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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無情又果決。

不能說啊。

☆、潮汕酒樓

溫嘉言手上的這個案子終於敲定。

最後一輪商談,美方派了一個團隊過來。會議後,溫嘉言等人跟著老大把合作方送到公司樓下,顯然是這三天連軸的會談還不足以消耗資本家的精力,其中一位華裔提議去酒吧喝一杯:“任務圓滿告成,值得好好慶祝一下!”

周選青掛著職業假笑點頭:“那請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溫嘉言和實習小妹站在後面,聽見小妹在耳邊跟自己小聲吐槽:“美方的這個副總中文還挺好哦,老大也跟著他一起文縐縐的。”

她無聲地笑起來,再擡眼剛好和那位中文很好的副總對上視線。副總英文名字叫克裏斯,不知道是不是有混血,高眉深目,長相很有一番深邃的英俊。

“溫小姐也請務必參加。”

溫嘉言彎眉笑了一下:“當然。”

周選青回頭看了看下屬臉上掛著的同款職業假笑,帶著寶石袖扣的左手在空中一揮:“都去。”

******

秦越現在在拍的是一部古裝探案劇,雖說他想要趕進度,但實際上整個組的進度已經快趕到飛起來了。因為劇裏女主角扮演者徐夢雨接下來有一部好萊塢的電影正在籌拍,她趕著進組所以一直在催促整個劇組以她的行程為軸心加緊拍攝,不然就罷演。也是講理的接不住不講理的招,女主角要是罷演,整個劇組基本上停擺,劇組自然經不起這樣損耗,所以整個劇組都只能圍著徐夢雨轉。陳明這個人半點不肯吃虧,早就不爽徐夢雨很久,可奈何秦越原先人佛又好脾氣,加上情場失意恨不得一年365天紮在片場,演員老老實實聽劇組安排,他經紀人也掀不起什麽浪花來。

現在好了。

秦越動了春心,剛好他陳明就可以下海去弄弄潮。

這不是,今晚秦越原本拍完淋雨的大夜戲就完事,徐夢雨恰逢明天的活動取消晚上又空出檔期來。秦越還在場內淋著水,陳明抱著保溫杯老遠就看見徐夢雨的經紀人一臉笑地蹭過來。

徐夢雨的經紀人一過來就喊:“明哥明哥~你看能不能商量個事。”

陳明眼風都不想掃他:“你說。”

“明哥,你看今晚秦越反正已經拍到了現在,我們夢雨也來片場了,不如等等再拍一場兩人竹林的文戲吧。”

那場戲安排上可是兩周以後的戲,不說這場地淋濕了這麽弄,秦越今晚連續淋雨快兩小時了,這個時候再加拍一場,當他們家秦越是包身工嗎?陳明忍住冷笑,回道:“真是不巧了,我們秦越等等要趕回上海呢,一早就和導演打過招呼了。這不是原本晚上拍完這個就沒事了麽,不好意思啊。”

偏有人不識眼色還不屈不撓地問:“什麽事啊?”

“重要的事。”秦越下戲了,陳明不再理他,和王力抱著大毛巾和姜湯就沖上去。

經紀人鎩羽而歸,徐夢雨就親自下場了。

秦越正頂著毛巾和導演交流完往回走,半道上就被徐夢雨給截住了,說是要加拍,可她本人卻並沒有裝扮上,還是穿著暖和的白色羽絨大衣。秦越被人攔住,站住了腳問她有什麽事。

“剛剛那場你演的真好,我在那麽遠的車上都被感染到。”徐夢雨嬌聲誇獎道,她有一雙笑眼,笑起來眼尾彎彎,出道起就被人誇甜。

“謝謝。”秦越道了聲謝卻沒有在看人,他只是略低著頭用毛巾擦濕發,頭套剛剛摘下來,濕漉漉的短發有些淩亂地垂在額前,他本來生的白,被黑發一襯更是白的像冰。

徐夢雨慢慢說出了來意:“我想你現在狀態正好,要不要我們繼續拍一場,浪費了你現在的狀態多可惜。不知道你看沒有看過下兩周的那場我和你的竹林文戲,我覺得那個感情現在正好的——”她說著,忽然踮起腳來擡手握住他的手指:“你手好冰啊,冷不冷?”

