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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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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公務繁忙,今日怎麽會想到來飛天閣湖心樓呢?”

白九蓮將手中的青銅燭臺擱在矮桌上邊,出聲問道。

虞濱宮平日裏公務確實繁忙,早在白九蓮還隨著虞濱宮住在王秋閣之時,她每日裏與虞濱宮蹲在一起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書房的角落裏頭看著虞濱宮低著頭批閱公文。

一個賢明的相國並不是如傳聞之中的那般的好當的,虞濱宮為這個名聲,付出的遠比他得到的要多得多,這一點白九蓮自小跟在虞濱宮身邊,自然是甚是清楚的。

“晚上用膳的時候聽廚房的人說今日廚房送膳來,你沒有收,我便來看看。”

虞濱宮說的甚是平常,但他那眼神一直瞅著白九蓮那甚是隨意的低著的頭,白紗擋住了她的面容,冪離早便將被她揭下來擱在矮桌邊上,她將青銅燭臺擱下之後,雖然沒有拆穿虞濱宮,卻是親自將這大堂裏邊放著的備用的碗筷翻了出來,擱在矮桌的主位上邊。

南昭國以朝門的方向做主位,與飄渺大陸的禮儀之中差不多,虞濱宮見著白九蓮雖然默認了他是來關心關心她的,卻是給他擺了副碗筷,一時之間,面上竟是有幾分過不去。

“那兄長的意思是也還沒有用膳吧,坐下來一起吃吧。”

白九蓮說話之時,小五、小六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只看著自個兒家方才還開著腿盤坐在涼席上邊的姑娘此刻甚是嫻靜的跪坐在蒲團之上,她們呆楞了一會兒,見著菡萏已是將自個兒的碗筷收了走,兩人才反應過來她們二人是該換個位置了,各自收拾了東西,菡萏將還裝著肉的調味料盤端進小廚房,很快又用托盤托著兩個調味盤進來。

“既然大人來了,那大人便和姑娘好好兒說說話吧。”

湖心樓的大堂還算是大的,雖然正中的矮桌讓給了白九蓮與虞濱宮,菡萏卻是叫小五、小六在當風口搬了張小桌子,這風向看去,清風徐來也是從她們正面拂過去的。

“嗯你自去吃吧。”

虞濱宮甚是淡定的朝著菡萏點了點頭,仿佛他就是過來蹭吃蹭喝的而絕非是過來看看白九蓮是否是真的吃過晚膳了似得,那模樣,甚是雲淡風輕,白九蓮偷偷的打量了半晌,直到菡萏招呼了葳蕤過去與她們一起吃,四個人在門口一面烤著肉,一面聊著天吃東西,臨水的窗戶外邊,滿是波光粼粼。

借著月色,似乎還能夠看見青蛙從荷葉底下探出頭來,“呱呱”幾聲之後跳下了水。

“荷塘月色裏,蛙鳴一聲秋。”

虞濱宮甚是文雅的拿著竹簽往自己的口中塞,動作雖然文雅,但吃的並不比白九蓮慢一兩點,還好他忽然停了下來吟了幾句酸詩,白九蓮甚是慶幸的扒了她面前那調料盤之中的唯一一個被虞濱宮僅剩下來的雞腿,菡萏自烤架旁拿了才烤好的肉過來,都是新鮮的,小五、小六雖然自己也飲酒,但看了虞濱宮一言不發的吃燒烤的模樣,也從矮櫃之中挑了一壺好酒給虞濱宮和白九蓮斟滿。

“花影動金鉤,風過湖心樓。”

此時一陣風來,月下荷影搖動,虞濱宮端起小五給他倒的酒,小晃了幾下之後一飲而盡,小五眨了眨眼,雖然不知曉想虞濱宮這樣的文人騷客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但終究還是上前一步,給虞濱宮重新斟滿了美酒,見他要繼續作詩,忙回到自己位置上邊坐下。

“噫?”虞濱宮淡淡的看了一眼對他的態度似乎是比之之前要冷淡了不少的小五,見她埋首奮鬥著她面前的時令水果,一想到這倆丫頭在沈清霜手中沒討著什麽便宜,而菡萏似乎也有些幽怨……呃,他不是就隨便娶個親麽?為何他身邊稍微走得近一點的姑娘們對他的態度都全然變了?

