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時刻向前看 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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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紅旗安置好丁院長, 回到正廳就瞧見丁亞靜正在都如意，沒進門就能聽到咯咯咯的笑聲。
“你要不要去看看房間。”
“不用看。”丁亞靜扶著嬰兒床站直：“反正我爸也不會同意我去住招待所。”
“那行，奶奶我去國營飯店買幾個菜來, 一會就回來。”
來回折騰, 早就過了晌午吃飯的點。
“你站住！”
丁亞靜叫住魏紅旗：“不用買，吃飯我們自己解決。”
“自己解決？”魏紅旗一臉好奇。
“恩, 難道你家沒廚房？”丁亞靜皺緊眉頭, 要是沒廚房那還真有點麻煩。
“廚房有。”魏紅旗忍不住看向奶奶。
真正算起來，這是奶奶的客人，讓客人自己做飯……
徐老太對上魏紅旗詢問的眼神，輕輕點頭。
“讓他們自己做就行。”
“那行，我帶你先認認路。”
去廚房前, 魏紅旗又多問一句：“奶奶你想吃什麽？我順帶一起做。”
“都好。”
……
廚房裏。
魏紅旗簡單介紹。
“我們這大多都是吃面食, 沒有大米，原本打算回家住兩天, 廚房的新鮮蔬菜也全部都消耗完, 要不然我帶你躺集市買點？”
“遠不遠。”丁亞靜詢問時，眼神還在打量廚房。
不是城市裏的那種爐竈，是磚砌的土竈, 她還是第一次見, 有些好奇。
“要過條街。”
“去。”
魏紅旗彎腰拎起菜籃子：“那走吧。”
過堂到正廳，魏紅旗沖堂上坐的徐老太說：“奶奶, 我去趟集市買點菜，很快回來，如意已經餵過，要是拉了尿了，等我回來再換尿布。”
“記住了。”
魏紅旗離開院門, 回頭就看到丁亞靜還在看正廳。
“你好像很喜歡我女兒。”
“才沒有。”丁亞靜想也不想就反駁：“我煩你們一家子。”
“那還來？”
“是我爸要來，又不是我要來。”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聽爸爸話的。”之前在醫院，威脅都用上了。
“爸爸說老奶奶會治好媽媽的病。”
魏紅旗回想起丁院長身邊站的溫柔女人，再看看丁亞靜。
還真不像。
“幹嘛這麽看我？”丁亞靜正巧抓住。
“看你長的像媽媽，有說是什麽病沒？”
“我們又不熟，為什麽要告訴你。”丁亞靜拒絕回答：“我們趕緊去集市。”
“……”
刁蠻丫頭是真討厭。
……
青石街在藥材攤全部都轉移到中藥材市場後，逐漸恢覆成以往的正常集市。
瓜果蔬菜，雞魚肉蛋，零食瓜子這些東西也豐富起來。
正午的時間點，青石街上已經沒多少人。
賣菜的正在收攤，瞧見魏紅旗立馬詢問：“小魏來買菜啊，這還有幾把菠菜送給你回家炒了吃。”
“看著就新鮮，早上才從家裏菜園子摘的吧，我順便再看看其他的。”魏紅旗沒拒絕，順便蹲下來又撿兩個西紅柿和黃瓜。
“稱稱。”
對方手拎兩下，沒正經上秤：“都要罷集，給你算便宜點。”
魏紅旗聽他報數，從口袋裏掏錢遞過去，轉身就見丁亞靜正在看菜。
“你這菜上打農藥沒？是時令長出來的，還是化肥催的，健不健康。”
魏紅旗聽完就暗叫糟糕，緊跟著就聽到買菜的人大叫。
“你這小妮啥意思？”
“我要問清楚，之前我在城裏經常買到……”
“城裏人不認識菜，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們還要買其他東西，先走了哈。”
魏紅旗把菜籃子從右手遞到左手，彎腰拽著丁亞靜起身。
“走。”
“你幹嘛呀，我還沒看完呢。”
“現在再不走，我怕人家老板一會拿大掃帚趕你。”
“他憑什麽呀。”丁亞靜回頭還要說什麽，低頭瞧見魏紅旗挽著她的胳膊，低頭撥開：“你先放開我。”
魏紅旗順勢放手：“這些菜，都是大叔家裏自留地種的，都是施糞，哪來的農藥化肥，想太多。”
丁亞靜僵硬在原地，木訥地轉頭。
“施什麽？”
“糞啊。”魏紅旗理所當然道。
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再看丁亞靜臉都綠起來，她輕輕挑眉。
“你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她看著這條街剩下的幾個攤子：“這些全部都是？”
“恩，糞可是好肥料，你別看不起。”
魏紅旗必須要承認，她就是故意的，打見面就陰陽怪氣的，又不是感覺不到。
“你別說了。”丁亞靜有點惡心。
“不說什麽，糞料嗎？看我都忘記，你肯定打小就住在城裏，對這個有點接受不了，其實換個方向想想，你吃的那些小青菜之所以味道好，就是因為……”
“啊！你閉嘴！”丁亞靜原地跳腳，整個人頭皮發麻到想做嘔。
“你沒事吧，還買菜嗎？”
“你自己買吧。”丁亞靜捂著嘴巴，直接原路跑回去。
魏紅旗轉過身看著有些狼狽的身影，不厚道地笑出聲，拎著菜籃子繼續。
“小魏，剛剛那女的是誰呀，聽講話怪矯情。”
“來家裏走親戚的。”
八竿子打不到的關系。
……
魏紅旗買完菜回去，就見丁亞靜還在告狀。
“爸，這裏東西根本不幹凈。”
“糞作為肥料，這很常見。”
“所以我們要趕緊回去。”
“那你媽媽的病就不看了？”
“……”
魏紅旗聽到西間安靜下來，拎著菜籃子路過。
“奶奶，我回來了。”
“你們路上出什麽事，那小丫頭怎麽自己一個人白著小臉跑回來。”
“可能在集市沒看到合適要買的菜。”魏紅旗含糊過去：“那客人的飯菜要一起做嗎？”
“做吧，隨便做做，家裏還有米嗎？泡點晚上燒粥。”
“沒了，晚上要做我再去買。”
徐老太起身，慢慢悠悠地推著嬰兒床跟在魏紅旗身後。
“我幫你燒鍋。”
嬰兒車放在後天井，讓如意自己睡在那玩。
時間不允許，魏紅旗就簡單揉面抹上蔥花，小火炕幾張大餅，再炒三四個菜。
土竈上，大鍋小鍋一起來。
魏紅旗趁著這個機會，又把藥鋪的事情重提。
“奶奶，藥鋪的事情，你要不然再考慮考慮？”
徐老太塞著柴火，細小地火燒著：“我年紀大，幹不了幾年，你不如直接雇個老中醫。”
“那估計不太行，咱們安縣好多人就認奶奶你呢。”
“你換個醫術好的，沒幾天就能把我忘掉。”徐老太輕笑道。
魏紅旗握著鍋鏟，把餅慢慢翻個面。
“誰說的，丁院長大老遠來，難道不是為找奶奶治病？”