秦越往後退了一步,抽回手:“不冷,沒空,不好意思。”拒絕三連之後就繞過人大步離開了。

他這忽然一躲,徐夢雨踉蹌了一下才站穩,陳明跟在身後一臉誠懇地補話:“夢雨實在不好意思,我們秦越家裏有事得回去一趟,老早就和導演說過的,實在沒法安排,見諒啊。”

徐夢雨的笑眼不見了,哼了一聲就在黑夜中調轉臉走開,留下陳明臉上的表情從誠懇轉成幸災樂禍。

******

周選青他們把地方選在問嶺街的一家清吧,地方宜鬧宜靜,可以讓精力過剩的美國人放縱,也適合讓被工作掏空的溫嘉言好好休息,如果旁邊再沒有克裏斯來獻殷勤就更好了。已經連續有兩撥人來找克裏斯去臺球桌較量,可他的西裝褲就好像和溫嘉言身邊的椅子牢牢黏在了一起,誰來他都只是亮出美國甜心的笑容,然後揮揮手。

轉過臉來就用文縐縐地中文問溫嘉言:“我可不可以叫你嘉言?”

溫嘉言拿著一支highball,身子向後悠悠然地倚著靠背,拿出三分精力來應付著:“請便。”

“我還會在S市停留三天,這是一個美麗的城市,不知嘉言能不能帶我去參觀一下周邊?” 美國甜心的眼睛緊盯著溫嘉言,kilakila地冒著星星。

坐在一旁的周選青適時拎起實習小妹走開:“走,去臺上唱歌去。”

“啊,老大,我五音不全的。”小妹張牙舞爪地被拎走。

溫嘉言生得好,自小就在各種男人的殷勤之下長大,克裏斯的星星眼像是恒遠星球散發出來的冷光動不了她的心。她不鹹不淡地應對著克裏斯,喝完一支酒也不曾應承下陪游的差事。克裏斯雖然長著黑頭發黃皮膚,張口也文縐縐,到底還是在大洋彼岸長大,眼看溫嘉言蝴蝶一般始終落不到他的掌心,終於要開口打出直球:“嘉言,在這幾天的相處裏,我……”

溫嘉言的手機屏幕適時亮起,她斂睫垂眸看了一眼,笑著放下酒杯接口道:“我和你的合作也很愉快,有朋友來接我,失陪。”

說罷就真像一只蝴蝶般,翩躚著裙擺從酒吧離開。

來接她的是秦越。

秦越今天恰好在劇組有空能回來休息,出來還沒有吃晚飯,正好問溫嘉言要不要一起去宵夜。她便順勢請他來救場了,剛剛就是秦越發微信來說已經到酒吧外。溫嘉言拎著手包一出酒吧大門,就見到臺階下停著那輛熟悉的黑色商務車。

春節未過,兩旁綠化帶的榕樹上還掛著彩燈,火樹銀花之下秦越仰著一張俊臉從車窗裏探出來。溫嘉言拾階下去,擡手按住柔順的黑發把男孩塞進車裏,然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想吃什麽?我請客。”秦越剛剛洗過頭,黑發很乖地順在額前,溫嘉言抵抗不了那種手感,說著就又擼了一把才放手。

“喝粥好嗎?”秦越也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商務車駛入車流,酒吧內的慶祝還在繼續。小妹說自己五音不全並不是過謙,但她天生熱情自帶臺風,把著麥克風硬生生唱出ktv之王的自信,周選青拉不回人,點了個下屬在臺下盯著,自己就回去坐著了。克裏斯正在卡座裏痛飲苦酒,見他來,面帶不解地發問:“周總,你說,嘉言不喜歡我哪裏?”

“克裏斯你挺好的,是溫嘉言會喜歡的類型。”周選青口吻有些漫不經心,卻又不是敷衍。

克裏斯人都坐直了:“那她怎麽走了?我要怎麽辦才能約到她?”

