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秋掛了電話, 去把陸歌華抓到自己的房間，對她一頓逼問之後，終於知道了葉晝曾經勸退陸歌華的事。

陸歌華一臉愧疚：“對不起, 我果然還是影響到你們了嗎？”

——“哈哈哈哈哈。”

你嘴上說的和你心裏想的可一點都不一樣啊！

焦秋看著她的表情，只剩下微笑。

陸歌華見勢不妙，擠出了一滴眼淚來, 她哭的樣子很好看，眼皮不眨, 一顆晶瑩的淚珠直楞楞溢出眼眶，落下。

所謂的瓊瑤哭, 說的就是這個了。

“對不起……焦秋姐姐你別在這裏了，你回去吧, 我一個人也可以的……雖然……雖然我有點害怕，但是我可以忍住的！”

“好了好了。”焦秋給她抽了一張紙巾, 遞給她說，“別哭了, 等會兒還拍照呢，眼睛腫了不好看。”

“嗯……”陸歌華輕輕擦起了眼淚來，看上去我見猶憐。

焦秋意識到這倆人都有點毛病, 都在吃根本沒有必要吃的醋，費老大勁兒, 幹啥都不知道。

焦秋本想和陸歌華促膝長談一番，才一坐下，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

於是先叫了客房服務, 點了餐，先吃了一點屋內自帶的小甜品，甜齁, 喝點茶，好了一點，卻更餓了。

焦秋點的是牛排，上菜的速度相當快，這玩意兒雖然要用刀叉吃，但其實吃起來很方便，切切就能吃了，飽腹感也不錯。

半塊牛排下肚，肚子傳來的饑餓感減弱，腦子也靈活了許多。

她先是喝了一口茶潤潤喉，這才語重心長道：“小歌華，你要明白一些事，它不是非黑即白的。”

陸歌華剛好吃了一大口肉，腮幫子鼓鼓的，睜著大眼睛看著焦秋，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倉鼠。

很好，很會賣萌。

焦秋心下暗讚。

焦秋偶爾會心軟，但在不該心軟的時候，她絕不心軟。

“我知道你很依賴我。我也不介意讓你依賴，但你要明白，人是獨立的個體，並不是一定要依附著另一個人，吸取著另一個人的愛才能活下去，我認為你現在最缺乏的事，就是對自己有一個充分的認知，你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並且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而在這之前，你還有做到一件事，那就是愛你自己。”

陸歌華咽下嘴中的食物，喝了一口果汁，有點呆呆的，仿佛是不明白焦秋在說什麽。

但她心裏門清。

——“她對於我故意挑撥她和葉晝的感情感到厭煩嗎？”

—銥誮—“她會因此討厭我嗎？”

——“但……是葉晝先動的手！”

焦秋頭疼，感覺這人自強自立的心思是有的，但自尊自愛的心那簡直低到了谷底。

算了，到底還是個孩子，現在可能還沒法明白這樣的事，以前也沒人教她，這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事，還得好好引導她，讓她自己去發現，自己建立起這樣的想法。

焦秋嘆息一聲：“算了，先吃飯。”

“好。”陸歌華乖乖應聲。

焦秋關掉了能力，專心吃飯。

吃完之後，送陸歌華去營業，她自己回酒店思考了一下要怎麽建立起陸歌華對親密關系的正確認知。

不只是陸歌華，葉晝也需要。

這倆真的是……問題兒童。

焦秋作為一個曾經的“死宅”，對於網絡還是比較信任的，當然也不是說網上所有的信息都是真實的，事實上網上很多信息都只是為了吸引眼球，可能是營銷號為了流量，企業家為了留存率……

不過要準確的搜索一個問題，大概率還是可以獲得信息的。

她首先搜索了“如何正確的教育孩子”，瀏覽一番之後，又找了一本育兒向心理學。

下單，地址填的國內的家，隨後給管家打了個電話。

“餵，我網購了一本書，你到時候記得幫我簽收。大概明天就能到吧，到時候放在我房間就行了。”

買完了書，她又隨意瀏覽了一下，得到的答案大概是，童年時期的影響會伴隨一生，但也不是完全沒救，可能會因為一些變故而改變，而這種改變也不一定是徹底的，很多時候只是被新的影響給蓋了過去而已，但依然會決定一個人的行為模式，也可能是會自己調節，並且盡量將這種影響降到最低的程度。

看來看去，焦秋發現這種情況，基本上是在當事人自己發現問題，並且積極地想要改變，效果才會好。

旁人說了再多，那也和道理誰都懂，就是做不到一樣。

系統看她那麽認真，忍不住說：“沒想到你這麽負責任，我感動了。”