徐老太頓住，一時半會沒再開口，心裏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奶奶，火壤了。”
“哎，我再添點。”
魏紅旗見奶奶情緒不對，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或許江錚真的更了解奶奶。
完蛋，打賭要輸。
……
丁院長自丁亞靜告狀之後，就把她給管住，一時之間倒是相安無事。
也沒見奶奶給看病，就時不時坐在院子裏跟丁院長聊天。
沒兩天嬸嬸回來，院子裏聊天的隊伍又多一個。
好處是，如意有人看。
丁院長也不閑逛，丁夫人也很喜歡孩子。
魏紅旗為此多出點時間來，認真盯起藥鋪。
中藥材市場這兩天在裝門頭，一米高的幾個大字，正小心地裝在市場大門上面，又是扯線，又是電焊，著實折騰好一番。
江錚倒是天天在她面前得瑟。
“媳婦，這門頭裝字，結束市場可就正式開業。”
“媳婦，還剩三個字呀。”
“媳婦，明天可就開業。”
煩得魏紅旗一巴掌拍開他：“你再跟我耳朵邊吵這個，我就反悔。”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不算數。”
“我女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小人。”
“……”
江錚乖乖把嘴巴閉上，換上正經話題。
“媳婦，咱們地裏種的益母草到點要收。”
魏紅旗這才正色：“趕上市場開張，要來不及收，要不然在生產隊裏找幾個人幫忙。”
“人我已經找好，到時候讓爺爺盯著。”
“那你跟我說什麽？”
江錚假笑。
能為什麽，為轉移話題。
……
八月十二，吉日，宜開業，交易。
八點一到，江錚就把鞭炮點上，劈裏啪啦就炸開，一陣硝煙彌漫整個街道，飄過門頭中藥材商行那五個碩大的字前，慢慢消散。
王海生再忙，也抽出日子來親自到場，為市場剪彩開業。
嶄新的剪刀剪斷紅綢帶，現場圍觀群眾立馬鼓掌。
最近這些天，天南海北來到安縣采買藥材的人，在得知新市場這個是成立，紛紛留兩天，就為等這一日。
市場占地面積比青石街大的多，再也不會出現擠不下人的情況。
一片嘈雜中，王海生站在門口拉著江錚說話。
“如今計劃生育普及遇到難度，你能把市場幹起來，我也更放心。”
江錚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簡單科普。
“靠著市場跟運輸隊，相信五裏今年肯定會拿出好成績來。”
這個好成績，不是單單針對五裏來說，是針對安縣。
江錚知道，書記想要利用市場來帶動安縣的經濟。
照目前這情況發展下去，估計沒問題。
送走王海生，江錚才抽空朝藥鋪來。
藥鋪大門全開，進來就瞧見兩米長的櫃臺，一半實木，一半玻璃，照著舶來店的那種透明櫃臺做的，廢大哥不少功夫。
搬家時被魏紅旗找出來得那些貴重藥材，如今全部被放在木盒子裏擺上。
櫃臺後面兩面墻全是藥櫃，一格格上名，裏頭全是炮制好的藥材。
藥鋪一分為二，中間擺有一扇屏風，是勾線麻制，上繡人物華佗五禽戲，共五扇。
這沒見到媳婦，江錚繞過屏風走過來，入目看到簡單的問診位，靠墻還擺一排板凳，最神奇的，是如今已經坐滿人。
他一來，一個不認識的人裏面揮手。
“小夥子，後面排隊別搶。”
前頭人聽見，認出江錚。
“老家夥，這是徐大夫孫子，不是看病的。”
“……”
老頭默默收回手。
江錚哭笑不得，等看清楚問診位上坐的人後，更笑不出來。
他快走幾步來到邊上，一把將遞東西的媳婦給到角落安靜點的地方。
“媳婦，奶奶怎麽在這，不是不來。”
“奶奶想通就來了。”
魏紅旗也沒想到，她都已經放棄這事，誰知道柳暗花明。
“我這正忙著呢，有什麽事情你等我送走這批老人家再說。”
……
魏紅旗把江錚給丟在原地，重新回到邊上，拿起筆來。
奶奶念著需要的方子，魏紅旗記下來，遞給藥鋪又招的兩名藥師，讓他們去抓藥。
這一忙，就到中午。
魏紅旗叮囑：“徐大夫每個月逢十才會出診，其他時間都不在。”
老人們把日子給記住，拎著藥包相伴離開。
“奶奶，我帶你去吃飯，然後把你送回家。”
“哪有那麽脆弱，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開張你們這肯定忙，趁這會功夫人不多，你們也吃點東西。”
徐老太自己扶著拐杖，慢慢吞吞地離開。
問診的人離開後，藥鋪看起來就沒那麽忙。
江錚趁機湊上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瞧見丁院長一個人走進來。
魏紅旗以為他是來找奶奶的。
“奶奶剛剛走，你現在去還能追上。”
“我今天，是來看市場開張。”
“這樣啊。”魏紅旗順手把江錚推出來：“那正好，讓江錚帶你看看，我去市場內看看。”
開張到現在，她還沒來得及去裏面看。
當時裝修，她特意把前後留門能直通，這會開門從倉庫過市場內，都不需要繞。
江錚看著媳婦說走就走，只能耐著性子。
他清楚，如今他們和陽市人民醫院還有合作。
“我帶你進去看看？”
“我也是這個意思。”
……
丁院長穿插在采購人群中，偶爾瞧瞧藥材。
因為江錚跟著，大家都認識江錚，也都沒攔著，只顧招呼其他人。
正巧，這會停在橋黃一戶人家的藥材攤前。
“支書好，忙著呢。”
“今天生意怎麽樣？”
當初青石街沒讓其他生產隊入駐，各方面原因都要。
市場正式開起來，江錚又重新把這些人給思考起來。
公社宣傳種植中藥材的指導還算成功，除去魏家村這種個別繼續全種糧食，其餘全部都是各半。
這讓市場的藥材種類也豐富起來。
知道能入駐市場，就沒有生產隊不同意。
商談後，老集市那也正式關掉，是藥材的入駐市場，是瓜果蔬菜的入駐集市，把兩邊都充盈起來。
“好，外來人多的很！”
“那就好好幹。”江錚檢查一下灘面上的藥材，都是按照規定來的。
“肯定肯定！”
江錚瞧見丁院長放下手裏的東西，這才領著朝後去。
“江錚，你未來還有什麽打算？”
“未來？未來遠著呢，不知道你說哪個未來。”
“五年、十年甚至更多，你就沒其他計劃？經營一家市場，可不容易，這麽多人跟著你。”
“院長有話想對我說？”
“也不算，再過兩天我就要帶我愛人回陽市。”他已經出來夠久。
“丁夫人的病好了？”
“恩，要謝謝徐大夫。”
“？”
江錚疑惑，奶奶什麽時候看過病，面上還要保持鎮定。
