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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王家布莊 是為了去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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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勤耕之所以搭乘馬車同夏晚棠與李淳奕一並來縣城, 一是為了幫襯夏晚棠和李淳奕把新院子收拾下來,二則是把那些他從夏晚棠手中收拾到的貨都給放到縣城。

那些毛巾在鄉下肯定是無人問津的,還有那大件的珊瑚絨毯子, 鄉下人哪舍得花那麽多銀子在買個毛巾亦或者是毯子上?

夏勤耕原本已經做好了在縣城打持久仗的準備,哪怕每日賣出個一條兩條, 那也絕對是大賺的。毛巾還好說,裝在背簍裏就能背到縣城來,一次也能背上不少,可珊瑚絨毯子太大,一次最多背兩條, 因而夏勤耕想的是將東西先放在夏晚棠買的那三進院子來, 他每日來到縣城, 先去那三進院子裏拿了東西再出去賣, 若是有人多要,他也方便跑回去再多拿幾條。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春風樓裏的姑娘一條毛巾都沒買到,全被那中年男人給包圓了。

對於生意人來說,做誰的買賣不是做?一次性賣出去也沒少賺一個子兒,倒是省了不少工夫, 夏勤耕何樂而不為?

倒是馬車內的李淳奕, 看著夏勤耕將那麽多的毛巾與珊瑚絨毯子一並賣給了布莊老板,他眉頭輕鎖,握著夏晚棠的那只手稍稍用了一下力氣,同夏晚棠說,“這布莊王老板一次買走那麽多的毛巾與珊瑚絨毯子,怕不是買回去自己用的。”

“難不成他是打算去倒買倒賣?那也由他去了,只要我打算賣毛巾與珊瑚絨毯子, 這東西就是藏不住的。”夏晚棠想得很開。

卻見李淳奕微微搖頭,“怕是不止。王家布莊賣的布匹可不僅僅是從其它地方買來的優質布匹,還有自家織就的粗布素布,以及現在賣的最好的天青布。仔細想來,我在書塾裏念書時,還聽同窗說過一樁王家布莊的醜聞。”

夏晚棠挑眉沖李淳奕看去,“什麽醜聞?說來聽聽。”

“書生們最為偏好的天青布,其實並不是王家布莊最先拿出來賣的,而是南明的雲州府的蘇氏布莊最先制出來的,被天.朝盛唐的文相呂太玄看中,點為國子監所有監生的統一著裝,國子監因此被稱為天青門。”

李淳奕的眉目間流露出一絲難掩的向往。

“天.朝盛唐的國子監乃是天下讀書人所仰望的地方,藏書千萬餘冊,文相呂太玄更是當世大儒,有口誅筆伐之功,憑借唇槍舌劍鬥得元人不敢踏足中元,因此,天下讀書人都以天青色長衫為慕,以擁有一件天青色長衫為榮。只是雲州蘇氏布莊的布匹早就名動天下,哪是尋常書生能夠買得起的?唯有富家子弟,才能買來一兩套天青色長衫穿。”

“那時,書塾裏除了經史儒文之外,談論的最多的便是天青色長衫,許多同窗甚至立下願望,中舉之日,定要買一身天青色長衫穿,只是沒多久,王家布莊便織造出了與蘇氏布莊相差無幾的天青色布匹,還剪裁成了天青色長衫,價格要比蘇氏布莊便宜許多。”

“雖然王家布莊產出的顏色略微深一些,布匹紋路也不及蘇氏布莊的那天青色布匹細膩,但勝在價格低廉,尋常人都能買得起。王家布莊憑借仿制蘇氏布莊的天青色布匹,賺了不知道多少,單單是縣城城郊的布莊染坊,就整整擴大了數倍有餘。”

夏晚棠眉頭微凝,“那你的意思是……那王家布莊的老板買走那麽多的毛巾與珊瑚絨毯,是為了去仿制?”

李淳奕點頭,“極有可能。而且,晚娘你還需要當心些,王家布莊的老板看似憨厚,實則……精明。晚娘你這買賣都是從天.朝盛唐那邊拿的貨,被王家布莊看中之後,他難免會為了逐利而去天.朝盛唐一趟,屆時,我擔心晚娘的生意會受到影響。”

夏晚棠倒是不擔心王家布莊將珊瑚絨毯子的秘密給破解出來,因為珊瑚絨毯子看似材質是棉,但實則為化工纖維滌綸,王家布莊若想造出一模一樣的珊瑚絨毯子,那得先去挖石油,單單是挖出石油來還不行,得把煉油工藝也得一並搞出來。

後世通過數千年的技術積累才造出來的化工纖維,如果王家能夠在一朝一夕甚至是三年五載內搞出來,那就算將這珊瑚絨毯的買賣讓給王家布莊又又有何妨?