“你得先辭職。”周選青語氣清淡地毒舌:“溫嘉言從來不和合作方交往。然後你會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幾率追求成功,畢竟你年輕英俊還有趣,溫嘉言的愛情標準比較世俗。”

“噢……”克裏斯不再說話,只默默給自己倒酒。

這家潮汕酒樓溫嘉言也有聽人說起過,溫嘉爾就是第一擁躉,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溫嘉言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又看了看大門緊閉卻還亮著幾盞燈火的酒樓。車門從外打開,秦越一手墊在車門頂下,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說:“原先和這家酒樓有過合作,請他們的大廚今天遲些下班。”

“那我沾光了,待會要好好深夜刺激溫嘉爾一下。”溫嘉言下車時搭了一下秦越的手,冰涼。

“你的羽絨服是不是穿久了薄掉,怎麽身上這麽冷?”照理來說是不應該的,溫嘉言一面問一面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衣服。轉臉忍不住叮囑王力:“可能是要給他換一件。”王力和秦越、溫嘉爾都是一同長大的同學,溫嘉言對他也是熟悉,說話起來也就沒有太多顧忌。

王力點頭應下,看了看被關懷到的秦越癡漢,內心腹誹。這位大冬天地連續拍了三場淋雨戲就馬不停蹄趕過來陪吃宵夜,這麽折騰換軍大衣也暖不起來。

秦越現在再澆三桶冰水也扛得住,笑著搓熱了雙手拉住溫嘉言往前去:“走吧。”

酒樓已經打烊了,大廳裏就亮著桌上和走廊的幾盞燈,夜色裏面一點點暈黃的光正合了溫嘉言的心情。她坐著,半支手臂倚在桌上喝一碗東星斑粥。粥熬得特別好,米漿濃稠的同時還保持著米粒感,鮮美又溫潤適口,粥米入喉,身心都被熨帖。

“鹵水待會帶回去給溫嘉爾,她最喜歡鵝肝。”溫嘉言點了點桌上那一盤,想來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

秦越笑著點頭,嘴角的梨渦在光裏一閃一閃的。

“你應該還沒有殺青吧?怎麽突然回來了?”溫嘉言身邊跟著一個時刻follow他動態的死忠粉,所以也頗為熟悉秦越的動態。問完這句,想一想:“該不會是溫嘉爾把我托付給你了吧?”

秦越沒有否認,只說:“也回來看看我爸,他電話裏總說最近精神不太好。”

“這個懶鬼,每次都麻煩你。”溫嘉言用筷尖推了一下盤中的獅頭鵝粉肝,就像是在推溫嘉爾一樣:“我又不是為情而傷的人,她腦袋裏都在想什麽。下次啊,你就不要屈服於溫嘉爾的淫威。”

秦越還是笑笑。

“好啦,那我們走吧,你也回去早些休息。”溫嘉言揮手招來服務生打包:“你最近應該挺累的,聽我小組的實習生說在拍大夜戲……哦,對了,我的那個實習生是你的死忠粉,秦大明星給我一張簽名照吧。”

王力坐在一旁也聽見了,低頭去翻包。秦越身邊多了這種要簽名照的人,公司的工作人員、劇組的場務、機場的地勤……他包裏常備著簽名照的。王力正要從一沓簽名照裏抽出一張來,就聽見秦越睜眼說瞎話:“我身邊沒有帶,下次給你好麽?今年有出限量的寫真,公司裏應該還有幾本的。”

王力:……

於是五天以後又見面了,吃的是日式烤串,在下一周去吃了火鍋,然後周末又是小餛飩和生煎。某個小組例會結束以後,溫嘉言照例留下來幫小妹收拾材料,不過小妹自從收到市面已售罄的限量版秦越簽名寫真之後,對待溫嘉言就差砍快板把她供起來了,當然是樣樣都不讓她沾手。溫嘉言也只是在一旁陪她說說話了。

小妹除了寫真,還分享了很多秦越送來的熱帶水果,口腹之欲被填滿以後就生出了八卦之心:“嘉言姐,你是不是有新戀情啦?”

