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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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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世界 廢樓的大廳

一個有著一張娃娃臉的青年停止了敲擊電腦鍵盤,翠綠的杏眸閃爍著愉悅的光芒:“團長,資料查到了,快過來看看!”

話音剛落,有著魔鬼身材卻只穿著西裝外套和短裙的女人立即擡了頭,眉頭有些不悅地蹙起:“小點聲俠客,飛飛還睡著。”

“哈哈~別緊張嘛,派克諾妲。吵醒她不是更好嗎?”俠客不怎麽在意地擺了擺手,然後看向了沙發上坐著的飛坦問道,“我說飛坦,你妹妹到底想睡到什麽時候。回到這邊後她就一直躺著,這都幾天了。”

飛坦一邊玩著手機游戲一邊不耐煩地丟出三個字:“不知道。”

“不是都說雙胞胎心靈相通的嘛。”

“閉嘴。”

有些事情正在不知不覺中脫了軌跡,飛飛從這個世界消失已達數年,在她對那個世界留了情後,靈魂正在跟那個世界融合,再晚一些,她絕對有可能回不來,她的被迫昏迷就是一種靈魂排斥。

要穿越空間本就不是來去自如的事,肯定要付出點代價和風險。

雙黑的青年正坐在一堆蠟燭附近,當他看完書本的最後一段,輕輕地將書本合上,極輕的“嗙”的一聲,在瞬間安靜下來的大廳中明顯的很。稍側過身放下書,連眼都沒擡就出聲道:“五年多的時間你學會的就是怎樣躲起來麽。”

陰暗殘破的走廊轉角處,披散著一頭淩亂的藏藍色長發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趴在那裏,小小的手磨蹭著墻壁上的灰泥,因為幾天沒吃喝所以聲音極其沙啞:“團長……”庫洛洛*魯西魯,她一向敬佩又害怕、更討厭著的團長。

一看到她,俠客只是很自然地舉起了右手:“晚上好,飛飛。”

飛坦隨意地瞥了她一眼,派克諾妲倒是直接慢跑沖了過去,停在一步外單手扶在飛飛的肩膀上、彎下了腰驚喜地說道:“飛飛,你可醒了,肚子餓嗎?有什麽想要吃的東西嗎?瞧你都瘦成什麽樣子。”

沒有太過於靠近,他們都不是喜歡用肢體語言來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只是當她擡頭凝望著那張變地有些陌生的臉,面對當初除了唯一的家人外最喜歡的夥伴,飛飛的腦海中不由地想起了前一陣子,當她從地牢中被放出來佩特拉喜極而泣的表情和擁抱。但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她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輕聲答道:“木瓜奶。”

“吃的呢?”趕緊追問。

“面包。”

“你該多吃點肉,”拍拍飛飛的肩膀,派克諾妲直起身丟下一句,“我還是買漢堡吧。”就轉身出門了。

漢堡?飛飛慢半拍才想起來這是什麽東西,剛要習慣性地跑去飛坦那邊,庫洛洛卻率先開了口:“飛飛,對於你之前待的那個有巨人的世界,你還記得多少?”

飛飛腳步一停,遲疑地答道:“大多…都記得。”

“那麽,”稍傾身從地面拿起了一罐沒喝過的咖啡,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過來跟我講講吧。”

飛飛還沒搭腔,另一邊俠客已經嘴角抽搐地苦笑道:“那個…團長?資料呢?順便一提這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查出來的啊……”

對此,庫洛洛理所當然地說道:“打印出來。”

“基地裏沒打印機……”

“這種問題對你來說很容易解決的吧。”

你的興趣敢再轉快點不?喜新厭舊這種技能不是這麽用的好不!以你看書的速度要看完這些資料能花你多少時間啊!!!俠客在心中咆哮,表面上卻只是乖乖扭過頭道:“是……”

飛飛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輕腳挪步到庫洛洛附近坐了下來。其實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的認知大多是韓吉告訴她的,即便再加上一些自己的經驗和觀點,她仍舊被庫洛洛問的啞口無言。他總是能發現一些別人發現不了的細節,從散亂的資料中整理出更龐大的信息,也因此,導致飛飛從一開始的陳述不知不覺中竟轉變為一種類似請求他解答的模式。

直到半夜兩、三點的時候,庫洛洛在察覺到她沒有更多可以說的信息後以一句:“明天有活動,你也參加吧。”作為結束語,讓她去做自己的事。談話時飛飛已吃了晚餐,派克諾妲隨便找了一個角落就靠在那裏休息,飛坦仍舊在玩游戲,顯然是打算熬夜,俠客正在整理打印好的資料。