“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我女兒，就還要麻煩你們照顧一段時間。”
“她不走？”江錚皺起眉頭，那就是個事精。
“誰知道孩子怎麽想，等如意再大點，你就會理解我。”
丁院長輕笑出聲，繼續剛剛的話題：“我充大，多提醒你兩句，如今這個時代，一切都變的太快太快，想要立足，就要走在別人前面。”
“我明白，我已經在跟其他生產隊商量，把隊裏空餘土地承包過來，由五裏來專門種植多年生藥材。”
“這也算一種吧。”丁院長還想說什麽，瞧見江錚鬥志昂揚的模樣，最終沒開口。
很多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察覺才能長記性。
他又不是一直都在這裏。
……
丁院長離開當天，魏紅旗陪著送的。
奶奶腿腳不方便，江錚在忙，就只有她能抽空。
“如今市場裏面，藥鋪裏，還有家裏多裝上電話，醫院有什麽需要，都能直接聯系。”
“我記住，這些日子麻煩你，亞靜就再勞你們照顧幾天。”
“沒事。”魏紅旗內心掀起波瀾，想不通為什麽只走兩個。
丁亞靜就站在邊上，盯著她吐槽：“你答應的好，沒準心裏在罵我。”
“你對自己倒是有清楚的認知。”知道不受人待見。
“你……”
“可別喊，你爸媽剛進去，要是聽到你的吵鬧聲，以為我們兩個鬧矛盾再回來把你帶走。”
丁亞靜當場閉上嘴巴。
魏紅旗轉身正對著她：“其實我也好奇，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你不是一直嫌棄安縣，為什麽還要選擇留下，早早離開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得到消息，魏紅星八月回來。”
“你等紅星……”魏紅旗不知道說什麽好。
“對，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別插手，我爸媽離開，我會從你們家搬到招待所，不會再麻煩你。”
魏紅旗總算是聽到一個好消息。
“那要我回去幫你收拾行李嗎？”
丁亞靜憤怒：“不用！”
“那正好我還要忙，先回市場。”
魏紅旗沒再管丁亞靜，當天晚上回家時，嬸嬸就說人已經搬去招待所住。
她這才想起來問：“嬸嬸，紅星是說八月回來嗎？怎麽到現在還沒見到人。”
八月都已經過半。
“一個個現在有什麽事也不跟我說，哪個知道。”李蘭菊也心酸。
“要不要我給學校打個電話問問。”
“不忙，她都畢業，沒準不在學校，現在不都說是學校包分配，可能在忙工作的事情。”
魏紅旗輕嗯，抱過如意解放嬸嬸雙手。
“我來吧，嬸你去休息。”
最終她還是沒把丁亞靜在等紅星的消息告訴嬸嬸。
她現在摸不清楚，丁亞靜到底要幹嘛。
逗著如意給他洗個澡，換上幹凈衣服尿布，放在嬰兒床上輕輕晃著。
眼看要睡著時，江錚渾身汗地回來。
“媳婦……”
“噓。”魏紅旗趕忙回頭：“你小點聲，如意正要睡。”
江錚立馬閉上嘴巴，擡手直接把褂子給脫掉，擦擦脖子上的汗丟在墻角盆裏。
“別……”魏紅旗甚至來不及阻止。
“怎麽了？”
魏紅旗有點不忍心說。
江錚瞧見這神情，彎腰瞅一眼，就瞧見如意尿布丟在裏頭。
“……”
“尿臟的，反正這個月尿布都是你洗，到時候順手。”魏紅旗安慰他把事情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
江錚聲音有點悶：“就這樣吧。”
他來到嬰兒床邊，汗手沒伸出去。
“媳婦，五裏就近，棗莊、橋黃、白馬都把閑地承包給五裏。”
“白馬也答應？”
“現在他有什麽資格不答應，只是我也沒想到，其他生產隊竟然空這麽多地。”
“估計是都出門進城打工，如今介紹信沒以前那麽難開，有本事的都進城了。”
在其他生產隊副業不好做，除去種地還是種地，這就催生不少人離開家鄉。
“總歸是好消息，咱們五裏人手多看顧這些還是夠的。”
“你確定全部都種？地跟地相互之間還有距離，可沒五裏那麽好看著。”
“市場穩定，藥材品種肯定要多，其他生產隊更多都是願意中一年生或者兩年生的藥材，多年生既然沒人種，五裏直接規劃起來。”
魏紅旗見如意睡安穩，慢慢把嬰兒床固定後起身。
“廚房爐子上還煨著熱水，你現在洗澡嗎？”
“洗。”江錚轉身打開衣櫃，找出兩件幹凈衣裳：“你也別擔心，地離的有點遠，但是中間還有一部分是不屬於生產隊，我抽空再去公社跑兩趟，把地再承包點下來。”
“一下子種植這麽多，種子錢也不便宜吧。”
多年生的藥材，可要好幾年才能采收。
“生產隊建設完市場，賬面上是沒多少錢，所以去公社也不全是為地，我想再貸點款。”
魏紅旗推著他出門：“能行嗎？”
江錚把大盆搬到小房間，當初整修時專門裝有水龍頭，冷水能直接出，魏紅旗從爐子上把水壺拎下來兌進去。
“看看熱不熱。”
江錚一只腳踩進去：“差不多。”
“什麽差不多，水溫還是錢？”魏紅旗腦子迷糊一下，打生完就老愛迷糊。
“都差不多，放心，如今市場就是個生錢的雞蛋，更不說咱們運輸隊也正規起來。”
送貨小隊如今編隊，改叫五裏運輸隊。
如今不僅僅跑安縣的單子，空閑時間有什麽想要送到隔壁縣城的，給錢也一樣能送。
“你心裏有數就行，洗澡吧。”
“媳婦你洗過沒。”江錚一屁股坐在盆裏，水聲嘩啦響起：“要不然一起。”
“洗你的，我回屋去。”
魏紅旗一直叫跨出門檻，又想到什麽停下。
江錚瞧見以為她反悔，開心地沖她招手。
魏紅旗鬼笑：“一會我把尿布放門外頭，你洗完澡水別倒，順便把尿布搓下，省水，如今水費可要錢。”
“……”
……
市場生意紅紅火火。
連帶著五裏承包土地，貸款也都很順利。
只要是利於生產，利於經濟的，王海生大手一揮就把貸款給批下來。
錢到位，種子買好，江錚原本想請奶奶來教種植的。
趕巧這天三十，奶奶在藥鋪坐診。
江老爺子見此，主動湊上前。
“我中醫西醫都有學，你要是不知道註意什麽，我也能教。”
前段時間老太婆在安縣住時，江老爺子仔細反省一下，為什麽他現在說話人聽，很大程度上，是沒表現出自己的本事。
看看，老太婆教過種植，出過方子，所以孩子才都尊敬她。
他從大牢裏走出來，靠的全部都是老太婆跟孩子，根本沒表現出自己的厲害。
相信只要讓孩子們看到，也就不會再動不動就提分家的事。
於是，江老爺子知道後，就主動請纓。
江錚知道爺爺也是學醫的，當即把種子遞過去：“真能種？”