焦秋：“我書買早了，你感動早了，我們都挺慘。”

系統：“啊？”

焦秋轉頭就給桓元明打了個電話。

“餵，我是焦秋……沒什麽，就是想讓你幫個忙，去找點一些可以線上學習的心理課程，然後安排到你老板的行程裏……他那邊我肯定會說的，你先去找，最好是那種關於自我的人格之類的，或是心靈救贖向的，要專業一點的，不要那種太片面的雞湯。”

系統：“好家夥，你要讓他們自己學啊！”

“是啊。”焦秋說，“他們要自己意識到問題才行，現在還來得及，我又沒空天天盯著他們倆，萬一他們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爭鬥，小打小鬧還好，真的狠了心急了眼，說不定會鬧出大事來，到時候不就晚了。”

焦秋給葉晝播出電話的時候，總結性道：“要防範於未然。”

電話很快接通，焦秋說：“我知道你以前和陸歌華說過的事了。”

葉晝沈默。

“好啊你。”焦秋佯裝出生起的語氣來，“那時候我們都沒什麽呢，你都敢私下做這種事，你當我什麽？你的所有物嗎？我和誰接觸，還得你同意了？”

“我……”葉晝聲音很輕，後面楞是憋了好久，才憋出兩個字，“抱歉。”

焦秋呵呵了一聲。

葉晝也是憨，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當你是我的所有物。”

焦秋冷笑：“那還不是？”

“只是……我那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做，你對她太好了。”葉晝悶悶說。

焦秋：“……”

關於他太坦承以至於顯得有點可憐巴巴讓人心軟的那點兒事。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不生氣了？”焦秋強撐著生氣的語氣。

“對不起，別討厭我。”葉晝繼續可憐巴巴。

凸(艹皿艹 )。

這些人，怎麽一個倆個都這麽會裝可憐？

焦秋深感自己就輸在不夠白蓮。

她深呼吸一口，語氣是氣不起來了，只是冷靜說：“讓我原諒你也不是不行，我讓桓元明給你找了點課程，你能刷完，並寫一萬字的讀後感給我看，我就原諒你，希望你可以在我生日之前看完，不然我生日的時候，我們也別見面了。”

葉晝沈默了一會兒，他已經明白，這才是焦秋的真正目的。

農村路滑，城市套深。

“好，我會看完的。”他回答，“阿秋，不管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你，下次可以直接說。”

焦秋直接掛了電話。

隨後她哐哐哐灌了大半杯水，大腦才冷靜了一些。

下一個電話是給陸歌華的經紀人，剛要打出，她突然靈機一動，打給了保鏢，給他安排了一個任務，學習心理學，並且剖析陸歌華的心理，並且要拉著陸歌華一起學習，這個時間可以長可以短，不限時間。

之後的幾天裏，陸歌華一有空，就會被焦秋拉出去玩，與其說焦秋是來陪她的，不如說是陸歌華在陪焦秋玩。

因為陸歌華在國外的名氣一般，沒啥粉絲，所以走出門那是相當的自-由，隨行的還有保鏢。

保鏢的職務已經不是做保鏢了，而是負責開車、提購物袋、給她們倆拍照、給他們倆買東西吃、幫她們規劃路線、給她們找游玩攻略……

這一頓玩下來，焦秋和陸歌華都很愉快。

不過陸歌華更累就是，幾乎是工作地點和外邊兩頭跑，但她還是樂在其中。

這對她來說也不難，她從來都是個很會管理時間的人，累是很累，但並不混亂。

焦秋除去玩了個高興，還收獲了5203的健康值，大部分來自陸歌華，小部分來自葉晝。

這個也不難理解，誰讓陸歌華趁著焦秋不註意，拍了一張和她牽手的照片，然後發了一條微博。

陸歌華V：第一次出國，有老板陪我，讓我安心不少，不然我這蹩腳的英語水平，可能買瓶水都做不到~

[圖片]。

發完之後，她還跟想起什麽似的看向焦秋，一臉抱歉說：“對不起，我忘記問你介不介意了……我這就刪掉。”

焦秋也明白她那點小心思，於是擺擺手說：“發都發了，還刪，那估計要上熱搜。”

