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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仵作行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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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歸玩笑, 稻草人在重要決策上很清醒,壓根沒有打算答應榴花。

聽到這個答案,雲敘白很放心。榴花的話不知真假, 但從她的出場次數來看,是個比剃頭匠重要的npc。

兩人對完夢境的內容後,準備前往兔子的房間。還沒付諸行動, 門外就響起一聲慘叫。

慘叫聲裏飽含恐懼, 聽不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很快,雲敘白聽到淩亂的腳步聲, 這人像是被什麽東西追逐, 邊跑邊推倒東西給追蹤者造成困擾。

“什麽情況,出去看看?”稻草人壓低聲音道。

雲敘白看向他,看到一個男人從墻裏鉆出來,正好在稻草人背後。男人頭發亂蓬蓬,沈著一張兇惡的臉, 手上拿著鋒利的剃刀,正是昨晚才打過照面的剃頭鬼。

剃頭鬼看到稻草人光禿禿的腦袋,瞇成一道縫的雙眼唰地睜大,裏面的兇光退散, 被驚愕填滿——頭發呢?怎麽一根毛都沒有了?!

稻草人接收到雲敘白的眼神暗示, 又察覺到身後有股陰氣逼來。迅速反應過來,移動到雲敘白身邊,恰好躲開剃頭鬼摸向他腦殼的手。

剃頭鬼摸了空, 再度瞇起眼睛,目光從稻草人的光頭移動到雲敘白濃密的頭發上。他咧開大嘴, 陰險地笑了笑, 龐大的身體從墻裏擠出來, 朝雲敘白晃了晃手中的剃刀。

剃刀在油燈下折射出鋒芒,正巧晃過雲敘白的眼睛。

剃頭鬼仿佛在說:光頭我動不了,我就動你。

雲敘白彎起唇角,手上多出一把金剪刀,在修長的手指上靈活轉動:“我這把比你手上的好。”

剃頭鬼看了看雲敘白手中金光閃閃的土豪剪刀,又看自己這把沾著陳年血跡的舊剃刀,皺了皺眉。

手藝人最不喜歡別人把自己吃飯的家夥比下去,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雲敘白那把確實比他的要好。剃頭鬼心想:必須搶過來!

讀懂剃頭鬼的表情,雲敘白火上澆油:“我們是同行,我的手藝比你要好。我是十七年老店,剪過都說好。”

“不可能,”剃頭鬼竟然說話了,半是不屑半是驕傲:“我家往上數三代都是剃頭匠,十裏八鄉中,我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你剃的頭發我見過,和我差得遠,不信可以試試。”雲敘白推出一張椅子,沖他一笑。

剃頭鬼看著雲敘白,表情有一瞬間呆滯。稻草人原本以為今晚也要燒紙元寶送鬼,沒想到雲敘白又出奇招,他緊張地看著剃頭鬼,生怕他被雲敘白激怒。

剃頭鬼的嘴角幾乎垂到下巴,但是他沒暴躁,反而坐下了。

“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剃不好便殺你。”雙手拘謹地放在膝蓋上,剃頭鬼龐大的身體把椅子襯得很小,殘暴的怨靈在這一刻,如同乖巧的孩童。

雲敘白很淡定,稻草人很驚訝,那麽驚險的情況,被雲敘白三兩撥千金,變成了理發活動。第一次見雲敘白給怨靈理發,稻草人啥也不說了,坐下來看雲敘白表演。

[敘哥,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個男人又開始了,哈哈哈]

[剃頭鬼突然變乖,這是什麽神奇的展開]

“看頭發就知道,你是個狂野男鬼,我給你換個造型,找回做人的感覺。”剪刀上劃過一道亮光,雲敘白揮動剪刀,剃頭鬼的頭發落在地上,轉瞬消失。

這是雲敘白升級完道具後,第一次在怨靈身上使用,直播間光屏上打出技能解說。

[你對怨靈使用了技能“牛批的tony老師”,為怨靈打造專屬發型,可以賺取“傭金”,並獲得一段怨靈的記憶。]

解說一出來,眼尖的觀眾們馬上發現了亮點。

[升級了?之前還是優秀,現在變牛批了]

[升級之前好像只能拿傭金,不能看怨靈的記憶]

[我是新粉,第一次看到那麽有趣的技能,好玩!]