江老爺子只看一眼，當場就把名字給念出來，江錚瞧見爺爺認得，不想耽誤種植時間，大家夥都裏都還有其他活呢。
之前準備工作都做的足。
“行，那就爺爺來教。”
江老爺子瞬間心滿意足，意氣風發地帶著人，開始仔細講解，辨別。
江家他那一輩，做的就是藥材種植，江老爺子打小就學，帶起人來也有模有樣。
帶著一批人，緊趕慢趕忙有十來天，總算是把承包下的土地給全部種植上多年生藥材。
王海生惦記著這事情，還專門來看過。
土地搭理的井井頭條，王海生才安心繼續忙其他事情。
眼看著九月都要過完，說好八月回來得魏紅星才總算見到人。
李蘭菊去車站接的人。
魏紅旗見門口走進來白凈苗條的姑娘，一年多前見又有不同。
“可算回來了。”
“姐！”魏紅星一張嘴，整個人就現行。
“快，如意叫小姨。”魏紅旗扶著如意站在嬰兒車裏，最近在學走路，死活不願意讓人抱。
魏紅星雙眼一亮，歡天喜地地跑來。
“都這麽大了，如意，如意，叫小姨。”
“除了啊就會叫簡單的爸爸媽媽。”
“那也夠聰明。”魏紅星伸出手指頭讓她攥，還每次都故意不讓攥到。
魏紅旗見她這麽無聊的事情跟如意玩的開心，也是很不理解。
“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五六天吧。”
“不是早就放假，這麽現在才回來。”
說到正事，魏紅星站直腰：“姐，我們學校包分配工作，我要到新劇組報道。”
“分配到哪？”
“就咱們餘市。”李蘭菊站在一邊，說起這事就笑的開心。
魏紅旗面露詫異：“餘市，那以後回家方便，該不會是……”
“對。”魏紅星有點無奈：“就是丁老師新組建的。”
想到這，魏紅星心裏還有點小憋屈。
同樣都是一個班級的學生，其他人都是往大城市的戲劇院舞臺輸送，只有她，被安排回餘市。
明明她很努力，在班級成績一直是上游。
如果不是文化課拉分，她能是前幾。
魏紅星擡起頭，跟姐姐那雙明亮的目光對視上，立馬把情緒給壓下去。
“姐，這說明我跟丁老師的緣分大，我如今已經辦理好手續，這次就專門給我留的假期回家看看。”
“距離近，不像陽市那麽遠，有什麽事情你記得跟家裏說過，你姐夫跟大哥都能趕過去。”
魏紅旗想，嬸嬸開心肯定也是因為這個。
“我知道，我也趕巧，劇組正巧有新的舞臺劇要排練，我很有可能是女一，來之前有選角的導演悄悄跟我說。”
“那就好好幹。”李蘭菊聽到也心有安慰：“要是有合適的對象，你也該找一個，現在不都流行什麽……紅旗上次你廣播裏面怎麽說的？”
“自由戀愛。”魏紅旗攔著亂蹦跶的如意，笑著搭腔：“紅星，嬸嬸說的沒錯，要是有喜歡的，可要帶回家來看看。”
“哎呀！你們現在怎麽這麽八卦，我現在工作要緊，一點也不想戀愛。”
說著說著，小臉忍不住紅起來。
魏紅旗瞧在眼裏，跟嬸嬸一起打趣。
……
魏紅星回來待有好幾天，魏紅旗就沒去市場。
給她多做點好吃的，陪著說說話。
要說有最大進步的，那肯定是如意。
在她跟紅星之前來回選人，直接把路都學會，如今搖著小屁股，雙手舉起咯咯咯笑著能跑老遠。
團圓的日子總是短暫。
“明天回餘市，家裏市場裏的電話看千萬要記得，隔段時間給家裏面打電話，別心疼電話費，要是生活費不夠記得說，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知道，姐你現在比我媽還啰嗦。”
“膽子肥了。”
魏紅旗幫忙把衣服收好：“我得多念叨念叨，生完如意我就老忘事。”
這麽一想，魏紅旗就總覺得，她有什麽事情給忘記。
什麽來著？
“這叫一孕傻三年。”魏紅星笑得大聲，直接把魏紅旗的註意力給拉回來。
“你才傻。”魏紅旗裝完東西，才一包：“你東西怎麽這麽少。”
“還少，外面麻袋媽已經裝了好多，我都不好拎。”
“到時候我叫個三輪給你送到車站，你到地方下車也記得找個車送你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
隔天，魏紅旗帶如意，就沒去送她，叔叔嬸嬸跟著把人送到車站，回來時眼圈都是紅的。
這讓魏紅旗也很無奈，悄悄歪頭看著女兒。
“如意啊，你以後長大是不是也想跟爸爸媽媽離遠點？”
李蘭菊聽到，笑著打岔：“她一個小孩子，能知道個什麽。”
魏紅旗見此，引導著女兒：“如意，去姥姥那去。”
有孩子打岔，叔叔嬸嬸情緒恢覆的都很快。
正在他們爭論讓如意叫姥姥姥爺時，一道身影從大門那竄進來。
“魏紅旗！魏紅星是不是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為什麽都沒有通知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連串好幾個問題問出來，聲音大的嚇人。
正玩得開心的如意站在原地停住腳，木訥地朝聲音看去，後知後覺哭起來。
“嘛嘛嘛……”
如意連姥姥姥爺都不要，擠著眼淚水四處找媽媽。
魏紅旗立馬上去把人抱在懷裏。
“在這呢，把眼淚擦擦幹看清楚，是不是媽媽。”
她掏出手帕，一點點擦著。
如意瞧見想見的人，立馬不哭。
邊上，趁魏紅旗哄孩子的功夫，李蘭菊皺著眉頭看向丁亞靜。
“家裏面還有孩子，你進來就大吼大叫，萬一嚇丟孩子的魂怎麽辦。”
丁亞靜陪如意玩過，是個愛笑的，之前住在老宅的那段時間裏，就沒聽她哭過，如今站在原地，也有點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就是太激動。”
她醒醒神，想到來的重要目的。
“魏紅星呢！”
“走了。”魏紅旗可算想起來忘記的事情是什麽。
可如今心疼女兒，也沒心思搭理丁亞靜：“剛剛送去車站，你現在去找，沒準能來得及。”
“她被分配到哪。”
如果不是因為沒得到消息，她死活也不會來安縣這個小破地方。
“你不是挺厲害的，自己去想辦法找。”
她沒辦法確定，丁亞靜到底是想幹什麽。
知道魏紅旗不說，丁亞靜也就不耽誤時間，扭頭就朝外走，看模樣是想要去車站找人。
李蘭菊瞧見：“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嬸嬸不知道紅星跟丁亞靜之間的事情。
魏紅旗就搖搖頭：“不知道。”
倒是叔叔在邊上說：“孩子的事情，管那麽多幹嘛，看看如意怎麽樣。”
“如意。”
魏紅旗叫了聲，見女兒睜著大眼睛看過來，看樣子是已經忘記剛剛的事情。
“沒事了。”
“小孩子現在沒事，就怕晚上受驚，今天晚上如意睡著你多看看。”
