兒身子往柔軟的椅背上邊靠去，閑閑的說道：“一百兩。”
展臺之上的雪落沈潭本已是報價到七千五百兩的高價，忽而有人報了個一百兩，頓時空氣中有幾分沈默，不少人朝著這明顯便是來搗蛋的聲音來源望去。
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模樣，只有個大致的輪廓，看著甚是俊美一般。
主持人也是心驚的朝著虞濱宮的位置看去，卻見著是個貴賓座，座位上邊還有黃銅制作的“天”字牌號，在黑暗之中異常的顯眼。
“這位公子，您是在開玩笑吧？”
展臺後邊的主持人用一種不大確定的語氣問道，畢竟能入這鍍金拍賣行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她得罪不起能來這裏的任何一個人，而方才那嫻靜淡定的聲音，分明是在拿她和雪落沈潭開玩笑，這又叫她不得不去捍衛拍賣行的底線——任何東西，拍賣出去的價格絕不能夠低於一百兩。
虞濱宮還沒有回答，便已經有人高聲叫主持人別去搭理他這個搗亂的家夥了，雪落沈潭雖然珍貴，但誰也範不著花七千兩的高價就買一女子手骨長短和大小的回去供著的，是以嘲笑聲雖有，但不再有人報價了，旁的人也權當虞濱宮是在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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