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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擡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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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好呢?總不能告訴她仿若要我當弟子來著,是我不識擡舉,說出來昨晚就白跪了。有了,就說天生少根筋無法練武,仿若不忍後代在外顛沛流離,好心收留,給一份工做。會不會異想天開,沒真實感?不管了,試試!

正欲開口,胡蝶反應什麽來捂住口:“糟糕,不小心說出來,小虎你可一定替我保密。”

我堅決道:“我不會說,只是不知道周圍有沒有人。”

胡蝶痛心疾首。

我忙說:“逗你的,四周沒人。”

胡蝶又想到什麽,著急道:“哎呀,我要上課,差點忘記了!”

我安撫她:“還早,剛吃完午飯不久。”

“不,我在南院上課,離這裏較遠,走過去差不多。”

“唉?那你還來這邊吃飯?”

“沒時間了,下次再聊,小虎拜拜!”

我拜拜的“拜”還沒說出口,胡蝶已跑沒影。

回到房間,我掏出鴿糧,小鴿兩眼發光。

鴿糧買自食堂附近小商鋪,商鋪幾乎什麽都賣,就是價格比外面貴。我做了一個偉大決定,興沖沖朝小鴿說:“從今天開始,你減肥吧!”

小鴿不滿咕了一聲。

我撓撓頭說:“我聽不懂,你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

小鴿再次咕了一聲。

我有了靈感,說:“這樣吧,你咕一聲就是答應,兩聲就是不答應,我說開始你就開始。”

小鴿點頭。

“開始!”

小鴿咕咕咕直叫。

我煩惱異常:“咕這麽多聲幹嘛?都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小鴿懊惱低下頭。

我心生一計,倒了些鴿糧在手心,對它說:“這樣吧,你吃一顆就是不答應,兩顆或以上就是答應。”

小鴿小心啄了一個。我把剩下鴿糧伸到它嘴邊,暗笑,看你抵擋得住?邊使勁伸手,幾乎塞到它嘴,它不吃一顆,眼神十分堅定。

再想塞,就見它眼睛滴溜溜閃動,活像我在欺負它。我妥協道:“好了,不減了,每次都鬥不過你。”遂拿起水壺出門。

爬上墻頭,看到隔壁院子一大塊閃閃發光的東西。

仿若正悠閑躺在藤椅上曬太陽,雖隔的遠,但我感覺他嘴角輕笑,一副享受。陽光曬在他身上,反射得晶晶亮。

我不禁在心裏感嘆:哇哇,仿若真是有病,這可是夏天,炎炎正午還曬太陽!

我不是真渴,只想借道同仿若商量件事,當下他午休正歡,不打攪為妙,遂回房。

晚飯還早,食材有人準備好,我只需提前一個時辰去鼓搗,剩下時間自由分配。想去大門找小花,但不記得路,靠著感覺走。

一路走來,個個院子大門緊閉,安靜異常,可能都在午休。沒看到別人,偶有幾條狗竄來竄去,見到我都警惕豎起尾巴,靠近聞了聞,才放心離去。我看著腰間木牌,虞攸給的,特制香料所浸,十七院人手一個,狗以此辨別入侵者。

我尾隨一條狗,來到一院子。狗汪一聲,立刻有人開了門,取走狗身上信件,再將門關上。我覺得神奇,隨地撿起片葉子,靠近那條狗。剛一靠近,那狗害怕得低嗚一聲。

我伸手摸它頭,掏出鴿糧,遞給它說:“乖,別怕,幫我送信唄。”說著將葉子放進它身上竹筒,吩咐道,“將它送給守大門的美妞,她叫小花。”

它看著我手心鴿糧,遲疑不敢吃。我擠出溫柔笑容,和善看著它。

可能是我笑容太虛偽了,那條狗轉身想跑,尾巴被我死死抓住,我將鴿糧送到它嘴邊,恐嚇道:“吃!”

它耷拉著腦袋,勉強舔了一下。我實在不耐煩,迅速塞進它嘴巴,站起來拍拍手道:“好啦,開始送信吧!”

狗走走停停,每隔幾個院子送一次信。每次它送信,我就在一旁無聊拔著狗尾巴草。最終我手握尾巴草,快抓不住了,才看到大門。小花近在眼前,那條狗還想優先去附近院子送信。

我忍無可忍,朝它跺腳,想象自己是頭饑腸轆轆的狼,碰到一只兔子,微微後退,憋足了氣,蓄勢待發打算驟身一躍咬死它。想象要逼真,眼要兇,動作要快。

它聽到聲響,擡頭,猝不及防見到我像瘋子猛撲過來,拔腿就跑,速度飛快,一溜煙沒影。

我停住,一陣滿足。整整淩亂發絲,慢悠悠朝小花走去。

小花見是我,眼露歡喜,再看一眼我手中狗尾巴草,了然道:“小虎是來找小智玩的吧,還準備這麽周到!”說著她很熱情將黃狗叫過來陪我玩。那感覺真像一個家長見到登門造訪朋友,忙將孩子從裏屋喊出來耍寶。

看了看蹲在我眼前直搖尾巴的黃狗,再看了看站回原位盡忠職守的小花,我眉眼垂了下來,有氣無力揮舞著尾巴草。

黃狗像貓一樣撲上來,準備溫柔地同我逗來逗去,我一把將全部尾巴草塞進它嘴裏。幹完這事,不顧身後可憐兮兮的嗚嗚聲,我扭頭朝小花走去。

小花驚訝:“你不跟小智玩了嗎?”