“行。”魏紅旗把這個事給記下來。
果然，當天晚上如意睡的就不□□穩。
她按照嬸嬸的方法，把許久不用的薄布兜給找出來，把半邊身子給裹起來，果然之後就睡的安穩不少。
後來她聽奶奶解釋才知道，這樣像她在肚子裏，被緊緊包圍住，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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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去看看房間。”
“不用看。”丁亞靜扶著嬰兒床站直：“反正我爸也不會同意我去住招待所。”
“那行，奶奶我去國營飯店買幾個菜來, 一會就回來。”
來回折騰, 早就過了晌午吃飯的點。
“你站住！”
丁亞靜叫住魏紅旗：“不用買，吃飯我們自己解決。”
“自己解決？”魏紅旗一臉好奇。
“恩, 難道你家沒廚房？”丁亞靜皺緊眉頭, 要是沒廚房那還真有點麻煩。
“廚房有。”魏紅旗忍不住看向奶奶。
真正算起來，這是奶奶的客人，讓客人自己做飯……
徐老太對上魏紅旗詢問的眼神，輕輕點頭。
“讓他們自己做就行。”
“那行，我帶你先認認路。”
去廚房前, 魏紅旗又多問一句：“奶奶你想吃什麽？我順帶一起做。”
“都好。”
……
廚房裏。
魏紅旗簡單介紹。
“我們這大多都是吃面食, 沒有大米，原本打算回家住兩天, 廚房的新鮮蔬菜也全部都消耗完, 要不然我帶你躺集市買點？”
“遠不遠。”丁亞靜詢問時，眼神還在打量廚房。
不是城市裏的那種爐竈，是磚砌的土竈, 她還是第一次見, 有些好奇。
“要過條街。”
“去。”
魏紅旗彎腰拎起菜籃子：“那走吧。”
過堂到正廳，魏紅旗沖堂上坐的徐老太說：“奶奶, 我去趟集市買點菜，很快回來，如意已經餵過，要是拉了尿了，等我回來再換尿布。”
“記住了。”
魏紅旗離開院門, 回頭就看到丁亞靜還在看正廳。
“你好像很喜歡我女兒。”
“才沒有。”丁亞靜想也不想就反駁：“我煩你們一家子。”
“那還來？”
“是我爸要來，又不是我要來。”
“你看起來可不像是聽爸爸話的。”之前在醫院，威脅都用上了。
“爸爸說老奶奶會治好媽媽的病。”
魏紅旗回想起丁院長身邊站的溫柔女人，再看看丁亞靜。
還真不像。
“幹嘛這麽看我？”丁亞靜正巧抓住。
“看你長的像媽媽，有說是什麽病沒？”
“我們又不熟，為什麽要告訴你。”丁亞靜拒絕回答：“我們趕緊去集市。”
“……”
刁蠻丫頭是真討厭。
……
青石街在藥材攤全部都轉移到中藥材市場後，逐漸恢覆成以往的正常集市。
瓜果蔬菜，雞魚肉蛋，零食瓜子這些東西也豐富起來。
正午的時間點，青石街上已經沒多少人。
賣菜的正在收攤，瞧見魏紅旗立馬詢問：“小魏來買菜啊，這還有幾把菠菜送給你回家炒了吃。”
“看著就新鮮，早上才從家裏菜園子摘的吧，我順便再看看其他的。”魏紅旗沒拒絕，順便蹲下來又撿兩個西紅柿和黃瓜。
“稱稱。”
對方手拎兩下，沒正經上秤：“都要罷集，給你算便宜點。”
魏紅旗聽他報數，從口袋裏掏錢遞過去，轉身就見丁亞靜正在看菜。
“你這菜上打農藥沒？是時令長出來的，還是化肥催的，健不健康。”
魏紅旗聽完就暗叫糟糕，緊跟著就聽到買菜的人大叫。
“你這小妮啥意思？”
“我要問清楚，之前我在城裏經常買到……”
“城裏人不認識菜，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們還要買其他東西，先走了哈。”
魏紅旗把菜籃子從右手遞到左手，彎腰拽著丁亞靜起身。
“走。”
“你幹嘛呀，我還沒看完呢。”
“現在再不走，我怕人家老板一會拿大掃帚趕你。”
“他憑什麽呀。”丁亞靜回頭還要說什麽，低頭瞧見魏紅旗挽著她的胳膊，低頭撥開：“你先放開我。”
魏紅旗順勢放手：“這些菜，都是大叔家裏自留地種的，都是施糞，哪來的農藥化肥，想太多。”
丁亞靜僵硬在原地，木訥地轉頭。
“施什麽？”
“糞啊。”魏紅旗理所當然道。
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再看丁亞靜臉都綠起來，她輕輕挑眉。
“你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她看著這條街剩下的幾個攤子：“這些全部都是？”
“恩，糞可是好肥料，你別看不起。”
魏紅旗必須要承認，她就是故意的，打見面就陰陽怪氣的，又不是感覺不到。
“你別說了。”丁亞靜有點惡心。
“不說什麽，糞料嗎？看我都忘記，你肯定打小就住在城裏，對這個有點接受不了，其實換個方向想想，你吃的那些小青菜之所以味道好，就是因為……”
“啊！你閉嘴！”丁亞靜原地跳腳，整個人頭皮發麻到想做嘔。
“你沒事吧，還買菜嗎？”
“你自己買吧。”丁亞靜捂著嘴巴，直接原路跑回去。
魏紅旗轉過身看著有些狼狽的身影，不厚道地笑出聲，拎著菜籃子繼續。
“小魏，剛剛那女的是誰呀，聽講話怪矯情。”
“來家裏走親戚的。”
八竿子打不到的關系。
……
魏紅旗買完菜回去，就見丁亞靜還在告狀。
“爸，這裏東西根本不幹凈。”
“糞作為肥料，這很常見。”
“所以我們要趕緊回去。”
“那你媽媽的病就不看了？”
“……”
魏紅旗聽到西間安靜下來，拎著菜籃子路過。
“奶奶，我回來了。”
“你們路上出什麽事，那小丫頭怎麽自己一個人白著小臉跑回來。”
“可能在集市沒看到合適要買的菜。”魏紅旗含糊過去：“那客人的飯菜要一起做嗎？”
“做吧，隨便做做，家裏還有米嗎？泡點晚上燒粥。”
“沒了，晚上要做我再去買。”
徐老太起身，慢慢悠悠地推著嬰兒床跟在魏紅旗身後。
“我幫你燒鍋。”
嬰兒車放在後天井，讓如意自己睡在那玩。
時間不允許，魏紅旗就簡單揉面抹上蔥花，小火炕幾張大餅，再炒三四個菜。
土竈上，大鍋小鍋一起來。
魏紅旗趁著這個機會，又把藥鋪的事情重提。
“奶奶，藥鋪的事情，你要不然再考慮考慮？”
徐老太塞著柴火，細小地火燒著：“我年紀大，幹不了幾年，你不如直接雇個老中醫。”
“那估計不太行，咱們安縣好多人就認奶奶你呢。”
“你換個醫術好的，沒幾天就能把我忘掉。”徐老太輕笑道。
魏紅旗握著鍋鏟，把餅慢慢翻個面。
“誰說的，丁院長大老遠來，難道不是為找奶奶治病？”