虞濱宮雖然有些想不明白,但到底是沒有說些什麽,用過晚膳之後也不與白九蓮閑扯幾句,只是讓葳蕤撐著船槳離開湖心樓。

月夜之下,虞濱宮與葳蕤的身影都黑的可以,兩人同在一只小船上邊,仿佛是成了皮影戲之中的羊皮人一般,白九蓮給自個兒灌了一口酒,頗有幾分放浪形骸的意味,她拍著手,高聲唱著久遠的歌。

“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方知黃鵠舉,千裏獨徘徊……”

“姑娘,夜裏涼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菡萏喚人收拾完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後,見著白九蓮還是坐在涼席之上唱歌,便低聲開口說道。

今夜湖心樓中燈火少,那些個丫鬟們不值夜的早已是各自回了屋子,是以整棟湖心樓中也顯得甚是安靜。

“今夜已是盡性,是該早點睡了。”

白九蓮點頭稱是,緩緩的站起身來回屋歇息。

一夜無夢,第二日虞濱宮依舊是沒有要重開飛天閣的意思,只是當白九蓮坐在涼亭之中甚是依然自得的吃著菡萏早上新蒸的綠豆糕,耳中聽著飛天閣後院的那一群仙鶴們的瞎叫喚,夏季是大部分帶毛的動物都開始換毛的季節,便是蛇都在蛻皮了,是以白九蓮有些不大願意去後院看那漫天鶴毛飛舞的樣子,委實是有失風化。

“兄長今日怎麽有空來飛天閣啊?”

白九蓮摸了摸自個兒面上蓋的甚是嚴實的面紗,摸著沒有掉下來,便在心中松了一口氣,邀虞濱宮在她對面坐下,同時有幾分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個兒今日有幾分窘迫的虞濱宮,她倒是沒有多想,喚了虞濱宮坐下之後,也邀了虞濱宮一同用午膳,別無他意,只是為了多看虞濱宮兩眼而已。

這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不論是從氣度還是外貌上,在年紀小小的白九蓮眼中,都是排第一的。

何況她還是在他身邊長大,兩人相依為命那麽多年,若是說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可是為何虞濱宮面對她卻是能夠這般的鎮定自若呢?

白九蓮歪著頭,趴在涼亭之中的石桌之上,涼亭四周俱是竹簾,這涼亭之中光影明滅,打在虞濱宮那節骨分明的手指之上,皮膚白皙,與白九蓮相比也惶恐不可多讓。

“今日是沐休日,我想著再過幾日便要成親了,成親之後我便更沒什麽時間陪著你了,思來想去便來尋你了。”虞濱宮這話說的甚是平淡,也有幾分理所當然的樣子,竟是叫白九蓮有些無言,她張了張嘴,思量著前陣子某人還甚是大脾氣的說白九蓮若是不能夠接納沈清霜,便再也不見她的話來,想到這裏,白九蓮也不知道自個兒是該哭還是該笑。

“兄長還是打定決心要娶那沈清霜嗎?”白九蓮問道,見著光影明滅之中,虞濱宮的嘴角似乎是微微翹起,有那麽一瞬間,白九蓮甚至是想不明白虞濱宮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分明是不喜歡那個女子的,白九蓮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她已知曉,白九蓮不相信虞濱宮還被蒙在鼓中,況且虞濱宮手眼通天,便是沈清霜的根基在遙遠的飄渺大陸之中,虞濱宮也是有法子知道沈清霜的來處的,畢竟她一個人不可能包了一座船來,而一個長得甚是漂亮的弱女子,自然也不可能獨自一人乘船渡海只為了來這地方。

況且來這裏之前,沈清霜並不知曉虞濱宮便在這裏,只是聽聞了相府之中住的那位虞相手眼通天,定是能夠幫她尋一尋那個人的,彼時的沈清霜也好,虞濱宮也好,從未想過會在這遙遠的海外遇上舊人,當兩人見面之時,那畫風竟是詭異極了。

虞濱宮細細的想了想,本來若是沒有見著他亦或者他現在過得並不好的話,沈清霜應當是不會留在相府的,只是她 一眼望進了這相府的繁華,莫說是一個漂泊多年的女子,便是尋常百姓家中的閨女,若是能夠忽然抱到了虞濱宮這塊大腿,也是死不放手的。

是以虞濱宮沒有說話,只算作是默認,如此想來,白九蓮竟是有幾分心酸,將桌上的茶捧在手中猛喝了一口,才恍惚裏邊意識到其中是茶非酒。

“那既然是要成親了,兄長便再陪小白逛一逛這南昭的大街吧。”

白九蓮垂著眉眼說道,那滿臉的落寞已是藏也藏不住,她只得將自個兒的臉朝著桌子下邊去。

“嗯好,我想順便去買些婆娑洞裏邊的香料。”

虞濱宮見白九蓮開口答應了下來,便放下自個兒手中的筷子叫葳蕤準備出門。

南昭的大街上邊很是熱鬧,比之於之後白九蓮在許多地方見到的街市都要熱鬧的多,這裏街道之上耍蛇的表演雜技的,樣樣精彩,便是賭博啊什麽的也是叫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只是往日裏虞濱宮是不讓白九蓮接觸這些的,只拉著她的手去一些看起來較為高檔的、相較而言還算是文人雅士所待的地方的酒樓、茶莊、香料館什麽的,處處彰顯著他是個高潔之士的模樣。

今日他卻不曾牽過白九蓮的手,只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兩人肩並著肩走在街上,任由白九蓮帶路。

#####尷尬,昨晚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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