[玩家排行榜的前十名不是有個玩家榮譽勳章嗎,別人都是“副本十五連勝”、“積分排名全服第一”、“登頂50天”啥的,到時候敘哥會不會來一個——“為N個怨靈理過發”]

[哈哈哈讓我看看,你有多牛批]

“放心,絕對牛批。”雲敘白看著彈幕笑了笑,手上一不留神,把剃頭鬼的後腦勺那塊剪禿了,那形狀,和剃頭鬼給稻草人剃的斑禿一模一樣。

雲敘白看著那一塊斑禿,陷入沈思。

“敘哥,你手別抖,穩著點啊。”稻草人看得心慌,怨靈和玩家不一樣,等會兒剃頭鬼暴走了咋辦。

雲敘白輕描淡寫地說:“沒事,只要不再來一塊,就還能救。”

說罷,又剪出一塊斑禿,和花離枝那塊斑禿的位置幾乎沒差。

“……”稻草人心更慌了:“還有得救嗎?”

一無所知的剃頭鬼:“救什麽?”

[哈哈哈果然牛批]

[我懷疑敘哥故意的,剃頭鬼剃他朋友的頭發,他就還回去,連位置都一毛一樣]

[雖然很醜,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喜歡,這就是被敘哥剪頭發的宿命]

[“雖醜但我也想”打賞了保養剪刀三件套*100套]

很快,雲敘白結束理發,這次沒有像以前那樣“藝術”,他只是還原了剃頭鬼的發型——前額剃光,後面編辮子。

邋遢的剃頭鬼收拾齊整,少了些煞氣。美中不足的是,辮子沒能完全遮住那兩塊斑禿,看起來很滑稽。

稻草人暗暗準備好道具,隨時準備應付暴走的剃頭鬼。

雲敘白按流程,拿鏡子給“客人”看:“滿意嗎?”

剃頭鬼很少照鏡子,有些生疏,神情不自然。當他看到鏡中的自己時,目光就挪不開了。剃頭鬼一眨不眨地看著朦朧的鏡面,轉了轉腦袋,眼裏忽然冒出兩包眼淚,他想忍著,但眼淚不住往下流。

稻草人一看,涼了,把鬼醜哭了。

“你的手藝真好,我很久沒有人樣了,”剃頭鬼眼睛通紅,裏面的怨氣煞氣全然消失,他哭夠了,才啞著聲音說:“上一次梳頭,是我妻活著的時候。我幹了一件缺德事,害死全家人……我……”

剃頭鬼攥緊雙手,剃刀紮穿手背,他也不管,只是落淚。

交易達成,雲敘白看到剃頭鬼的一段記憶。

記憶中,剃頭鬼濃眉大眼,是個很精神的男人,和現在的形象差別很大。

剃頭鬼正在鎮上工作,他生前是給死人理發的,雇主家正在辦喪事。正工作著,有個婦人帶著兩個丫鬟來找他,讓他借一步說話。

那婦人說榴花勾引她相公,現在人已經自盡,屍體就在義莊。婦人覺得她這種不要臉的人,不配體面地走,婦人請剃頭鬼接她這單生意,她要榴花頭上臉上一根毛也沒有。

這做法屬實有些惡毒,剃頭鬼沒答應。但婦人拿出權勢壓他,如果他不答應,就會讓他妻兒都遭罪。威逼利誘之下,剃頭鬼只能答應。

記憶到這裏就停止了,沒有交待後續。

剃頭鬼說自己幹了缺德事害死全家,看來他對榴花下手了,死因與這件事有關。

剃頭鬼哭完,朝雲敘白伸出手,他手裏有個錦囊,雲敘白接過,裏面裝著一塊碎玉。

玉可以辟邪,碎玉卻不吉利。這是剃頭鬼給雲敘白的傭金,大約和收集拼圖一樣,單看沒有用,集齊可以得到一個大線索。

“殺你的兇手是誰?”雲敘白問道。

剃頭鬼搖頭,沒有說出答案。

“謝謝你,讓我有了點人樣。”剃頭鬼唏噓一聲,目光欽羨:“你手藝那麽好,又不是賺死人錢,一定很受尊敬吧?”