夏晚棠沒太大的野心,如果犧牲自個兒的小買賣就能換來時代的大進步,她是十分樂意的。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倒是李淳奕說的後面那些話讓她有了些許的緊張,她現在做的生意都是打著天.朝盛唐的幌子做的,這世界的游商很多,她當初在縣城酒樓裏做工時救的那個商人就是個例子。

現如今她賣的是天.朝盛唐的糖霜、天.朝盛唐的毛巾與珊瑚絨毯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可萬一哪一天突然有個天.朝盛唐的商人陡然間跳出來說,縱然是天.朝盛唐的帝都長安城也沒有這樣好的東西,那她該怎麽解釋?

她究竟是有什麽能耐,才能把天.朝盛唐都沒有的東西拿出來賣?

夏晚棠想了想,決定之後變換戰略,天.朝盛唐的東西需要逐步從她的商品中替換出去,取而代之的是海外產品。

‘海外’這個詞兒所指的地方太大了,鮮少有人會踏足,更不會有人真的跑去海外求證。

就算真有人跑出去求證了,也不一定能夠平安回來。

就算真有人跑出去求證還平安回來了,那也能說是沒跑對地方,海外那麽大,誰能保證自己的足跡遍布海外每一個角落?你在兩家雜貨鋪裏買到的東西都不一樣,怎麽能要求海外的東西都賣的一模一樣?

另外,她也不能過分倚仗這並夕夕系統,現如今拿著並夕夕系統圈些錢可以,但往後如果想把買賣細水長流地做下去,肯定得另作其他打算。

夏晚棠打算買一些書來看,不需要多麽高大上,貼近民生就好。夕夕農場中的糧食可以拿出來吃,同樣可以當做糧種試著種一些,若是能夠在東魯之地普及那些糧食,對生她養她的一方水土也是饋贈。

唯有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她拿出來的那些東西才不算太過驚世駭俗。

夏晚棠從來都沒有活得一騎絕塵的想法,活得比眾人都好,然後整日被別人盯著,整日擔心別人是不是要圖謀不軌,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活得舒服一點麽?萬一因為她生活得太好而把其它人激起仇富情緒,那就不值當了。

而且前世的一位偉人講過,也有很多事跡論證過,‘群眾路線’是十分必要的,脫離群眾是萬萬要不得的。

夏晚棠想的出神,怔怔地看著車廂外,直到夏勤耕收好銀子跳上馬車,把一兜銀子塞進車廂,她才收回神。

李淳奕問她,“你是在因為王家布莊而勞神?”

夏晚棠輕笑著搖頭,“一個王家布莊倒不至於叫我勞神,我做的又不只是毛巾與珊瑚絨毯子的買賣,不做這兩樁買賣,我照樣能賺到錢。再者,如果那毛巾與珊瑚絨毯子的工藝是別人輕輕松松就能破解掉的,那天.朝盛唐以什麽立足?又怎麽會有一家族守著獨門秘技世世代代都不曾外傳的事跡?若是那些技藝是尋常人稍微琢磨一下就能破解的,那天下所有城池,都會繁華如盛唐長安。”

李淳奕順著夏晚棠說的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王家布莊的天青色布匹已然買了好些年,也未見到其他家的布莊仿出天青色布匹來,只能說王家布莊的染制技藝要強過其他染坊許多,但依舊無法與雲州蘇氏布莊相比。

李淳奕心裏還有旁餘的想法。

這也怪他太過無能,若是他有功名在身,頭上能夠擔得起一頂烏紗,又何須這樣處處防備?若是有人圖謀不軌,那也得掂量掂量他的分量,而不是如現在這般,他根本沒有分量。

夏晚棠剛把夏勤耕塞進車廂來的銀子收好,馬車便停在了三進小院的門口。

夏晚棠拿著鑰匙把車門打開,夏勤耕拉著馬車去了棚房,李淳奕趕緊抱了一捆柴去生火。如今還是臘月中,坐在馬車裏有薄被捂著,不覺得冷,這三進小院確實閑置了好些日子,還有些陰冷,需要盡早把火生起來,把暖炕給燒熱,約莫得一個時辰後,才能把屋子裏的寒氣祛除。

夏晚棠與李淳奕住的是正房,給夏勤耕留的是西廂。

李淳奕剛把竈臺裏的火燒起來,夏晚棠便開始忙活做晚飯了,還去西廂那屋的火竈上把水燒上,她沒忘李淳奕睡前需要喝一碗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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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莊。

自打太陽落山,謝閏梅就一直跑進跑出地在院子了忙活。

要說她忙活,那也算不上,她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幹什麽活兒都幹不到心裏去,偏生雙腳雙.腿還閑不下來,進進出出許多次,好像雙腳踩在燒熱的鍋蓋上一般。

李淳正看得頭暈,問,“娘,你這裏裏外外轉悠什麽?丟銀子了?”

謝閏梅瞪了李淳正一眼,連著呸了好幾聲,才道:“你這張破嘴裏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張嘴就是咒你老娘丟銀子?我是在擔心老幺和他媳婦,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不見回來。老大,要不你去夏家莊看看,他們夫妻倆是不是留在老夏家吃晚飯了?還是要在老夏家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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