我流露出憂傷:“它把玩具都吃了,可能不想跟我玩吧。”

黃狗不識好歹出現在眼前,滿嘴的尾巴草,想吐吐不出,想叫又叫不出。

小花感到好氣,伸出小手幫它將尾巴草取出來,笑著嗔怪道:“你啊你,連草都吃,以為自己是牛啊……”雖是責怪,聲音卻溫柔得像在撒嬌,聽起來舒服極了。

我呆望小花,她皮膚很白也很嫩,臉頰微紅,唇瓣是自然的紅色,那張小臉,無論什麽角度看都賞心悅目,特別是笑起來,如花朵慢慢綻放,讓人心情大好。

正看小花樂著,冷不然瞅到不速之客,我笑容立即收起。

剛才被我嚇走的小黑狗,此時出現在小花面前,將身上竹筒那面朝著小花,高興直搖尾巴。小花在竹筒翻了翻,奇怪道:“沒有我信啊,你找我什麽事呢?”

黑狗原地轉了個圈,不死心再將竹筒湊近。小智在旁邊有樣學樣,也跟著轉了幾個圈,轉著轉著上了癮,追著自己尾巴越轉越快,沒兩下暈靠在墻邊。我在心裏直翻白眼:這小智障。同時佩服黑狗,被嚇走了還要送信,夠盡職。

小花找不到信,以為黑狗來找小智玩,便摸摸黑狗的頭,以示友好。我有點不開心,小花也以為我是來找小智玩,怎麽沒有摸我的頭?

再看黑狗,閉起眼一副享受,大有完不成任務在小花美女身邊耗著也不錯的意味。我看不下去,大步走近黑狗,迅速從它竹筒翻出葉子遞給小花。黑狗見任務完成,撒腿就跑,那速度,用離弦的箭形容不為過。

只是,方才它給別人送完信,沒跑這麽快。

晚飯做好,端到廳房,喚仿若吃飯,他照例問一句:“一起吃?”

“好。”這次我不推辭。

嘗第一口菜時我皺眉,心裏低問:蘆姐啊蘆姐,你為什麽要騙我呢?

她誇我做菜好吃,還說仿若仙人也認同,我信了。現在看來,完全沒有,何苦違心誇我呢,鼓勵人也要實事求是!更重要是,我竟因為蘆姐一句讚,決定吃自己做的晚餐,早知道去食堂了,不知現在想個什麽借口溜走好?

仿若本一聲不吭,這時停下筷子開口:“她沒騙你,前面兩頓的確不錯。”

我順著他的話問:“那晚飯怎麽這麽……”我不想把“難吃”說出來,畢竟是自己傑作,親口承認也太殘忍了。

仿若實話實說:“我不知道。”甩給我一個“你自己想想”的眼神,從容夾了菜,放嘴裏細細咀嚼。

我仔細想了下,果真發現原因。我放鹽整罐抖,鹽多鹽少聽天由命,結果都灑出一大堆。我以為大廚都這樣隨心所欲撒鹽,我只是經驗不足,需多加練習。直到蘆姐阻止我對鹽的揮霍,教我用勺子舀鹽,並且對鹽量要求苛刻,什麽二分之一勺四分之一勺。

前兩頓我照做,午飯後蘆姐誇了我一句。我這種人,一誇就不知天高地厚,覺得自己是大廚了,撒鹽技術應該爐火純青,才恢覆老本行撒起了鹽,又弄一桌鹹菜。

吃著我想到一個問題,望著仿若久久凝視。他註意到我視線,擡頭望我,我立馬眼含期待。他默不作聲,將視線移到菜上,繼續吃著。我邊扒著飯往嘴裏塞,邊直直盯他。

他很有耐心,一碗飯見底,放下碗筷,拿手帕抹了嘴,才擡頭看我,但只是看著,不說話。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期間我還扒了一口飯。再僵持會兒,仿若終於開口,語帶無奈:“想說什麽直接說,不用等著我問你。”

“喔。”我點頭,如臨大赦,試探問,“你……其實知道味道不好?”

“當然知道,我又不傻。”

“那你還吃得下,還……”

仿若等了會兒,見我還不出個所以然,也跟著沈默。

想起上次他說“世間百味,莫及等待之苦”。他其實知道難吃,卻故意忍著激起我好奇心,順水推舟說出這番動人心腸的話,喚起我同情,使我幫助他的念頭更加強烈。想到這我嘆口氣,唉,仿若良苦用心也是為了前世情人,著實不容易。

“我沒有故意忍著。”仿若清然開口,“我真是這麽覺得。”他說這話,眸底波光閃動,一片誠摯。

“而且……”他故意停頓,吊足我胃口之後說,“我不覺得你有同情心可以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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