雲敘白彎起唇角:“他們都稱呼我為Tony老師,算是受尊敬吧。”賺的不是死人錢,是鬼的錢。

“燙泥是什麽?”剃頭鬼還來不及說什麽,化作一團煙霧,消失無蹤。

在離開的時候,剃頭鬼臉上掛著淚,神色卻是解脫的。

稻草人感覺雲敘白這個道具很厲害,想了想,問道:“他不會再出現了,是嗎?”

雲敘白點頭,把錦囊收入背包。

兩人繼續之前的計劃,雲敘白打開一道門縫,忽然感覺外面不對勁。

他退回房間,示意稻草人別說話。

透過狹窄的門縫往外看,對面走廊上蹲著一個“人”,身形瘦小,看不清臉,可以看到光禿禿的半個腦袋,是個留辮子的古人。

在古人前面,躺著一個人,雲敘白仔細一看,像是朱砂痣隊裏那個戴佛珠的男人。

古人手上拿著針線,正在佛珠男臉上縫縫補補。客棧裏極安靜,雲敘白可以聽到針線穿過皮肉,拉扯的鈍聲。佛珠男像死豬一樣,一動不動,任由古人折騰。

晚上聽曲的時候,佛珠男的耳塞好像掉過一回,受影響比較大。

剛送走剃頭鬼,門外又有惡鬼,這家客棧的夜生活還挺豐富。

昏暗的環境下,鬼和失去意識的玩家待在一起,實在太有想象空間,光是腦補就讓觀眾們嚇出一身冷汗。

[出現新的npc了,臥槽,他在幹嘛?]

[我們沒有敘哥的夜視能力,除非直播系統搞個特寫,不然我們看不清啊 ]

[聽到聲音了,像在縫東西,啊啊啊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暮春小姐姐不是給敘哥列過客棧裏的惡鬼名單嗎。肯定是其中一個,不會是最恐怖的屠夫吧?]

[淦!鬼不見了,他去哪兒了?]

直播間鏡頭一轉,只見那個鬼影不知何時摸到了雲敘白這邊,正透過門縫往裏看。一只瞳孔只有芝麻大的眼睛不斷放法,露出瘋狂興奮的神色。

雲敘白對上這只眼睛,頭皮發麻。他想關門,門卻被鬼死死按住。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快跟我回去,我要給你開腹……”鬼嘴裏說著奇怪的話,把手擠進門縫裏,慘白手臂面條似的不斷伸長,眼看就要纏上雲敘白的手臂。

雲敘白沒有使用技能,把金剪刀當武器用,直接剪鬼的手指。鬼沒想到他那麽兇,慘叫著縮回手掌。

稻草人準備好紙元寶,問道:“現在燒嗎?”

雲敘白點頭,稻草人點火。聞到香火味,鬼那芝麻大的瞳孔不斷橫跳,貪婪地吸取。

有昨晚的經驗,雲敘白知道燒紙時npc沒有攻擊性,他趁機敞開門,看清鬼的樣子。

鬼不像剃頭鬼一般披頭散發,他紮著辮子,兩只眼睛奇大,幹瘦,脖子上有個猙獰的刀口,腦袋搖搖欲墜,和榴花描述中的仵作有九分相似。

燒了三分之一的紙元寶,仵作鬼仍舊不走,盯著那盆灰燼。

稻草人不滿地說:“你同事也才收那麽多,你怎麽還漲價?”

仵作擡手,比了個二:“兩個人,這是另外的價錢。”

“……”得,遇到一個吝嗇鬼。

稻草人只好把剩下的也燒了。

雲敘白和仵作鬼說:“你真是鬼中葛朗臺。”

仵作鬼:“什麽意思?”

“誇你呢。”雲敘白真誠地笑著。

仵作鬼立馬美滋滋的,吸完最後一口香火,消失了。

雲敘白這才去對面走廊看佛珠男。

佛珠男還是沒醒過來,嘴角兩邊多出幾道針線縫合的痕跡,手法十分粗糙,出血量很大,糊在臉上十分驚悚。除了臉部,他身上其他地方也有這樣的痕跡,但是沒有重傷。

雲敘白強行喚醒佛珠男。

“嘶……”佛珠男一醒來就疼得直吸氣,他看到雲敘白,又看向四周,以為自己還在夢裏:“我怎麽在這裏?”