安定下來後飛飛才註意到被放在了俠客附近的立體機動裝置,由於她是從壁外直接回到這邊的,所以把這部機器也給帶回來了。俠客似乎是註意到了她的目光,輕松地笑道:“哈哈~抱歉,飛飛,我只是有些好奇。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已經都裝回去了。”

飛飛緩慢地眨了一眼,輕聲道:“你拆過。”

“嗯,拆了。”俠客扭頭望了過去,食指極輕地敲了一下裝置道,“原理雖簡單,但是挺精致的。不過也有缺點就是了,我敢保證你用這東西的時候常常要用蠻力把矛頭拔出來。”

“……那是因為我改過。”屬於自己的裝置是要由自己來負責修理的,結果她越修越壞了,因為不常用便也不管了。

“那你的技術真的要改改了。”

明明好幾年沒見,相處起來卻又如此的理所當然。沒人對她所經歷過的事情感興趣,即便有,也不過是跟庫洛洛一樣對“未知”有興趣。分開幾年對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就像現在,他們跟今晚沒在場的人至少有一年沒見了。旅團中偶爾會有活動,活動內容也有不同,探索陵墓、搶劫亦或者參加慈善活動等,按照活動的內容你也可以選擇參不參加。

只要不是要求全員參加,你想跑去哪裏都行,但是最低限度是…隨時能找到你。

飛飛縮到了飛坦的身後,目光有些潰散,而俠客看了她一眼後不再說話。他所認識的飛飛是個很開朗的人,隨性所欲地把喜歡的動物往基地裏引,理所當然地捉他們的漏洞吐槽他們,一本正經地打擊夥伴。她從不是這種喜歡沈默的人,更不要說望著自己的腳發呆。

很容易看出來她在迷茫,迷茫的結果是成長還是回歸原本,沒人知道。可是她的成長,很可能會引發混亂。她終究是飛坦的妹妹,本質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僅在於她能接受的事物比飛坦多很多。

她一旦下了決定,誰都控制不了她。

庫洛洛自然也看得出來,不過他沒有幹涉,不管她變成怎樣,只要不背叛夥伴,不背叛旅團,她跑去當修女都行。

廢樓內,一夜平靜,次日的上午又來了三名夥伴,其中兩個飛飛並不認識。她很神奇地感受到了陌生,看到汽車她想起了馬車,吃飯時她開口就要喝木瓜奶吃面包,留意到大街上橫著跑的貓,她僅僅是站著,並沒有跑去捉更沒有讓飛坦去捉的意思。

出任務的時候她並沒有出錯,可是因為身體還未徹底恢覆,要跟上其他人的速度就變地有些艱難,更何況他們並非全速奔跑,那種差距就更明顯了。

她似乎喜歡上了發呆,也學會了怎樣跟別人合作,回來後她大多還是呆在飛坦的附近,靜靜地看著他們,等待著屬於自己的任務。旅團內的人跟記憶中的一樣熱鬧,嘻哈打鬧,可是依舊離自己很遠。

以前是因為自卑那麽現在呢?

她找不到答案,也沒人願意告訴她答案。她眼前的這些人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團體,同時也是各自獨立的個體,他們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喜好和想法,他們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任性和前進。而她一旦離開了飛坦,就如同站在了十字路口,三個不同的方向以及回頭路,她不知道該怎麽選。

第一次嘗到了真正自由的滋味,揮起的翅膀卻只能原地轉圈,她已經想到了如果是那個男人,說不定又會罵自己是白癡。他的態度總是很差,動不動就爆粗罵人還踢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教了自己很多。語氣再怎麽嫌棄厭惡,他還是一一去引導她,教會她不懂的事。很多時候她明明覺得自己的才是最正確的,可是經過他一說,全部都會變成了歪理。

如果他在這裏,知道自己害死了派恩,讓派恩在痛苦中死去,他會說什麽呢?估計是罵幾句或者打一頓就讓她繼續前進吧。

派恩的屍體被燒成了灰吧,之後大隊伍怎樣了呢?韓吉絕對會大吵大鬧,佩特拉說不定會偷偷地哭,利威爾…利威爾應該會沒反應,結果到最後她還是沒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惹他生氣了才會這樣疏遠自己。

因為活動而到了城市的酒店,飛飛抱膝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等待俠客登記好房間的入住管理,可能是安靜過頭導致她開始胡思亂想,不知不覺中口中很輕很輕地冒出了三個單詞:“利威爾……”

嘎啦一聲,飛坦無意中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游戲機。沒有人可以比他更早更深層次地了解到飛飛的變化,但是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想要做什麽,由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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