“恩?”

“最近有好多好吃的送來公司,和上一個不一樣哦。”小妹說著拍了拍小肚子,啪啪脆響:“我都胖了。”

“這個不是男朋友,只是鄰居家的弟弟,可以算是體貼的家人吧。”溫嘉言一邊回答一邊觀人視己:“是哦,最近吃的有點多,我是不是也胖了?”

微信嗡的震動,還坐在會議桌邊的周選青在群裏分享了一個微博鏈接——“一只被絕育後的猞猁,因對異性失去興趣胖到了96斤。”

溫嘉言溫溫柔柔地笑起來:“老大,我下午就帶著手頭這個案子跳槽到陳賀的組裏去哦。”

周選青聳聳肩,低頭按了按手機。

微信群中。

“周選青”撤回了一條消息。

☆、花膠雞

晚上溫嘉言回了家,拒絕了溫爸的愛心花膠雞,在秤上站了一會。溫嘉爾捧著大肚子幸災樂禍地過來,從背後探出腦袋看了看數字:“我去——這不公平。”

“註意胎教。”

“這不公平!”溫嘉爾要是沒有這個肚子可能就跳起來了:“秦越帶你去吃了那麽多好東西,我還只是蹭一蹭打包的就胖了十二斤,為什麽你只胖了不到一斤!”

溫母從背後路過,聽到這話輕輕拍了一下她背:“胡鬧,你這個月份,胖十二斤正常的。”

“但是溫嘉言吃這麽多只胖一斤不正常!”溫嘉爾氣呼呼的:“我要鬧了!”

溫母上下看了看大女兒:“嘉言看著沒胖啊,太瘦了。”

“哼!”溫嘉爾出手利落地掐住了姐姐的胸:“胖在這裏了!”

溫嘉言啪地拍掉妹妹的手,走下秤:“那下次不給你打包。”

“……emm你可以給我帶小份一點。”

溫爸適時端上兩碗花膠雞:“乖乖都不胖的,快來喝湯,就給你們裝了小碗的。”

一家四口坐在沙發上對著電視喝湯。

溫嘉言撿了碗裏兩塊肥雞放進溫爸的碗裏,撥了撥還在挑揀,溫媽難得幫她夾走一塊帶皮的雞塊。溫嘉言望了她一眼,等待著,果然溫媽聲音放柔八個度開口道:“乖,美國那個案子結束了吧,你最近忙不忙啊?”

“還行。媽,你要說什麽?”

“這樣哦,媽媽最近呢參加了一回同學聚會,有個出國的同學回來了,她和兒子一起回來的。她兒子呢現在在T大教書,是個博士,媽媽也看過照片,人挺高挺周正的。媽媽想哦,如果你有空的話,要不要見一見呢。”

“可以呀。”

溫媽喜不自禁,把碗一放立刻拿出手機約小姐妹:“那好那好,媽媽和那個阿姨約一下哦。”

溫嘉爾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人:“你不是吧?”

“是啊。”溫嘉言一臉淡然。她對相親這樣的形式也並不抗拒,雖然自己現在的狀態對於新的感情是可有可無的,但發生了徐逸坤那件事,接受相親能讓父母安心也未嘗不可。

“讓爸媽放心,也省你奴役秦越,總是讓他從劇組奔波回來。”溫嘉言才不買秦越的帳,他們父子兩個感情並不好,原先秦越一個月也少回來見周叔一次,見了面周叔也少給他兒子好臉色看的。

“我可沒有奴役他,他自己要回來的。”溫嘉爾咬著雞肉,眼神古古怪怪地說。

溫媽約完小姐妹,聽到這一出湊過來道:“小秦最近常回來,也是,要多看看老周。”