佛珠男得嘴巴險些被縫合,一說話就扯到傷口,他很是驚恐:“我臉怎麽了,好疼。”

雲敘白蹙眉:“你被npc弄到這裏,完全沒有知覺嗎?”

佛珠男渾渾噩噩,緩了好半天:“我一直在做夢,榴花纏著我,讓我去救她,我不肯,她就變本加厲,把握折磨得夠嗆。”

雲敘白看他的臉色,直覺不妙:“那你答應她了?”

“我沒說死,只說可以試一下。”佛珠男臉色更差:“我快被她折磨瘋了,不說這種話,她根本不會放我離開……總之,我會看著辦。”

佛珠男的態度和瓜子臉差遠了,隨便說聲謝就搖搖晃晃地回去,生怕雲敘白要求他以後還回來似的,連傷他的npc是哪個都沒問。

稻草人看不上佛珠男這種做法:“這樣的,下次還是別理了吧?”

“好。”雲敘白點頭。佛珠男神情不對勁,剛才說的話一定有隱瞞,可能和榴花做了交易。

兔子和花離枝那邊沒什麽情況,他們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玩家們聚在大堂。

今天早上,他們醒來發現最可怕的事是,他們醒來不在床上,而且身上莫名其妙出現了一道道縫合痕跡,有的人在臉上,有的人在身上。一晚上過去已經結痂了,紅腫一片,猙獰可怕。

中招的都是昨晚受琴聲影響大的,他們相互交流,發現一點記憶也沒有。

公仔主動說:“我昨晚看到那個鬼了,是個眼白特別多的鬼,我用技能避開,沒發現他的弱點。”

佛珠男提起雲敘白昨晚救過他,應該也打過照面。雲敘白說了和公仔差不多的話,沒有透露那個鬼的仵作身份。

玩家們還想追問一些細節,雲敘白沒有再參與討論。

很快,一件更驚奇的事吸引了他們的註意力。

“唉,我頭發長回來了!”有玩家摸摸自己的斑禿,被剃頭鬼剃過的地方又長好了。

“那我的呢!”花離枝興奮的摸摸頭,笑容忽然僵住。

稻草人苦笑地看著他,然後低頭,露出自己的頭頂:“是回來了,可是敘哥剃掉的那些沒有回來。”

他們原本是幾塊白白的斑禿,現在可好,腦袋上就剩下兩塊黑發,跟福娃似的。

重新長回的頭發打破了雲敘白技能的審美光環,隔壁的女玩家眼睛瞬間就紅了。

花離枝:“敘哥,你當初想到會有今天嗎?”

“沒有,”雲敘白亮出剪刀:“還需要我幫忙嗎?”

花離枝:“……我還是戴帽子吧。”

花離枝他們得知那幾個沒有被雲敘白剃光頭的玩家都遇到不同程度的襲擊後,心裏又舒服了,頭發而已,還是會長回來的。

[我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尾,哈哈哈哈]

[這發型絕了,像頂著幾根草,稻草人秒變三毛]

[沒想到沒想到]

早餐標配海帶絲也沒有了,這些變化加在一起,玩家們都猜到,剃頭鬼已經被解決了。

雲敘白不說,其他玩家只能在心裏猜,是誰解決的,怎麽解決的。

佛珠男又提起雲敘白昨晚的行動,遙遙問了句:“霸小兄弟,是你殺了剃頭鬼嗎?”

雲敘白喝了口開水,淡定地說:“沒有,我怎麽可能有這本事。”

“你昨晚救我的時候沒有遇到剃頭鬼嗎?”佛珠男審視著雲敘白:“大家是合作關系,你有什麽線索不要隱瞞才好吧。”

稻草人聽到這裏,已經生氣了:“你這話什麽意思,敘哥是幫襯你們最多的,他說沒有就沒有。”

“別生氣啊,”佛珠男想笑,又扯到了嘴巴的傷口,臉色白了幾分:“我只是提個醒嘛,不然以後大家不願意跟你們分享線索,那可不好。”

雲敘白和花離枝的戰隊不需要別人的分享,他們一直領先。聽到這話,幾個玩家心裏都有些不爽。

雲敘白看向佛珠男,眼裏滿是真誠:“我沒有殺剃頭鬼。”我只是給他剃了個頭。

雲敘白那麽真誠,看起來像是被欺負的一方。瓜子有點看不過去了,瞪著佛珠男:“按你說的,霸霸救了你,你還得寸進尺,逼他到這種地步,你可真不要臉。”

在場個個人精,誰不知道佛珠男那點心思,他臉上無光,只好說:“信,沒有不信,就是嘴碎,說多了句。”

雲敘白抿了抿唇,反問道:“你昨晚不是說你在夢裏答應了榴花一些事嗎,不和我們說一下嗎?”

