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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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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住風收,海天蔚藍一片,幹凈得像之前的風暴根本沒有發生。

棄了一艘實在無法挽救的戰艦,方信寬和任華兩人將那艘戰艦上的兵士轉移到了各自的戰艦上,眺目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裏都甸甸地發沈。

大將軍和辛大人,他們在剛才那樣的風暴裏還能活下來嗎……

夕陽的餘輝尚溫,海浪溫柔地沖上沙灘又退走,一只寄居蟹慌慌張張地從趴在沙灘上的辛螺手上爬過,癢意讓辛螺有些懵然地睜開了眼睛。

她記得陳延陵給她度了一口氣,然後他們似乎撞上了什麽,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辛螺猛然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倉皇地四下張望,啞聲大喊:“陳延陵!陳——”

辛螺的聲音突然一斷,看著朝著自己這個方向倒伏在不遠處的沙灘上、還有半截身子浸在海水裏的那個人,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費力將那人翻過身來。

陳延陵半邊臉沾滿了海沙,雙眼緊緊闔著一動不動,辛螺探了探他的鼻息,呆了片刻突然哭了起來:“陳延陵……”

只是哭了一聲,辛螺就胡亂地抹掉了淚水,將陳延陵的下頜仰高,深吸了一口氣捏住他的鼻子對著他的嘴吹氣,然後雙臂伸直,兩只手相疊用力在陳延陵的胸口按壓起來。

“陳延陵,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一下,兩下,三下……

“你快醒過來!你給我醒過來啊!”辛螺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伸直按在陳延陵胸口的手卻半分不敢放慢。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深吸了一口氣,辛螺捏住了陳延陵的鼻子,剛要往他嘴裏吹氣,後腦卻被一只手輕輕壓住了。

面對面的那雙鳳眸已然睜開,眸中仿佛盛滿了天上的雲彩,奕奕明亮:“這是還我度給你的那一口氣嗎?”

不等辛螺回答,搭在她後腦的手略微用力壓下,微涼的唇緊緊貼住了辛螺的唇,貪婪而用力地吸吮起來。天地仿佛虛空,從死劫中逃生的情侶眼裏此刻只剩下彼此……

海浪溫柔地撲上沙灘,將兩人肩膀的衣服重新浸濕。辛螺掙紮著撐起身子,脫開了陳延陵唇舌的糾纏,臉頰一片嫣紅:“要漲潮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歇下。”

陳延陵不舍地長長吐了一口氣,依然躺在沙灘上,向辛螺伸出了手:“拉我一把,我還在脫力,等我坐起來調息一下。”

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同時抓住辛螺和幸運撞上的那只浮桶上了,直到海浪將兩人送上了這片沙灘。

他把辛螺盡量擱在靠岸的沙灘上,回頭卻被海浪給卷了下來,連爬到辛螺身邊的力氣都沒有了,幸好那時海水正在退潮,他只是一時閉過氣後暈了過去,否則剛才辛螺是決計救不醒他了。

辛螺緊緊握住了陳延陵的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把他拉著坐了起來:“重死了!你也使點勁兒呀,別光壓榨我的力氣!”

陳延陵總算坐了起來,不管撲在自己腰腹間的海水,抓緊時間調息,足足一刻後才眉眼含笑地看向辛螺:

“爬上沙灘的時候就完全脫力了,好容易攢的那點力氣,剛才又被你折騰光了,真不是我要故意壓榨你的力氣。再說了,要壓榨你,我肯定是壓榨別的。”

見他的目光大有深意地掃過自己的胸口,辛螺急忙把已經松垮的衣領攏緊了緊,剛哼了一聲,想到陳延陵在那種情況下還把自己給弄到了岸邊,又一陣窩心得軟。

以陳延陵的體力,要是放開自己,他一個人肯定會輕松很多,哪裏還會脫力地暈在這裏,連自己醒來了他都還暈著?

辛螺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彎下腰搭著陳延陵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用力撐著他站起來,兩人搖搖晃晃地向著沙灘後的那一片綠林走去。

陳延陵漸漸回覆了力氣,撐著渾身的酸痛拗下了兩根茶盅粗的樹枝,遞給了辛螺一根:“這邊草長得真密,小心有蛇蟲,你走在後面跟著我。”自己先揚著棍子向草叢探去。

辛螺卻站定了身子,看著不遠處那一片樹林,舔了舔幹焦的嘴唇:“去那邊,我們先去摘幾個椰子解解渴。”

夏依的氣候雖然比大燕要熱,但是還沒熱到可以長出熱帶水果的程度,椰子這種東西,還要往西南,過了安躔國才會有;遠程運輸不便,也沒誰把這東西當什麽金貴玩意兒運到夏依或者大燕來販賣。

陳延陵卻是自小看過母親易長安畫的圖冊的,被辛螺一指,跟腦子裏的印象對比了一下,現在也認了出來:“椰子?”回頭好奇地看了辛螺一眼,“阿螺你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明明從來沒見過烏舍人,卻會說烏舍語,又能一眼認出本該從沒見過的椰子……

辛螺沈吟了片刻,不答反問:“陳延陵,你知道你母親易大人是哪兒來的嗎?”

她不問籍貫出身,卻說的是從哪兒來的,陳延陵神色有些微妙和鄭重,卻是實話實說:

“我娘從來沒跟我們說過,但是我爹以前跟我們偷偷說過,我娘可能是從哪個隱世門派裏出來的,他一直不許我們把這事說出去……”

辛螺瞬間明了。

易長安說她是追擊一名嫌疑犯的時候意外跌下山崖來到了這裏,不管陳岳是真的知道她的來歷,還是只知道那個隱世門派的由頭,這事兒都只能這麽說。

不然事實的真相實在駭人聽聞,是現在這時空的人無法理解的,只怕會對自身不利。人家是意外進了時空折疊點,她可是莫名其妙地只移了思維過來,難道還能解釋這是時空意外折疊後的腦電波契合侵入?

真的辛螺可是土生土長的夏依人,一直沒出過夏依,這事又不是什麽秘密,一查就能清楚。

辛螺可不想被陳延陵用異樣的目光對待,斟酌著開了口:“其實早年我有一個師傅,就是跟你母親從一個門派出來的,所以……”

陳延陵心頭的那些疑問一下子都被解開:“難怪在燕京的時候,我娘跑去找你,後來說過撇開我們倆的事不談,你和她是一路人。”

一說起燕京,陳延陵突然就抓緊了辛螺的胳膊:“在海裏被那個大浪淹住之前,你是不是對我說了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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