“啊……那不刪了？”陸歌華小心翼翼說。

“嗯。”焦秋點頭。

評論區磕的風生水起。

網友a：葉某人有的，我陸某人也能有[狗頭]。

網友b：這就是愛情了吧~

網友c：我不管，反正小歌華和小焦就是真的。

網友d：@葉晝 你頭頂綠了哈哈哈哈。

……

鑒於這個原因，焦秋很能理解為什麽來自葉晝的健康值那麽少，但這也挺……妨礙她刷健康值的。

本來可以兩頭薅羊毛，現在卻只能一次薅一頭，想想就虧了一個億。

焦秋對年紀小的人，會莫名寬容一點，所以她決定先解決掉葉晝那邊的心態問題。

陸歌華這邊，她明顯是對保鏢有意，那就讓保鏢來好了。

至於能不能成，就是他們倆自己的事了，她也不好插手，畢竟陸歌華成年了，她有權利選擇和誰戀愛。

回到國內，焦秋還特地把陸歌華送了回去，離開前，她特地找保鏢聊了聊，大概就是，你年紀上有優勢，不要占陸歌華年紀還小的便宜，如果真的有事，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

保鏢回答：“合同是和焦先生簽的，並不會經手陸小姐，安全方面我一定會盡力，這是我的自職責所在。”

對牛彈琴，不外乎如此。

焦秋沈默了一會兒，覺得他未來情路必然坎坷，也不再多說，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同情。

隨後在保鏢先生困惑的表情中，轉身離去。

回去路上，系統和焦秋說：“健康值破萬了，這次要修覆什麽地方？”

焦秋：“腎。”

“好了。”系統說，“還有腸子、氣管、膀胱和骨肉，你就可以完成全身修覆了。”

焦秋說：“也就是說還差五萬？”

“準確來說是還差44898。”系統點頭，“血液和血管算是額外附贈。”

“那還好。”焦秋說，“現在健康值的漲幅還不錯，我的時間也還有不少。”

系統表示讚同：“看來你可以攢下不少。”

焦秋對於生老病死的謹慎和焦慮，這會兒感覺少了許多。

死亡並不是她所害怕的，但病痛確實讓她很不喜歡。

陸文曉最近很不好過，除去網絡上的風波之外，在家裏她也不是很好過，雖然陸家人都很心疼她，但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麽想都覺得他們心裏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盡管如此，她還是裝作受害者的模樣，哭哭啼啼送走了陸家人。

醫院裏透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很少來，覺得這都不像是消毒水的味兒，甚至還有點別的氣味，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現在情緒很補不好。

她身上的傷還很痛，痛的快死。

但這並不是因為她的能力沒了，而是因為進化了。

在抱著茅飛宇滾下山坡之後，她就痛的快暈厥過去，身上血流不止，骨折的地方也不少，然後血液回流，骨骼開始恢覆，身體在一點點好轉，但那一刻她不僅沒有覺得安心，反而恐懼了起來。

畢竟那是公共場合，還有人看到她滾了下去，茅飛宇看上去快死了一樣，血液糊了一臉，和他一起滾下去的自己，如果完好無損，還被人發現她完全沒有受傷，那麽別人肯定會發現她身上的不對勁之處，然後呢？

後果她無法想象。

在那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種玄妙的感覺，她的神經似乎能接觸到自己的血液一樣，控制著它們留在原地，不準回到身體裏，然後，等待救援。

雖然疼的要死，但這比被人發現好。

渾身纏滿繃帶，只能在床上躺著的感覺並不好。

陸文曉胸膛裏集聚著一團火氣，氣的她幾乎要瘋掉了，但她動不了。

她的風評已經無法逆轉，只能讓時間來洗刷，或者是……讓她看上去其實也算善良。

陸文曉並不想就此放棄，轉而開始想，怎麽才能逆轉風評。

輿論在她看來是很好操控的，只要引導最好操控的那波人就行了，好比她身邊的蠢逼朋友們，至今依然相信她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而要讓人們遺忘一件事的最好辦法，就是制造出更大的事。

好比魯迅先生所說的，國人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而現在要逆轉她的風評，只要人為的制造出一個和她有關系，但比她更壞的人，而這個人的人選當然是陸歌華最好。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受害者，但如果讓人們自己發現，她其實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是個私生活糜爛，是個不懂事的小鬼……反而是她一直在包容陸歌華的，大概是可以的。

陸文曉正想著，來了個電話。

看上前沒有號碼，她就知道是那東西打來的電話了。

“餵。”陸文曉主動說。

“去殺了焦秋。”

“我在住院。”陸文曉說。

“你不該住院的。”它說，畢竟她的能力就是覆活，血液一旦離開身體，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回歸。

“但不住院的話，會讓人生疑。”陸文曉解釋。

“那也好，你在住院的時候，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去殺了焦秋，這樣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它說。