雲敘白以牙還牙,佛珠男臉色驟變。昨晚他疼得神志不清說漏了嘴,醒來忘記這茬了,否則剛剛怎麽也不會逼問雲敘白的。

雲敘白這句話如同重磅炸.彈,玩家們紛紛看向佛珠男。

“你不是說有線索不要隱瞞嗎?”雲敘白拿佛珠男說過的話來問他。

佛珠男閉嘴不言,其他玩家的情緒被挑動:

“昨晚我夢到榴花了,她求我去救她,我沒答應,你不會答應了吧?”

“我看不止那麽簡單,該不會投靠npc了吧?這要是真的,那我們要先掂量掂量要怎麽對你了。”

一般發現叛敵玩家,其他人都會優先“清理門戶”,戰隊賽規定不能殺玩家,可是,投機殺人的辦法太多了。

“這事你隊長知道嗎?”有玩家看向朱砂痣:“你們不會是串通好的吧,一個戰隊一起投靠npc的案例也不是沒有過。”

“是啊,他們隊只剩下兩個人,肯定有想法的。”

眾人都在關註這件事,佛珠男對雲敘白的質疑早就翻篇了。

雲敘白看著熱熱鬧鬧的大堂,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朱砂痣也是剛知道這件事,表情難看得很,但他身為隊長,還是要維護隊員:“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不會做那麽蠢的事,應該是誤會。”

朱砂痣撇開自己,又讓佛珠男解釋,他腦門滿是汗:“我只是答應今天去找一找她的棺材,其他事情我都沒有答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玩家們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有不信有質疑。

不管如何,他應下這件事,就相當於被榴花纏上,玩家們本來就對他沒有信任,現在更是滿是戒備。

只要他一出事,一定有人“清理門戶”。

[為什麽要招惹敘哥?腸子都悔青了吧]

[我看他隊長都開始對他有意見了,但是礙於情勢不敢散夥。這就是戰隊賽的壞處,遇到豬隊友,你就等於孤立無援]

[他們這個戰隊像臨時組成的一樣,沒有信任,大難臨頭各自飛,其他幾隊多團結啊]

[“長得越好看越不好惹”打賞了你媽還是覺得你冷的圍巾*1000條]

那邊其實不太關心這些,他更關心怎麽規避危險。

仵作的縫針和剃頭鬼的剃頭異曲同工,這是新的死亡預兆。剃頭鬼的頭發可以變異害人,仵作也一定有類似的做法。

雲敘白只提點了自己人和瓜子,讓大家今天小心,不要亂吃亂碰東西,尤其是長得像針線的。

等上菜時,雲敘白問老板娘要了紙幣,畫出榴花說的那幾個鬼。

雲敘白畫完很滿意,遞給稻草人:“看看,是不是畫出了精髓?”

稻草人一看,把畫紙翻來覆去:“哪邊是頭?”

昨天和他們說過這些鬼的特征,雲敘白以為他們能猜得到:“……你不覺得像嗎?”

稻草人好不容易找到頭,陷入沈思:“像,抽象。”

“我認出來了!”花離枝指著其中一個頭發炸蓬蓬的火柴人:“你看,這個小人手裏拿著剃刀,一頭放蕩不羈的頭發,一看就是我們的狂野男孩剃頭鬼。”

雲敘白點頭:“有眼光。”

花離枝又猜出一個,然後指著一個眉毛和胡子比張飛還粗,不穿上衣,胸口一片毛,扛著一把大刀的火柴人:“這個是誰?”

“我認出來了,他在那。”稻草人忽然壓低聲音,指了指廚房門口。

一個不穿上衣,長著胸毛的大漢站在門口,手裏還提著一把沾著血的大刀。

四舍五入一下,和雲敘白畫的火柴人一模一樣。

花離枝說:“敘哥,你真是靈魂畫手,他是不是那個……”

雲敘白點頭,沈聲道:“是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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