徐老太頓住，一時半會沒再開口，心裏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奶奶，火壤了。”
“哎，我再添點。”
魏紅旗見奶奶情緒不對，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或許江錚真的更了解奶奶。
完蛋，打賭要輸。
……
丁院長自丁亞靜告狀之後，就把她給管住，一時之間倒是相安無事。
也沒見奶奶給看病，就時不時坐在院子裏跟丁院長聊天。
沒兩天嬸嬸回來，院子裏聊天的隊伍又多一個。
好處是，如意有人看。
丁院長也不閑逛，丁夫人也很喜歡孩子。
魏紅旗為此多出點時間來，認真盯起藥鋪。
中藥材市場這兩天在裝門頭，一米高的幾個大字，正小心地裝在市場大門上面，又是扯線，又是電焊，著實折騰好一番。
江錚倒是天天在她面前得瑟。
“媳婦，這門頭裝字，結束市場可就正式開業。”
“媳婦，還剩三個字呀。”
“媳婦，明天可就開業。”
煩得魏紅旗一巴掌拍開他：“你再跟我耳朵邊吵這個，我就反悔。”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能不算數。”
“我女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小人。”
“……”
江錚乖乖把嘴巴閉上，換上正經話題。
“媳婦，咱們地裏種的益母草到點要收。”
魏紅旗這才正色：“趕上市場開張，要來不及收，要不然在生產隊裏找幾個人幫忙。”
“人我已經找好，到時候讓爺爺盯著。”
“那你跟我說什麽？”
江錚假笑。
能為什麽，為轉移話題。
……
八月十二，吉日，宜開業，交易。
八點一到，江錚就把鞭炮點上，劈裏啪啦就炸開，一陣硝煙彌漫整個街道，飄過門頭中藥材商行那五個碩大的字前，慢慢消散。
王海生再忙，也抽出日子來親自到場，為市場剪彩開業。
嶄新的剪刀剪斷紅綢帶，現場圍觀群眾立馬鼓掌。
最近這些天，天南海北來到安縣采買藥材的人，在得知新市場這個是成立，紛紛留兩天，就為等這一日。
市場占地面積比青石街大的多，再也不會出現擠不下人的情況。
一片嘈雜中，王海生站在門口拉著江錚說話。
“如今計劃生育普及遇到難度，你能把市場幹起來，我也更放心。”
江錚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簡單科普。
“靠著市場跟運輸隊，相信五裏今年肯定會拿出好成績來。”
這個好成績，不是單單針對五裏來說，是針對安縣。
江錚知道，書記想要利用市場來帶動安縣的經濟。
照目前這情況發展下去，估計沒問題。
送走王海生，江錚才抽空朝藥鋪來。
藥鋪大門全開，進來就瞧見兩米長的櫃臺，一半實木，一半玻璃，照著舶來店的那種透明櫃臺做的，廢大哥不少功夫。
搬家時被魏紅旗找出來得那些貴重藥材，如今全部被放在木盒子裏擺上。
櫃臺後面兩面墻全是藥櫃，一格格上名，裏頭全是炮制好的藥材。
藥鋪一分為二，中間擺有一扇屏風，是勾線麻制，上繡人物華佗五禽戲，共五扇。
這沒見到媳婦，江錚繞過屏風走過來，入目看到簡單的問診位，靠墻還擺一排板凳，最神奇的，是如今已經坐滿人。
他一來，一個不認識的人裏面揮手。
“小夥子，後面排隊別搶。”
前頭人聽見，認出江錚。
“老家夥，這是徐大夫孫子，不是看病的。”
“……”
老頭默默收回手。
江錚哭笑不得，等看清楚問診位上坐的人後，更笑不出來。
他快走幾步來到邊上，一把將遞東西的媳婦給到角落安靜點的地方。
“媳婦，奶奶怎麽在這，不是不來。”
“奶奶想通就來了。”
魏紅旗也沒想到，她都已經放棄這事，誰知道柳暗花明。
“我這正忙著呢，有什麽事情你等我送走這批老人家再說。”
……
魏紅旗把江錚給丟在原地，重新回到邊上，拿起筆來。
奶奶念著需要的方子，魏紅旗記下來，遞給藥鋪又招的兩名藥師，讓他們去抓藥。
這一忙，就到中午。
魏紅旗叮囑：“徐大夫每個月逢十才會出診，其他時間都不在。”
老人們把日子給記住，拎著藥包相伴離開。
“奶奶，我帶你去吃飯，然後把你送回家。”
“哪有那麽脆弱，我自己回去就好，今天開張你們這肯定忙，趁這會功夫人不多，你們也吃點東西。”
徐老太自己扶著拐杖，慢慢吞吞地離開。
問診的人離開後，藥鋪看起來就沒那麽忙。
江錚趁機湊上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瞧見丁院長一個人走進來。
魏紅旗以為他是來找奶奶的。
“奶奶剛剛走，你現在去還能追上。”
“我今天，是來看市場開張。”
“這樣啊。”魏紅旗順手把江錚推出來：“那正好，讓江錚帶你看看，我去市場內看看。”
開張到現在，她還沒來得及去裏面看。
當時裝修，她特意把前後留門能直通，這會開門從倉庫過市場內，都不需要繞。
江錚看著媳婦說走就走，只能耐著性子。
他清楚，如今他們和陽市人民醫院還有合作。
“我帶你進去看看？”
“我也是這個意思。”
……
丁院長穿插在采購人群中，偶爾瞧瞧藥材。
因為江錚跟著，大家都認識江錚，也都沒攔著，只顧招呼其他人。
正巧，這會停在橋黃一戶人家的藥材攤前。
“支書好，忙著呢。”
“今天生意怎麽樣？”
當初青石街沒讓其他生產隊入駐，各方面原因都要。
市場正式開起來，江錚又重新把這些人給思考起來。
公社宣傳種植中藥材的指導還算成功，除去魏家村這種個別繼續全種糧食，其餘全部都是各半。
這讓市場的藥材種類也豐富起來。
知道能入駐市場，就沒有生產隊不同意。
商談後，老集市那也正式關掉，是藥材的入駐市場，是瓜果蔬菜的入駐集市，把兩邊都充盈起來。
“好，外來人多的很！”
“那就好好幹。”江錚檢查一下灘面上的藥材，都是按照規定來的。
“肯定肯定！”
江錚瞧見丁院長放下手裏的東西，這才領著朝後去。
“江錚，你未來還有什麽打算？”
“未來？未來遠著呢，不知道你說哪個未來。”
“五年、十年甚至更多，你就沒其他計劃？經營一家市場，可不容易，這麽多人跟著你。”
“院長有話想對我說？”
“也不算，再過兩天我就要帶我愛人回陽市。”他已經出來夠久。
“丁夫人的病好了？”
“恩，要謝謝徐大夫。”
“？”
江錚疑惑，奶奶什麽時候看過病，面上還要保持鎮定。
“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
“我女兒，就還要麻煩你們照顧一段時間。”
“她不走？”江錚皺起眉頭，那就是個事精。