“不行，我最近做了太多事了，我很累。”陸文曉拒絕。

“你不想要你的能力了？”

“如果你要回收，就回收吧。”陸文曉雖然因為這個能力覺得自己生命無憂，但這次意外讓她反應了過來，自己這個能力太危險了。

不僅讓她產生了依賴心理，覺得自己只要有這個能力，就可以為所欲為，還因為很膨脹。

這和她一貫的謹慎想法大相庭徑。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個能力就是個負擔，她還得時刻擔憂自己擦破皮被人銥誮看到。

當然，有也不是不行，但她越來越煩這東西了，被掌控的感覺並不好。

那頭沈默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放棄這個能力。

隨後那道電子音發出了怪異的笑聲，聽的陸文曉心裏發毛。

“其他世界的我不知道，但這個世界的人，確實是有靈魂的。”它說，“每個人的靈魂都是一團能量體，能力也是能量的一種體現方式，並且在你獲得之後，就和你綁定在一起了。”

陸文曉一時間搞不懂它說這個是為了什麽，沈默聽著。

“事實上我並不能回收你的能力，除非你接近於死亡，靈魂能量體幾乎消滅，而在這種時候，來自後天的獲得的能力能量體會先崩潰，隨後才是你自己的死亡，也就是說，只有死亡才能剝奪你的能力，而你的能力又不允許你死亡。”

陸文曉聽完心下一喜，也就是說這東西拿自己沒辦法了？

想想自己以前還老被它威脅，真的蠢死了。

“但是，我沒辦法回收你的能力，卻不代表我不能剝奪你的能力和你的靈魂能量，要試試嗎？”

陸文曉一楞，一方面她覺得這東西在虛張聲勢，另一方面又覺得它這麽篤定，一定是有其他的能力……

她不是那麽想要這麽能力了，但她還不想死。

這世界那麽多美好的東西，她都還沒得到。

焦秋回去之後，就去找了葉晝。

看到她的一瞬間，葉晝立馬站了起來，直勾勾盯著她看。

這讓焦秋想到了以前看過的一個視頻，大概內容是主人回家，家裏的小狗狗立馬嗷嗷沖過來，還用後腿站了起來，前腿扒拉著主人的雙腿，渾身上下都寫著求抱抱。

啊，以後養條狗好了。

焦秋如此想著，走到葉晝面前，鬼使神差的舉手想去默默他的腦袋，卻發現因為身高的問題，她的手只到他的臉頰處，葉晝主動低頭，焦秋的手心和他的腦袋成功會晤，隨後進行了一番友好交流。

焦秋收回手，表情如班主任一般嚴肅問：“最近學習進度如何？”

“還在努力中。”葉晝回答。

“那就是還沒看完了？”焦秋說。

“有點多。”葉晝回答。

“那就說說目前的感想。”焦秋抱胸說，仿佛是在考試的考官。

“人是獨立的個體，要守好界限。”葉晝回答，“我已經發現這一點了，在這之前。”

“嗯。”焦秋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這一點她也算知道一點，比如他之前的戰略轉換成不打擾模式，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內心也是如此的認同，只能說他是明白這樣更好。

“過度的掌控欲並不是愛，而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葉晝說。

“還有呢？”焦秋繼續問。

葉晝沈默了一下說：“我不會試圖掌控你的。”

“除此之外你要明白一點，我有和別人建立親密關系的權利。”焦秋說。

葉晝點頭，就是表情有點不情不願的。

焦秋也不再多說，反正他自己能克制就行了。

目前看來，他還是很聽話的。

“很好，再接再厲。”焦秋表示了認可。

葉晝那不情不願的表情這才松懈了許多。

之後的幾天，焦秋基本不去找葉晝了，免得占用他學習的時間，不過這麽一有意的遠離，反而讓她意識到一個點，或許她對葉晝的感情，比有好感還要更多一點。

這是有證據可以證明的。

比如在她吃飯的時候，會莫名想起，如果和葉晝一起吃飯，也挺好的，然後目送他去上班。

再比如，在深夜的時候，如果沒有和葉晝互道晚安，她就覺得不踏實。

這些想法，她一方面自己思考了一下這是不是來自習慣，另一方面如同一個合格的渣女一樣，悉數發給了葉晝，讓葉晝感動，由此得到了不少的健康值。

系統圍觀她的行為，只覺得這人果然如自己一開始所看到的那樣，是個冷漠無情，為了自己不惜利用他人的渣女。

但這話它不敢說出來，免得下一個被渣的生物會變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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