“周叔身體真不好了?”溫嘉言少回來,更難得與秦越爸爸遇上。

“也沒什麽毛病,就是我們人上了年紀,總是精神體力不如從前。”溫媽說了一句,想一想又皺眉添了一句:“在和小秦鬧著要搬出去住大房子,說是樓梯難爬啦,房間窄啦沒太陽啦。我們這套樓朝向是最好的人,小區又安靜又有人氣,綠化也好,現在蓋的房子哪裏能比得上啊。”

“之前不是講過一次麽,秦越不願意搬的,這是他媽媽的房子。”溫嘉言想起秦越剛剛出道拿第一部電影片酬的時候,周叔也說過要搬。

溫嘉爾補道:“所以周叔才總想著要搬啊,他早就想著拜托上門女婿的身份揚眉吐氣了……誒媽!你幹嘛打我!爸你看媽又打我!”

“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胡亂說人。”溫媽教育完又說:“這回老周是要犟到底的。”

溫嘉言&溫嘉爾:“???”

“老周和他們家那個鐘點工好上了,想再娶,那一位也是緊著想要房子。”溫媽不緊不慢道出八卦。

溫嘉言平日和那位鐘點工的出行時間不同,從未碰見過。溫嘉爾見了許多次,一聽就“噢”了聲:“那個阿姨啊?可比秦越媽媽差遠了。”他們一家搬過來的時候,秦越媽媽已經去世了,但兩姐妹都看過照片,黑白低像素也掩不去的容姿端麗,絕對的大美人,秦越長相有八分都是遺傳自母親。

“秦越媽媽再美也是過去了,何況老周又要面子的人,心口那一口氣咽不下去,當然是低眉順眼的新人好。哼,男人都是這樣。”溫媽說著說著就怒氣沖沖地拍了一下身邊溫爸。

看著電視喝湯的溫爸:???

有了這麽一場八卦,溫嘉言對秦越家的那位阿姨添了一點好奇心,不過沒想到那麽快就見面了。

周五晚上,溫嘉言照常在公司加班,正和周選青討論下屬公司上交的市場調查數據,忽然就接到了溫嘉爾的電話,接通的時候她那邊聲音還帶喘,開口就是:“姐,你現在能來一下市一麽?”

“現在就去,十分鐘到。你沒事吧?”溫嘉言抓起車鑰匙就站了起來。溫嘉爾這一胎懷得不安穩,全家人都掛著心。和周選青簡單請了假以後,她立刻拎著包下電梯去車庫。

“我沒事,是周叔。”電話裏溫嘉爾連忙解釋:“我已經跟到醫院了,情況暫時問題,你不要飆車,路上開車小心點。”

是秦越的爸爸在下樓梯的時候滑到了,溫嘉爾見了掛急救電話把人送醫院去。人是已經進手術室了,但是周叔家裏除了遠在外地拍戲的秦越沒有近親,溫家爸媽恰好去鄉下探親不在,陸森又正好有個連臺大手術,溫嘉爾挺著個大肚子怕自己在手術室外面等不下來,所以急召溫嘉言來救場。

溫嘉言趕到醫院的時候,溫嘉爾抱著大肚子在椅子上已經坐到臉白了,雖然熟悉的護士拿來了毛毯和熱飲,但元月的夜還是太冷了。溫嘉言走過去把人趕起來:“趕緊去休息,這麽晚也別打車回家了,你去陸森的宿舍睡吧。”

“恩,前面護士出來說手術還順利,再有一個半小時能出來。”溫嘉爾慢吞吞地站起來,把毛毯遞過去:“我給秦越打電話了,他正趕過來。”

溫嘉言點點頭沒要毯子,重新給她裹好:“我不冷,你快去睡吧。”

“那你喝點熱的,有事喊護士,陸森再有三小時也就下臺了。”

“恩,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溫嘉爾把奶茶留下,扶著肚子慢慢回去了。夜半的走廊上空空蕩蕩只剩溫嘉言一個人,她看了看亮著的手術燈,把包往椅子上一放,拿出了筆電。