“誰知道孩子怎麽想，等如意再大點，你就會理解我。”
丁院長輕笑出聲，繼續剛剛的話題：“我充大，多提醒你兩句，如今這個時代，一切都變的太快太快，想要立足，就要走在別人前面。”
“我明白，我已經在跟其他生產隊商量，把隊裏空餘土地承包過來，由五裏來專門種植多年生藥材。”
“這也算一種吧。”丁院長還想說什麽，瞧見江錚鬥志昂揚的模樣，最終沒開口。
很多事情，還是需要自己察覺才能長記性。
他又不是一直都在這裏。
……
丁院長離開當天，魏紅旗陪著送的。
奶奶腿腳不方便，江錚在忙，就只有她能抽空。
“如今市場裏面，藥鋪裏，還有家裏多裝上電話，醫院有什麽需要，都能直接聯系。”
“我記住，這些日子麻煩你，亞靜就再勞你們照顧幾天。”
“沒事。”魏紅旗內心掀起波瀾，想不通為什麽只走兩個。
丁亞靜就站在邊上，盯著她吐槽：“你答應的好，沒準心裏在罵我。”
“你對自己倒是有清楚的認知。”知道不受人待見。
“你……”
“可別喊，你爸媽剛進去，要是聽到你的吵鬧聲，以為我們兩個鬧矛盾再回來把你帶走。”
丁亞靜當場閉上嘴巴。
魏紅旗轉身正對著她：“其實我也好奇，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你不是一直嫌棄安縣，為什麽還要選擇留下，早早離開不好嗎？”
“當然不好，我得到消息，魏紅星八月回來。”
“你等紅星……”魏紅旗不知道說什麽好。
“對，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別插手，我爸媽離開，我會從你們家搬到招待所，不會再麻煩你。”
魏紅旗總算是聽到一個好消息。
“那要我回去幫你收拾行李嗎？”
丁亞靜憤怒：“不用！”
“那正好我還要忙，先回市場。”
魏紅旗沒再管丁亞靜，當天晚上回家時，嬸嬸就說人已經搬去招待所住。
她這才想起來問：“嬸嬸，紅星是說八月回來嗎？怎麽到現在還沒見到人。”
八月都已經過半。
“一個個現在有什麽事也不跟我說，哪個知道。”李蘭菊也心酸。
“要不要我給學校打個電話問問。”
“不忙，她都畢業，沒準不在學校，現在不都說是學校包分配，可能在忙工作的事情。”
魏紅旗輕嗯，抱過如意解放嬸嬸雙手。
“我來吧，嬸你去休息。”
最終她還是沒把丁亞靜在等紅星的消息告訴嬸嬸。
她現在摸不清楚，丁亞靜到底要幹嘛。
逗著如意給他洗個澡，換上幹凈衣服尿布，放在嬰兒床上輕輕晃著。
眼看要睡著時，江錚渾身汗地回來。
“媳婦……”
“噓。”魏紅旗趕忙回頭：“你小點聲，如意正要睡。”
江錚立馬閉上嘴巴，擡手直接把褂子給脫掉，擦擦脖子上的汗丟在墻角盆裏。
“別……”魏紅旗甚至來不及阻止。
“怎麽了？”
魏紅旗有點不忍心說。
江錚瞧見這神情，彎腰瞅一眼，就瞧見如意尿布丟在裏頭。
“……”
“尿臟的，反正這個月尿布都是你洗，到時候順手。”魏紅旗安慰他把事情往好的那一方面去想。
江錚聲音有點悶：“就這樣吧。”
他來到嬰兒床邊，汗手沒伸出去。
“媳婦，五裏就近，棗莊、橋黃、白馬都把閑地承包給五裏。”
“白馬也答應？”
“現在他有什麽資格不答應，只是我也沒想到，其他生產隊竟然空這麽多地。”
“估計是都出門進城打工，如今介紹信沒以前那麽難開，有本事的都進城了。”
在其他生產隊副業不好做，除去種地還是種地，這就催生不少人離開家鄉。
“總歸是好消息，咱們五裏人手多看顧這些還是夠的。”
“你確定全部都種？地跟地相互之間還有距離，可沒五裏那麽好看著。”
“市場穩定，藥材品種肯定要多，其他生產隊更多都是願意中一年生或者兩年生的藥材，多年生既然沒人種，五裏直接規劃起來。”
魏紅旗見如意睡安穩，慢慢把嬰兒床固定後起身。
“廚房爐子上還煨著熱水，你現在洗澡嗎？”
“洗。”江錚轉身打開衣櫃，找出兩件幹凈衣裳：“你也別擔心，地離的有點遠，但是中間還有一部分是不屬於生產隊，我抽空再去公社跑兩趟，把地再承包點下來。”
“一下子種植這麽多，種子錢也不便宜吧。”
多年生的藥材，可要好幾年才能采收。
“生產隊建設完市場，賬面上是沒多少錢，所以去公社也不全是為地，我想再貸點款。”
魏紅旗推著他出門：“能行嗎？”
江錚把大盆搬到小房間，當初整修時專門裝有水龍頭，冷水能直接出，魏紅旗從爐子上把水壺拎下來兌進去。
“看看熱不熱。”
江錚一只腳踩進去：“差不多。”
“什麽差不多，水溫還是錢？”魏紅旗腦子迷糊一下，打生完就老愛迷糊。
“都差不多，放心，如今市場就是個生錢的雞蛋，更不說咱們運輸隊也正規起來。”
送貨小隊如今編隊，改叫五裏運輸隊。
如今不僅僅跑安縣的單子，空閑時間有什麽想要送到隔壁縣城的，給錢也一樣能送。
“你心裏有數就行，洗澡吧。”
“媳婦你洗過沒。”江錚一屁股坐在盆裏，水聲嘩啦響起：“要不然一起。”
“洗你的，我回屋去。”
魏紅旗一直叫跨出門檻，又想到什麽停下。
江錚瞧見以為她反悔，開心地沖她招手。
魏紅旗鬼笑：“一會我把尿布放門外頭，你洗完澡水別倒，順便把尿布搓下，省水，如今水費可要錢。”
“……”
……
市場生意紅紅火火。
連帶著五裏承包土地，貸款也都很順利。
只要是利於生產，利於經濟的，王海生大手一揮就把貸款給批下來。
錢到位，種子買好，江錚原本想請奶奶來教種植的。
趕巧這天三十，奶奶在藥鋪坐診。
江老爺子見此，主動湊上前。
“我中醫西醫都有學，你要是不知道註意什麽，我也能教。”
前段時間老太婆在安縣住時，江老爺子仔細反省一下，為什麽他現在說話人聽，很大程度上，是沒表現出自己的本事。
看看，老太婆教過種植，出過方子，所以孩子才都尊敬她。
他從大牢裏走出來，靠的全部都是老太婆跟孩子，根本沒表現出自己的厲害。
相信只要讓孩子們看到，也就不會再動不動就提分家的事。
於是，江老爺子知道後，就主動請纓。
江錚知道爺爺也是學醫的，當即把種子遞過去：“真能種？”
江老爺子只看一眼，當場就把名字給念出來，江錚瞧見爺爺認得，不想耽誤種植時間，大家夥都裏都還有其他活呢。
之前準備工作都做的足。
“行，那就爺爺來教。”
江老爺子瞬間心滿意足，意氣風發地帶著人，開始仔細講解，辨別。
江家他那一輩，做的就是藥材種植，江老爺子打小就學，帶起人來也有模有樣。
帶著一批人，緊趕慢趕忙有十來天，總算是把承包下的土地給全部種植上多年生藥材。
王海生惦記著這事情，還專門來看過。
土地搭理的井井頭條，王海生才安心繼續忙其他事情。