秦越趕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溫嘉言穿著黑色的羊毛大衣盤腿坐在藍色塑料椅上,電腦的熒光把她的臉映得好似冰雪。手術燈還亮著,他走過去挨著溫嘉言坐下,電腦屏幕上不斷向上劃的無數數據停下來,溫嘉言發現他來了,側過臉來看了一會,伸手握住他的手:“沒事,手術很順利。”

一路奔跑而狂跳的心被這只冰涼的手抱住,安放在一處。

“恩。”秦越點點頭,反捉住她的手。

“你在看什麽?”過了會,秦越啞著嗓子問。

溫嘉言已經關了電腦在陪他等,被這樣問起猜想他是在借著聊天緩解焦急,還真耐心地一點一點和他解釋起來,從市場調研屬於數據調研中的一部分講到完整的商務戰略分析需要數據的分析和支撐。

“……你原來數學就好,學習也好。”這都是秦越不懂的世界,他聽著卻沒有聽懂。

不過是聊天消解焦慮,並不需要把道理和他講通,溫嘉言也笑起來,調侃他:“你也好呀,從小就長得好。”

秦越真的是慌了,喝了一口冰涼的奶茶,嗯了一聲。

溫嘉言笑笑,捏了捏他的掌心,又問:“你最近在拍什麽戲?我不會走漏風聲的。”

“快收尾了,在拍男主角恢覆小時候的記憶,發現自己原本的魔教身份。正常應該這部分的戲在劇情中間,檔期問題我們放到了最後來,人都比較聚得齊,是中段的一個小高潮……”

“周樂清家屬?周樂清家屬在嗎?!”

指示燈變綠,手術結束了。護士走出來喊人,一切順利,再過一小時人就會清醒。

第二天,溫家人都來了。溫爸溫媽輪番來探望,還帶來了家裏燉的大骨湯。陸森也頂著兩個大黑圈過來問了問周叔的情況,昨晚守了大半夜的溫嘉言反而是最遲來的。她下了班才回過,拎著一袋水果進病房的時候秦越不在,周叔病床旁邊坐著一個中年婦女的背影,長發盤在腦後,穿著一件杏色的毛衫。她猜這一位就是溫媽口中的那位了。

聽見動靜人轉過臉來,五官平平的臉上露出一個極為熱情的笑來,倒是添了幾分亮色。她站著迎了過來:“你是溫家的大女兒吧,常聽老周誇。我姓鐘,鐘紅蘭,你和小越一樣叫我鐘阿姨就行,平常沒機會見面,今天還是第一次,果然是個標致美人。小越不在,他去醫生那裏了,老周這個年紀做手術,後續恢覆很多問題,他去溝通溝通。”

還真是熟稔啊,溫嘉言笑一笑和她打招呼:“您好。”然後走過去問了問周叔今天的情況,他的聲音還挺響亮,人雖躺在床上,面上說話也帶著笑,精神很足。

溫嘉言遞上自己帶來的水果,鐘紅蘭就很主動地接了過去:“來就來了,這麽近的人不用這麽客氣的。昨晚也還是多謝你了,我家閨女今天模擬考,人又不舒服,我守著她沒接到電話,不然昨晚就該來照顧老周的……”

溫嘉言也不用多接話,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椅上笑著,鐘紅蘭一個人就能把戲給熱熱鬧鬧地唱下去:“我今天一聽消息就趕來了,老周也是,不給我多打幾個電話,不然昨晚怎麽樣我也得趕來。誒,溫家閨女這蛇果買的真好,看起來就甜,我給你兩削一個吃。”

“阿姨不用了,你給周叔削一個吧,我去找下秦越。”這番熱情溫嘉言還是不消受,連忙告辭。

還真是有主人的樣子啊……

溫嘉言出了病房,沒走幾步就看見樓梯間半掩著的門後面露出一截熟悉的羽絨服衣角。是秦越在裏面,他倚在樓梯欄桿上,眼睛望著層層樓梯下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手上夾著的香煙都要燃到指尖了。她在門外看了會,嘆一聲沒有進去,徑直離開了。

一周以後,周叔出院,溫嘉言聽說那位鐘阿姨帶著閨女住進了秦越新買的小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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