眼看著九月都要過完，說好八月回來得魏紅星才總算見到人。
李蘭菊去車站接的人。
魏紅旗見門口走進來白凈苗條的姑娘，一年多前見又有不同。
“可算回來了。”
“姐！”魏紅星一張嘴，整個人就現行。
“快，如意叫小姨。”魏紅旗扶著如意站在嬰兒車裏，最近在學走路，死活不願意讓人抱。
魏紅星雙眼一亮，歡天喜地地跑來。
“都這麽大了，如意，如意，叫小姨。”
“除了啊就會叫簡單的爸爸媽媽。”
“那也夠聰明。”魏紅星伸出手指頭讓她攥，還每次都故意不讓攥到。
魏紅旗見她這麽無聊的事情跟如意玩的開心，也是很不理解。
“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五六天吧。”
“不是早就放假，這麽現在才回來。”
說到正事，魏紅星站直腰：“姐，我們學校包分配工作，我要到新劇組報道。”
“分配到哪？”
“就咱們餘市。”李蘭菊站在一邊，說起這事就笑的開心。
魏紅旗面露詫異：“餘市，那以後回家方便，該不會是……”
“對。”魏紅星有點無奈：“就是丁老師新組建的。”
想到這，魏紅星心裏還有點小憋屈。
同樣都是一個班級的學生，其他人都是往大城市的戲劇院舞臺輸送，只有她，被安排回餘市。
明明她很努力，在班級成績一直是上游。
如果不是文化課拉分，她能是前幾。
魏紅星擡起頭，跟姐姐那雙明亮的目光對視上，立馬把情緒給壓下去。
“姐，這說明我跟丁老師的緣分大，我如今已經辦理好手續，這次就專門給我留的假期回家看看。”
“距離近，不像陽市那麽遠，有什麽事情你記得跟家裏說過，你姐夫跟大哥都能趕過去。”
魏紅旗想，嬸嬸開心肯定也是因為這個。
“我知道，我也趕巧，劇組正巧有新的舞臺劇要排練，我很有可能是女一，來之前有選角的導演悄悄跟我說。”
“那就好好幹。”李蘭菊聽到也心有安慰：“要是有合適的對象，你也該找一個，現在不都流行什麽……紅旗上次你廣播裏面怎麽說的？”
“自由戀愛。”魏紅旗攔著亂蹦跶的如意，笑著搭腔：“紅星，嬸嬸說的沒錯，要是有喜歡的，可要帶回家來看看。”
“哎呀！你們現在怎麽這麽八卦，我現在工作要緊，一點也不想戀愛。”
說著說著，小臉忍不住紅起來。
魏紅旗瞧在眼裏，跟嬸嬸一起打趣。
……
魏紅星回來待有好幾天，魏紅旗就沒去市場。
給她多做點好吃的，陪著說說話。
要說有最大進步的，那肯定是如意。
在她跟紅星之前來回選人，直接把路都學會，如今搖著小屁股，雙手舉起咯咯咯笑著能跑老遠。
團圓的日子總是短暫。
“明天回餘市，家裏市場裏的電話看千萬要記得，隔段時間給家裏面打電話，別心疼電話費，要是生活費不夠記得說，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知道，姐你現在比我媽還啰嗦。”
“膽子肥了。”
魏紅旗幫忙把衣服收好：“我得多念叨念叨，生完如意我就老忘事。”
這麽一想，魏紅旗就總覺得，她有什麽事情給忘記。
什麽來著？
“這叫一孕傻三年。”魏紅星笑得大聲，直接把魏紅旗的註意力給拉回來。
“你才傻。”魏紅旗裝完東西，才一包：“你東西怎麽這麽少。”
“還少，外面麻袋媽已經裝了好多，我都不好拎。”
“到時候我叫個三輪給你送到車站，你到地方下車也記得找個車送你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
隔天，魏紅旗帶如意，就沒去送她，叔叔嬸嬸跟著把人送到車站，回來時眼圈都是紅的。
這讓魏紅旗也很無奈，悄悄歪頭看著女兒。
“如意啊，你以後長大是不是也想跟爸爸媽媽離遠點？”
李蘭菊聽到，笑著打岔：“她一個小孩子，能知道個什麽。”
魏紅旗見此，引導著女兒：“如意，去姥姥那去。”
有孩子打岔，叔叔嬸嬸情緒恢覆的都很快。
正在他們爭論讓如意叫姥姥姥爺時，一道身影從大門那竄進來。
“魏紅旗！魏紅星是不是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你為什麽都沒有通知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連串好幾個問題問出來，聲音大的嚇人。
正玩得開心的如意站在原地停住腳，木訥地朝聲音看去，後知後覺哭起來。
“嘛嘛嘛……”
如意連姥姥姥爺都不要，擠著眼淚水四處找媽媽。
魏紅旗立馬上去把人抱在懷裏。
“在這呢，把眼淚擦擦幹看清楚，是不是媽媽。”
她掏出手帕，一點點擦著。
如意瞧見想見的人，立馬不哭。
邊上，趁魏紅旗哄孩子的功夫，李蘭菊皺著眉頭看向丁亞靜。
“家裏面還有孩子，你進來就大吼大叫，萬一嚇丟孩子的魂怎麽辦。”
丁亞靜陪如意玩過，是個愛笑的，之前住在老宅的那段時間裏，就沒聽她哭過，如今站在原地，也有點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就是太激動。”
她醒醒神，想到來的重要目的。
“魏紅星呢！”
“走了。”魏紅旗可算想起來忘記的事情是什麽。
可如今心疼女兒，也沒心思搭理丁亞靜：“剛剛送去車站，你現在去找，沒準能來得及。”
“她被分配到哪。”
如果不是因為沒得到消息，她死活也不會來安縣這個小破地方。
“你不是挺厲害的，自己去想辦法找。”
她沒辦法確定，丁亞靜到底是想幹什麽。
知道魏紅旗不說，丁亞靜也就不耽誤時間，扭頭就朝外走，看模樣是想要去車站找人。
李蘭菊瞧見：“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嬸嬸不知道紅星跟丁亞靜之間的事情。
魏紅旗就搖搖頭：“不知道。”
倒是叔叔在邊上說：“孩子的事情，管那麽多幹嘛，看看如意怎麽樣。”
“如意。”
魏紅旗叫了聲，見女兒睜著大眼睛看過來，看樣子是已經忘記剛剛的事情。
“沒事了。”
“小孩子現在沒事，就怕晚上受驚，今天晚上如意睡著你多看看。”
“行。”魏紅旗把這個事給記下來。
果然，當天晚上如意睡的就不□□穩。
她按照嬸嬸的方法，把許久不用的薄布兜給找出來，把半邊身子給裹起來，果然之後就睡的安穩不少。
後來她聽奶奶解釋才知道，這樣像她在肚子裏，被緊緊包圍住，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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